江夭夭本闲坐在凉亭中小憩,却被一群叽喳之声叨扰的半分心情都没有,她起身凑近了围做一团的江氏门生中,环视一圈都是面生的脸,某个高的先讲道:“你们可别看人家年龄小,可是人家厉害啊!没听那日二小姐独自带一波人,从码头攻上莲花坞,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手中双剑纵横,一黑一银,好不霸气。”
一人道:“如此厉害?之前我还听闻二小姐喜穿男装,就连蓝氏蓝启仁都被蒙骗了许久呢,我看是怕不是长了服男子相貌,浑身肌肉,这才辨别不出的?”
另一人道:“非也非也,二小姐也是有人上门提过亲的好不好,若如你所说怕是没人敢进这门,不过任我也不会选如此厉害的女子做妻。诶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二小姐?”
个高的挠头道:“说来惭愧,我也才刚来两三日,还未见过。”
江夭夭心里暗道:我去把阿姐接回来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莲花坞还好奇上我长样子了?既然在背后这么议论我,看来阿澄说的对,是得好好操练操练了。
于是她道:“你们当真想见二小姐?”
众少年看去才发现是一名少女,她身材娇小,面容秀丽俏皮,一双清澈的杏眼上睫毛又黑又长,穿身白衣紫襦裙外套着层长长薄红纱,映的她本如雪的肌肤带上些桃花春意。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仙子,恍若非凡,有人耐不住问:“你是?”
她道:“我是二小姐身边的侍女,你们随我来,小姐正巧也想见见你们。”
“二小姐回来了?不过为何要召见我们。”
江夭夭眸都不抬道:“来了新门生,小姐自然是要见见。”
校场之上不乏有在训练的门生,他们都一一向江夭夭点头致意。一路被带到校场高台边,江夭夭渡步到了台子上道:“先去取箭,然后按高矮列队站好。”
众人照做后又听道:“你们既然是新来的,规矩也不太懂,那就先来个简单的,这样吧,你们每人三只箭若是有两发没中红心,便去那太阳下扎两个时辰的马步,若有一发脱靶便直接去绕着莲花坞跑十圈吧。”
“啊?什么,那大太阳下的……”
江夭夭一挑眉,刚刚聊她的八卦还聊得那么开心,“那便三个时辰。”
“你明明不过就是小侍女,说好的带我们来见二小姐呢!我可不陪你玩这破东西!”那人不服准备转身就走,江夭夭随手拿起三根箭,准准扔至那人脚边,不屑道:“不服?憋着,江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众少年纷纷闭嘴,江家单单一个侍女就如此厉害,确实是有发言的权利的。
他们极不情愿的开始射箭,江夭夭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年们卖力射击的影子,一共十几名少年,现在已然有五人自己去扎马步了。
自觉性还不错。
少年们见江夭夭在那里悠闲的坐着,便有人开始投机取巧浑水摸鱼。不过是个厉害些的侍女,为何还能这样对待他们,不满心生,果然美人皆心肠歹毒。
“小姐,茶。”
是阿柴,同江夭夭一起去教化司的另一个女修,也是为数不多侥幸躲过莲花坞大劫的人,现如今也是这里的老人了。
江夭夭点头,阿柴将茶放置桌上便下去了。
突然远处出现一位紫衣少女,面容干净宛如朝阳般柔和,正端着盘莲子向台上走来道:“你怎么在这里呀,莲子吃不吃?”
“阿姐!”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在她就快要无聊的数蚂蚁时,阿姐来了,她没兴趣再看那群射箭射的没法看的门生们,此时江厌离的出现别提多高兴,她欣然接过莲子道:“谢谢阿姐。”
众人心道:阿姐?难不成又是一个侍女?
“阿姐你快坐,你看看他们,这十几名都是新收来的门生,你看怎么样。”
“嗯,还不错。”
“哪里不错了!你看这箭一个个射成这样,说出去都丢江家的脸,咱们家门生进门都没标准的么。”
一位少年三发皆没中,放下弓箭刚准备去一旁,听此便忍不住了,他本来是来江家来学修仙之道的,结果现在再次被如此羞辱,他道:“你欺人太甚!不过就是名侍女而已!”
“什么侍女?”
江厌离迷惑的看了眼江夭夭,后者正微微蹙眉道:“怎样,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这么大口气,你刚刚两发没中一发脱靶,一支箭都没射中还在这里跟我叫嚣?刚才你们有围一团聊八卦的时间,怎么不说来校场好好练练,是不知道规矩惯得?还是不认识校场的路?”
