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藏剑阁中百剑列

    江澄同江夭夭带着寥寥六名门生摩挲着山边,潜到教化司西边的一扇小门前,托蓝氏双壁的配合,小门里外都没有一个看守,似乎所有火力都被引去了大门。

    江夭夭率先用秘术探去,却无一人,冲江澄点了点头。

    几名一直提着心的门生渐渐松懈了下来,他们六人皆是江澄从新生里选出的优秀之辈,虽与温家有仇有恨,却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这种地方。

    其中一名门生手汗出的差点把剑掉地上,江澄瞪去道:“剑都拿不住还跟来干什么,嫌命大没地方死?都给我保持警惕,万一有敌人突然袭来,你们就死定了!”

    那名门生连忙拿好剑,压着嗓子弱弱道:“……这不是没有人了么……”

    江夭夭看着那门生不禁有些好笑,但此刻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道:“若是不行还是早早离开为好,小命可经不起自己的好强。”

    说完江夭夭率先翻墙而过,只听那边的江澄道:“能打的就过来,不敢的就给我回去。”

    随后他也一翻而过,留下那六名门生面面相觑,心生怯意却又不想放弃杀温狗报仇的机会,其中一名门生握紧了腰间挂着棕色玉佩的剑,一言不发的翻过了墙头,进了教化司。

    江夭夭赞许的看着第一个翻过来的少年,似乎是他给了他们勇气般,门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过了来,无一人退却。

    江澄收起微扬的嘴角低声道:“愣着干嘛,跟上!”

    门生们跟在二人身后警惕的顾着四周,个个手都抚在剑上,蓄势待发,而江澄江夭夭却只是小心前行并无他们那般过分紧张,因为江夭夭的秘术随时可知周围是否有人。

    江夭夭见江澄向一处院落看去,她道:“没人看守,那里不是我们就寝的院子么。”

    “那么前面就是教化场了。”

    就寝的院子不远处就是一片空地,是教化司最大空旷的地方,温晁多次在那里对他们进行温氏教育,也会有温家人在那里进行操练。待他们过去发现,确有人几名匆忙而逃的家仆,皆被江澄用紫电一扫便击倒了。

    他们再向北潜去,没走几步江夭夭便感知到了气息,冲江澄使了个眼色,从她探知的结果来说并不是什么强敌。

    直接映入江澄眼帘的是三名身穿太阳纹的温家门生,那太阳纹火红的刺眼,他脸色一变拔起江夭夭腰间的剑就冲了上去,顷刻间三人到底。

    江夭夭道:“果真厉害了不少。”

    那六人一路都快看傻了眼,他们知道此行血腥却是第一次见这种杀人场面,望向在地上躺着的三名温狗不禁有点后怕。

    只见江夭夭向尸体走了过去,蹲下身,安之若素的从三名死人的手里扒出来了剑,那剑上沾染着血色,几名门生顿时脸无血色,不知情的少女嘴里还无意的道着:“这剑怎么都是些普通的废铁啊,温家真不厚道,诶,这柄还算可以,你凑活着用吧。”

    “难不成温家那么多人,还能一一都配上上等仙剑?”江澄接过抛来的剑挥了几下试试手。

    “说的也是。”

    突然间江夭夭收起无谓的态度拔出佩剑,江澄也紫电化形而出,一时间气氛紧张之际,六位门生甚至还没搞清状况,就被二人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明明刚才还在轻松聊天的二人,怎么都亮出武器看向一个方向了呢。

    “是谁!”江夭夭道。

    从院落拐角缓缓走出一人轻蔑的拍着手,洁白的衣服上印着烈烈太阳纹,他笑道:“好,真不愧是江家唯一遗后,身手利索。”

    他的态度引起二人不满,江夭夭的目光在他与江澄间流转,道:“这个眉毛很奇怪的人认识你诶。”

    江澄瞪江夭夭道:“温家分家三公子,温毅。”

    江夭夭没忍住的一笑:“瘟疫?真的假的,瘟疫这名字好啊,说出来就能让人害怕哈哈。”

    温毅见那两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那个区区女流之辈都在放肆得嘲笑着他的名字。

    “闭嘴!”他将剑出鞘几分,六名门生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温毅见此嘴角又上扬道:“可不可笑,你们二人带六个木鸡来这里偷袭?”

