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粮食这么多,运送和保护的人也是极多的。
我示意他往前看:“您说笑了,我们这么多人都要吃饭呢,给您一半我们怎么活啊。”
他嗤笑:“你们怎么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撕破脸了啊?
我往后挫了一小步,走到清华后面让他挡住我才放心道:“当家莫要说笑,您才带这么点人,而我们的人可就多多了。”
当家的轮起刀:“那又如何?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贩罢了,老子可是有刀的!”
我:“……”
哦。
“说来怕你不信,我们也有刀,不光是有刀,这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血。”
“可别吹了!”当家的啐了一口,正正当当的啐在清华玉佩上,他在清华的黑脸中一挥手,数百位土匪冲了出来。
清华抽出剑:“我跟你拼了!”
当家的大喝一声:“大兄们,这群是在将粮食里掺沙子,用刀逼着老百姓强买强卖的奸商,杀了他们为老百姓做主!”
我:“???”
第一次看见抢粮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我面无表情的退后远离战场,找了个大石头坐下看热闹,清华红着眼大杀四方无人能及,我看的正爽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声。
我心里默默倒数十个数,猛的一抬手——
正握住一把刀。
轻轻一捏,刀弯曲变形。
身后的两位兄弟一脸惊恐,扑通一下跪地:“您饶了我们吧,求您饶了我们!”
他们本来想的是擒贼先擒王,却想的这个王这么难擒。
“饶了你们?”我歪头疑惑:“你们的刀可是直冲着我头顶上砍的,这一下砍实了我就死了,那时怎么不想着饶了我呢?”
“快点解决,都别玩了。”我淡淡的喊到,轻轻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出现悄无声息的将二人抹了脖子。
战局一边倒。
山贼很快便被困成粽子扔在面前空地上。
我拍了拍身上的草,笑道:“怎么,现在还想着杀人夺货吗?”
当家的满脸惊恐:“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朝廷派来送赈灾粮的。”我一笑,亮出腰间挂着的牌子,“袭击朝廷要臣可是重罪啊。”
“您是送赈灾粮的?”当家的却眼睛一亮:“我们终于等到您了。”
他双眼含泪:“还请大人放过我们,我们做山贼实属无奈,这两年天灾频发粮食颗粒无收,赋税又严重……”
我打断他:“不是免税了吗。”
西地确实天灾频发,可皇上早早便免了税务。
当家的:“这、这……”
我又道:“你原本是农民,因为天灾人祸颗粒无收才当的山贼,那么你有没有抢劫过农民,有没有害过无辜人性命?”
他一堵:“我也是无可奈何。”
“哦,”我淡淡应声:“因为你吃不起饭,所以就上山抢劫,害人性命无数,让别人家破人亡来使自己饱腹。”
我不排除山贼,有的当真是不得已为之。
可我厌恶那些以自己悲惨为由,无恶不作的人。
我原先见过的山贼,商队只要交钱,他们不仅让过还负责互送他们安全,也见过满山开荒种田的山贼们。
“去把他们交给附近的官府……等等,先把他们山寨抄了,带上里面的东西一起去官府,就别让人家费事了。”
等抄了这个山寨,我是真没好感了。
足足抄出了几大车东西,如果我没看错,还有一位官员的上任文书和官府。
那位官员我记得。
因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而被贬后,半路上突然就没了消息,没想到居然是死在这里。
我将文书和官府挑起放在最前面,吩咐道:“走吧。”
……
我到附近城镇时,县令早早便出来欢迎。
我知道这个县令,他是京城来磨资历的,在这当官不过是为了增加好看点的履历,当满三年内就能回城当京官。
还是五品往上的那种。
“欢迎世子。”
“快请起。”我笑容和煦的扶起他,县令推诿一番后起身,望着我身后的几大箱子惊讶道:“您这些是……”
“路上遇到一波山贼,”我摆摆手:“还要多谢县令及时出兵剿灭山贼解救本君,不然这粮食要是被抢了,本君如何苟活于世?”
县令一愣,随机堆满了笑意:“不敢当,这些是下官应该做的,世子一路舟车劳顿,还请歇歇脚再走。”
那山寨说大能大,说小也小。
往履历里添,也是好看的紧。
我示意他看抄出来的几大箱子:“多谢县令,您看这些都是从山寨里抄出来的,还请您尽快归功处理了……”
“至于本君便不多歇了,”我亮出了意图:“灾民之事要紧,还请县令大人行个方便,本君好早日去早日回。”
“好好好。”县令点头:“下官吩咐手下去办,定让世子畅通无阻,天色不早,不如下官请世子爷喝几盅?”
