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夭夭走了一会,洞越来越大,剑已挥展得开,也距离那四人越来越近,突然迎面袭来一阵风,她闪身一躲,骤然灼华出鞘,抵住那人脖子压低声音道:“你们四人是谁。”
那人身体一愣,暗自感叹着她怎么知道是四个人,这时江夭夭察觉另外一人也冲过来向她发起了攻击,还未等她还手就听见一个有些虚弱的道:“住手……咳。”
“蓝曦臣?”
两人收回动作,江夭夭匆匆忙把剑收回,既然是蓝曦臣那这两名便必然是蓝氏弟子。
见没有回答,江夭夭再度确定道:“是蓝曦臣么?”
一名弟子从袖中取出张引火符照亮了洞穴,借着火光点燃了刚熄的烛火,双方这才相互看清。
“原来是江二小姐,在下失礼。”
“无事无事,战乱之中哪有这么多讲究,都是正常防卫。”
江夭夭摆摆手,一瞥看到躺在杂草上的蓝曦臣,见他只穿了件内衫,脸色苍白,她连忙赶到旁边问道:“你这是受伤了么?伤在哪里?”
“我咳、咳咳。”
蓝曦臣刚想回答就咳了好几声,咳得猛烈,江夭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他内衫中紧缚纱布定是伤的不轻,她无意间抬手便直接摸去了,想摸明白伤在哪里,他刚想出言制止,就又咳得更猛烈起来。
“你咳咳、咳咳咳。”
“你别害羞,我帮你看看。”
“咳、不妥。”
自小魏无羡同江澄若是受了伤,她通常会帮忙处理伤口,她也没把蓝曦臣当做外人,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蓝曦臣将江夭夭的手从他身上拉下,她已经摸到了,他左肩上和腹部上有厚厚的绷带。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这是为了搞清楚你的伤,你这是害羞了?”蓝曦臣清咳,江夭夭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伤口处的衣服泛着红,关切道:“别咳了,伤口都出血了,你们有没有给他好好上药?”
在一旁蓝氏弟子道:“呃……我们粗略的包扎了下,但是我们已经把干净的纱布用完了,可能是洞中湿寒惹得泽芜君昨夜里发了烧,这才有些咳的。”
蓝曦臣道:“我无碍……”
“你那里像无碍的样子,你快躺好,药我带了。”江夭夭在袖子里翻着要,突然想起来洞外还有一群弟子在着急等她,于是对一位蓝家弟子道:“麻烦你帮我把外面的江家人都唤进来可好?”
“好。”
江夭夭似是变戏法般的拿出了一堆的药,然后不由分说的把蓝曦臣按在稻草上,微微拉开他的内衫,看见了里面的纱布,不禁暗道蓝氏弟子的包扎好技术,松松散散的,怪不得蓝曦臣感染了风寒,她道:“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妥……”
“你是不是只会说不妥,你看看这纱布,这样你这不感染么。”
一位蓝氏弟子上前道:“……要不来我帮忙?”
他被江夭夭狠狠瞪了一眼:“你们一边呆着去,就你们包成这样,还想来?”
外面的江氏弟子见是蓝家人便放心的跟了进来,一进来便看到自家二小姐毫不避讳的把蓝曦臣的内衫扯开,完全没在意半点男女有别,他们都不禁微微红了脸。蓝曦臣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光是咳嗽就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了,他认命的闭上眼睛,把江夭夭当做那年自己救的小男孩。
果然这世道,风水轮流转。
江夭夭看着那染血的纱布微微皱眉,三下两下把纱布拆了,伤口确实发了炎,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消炎的药末道:“可能有些疼。”
回应他的是蓝曦臣清清淡淡的一声:“嗯。”
药末细细洒在伤口上,随后用干净的纱布仔细的缠好。
蓝曦臣见她绑好了,匆忙起身将自己的内衫穿好,江夭夭将东西收好,一回头看到弟子们都脸微微红的对着石壁,像是在思过般,她道:“你们在干嘛?”