“你!”
那少年脸色一变,恼怒间拾起弓箭对准江夭夭拉弓,江夭夭轻蔑道:“呵,你能射中?别把自己射伤着。”
少年被气的手发抖,一旁人都来劝他住手,他还未拉满弓骤然松手,箭朝着台上而去,江夭夭看一眼便知,根本射不到自己而且偏得厉害。刚想拿起颗莲子却发现,这台上不止她一人还有阿姐,而这剑的射向正是江厌离所坐位置,她正全神投入于扒莲子中全然不知道此刻的危险,若是起身护之已然来不及……
“灼华!”
一发千钧之际黑剑应声飞驰出鞘,把距离江厌离不到一丈的飞箭抵了下来。
咣当,是箭落地。
江夭夭转眸望向那名少年,眼里全然是漠然,灼华归于手中,剑指那人。
江厌离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门生也纷纷停下了动作,若是伤害了大小姐,那可是没人能担当的起后果的,他们为那人默哀,不过还好碰到的是江夭夭能保住一命,若是江澄那可不敢想……
“阿夭,我没事的。”
江厌离扶下江夭夭举剑的手,江夭夭见阿姐无所谓的态度更加生气道:“哪里没事,这人吓到我了,我有事!”
始作俑者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那声‘阿夭’他听得清清楚楚,在莲花坞还无第二个名字里带‘夭’的人,这两位不就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见的江家两大小姐么。
江夭夭冲着赶来的江家门生道:“把他给我扔出去,这身校服他不配穿,扒了,扔进莲花湖里,不准让他上岸,让他自己游回云梦城,从今以后不准再进莲花坞半步!”
此次之后,莲花坞新门生皆知晓了江夭夭的脾气秉性,极为古怪,要小心才是。
不过最近江夭夭收获了除了阿柴以外另一枚忠实的手下,闵南休。
之前被江夭夭托付把剑交给蓝忘机的人,后来她才了解到原来他也是被温家屠了家,丧父丧母还有一个未成人的弟弟,此才加入江家,一为找温狗报仇二为再无人欺他,是江氏收新生以来她见过最为优秀的门生。
很多门生看不起闵南休,因为他时常被江夭夭使唤,经常去干一些非常简单的事情,比如:
“南休,你帮我去池塘摘两个莲蓬可好?”
“好。”
不过一会江夭夭就在校场重见到了他的影子,把一身紫衣穿得俊气,腰间还挂着象征江家高等门生的银铃,拿着两只饱满的莲蓬递给了她,身上滴水未沾。
一个江夭夭从未见过的男孩子跑过了来,看样子比她还小,他道:“哥哥,你好厉害!”
有位弟子听闻不屑的道:“不过只摘两个莲蓬而已,何来的厉害之说?那么简单,我也可以我也会!”
江夭夭看过去不禁点点头道:“你说的对,那你也去摘两个吧。”
众弟子给他加油,那人算是他们之中资质还算不错的,之前也去过别家仙门学过皮毛,不免有些自傲。
江夭夭招手把闵南休和他弟弟唤了过来,他弟弟长得极为可爱,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五游。”
“南来北去休便休,五湖四海任君游,好名字够惬意。”江夭夭道,“闵五游你好呀。”
闵五游不像个孩子般大方道:“二小姐好。”
闵南休揖礼,他弟弟也学着揖了一礼,随后匆匆下去继续练功了,虽然五游年纪还小不懂太多事,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和他哥哥好。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江夭夭都有些困了,那人才回来拿着两个莲蓬回来,一身校服全然湿透,别提有多狼狈的样子。江夭夭还笑了他一会,众人这才知道,池塘的两个莲蓬是有多难摘。
一晃一个月悄然流逝,这月里江澄基本都和蓝忘机在一起探查温晁的动作,两人便不知不觉就站为了一个战线,经常一起行动,而江夭夭也时不时的去蓝家找蓝曦臣打探射日之争的推进。
前几日江夭夭自个在校场无聊,去了趟蓝家被拦在了门外,说蓝曦臣独自带弟子去讨伐温氏的监察寮了,她一听便忍不住了,江澄不带她去那她就自己去找蓝曦臣好了,匆匆叫上江家些许精锐弟子对外界以历练的名义,去芜湖九连山助蓝曦臣一臂之力了。
芜湖,九连山。
江夭夭赶来用了三日时间,现在正在缓慢上山。这山如名字般是九座山连起来的,地貌时而平缓时而突然险急,必须小心前行,若是普通人或者不熟悉的地形的多半都会失足跌落山谷。
不愧是温家选的好地方,偌大的九座山,藏个监察寮易如反掌,怪不得他们这么久都没查到此地,谁能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
山脚下还有几处人家和供休息的茶馆,江夭夭赶了几日路正巧也想坐下休息,在打听打听消息。
穿着伙计衣服的人将一壶茶放上桌,道:“客官,您的茶。”
“谢谢,这便是九连山?”