我拱手:“有劳了。”
夜色渐沉,我推杯换盏一直饮到半夜,回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清华在房间擦着刀,看的我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
清华道:“我觉得你不像世子,反像个商人,居然会和这么大点的官一起喝酒。”
因为我甚少饮酒。
我深信喝酒误事,在京城一向嚣张跋扈,除了圣上无论是谁让我喝酒,我都能瞪眼掀桌。
我打了个酒嗝:“你不懂,若是在京城我自不会给这个面子,可现在天高皇帝远……在人家手底下还是要规矩些。”
更何况这县令早晚会回京城。
交好总比交恶强。
清华不解:“你可是世子,他还能拿你怎么着?”
他确实不能拿我怎么着,可他却能卡我的通关文书,卡我的粮草和车队,甚至能让我住的不舒服吃的不好。
日后就算我弹劾他,人家也能说一句:都是按规矩办事。
圣上确实想把我养歪,不学无术。
虽然他不能杀我,我犯事会给我兜着,可不代表他会在政治上向着我,无论大小。
更因为我虽是世子,却没实权。
我醉醺醺的往床上一道:“为官之道,你不明白的。”
清华没出声。
许久后他才嘟嘟囔囔:“我不懂,你就懂吗?我好赖还上朝管事,你一个点卯都不去的人能懂什么为官之道。”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我解扣子,小心翼翼的抚我上了床,用沾湿的手巾给我擦了脸,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我缓缓睁眼,四周一片黑寂。
轻轻叹了口气。
……
次日,春光明媚。
要明日才能启程,我索性换了件衣服拉着清华出去逛街,已经接近蜀地,绿色渐渐褪去开始有了荒凉的感觉。
风格和京城不一样,看的清华目不转睛。
我随手拿个了拨浪鼓摇的正欢。
身旁的小孩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对着妇人道:“娘亲娘亲,你看这个人这么大了还玩拨浪鼓哦!”
我:“……”
妇人:“……”
我二人尴尬对视一眼。
只一眼我便再也移不开。
我记得她,上辈子那个在边塞扶起我,说我是英雄的那个人。
她怎么在这。
“这位姑娘!”我叫住她:“您看起来不太好,面色虚黄头发干燥,是吃食跟不上吗?”
妇人紧紧牵着孩子,警惕:“与你何干?”
我笑道:“请还姑娘莫要误会,在下乃是镇国公之子,奉命前来为灾民派送粮食,只是不熟悉此地情况想了解一下。”
我亮出腰牌,面不改色的编道:“能否请姑娘代为介绍,在下可以付于姑娘报酬。”
妇人神色变化,重重的叹了口气:“可以,您想知道什么?”
我:“灾情多严重?”
妇人忽地笑了:“不需要在下介绍,只需公子在往前走一走,便能亲眼看到情况了。”
我哑口,又磕磕绊绊的问了几个话题,将银子塞到她手里后才松了口气,想要离开,却听见她的声音。
轻柔又坚定:“多谢世子,贱妇本不应该收您银子的,只是郎君偶感风寒无钱买药,以后定然双倍归还。”
我摆摆手没说话。
不需要。
要写也应该是我谢她,上辈子若非那句话,我可能早已归土了。
是她在我沦入黑暗濒临崩溃时给了一束光。
回去时,原本欢快宛如二百斤胖子的清华突然拉着个脸,跟谁欠了他二百两银子一样,让我总有一种他分分钟就会拔刀的感觉。
我有点害怕:“你干嘛?”
他撇嘴:“你认识那个妇人?”
我:“……不认识,如何?”
“你果然是个禽兽!”他抿唇,语气冲冲:“不认识你就上前调戏人家?身为堂堂世子,居然以这么破绽满出的理由搭讪!”
“你,人家还带着孩子,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他说完退后一步,拔刀,在我惊恐的面容下踏着轻功一溜烟跑没影了,剩下我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清华他……说的是什么啊?
怎么乱七八糟的,虽说武将们文采大多都不怎么样,可这也起码要读点书吧,不能连意思都阐述不清楚啊。
而另一旁,气到糊涂的清华:“??”
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陷入沉思,发现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后心猛然一沉,世子会不会认为他不学无术,居然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等等……
他猛然瞪眼。
他这是怎么了?
看见世子和别人搭讪为什么会那么气,为什么会担心他误会自己不学无术!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