“额,没什么。”
弟子们尴尬的回道,江夭夭的性子他们熟悉,也做得出来这事,他们敢保证这世间绝对没有第二个如二小姐般的女子了。
蓝曦臣刚想说话,一吸凉气,猛然间又咳了好几下,江夭夭掏出一颗话梅道:“你含着这话梅,咳嗽的时候含这着东西会有止咳效果的,很管用,你试试。”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蓝曦臣的嘴里散开来,他道:“……谢谢。”
江夭夭挥挥手道:“谢什么,不应该是我谢你嘛,上次彩衣镇的事,还有教化司那次,这次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就当做我还你人情好了。”
蓝曦臣被她的笑感染了,苍白的脸上也浮出了笑意,道:“不必谢,自是应该的。”
“那我便也是应该的。”
蓝曦臣撑着坐了起来,发觉自己是不怎么咳了,于是看着面前正在收拾药物的少女,她这身男装扮相给他种久违的熟悉感,他问道:“你们怎会来芜湖?”
一名江家弟子道:“二小姐急匆匆的叫上我们就来了,我们还一头雾水呢。”
“怎的不行么?你们也该锻炼锻炼,阿澄和蓝忘机去讨伐温家人不带我,”江夭夭对上蓝曦臣的眼神继续道,“正巧我听闻你家弟子说你来九连山了,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里危险,不合适你来冒险。”
“是很危险,但我现在已经来了,你还能叫我回去不成,”她拿出魏无羡死皮烂脸的那股劲,指了指他的伤口道,“你看要不是我来,你这伤口不得更恶化?”
蓝曦臣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画面,她认真的处理着他的伤口,仿佛在呵护什么世间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一时间思绪远走。江夭夭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愣神的蓝曦臣尴尬的岔开话题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有四个人的?”
“这很简单啊,没听没过舟山乌氏,我母亲的宗族,我会乌氏的秘术,而秘术中正巧有这种可以探查灵魂的法术。”
“……有所耳闻。”
“此术叫做识魂术,只可探查生人或是妖魔邪祟那些有灵有肉的,死灵怨灵则不可,还可看到颜色,比如你的,就是皎洁耀眼的白色,微微带着些蓝。”江夭夭道着,“说起来,谁人的颜色我都能看到,唯独此术永远看不到自己的。”
除了她会识魂术以外,此间在无人会。
半晌蓝曦臣道:“你把我教会,我帮你看。”
她道:“教你是可以,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修炼个四五载吧!”
蓝曦臣颔首道:“不久。”
江夭夭又掏出一颗话梅递给蓝曦臣,突然想起什么问:“诶,你要是一直咳嗽个不听的话,我刚刚进洞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饿声音呀。”
蓝曦臣闭口不应。
江夭夭追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问到结果,就听洞口一阵阵脚步声,是闵南休带着其余弟子进来了。
“二小姐,泽芜君。”
待闵南休葬好尸体就赶了过来,被候着的弟子直接拉近了洞穴中。
“呦,南休回来了,挺快啊。”江夭夭阴阳怪气的说着,刚刚她是真的好奇蓝曦臣为什么不告诉她,可偏偏闵南休闯了进来打断了,现在蓝曦臣估计说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了。
闵南休笑了几声,假装没听出江夭夭语气里的不满,正经的道:“泽芜君,二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仿佛被点了重点,江夭夭冲蓝曦臣道:“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怎么这般的?”
蓝曦臣咳了下,一名蓝家弟子道:“我来说吧,我们昨天上山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温家人,他们都身穿便装,我们没有太过防备,结果被偷袭,泽芜君为了保护我们受伤,我们最后从一面突围出来,真巧碰上了这山洞。”
闵南休看他们神色落寞道,“都已在山上安葬好了。”
几名弟子对闵南休揖礼,蓝曦臣轻声道:“多谢。”
江夭夭发问:“既然你们四个人逃了出来,为何这一路上我们没有碰到任何温家人?”
蓝曦臣道:“昨日一夜,今日一天都未有人来过,除了你们。”
听他这么说,那现在温家人可能就是故意将防守放松,好让他们显现,看来这座山温家人也不是很熟悉嘛。
一名江家弟子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夭夭率先道:“我们带了一些吃食和符咒。”
他们其实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人,蓝曦臣扫了一圈道:“静观其变吧。”
倘若江夭夭没有来,他们可能就要孤注一掷的闯出去了,可现如今江夭夭一行人赶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敌既然不动我们为什么要先动。
“外面有些声音都能被石壁洞窟放大,是个不错的防御地方。”江夭夭对江家弟子道:“你们都歇着吧,把带的吃食都拿出来分一分,还有蜡烛什么的能照点亮的都拿出来。”
蓝曦臣接过江夭夭递来的水,听她又道:“倘若敌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放火烧过来怎么办?”