“是啊。”伙计看了眼他的装扮,一身紫衣莲花纹男装道,“公子您是也要去这山里找人么?”
江夭夭挑眉,问:“什么叫也?”
“之前有一群人来这里说他们要去山里找人,各个都身穿白衣也像各位这般腰间佩剑,向我打听了些事,说来也怪了我在这里这么久也没听说在这山上有什么人住啊。”
白衣,佩剑,不正是姑苏蓝氏。
本来江夭夭听着消息的时候蓝曦臣就已经出发了,匆匆忙忙也没过多装扮,一身男装也来的方便,却还是晚了一步。自他们进了芜湖地界,半点蓝氏的消息都没有,就像是他们找错了地方,或者没有人来过般。
“多久前?”
江夭夭突然问,伙计被问懵了,“啊?”
“他们多久前来的。”
伙计细细想了下,“大约昨日……日暮时分,对日暮时分!那时正好一群公子逆着晚霞而来,我记得可清了。”
江夭夭听此算了算,现在已经过了正午许久,他们进山马上就快整整一日了,现在没有消息要么全军被擒,要么就还没找到大本营。
“我们走。”说着把银两往桌上一放,匆匆着急门生走了。
江夭夭带了许多人,这山难走不说还不能御剑,若是被温家人发现攻来,不熟悉地形的他们怕是逃也逃不走。
晨间的一场雨把山间的树上草上弄的皆是水珠,还时不时的滴在众人身上,不仅找不到前人的脚印还使得路面更滑。
江夭夭道:“你们都小心脚下。”
闵南休道:“二小姐,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也没有发现。”
“找不到蓝家人,就找温家人,哪里还能一个都找不到,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
江夭夭抚开挡视线的树枝,向前望去,只见两名蓝氏弟子躺在哪里,身上的校服已被雨水打的浸了泥土,全无整洁。
闵南休见此上前去,刚碰到一名蓝氏弟子的身体便一愣,他沉声道:“死了。”
他们身上是几处剑伤致命,江夭夭别过头道:“在周围找找还有没有别的死伤!”
这里肯定是发生了打斗,虽然蓝氏弟子也有修为不精的,但蓝曦臣在怎么会让这两具尸体就这样放在这里,除非他也受伤了,还伤的不轻。
江夭夭这么想不禁心里有些担忧,有些懊恼自己来的不够快。
“二小姐,周围还有几名蓝氏弟子的尸体。”
她点头,然后着急的向前走,闵南休匆忙喊道:“这些尸体……”
江夭夭头也不回的道:“你留下几个人把他们葬了吧,剩下的人跟我走,你们注意树上的信号跟上来,一定小心些。”她不想自家的门生也如他们般。
闵南休道:“好。”
又走了好久,江夭夭走得很快,后面的门生勉强的跟上,一路上石壁嶙峋,甚至越来越窄只能一人通过,她走在前面探路,因她个子不高所以并没有将过多注意力放在头顶,而后面跟着的人却遭了殃,不乏有撞上石壁的。
“诶呦!”
一名门生揉着自己发痛的额头,他不小心喊出的这声在石壁间回荡了好几声。
石壁上藤蔓丛生,远远望去还有十几丈才能出去,脚下石体还有未散去的水,很滑,就连江夭夭都不得不扶着些。突然,在一处藤蔓极为茂盛的地方,她伸手并没有撑到石壁,而是空的,她探究的撩起藤蔓,只见是能容下一人通过的洞,里面则黑漆漆一片。
山洞?
“欸,二小姐!”
还未等别人制止,她便独自一人进了去,不知里面有无危险所以不能牵连到门生们,于是她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
扭头就进去的她,没有了一丝光亮,眼前漆黑,她干脆闭了起来,用起了识魂术。
环视了一圈,除了外面的门生外,这洞里确实有人。
洞里是不是传来滴滴塔塔的水声,空灵无比,里面有三人,有一人魂魄呈纯白色,耀眼十足且毫无杂色,这绝对是位高手,皎白的光衬的旁的两人暗淡无色。
江夭夭并未退缩一步一步向洞深处探去,一手探路,一手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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