    “是不是木鸡,试过才知道,我看你们温狗也就会站在那里放大话罢了,一个个不都是些只会舞刀弄剑的花架子?”江澄一瞥那六人继续道,“我看,你还不如他们呢。”

    温毅被激得直接出剑向江澄袭去,江澄连忙小声跟江夭夭道:“我来对付,你先去取剑。”

    来不及江夭夭拒绝,江澄就扬起紫电同温毅对抗了起来,温毅的剑速并不快,江澄与之对抗不成问题,虽然近日里他日夜练习紫电,却也还无法掌控的随心所欲,还是要尽快取回他的三毒才是,江澄见夭夭还不动,又道:“快去,打他我没问题。”

    温毅被人小瞧,满脸的怒气道:“江澄你有本事可别到时候跪着求我放过你!阿椎!”

    突然又有一白衣炎阳女子窜出,两人合力对江澄发出攻击,此女手持一柄细剑,手法巧妙招招狠毒,身手胜过温毅几分,江澄显然有些应对不暇。

    江夭夭冲那六名门生道:“你们傻站在这里当真是木鸡啊,带你们出来是让你们站桩围观的啊,快去给我帮忙,剑给我拿稳了,看见那两个温狗了么,砍就行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几名门生欲哭无泪,江夭夭一脚便把他们踹入了战局,她没过多停留,悄无声息的顺着墙檐溜走了。

    一路邪气越来越浓,温家人也越来少,没过不久就抵达了藏剑阁门口,此处无人看守,里面散发的阵阵邪气已冰寒入骨,江夭夭用灵气渡于周身护体这才推门进去。

    只见屋内全是架子,每一把剑都放在一个格里,若是这些剑都是温家自己收藏的,那么江夭夭肯定大呼琳琅满目,不过这些都是各家修士的佩剑,实在说不来观赏。一望数百把仙剑,江夭夭寻了许久才找到了三毒和避尘,因为紫色剑身的并不多,而避尘则是因为那光芒实在是太夺目了,反而自怡和随便相对于暗淡了许些。

    不过她貌似隐约的记得随便的剑穗,似是江厌离给魏无羡编的。

    在藏剑阁里周转好几圈,好不容易找齐了三毒、避尘、随便、自怡,江夭夭便匆忙寻着去找灼华了,灼华在角落里,剑身剑柄剑漆黑一片,甚至看不出是柄仙剑。

    她伸手一碰,整个人恍若置身冰窖,她再三试探了几番皆是如此,干脆一咬牙把整个剑用双手捧了下来。

    瞬间,几乎整个人的阳气都被灼华吸去榨干殆尽,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口气短过一口气,憋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她突然想起行动前蓝曦臣给她的黄符,连忙运气灵气催动并将它置于面前,那符咒上面是江夭夭从来没有见过的画法,似乎是蓝家独有的,渐渐的江夭夭感觉好了些,深吸口气调整呼吸,只见符咒平白出现几道裂痕随后四分五裂消散于空中,好似是符咒替她承受过多。

    再度几个深呼吸,现在可没空浪费时间,他们还在等着剑。

    待她原路返回,只见江澄衣衫被划开几道,右臂血染红了大片,而旁的六人也正奋力抗敌,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挂了伤。

    匆匆把三毒抛给了江澄,“接着。”

    江夭夭在体内周转着灵气,虽然靠蓝曦臣给的黄符已经好受许些,但是脸色还是苍白如纸,江澄本想问她有没有怎样,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你怎么这么慢!”

    江夭夭反驳道:“数百把剑你自己去找试试!”