他道:“无事,那边有一摊水谭。”
江夭夭这才想起来进洞是滴滴答答的水声,顺着看去,确确实实一大片水潭,足够人喝的甚至用的,还很清澈。
有吃的,有喝的,江夭夭满意的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就引巡逻的温家人进来,如此以往,温旭见人无缘无故被杀,肯定会忍不住自己就出来了,正好你还可以养伤,就是这地方有点湿冷。”
蓝曦臣道:“无碍,此计可以一试。”
有江家这么多人在蓝家弟子就放心了,便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已然是第二天白天,听江夭夭说,有弟子引来了五六个温家人,尸体已经扔到附近的山间小溪去了。
蓝曦臣一觉睡得更久,起来发现咳嗽好了许多,他寻找那小巧身影,只见那人正蹲在水谭边,手扒拉着水面,呆呆的盯着一圈圈因她泛起的涟漪,他开口道:“你在干嘛?”
他的声音因为刚醒有些沙哑,周围人都该干嘛干嘛没有在意,他们知道肯定不是在问他们。
江夭夭回头见蓝曦臣醒了,笑着道:“你醒了。”
“嗯。”
“你过来看这里有鱼。”江夭夭指了指。
蓝曦臣虽然是先来却也没仔细观察过着洞穴,那水潭里有几条青色鲤鱼,江夭夭一笑道:“你想到什么了?”
“有鱼就代表这里同外界的小溪可能是连着的。”
江夭夭摇摇头道:“错,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再想得稍微肤浅那么一点点。”
蓝曦臣不解的看着她,试探道:“他们常年在漆黑的洞中,丧失视觉?”
没想到蓝曦臣如此正经,惹得江夭夭大笑道:“你说的也对,所以……所以它们看不到,这么痛苦,我们不如,不如把他们吃了吧!”
“……杀生不好。”
“是了,还有些小给他们喂点食养大了再吃吧。”
“……”
他们这么一待便过去了五六日,每日从进门来给他们杀的温家人加起来差不多都快百人,而且一次比一次多,江夭夭估摸着也快差不多了,估计监察寮已经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吧。
蓝曦臣因为受伤每觉都睡的很沉,一开始他发现每日起来自己的纱布都有变化,再去看那人,每天都在潭边和鱼嬉戏,或是无聊捞起来再放掉,从未吃过。
这几日来江夭夭都会教蓝曦臣识魂术,她本来就知道蓝曦臣根骨很好,却没想到他上手真的很快,短短几日就已经入了半个门。
“你怎么学的那么快,肯定不是个正常人。”
蓝曦臣微微一笑,“各家各术都有相通的地方,找到了,便可一日千里。”
江夭夭倒在稻草上,侧过身看向坐在一旁的蓝曦臣道:“要是如你说的那般简单,这世间就人人都会法术,人人都有金丹了,哪还有什么普通人。”
若真如那样,恐怕人人都自成一派。
“是蓝启仁教导有方吧。”
蓝曦臣也没谦虚道:“自然。”
江夭夭轻啧两声,世人都说蓝启仁是位好先生,教出了世家杰出的蓝氏双壁,不知多少人把他二人当做榜样,争前恐后的送自家孩子去跟蓝家求学。
“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可以把家规从头背一遍?”
蓝曦臣颔首,江夭夭腾的坐起来自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的家规?随便你点个弟子肯定都能讲出来,南休。”
闵南休在一旁闭目养神突然被自家二小姐点了名字,他悠悠道:“二小姐,家规就那几个字和蓝家的比不了。”
“江家的家规可不会让人听到睡着。”
蓝曦臣道:“如此我很好奇。”
闵南休见蓝大宗主发话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江夭夭道:“这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我明明不该来这里,但是我就是来了,你们家的没有这般简洁吧。”
蓝曦臣看着少女欣欣然把意思强行代入的样子,嘴角的笑容不减道:“自是没有。”
在这洞中不知一连过去了多久,外面是昼是夜皆不知道,他们最开始带的一些吃食已经所剩不多,就靠弟子们出去诱敌时顺便带回来些野果野菜,好在他们带的黄符够多,可以画出无数引火符,不然他们也撑不了这么久。
江夭夭从小在校场上精进武艺,画符这方面稍微学了学但也不怎么在行,而江家弟子们大多都是新门生,也很少接触过,所以这一堆空白的黄符和一盏朱砂便摊在了蓝家人的面前。
“我知道你们蓝家人肯定会这个。”江夭夭道。
一名蓝家弟子挠了挠头率先道:“那个……其实画符吧,我不太会,上次我就画错了,画成了爆炸符,差点差点没把兰室给……”
“行了,下一个。”
第二位蓝家弟子犹豫着道:“我大概可以。”
江夭夭将朱砂兑了少许水成液体状后,把笔递给了那名弟子道:“来。”
弟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画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回想着引火符的画法,一笔一笔落下,不一会一张符咒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闵南休道:“试试?”