    “呦,没想到江大宗主的佩剑也在这里啊,”温毅盯着江澄手中三毒,悠悠道:“哦我差点忘了,就是因为那次教化司之事你们江氏才……”

    “温狗!闭嘴。”

    兄妹俩没空做口舌之争,更不能忍温毅的挑衅,江澄在心底直接念起了剑决,三毒猛颤,锃的一声剑出于鞘,腾在空中剑指温毅。

    江夭夭相信他更用的惯三毒一些,而蓝忘机的避尘也还在她的手中,尽快送去才是,她扫过暂时休战的江家门生们,指着其中一名道:“就你,蓝忘机认识吧,你去同蓝氏会和,把此剑给他,你也他去你们相互配合一下,你们俩若是把剑弄丢了就不用回来了。”

    “嗯、好。”

    因此番插曲战势微微缓和,江澄已经勒令门生们不准出手,不然谁也不能保证无人伤亡,江夭夭把随便也交由他们保管,然后自己插入了战局。

    被唤做阿椎的白衣女子如鬼魅般在江澄身后偷袭,江夭夭用剑鞘将即将刺入江澄右肩的细剑挡回,冲着女子道:“既不正大也不光明的招式,不入流。”

    女子撤回剑,眼神瞥向坏她好事的人,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轮不到你来评断我招式的好坏。”

    女子箭步猛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江夭夭命自怡出鞘挡下女子蓄力的一剑,她没料到的是,瘦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一时间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连忙御剑攻击,趁时间后退几步,拉远距离。

    江夭夭早就看明白了,温毅花拳绣腿没什么真功夫,反倒是这个阿椎,招招狠毒,手法比温毅高出好几个阶段,若是没有此女子从中妨碍,温毅都不知道在江澄手下败几个来回了。

    “你这么护着他,难道是温毅的奶娘?”

    “你!”

    女子气急,她虽不如江夭夭年华似锦却也才及桃李,怒目瞪去。

    江夭夭岂会不知道她背地里的小心机,她表面看着气急,怕不是背后在算计着怎么偷袭吧,她道:“偷袭你就省省吧,现在我同你的距离是你无法一时间近身的。”

    女子咬牙,她居然看出来了,她只有在近身才能发挥招式,而这远距离她根本没有办法,除非敌人大意。

    “你灵力不高就别再费力御剑了,那可是伤不到我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隐藏的很好,为何会被看出来。

    “数招之中,你多数用剑进攻,与旁边那两人截然不同。”江夭夭指了指一旁江澄和温毅的对战,两人时则对掌,时则御剑相对,皆是灵力控制。

    女子不甘道:“这又如何。”

    “啊,你是刚刚用巧劲来模仿灵力的吧,那个我也会。”

    女子乱了阵脚,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她背后袭来的自怡。

    温毅本接下江澄的招就已很吃力,身上负伤无数,此时他突然瞥到袭去的自怡,大喊一声:“小心!”而他这一分心,便被注入了全力的紫电击中,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话已喊出可已经来不及了,女子回头间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却还是被自怡在左肩胛骨处捅了一个血窟窿。

    两人败了,败的彻底。

    那女子不甘心的还想再战,可她却连剑都握不住了。

    江夭夭把双剑收回剑鞘,揉着自己被震麻的右臂,看着温毅在地上抽搐,无论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自小就横着走的他哪里受过如此屈辱。

    “你们!你们两个!什么狗屁结盟射日之征!别做梦了!别以为一个教化司你们就算赢了!温家会让你们万劫不复的!等着和江眠枫虞紫鸢一个下场……呃。”

    话音骤止,是喉咙被刺穿。

    江澄收回三毒冷冰冰的道:“你不配提我父母的名字,令人恶心。”

    江夭夭捡起那名女子的细剑,颠了颠,真轻,不禁重复着刚才温毅说的,轻笑道:“只要能报仇,那又有何惧。”

    挥挥手招呼着那几名门生跟上,头也不回的去了藏剑阁方向,留下那两具皆穿喉而亡的尸体。

    藏剑阁内还有很多没散去邪气,江澄把三毒随便挂在腰间,叫还能动的门生清数这有多少把剑,江夭夭则在屋外等着蓝家众人,屋里实在是冷。

    江夭夭搓了搓手臂,远处拐角来了一群白衣少年,打头两人皆一身白衣无尘无染,她见状挥手喊道:“这里这里!蓝曦臣!”