江夭夭将黄符持于手中,注入灵力,还未待她唤醒符咒,就见一道白光从她眼前划过,那符咒被一分为二,另一半缓缓落在地上。
她疑惑的望向蓝曦臣,道:“怎么了?”
朔月归鞘,蓝曦臣起身也凑了过来,从江夭夭手中取下破损的符咒道:“这符画错了,引不来火。”
江夭夭重新审视了一番符咒,这才发现有一笔画错了位置,符咒这东西,一旦画错一笔就截然不同了。
画符的蓝家弟子不禁后怕道:“对不起。”
蓝曦臣有些严肃的道:“没有把握不要轻易尝试,此番回去后你们好好练习。”
“是。”
训完弟子后蓝曦臣执起毛笔,于空白的黄符上挥袖几下,一副引火符便画好了,周围弟子看的傻眼。
江夭夭一瞥他道:“蓝大宗主一挥而就,厉害呀,你们都学着些。”
蓝曦臣一连画了十几张符,把符都交给了江夭夭手中,江夭夭看着一打黄符道:“你既然如此擅长刚刚怎么不来?”
蓝曦臣诚实道:“是我大意,我以为他不会画错。”
江夭夭不得不佩服他对自家弟子的信任,刚刚幸亏蓝曦臣多看了一眼,不然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符。
“对了,上次教化司你给我的那张符是什么?”
蓝曦臣点头,再度拿起笔来画了几张交付于她道:“此符名为纳阴符,可容纳一定的邪气阴气,我想它会有助于你。”
江夭夭疑惑的看着蓝曦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灼华之事的。
没等她问,蓝曦臣便道:“那日与你交手时,无意察觉的。”
交手?一旁的弟子带着疑问的眼光把二人扫了一遍,这两人关系这么好,江二小姐不禁帮泽芜君换药,泽芜君也待江二小姐极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令二人打上一架?
江夭夭想到那日的乌龙脸上又是一阵火热,结巴着转移话题道:“这、这样啊,那那那这符很厉害呀哈哈。”
蓝氏弟子道:“那可不,这可是我们宗主自创的符咒呢。”
“自创?”
江夭夭突然崇拜的模样惹得蓝曦臣一笑,“是,我自创的。”
“你怎么想到创造这样一个符咒的,很是便利!”江夭夭拍上蓝曦臣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真优秀的样子。
“……很久以前我曾经碰到过一个被阴气缠身的小公子,大约是我想帮他吧,于是就有了此符。”
江夭夭没想到蓝曦臣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你帮到他了么?”
他道:“嗯。”
谁能了到天意如此,两人数年后还会再度相遇,他放缓的声音如同微风徐徐传中江夭夭耳中,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溢出,温柔的快要将她一同拉进那沼泽漩涡。
江夭夭别过头,躲过他的注视,将一张引火符塞进他怀中道:“你快催符,这烛火暗的都快看不见人了。”
“好,那纳阴符你好好收着,不必节约,没有再来找我取些便是。”
一阵热烈的火光照亮了洞穴,同时蓝曦臣也终于把江夭夭微红的脸庞看清。
夜晚江夭夭有些睡不着,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一旁正擦拭裂冰的蓝曦臣,她道:“你萧吹得怎么样?”
江夭夭问出口就后悔了,蓝曦臣不论是学法术还是画符都如此精进,那萧定然也吹的极好。
“尚可一听。”蓝曦臣道,“待我们出去,找机会便吹给你听。”
也是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万一被外面的温家人听到,那就糟了。
“你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我们明日是不是就要出去了?”
“嗯。”
“上次我听你们家家规,听着听着就快睡着了,结果蓝启仁没管我,倒是训了顿阿羡。”江夭夭靠在石壁上,一想到明天就要出去进攻监察寮就有些小失落,“我睡不着,你能不能,背给我听?”