    为首的蓝曦臣轻笑了一声,带着蓝氏弟子缓缓走来,见她脸色不如以往红润,关切问道:“你有没有事?”

    江夭夭道:“没有,多亏了你那符咒,还挺好用的,是你们姑苏蓝氏独有的?”

    蓝曦臣摇头道:“是也非也。”

    “何意?”

    一旁蓝忘机道:“是兄长自创的。”

    江夭夭学着老成的模样,摸着没有的山羊胡须道:“嗯,如此厉害,将来定是个大才之人。”

    蓝曦臣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从藏剑阁里出来江澄打断。

    “你们来了,这里的仙剑差不多已经清点半数了。”

    蓝曦臣道:“劳烦了,我们蓝家弟子也快进去帮忙吧。”

    江夭夭眼神一转发现了藏在蓝家众多弟子中的一抹紫色,她过去拍上那人的肩膀道:“你可以啊,不负所托,你叫什么?”

    那名江家弟子恭敬道:“我叫民,闵……闵南休。”

    江夭夭好笑的看着有些磕巴的闵南休道:“你别紧张,行,南休是吧,我记住你了。”

    拉着闵南休坐在一旁石阶上休息,刚坐下面前就立了一堵白墙,一抬头居然是蓝忘机。

    “多谢。”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刚才蓝忘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一个会说话的石头般,这样一个冷清寡欲的人是怎么让魏无羡对他那么感兴趣的,果然大师兄就是不一样。

    蓝曦臣看过藏剑阁后出来对众人道:“刚刚我已给聂金二家放出消息,待我们清点完佩剑后,就先在此休息吧,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严防援军和余孽。”

    江夭夭雀跃的从台阶上跳起来道:“那我去找些吃食!”

    江澄瞪了她一眼,蓝忘机扫了她一眼,只有蓝曦臣笑着道:“嗯,去吧,小心些。”

    自教化司告捷后,几大世家修养了几日,合力以一击调虎离山把莲花坞驻守的温家人大部分都骗走了,兄妹俩借着时机带着一小部分门生从大门气势哄哄的闯了进去,顺利的把莲花坞夺了回来。

    被骗出去的温家众人和彭城林外妖兽相斗,斗的数人皆消失不见,待那名头领回来之时,原本数十名弟子竟变得不足二十人,本就元气大伤,结果刚一进坞门便被埋伏许久的江氏两人纷纷擒住,一个都没放过。

    没过不久,世间传闻便不再是教化司一役,而是莲花坞回归正主。

    “看看,看看,终究鸠还是要把鹊巢还回来的。”

    江夭夭看着莲花坞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皱眉指挥着道:“你们快去把那什么破太阳纹旗摘下来,全都烧了,既然温家人那么喜欢太阳纹,我以后月月攒着烧给他们,让他们挂遍阴曹地府。”

    莲花坞回归江氏,江澄便开始忙了起来,要是大事他做主还好,为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他来处理,他头都要的大了,而江夭夭还不停的给他惹麻烦,气他江澄直接让她自己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几人最先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尸体安葬好,待江家祠堂重建好的那日,江澄和江夭夭在里面跪了几乎一整天。第二件事操练门生,自两次战役后江家二人可是出了名气的,近日不乏有新门生慕名前来,校场日日训练,就算有温家人来讨伐也几乎皆落荒而逃。第三件事便是温狗还未除尽,时常需要聚首一起探讨战略。第四件事就是寻找魏无羡,都已两个月过去,依旧毫无音讯。

    江夭夭则同江厌离一起让门生把被毁的莲花纹和树木房屋修复着,余下的法器、密室的宝物都一一清点记本,可监督训练门生这事,江澄日夜在外他想管也管不到。

    之前这都是虞夫人管的,江夭夭暗了暗眸,她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天被血染红的世界,她拼命摇了摇头,打算把脑子那些东西都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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