蓝曦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开始背了起来,还没背到五分之一,原本精神的少女就开始和眼皮打架了,呼吸一下比一下延绵,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睡着了,他看着她的睡颜继续背着,直到背完。
他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身边抚平了皱着的眉,似乎是没有了伴着睡觉的声音,她喃喃着:“蓝曦臣……”
“我在。”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蓝曦臣一窒,他想了想却想不到答案,感觉是自然而然的,是因为年少的初见?萌生了他想保护她的想法?还是后来被她的笑容和性子所感染了呢。
黑暗中他陷入思绪,从未想过他救的小公子如今变成了个少女,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吸引着他的视线,他也迷茫过,自小到大他待人虽然温和却也从未对人如同她这般过,明明男女有别,应如家规所言,可如今……
“蓝曦臣,早啊。”
一睁眼便是江夭夭的脸,蓝曦臣笑着道:“你为何又起的比我早?不是说你的作息向来都很晚的么。”
“这个嘛,你伤还没好全,我怎么能让你过多劳累呢,多不厚道。”
“没什么大碍,今日午时我们便可动身。”
江夭夭算了算在这洞中怕是已然呆了四五日了,杀了许多温家人,便道:“我们来赌赌我们两家谁屠的温狗多如何?”
“你想好的赌注是什么?”蓝曦臣看透她的心思。
“赌你们彩衣镇的绿豆糕!”
“不用赌,若是你喜欢我可以时常叫人送去云梦。”
“真的?”
蓝曦臣点头,江夭夭道:“那定好了!”
他们一行人皆偷偷换上了身温家的白衣,正大光明的遛进了九连山的监察寮,在对方毫无戒备之时,悄无声息的将这里一举拿下,更有蓝家前来支援的后备军来收场。
此役后来被广为流传,流传泽芜君身受重伤却只凭几人之力拿下了九连山监察寮,传闻中男扮女装的江家二小姐助了不少力,也不知谁传出去了江夭夭的佩剑叫做灼华,一时间民间竟给她起了个‘灼华卿’的称号。
卿乃佳人,江夭夭非常满意。
江夭夭指着裂道:“这下,你可以吹给我听了。”
蓝曦臣道:“好。”
此役一连好几日,蓝家江家弟子都处于戒备状态,好不容易此战大捷,他们便连忙去镇上洗漱了翻,江夭夭特地在当地卖了身女装,并且提议,带各弟子去酒楼庆祝一番,本以为这样说蓝曦臣会拒绝,可没想到的是,他又点头了。
江夭夭熟络的招呼着酒楼的小二道:“小二,两桌大桌,在来一间雅间。”
“欸,好勒!”
小二见是一群仙家弟子,便立马换上了副笑脸,为首的少女生的绝美,而旁的公子也算的上俊美至极,他一路招待着,引入二层最好的位置,道:“您真是来对了,这地方就我们独独一家有这等雅地的!您看看,您合不合意?”
江夭夭满意道:“不错是个好地方。”
为何说这地方好,因为是单独出来的,不同大堂般喧杂。不仅宽敞明亮还正正好好两张大桌,除此之外,透过纱帘望去,后面还有一门,便是雅间,里面一张矮案。
江夭夭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把好的都上一遍。”
小二接过蓝曦臣递来的银子,乐呵呵道:“好好好各位先歇着,菜啊酒啊马上就来!”
弟子都坐下了,江夭夭和蓝曦臣坐了里屋一桌,江夭夭道:“我们那群弟子可是叫了酒的,你们姑苏蓝氏不是禁酒么,蓝家弟子可以喝?”
蓝曦臣道:“既不是云深不知处,便不会追究。”
江夭夭迟疑道:“当真无妨?”
“无妨。”
听蓝曦臣再度重复,她开门出去对那群弟子们说道:“你们泽芜君说,这次喝酒他不计较!”
一人问:“真的嘛!”
“自然是当真,他刚才亲口和我说的呀。”
自里屋传出一温雅的声音道:“喝可以,但也别喝太多。”
听蓝曦臣如此说,蓝家弟子皆欢呼几声,随后便和江家弟子喝成一团了。
看他们喝的那么起劲,估计一会就忘了少喝点这事了。
江夭夭想了想,她还从未见过蓝曦臣喝酒,也不知道酒量好不好。彩衣镇那次她喝醉了酒在蓝曦臣面前耍酒疯,好生丢人,这几年来怎么说喝酒方面她也锻炼了的。
她看着蓝曦臣在正经的脸庞,怎么也想不出醉酒的模样,不如把他灌醉了看看。
她直直的从外面桌子上取了壶酒,并把门关上。
“既然蓝大宗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来一壶好了。”心里想着坏事的江夭夭笑的灿烂,“听说啊,这酒劲虽不比天子笑,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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