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破了顶的玉虚殿不时有两片雪花飘落而下。
郎梓将那混乱的辈分问题抛到一边,与各位长老说明了来意。
长老们也不知如今那苍翠峰里还有几株雪梅活着,应承的有些为难。他们急着在弟子们发现之前将山中恢复如初,千请万邀,才哄得郎梓移步休息。
依旧是木桐长老的竹筏开路。待到达住处,郎梓抬目望去,黑夜之中,峰顶荒芜,唯几棵老树与数间竹屋。
竹屋灵气斐然,不像是凡物。
郎梓已经接受了呈闲派很穷的设定,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反而诚挚地与木桐道谢。
“此乃执剑峰,暂无弟子居住,更不会有人打扰二位清净。屋内一应物品俱全,老祖可随意取用。”木桐交待完,又留下片传音玉简,以便郎梓随时召唤,便忙不迭地溜了。
即使是她,在君临面前待久了也禁不住有些心悸。
她刚回到玉虚殿,众长老已急不可耐地涌了过来。
“怎样?”绵悲尤为急切,“帝君可有指示?”
绵偕长老替他补充:“譬如他一时兴起决定帮助我等修缮大阵之类?”
木桐掩唇:“这……我溜得太快,倒是忘了暗示。”
众长老叹息不止,只得认命,各自散开去干活。
那头,郎梓随意挑了间竹屋便钻了进去。
竹屋以灵竹搭建,更设有精妙阵法,他甫一进门,桌上烛火便已自发燃起。
屋子不大,陈设也不多,却处处透着雅致,郎梓早累了,这时见了床比看见楚小戟还亲,三两步就扑了上去。
被褥柔软,舒适无比,还透着股竹叶清香。
郎梓伸了个懒腰,窥见房顶四角都坠着细小的铃铛,似乎还有灵符,奈何烛火终究不比日光,看不仔细。
他已无力探究,扯了被子便要睡。
三秒钟后。
“国师,你为何在此?”
“殿下未曾吩咐,臣不敢擅自离开。”
郎梓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语气平静道:“所以,你就跟到了床上?”
还特么衣服都脱好了?
身上只剩里衣的国师镇定自若:“臣以为,臣与殿下的感情,经过这几日的升华,已到了抵足同眠的程度。”
没有,做梦,你想多了!
郎梓累的没力气吼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沾床,他四肢百骸都开始酸疼,好像不久前生生搬了一座山那么酸。
“国师自寻个屋子去吧,我真的困了。”
国师扬眉:“殿下确定让臣离开?”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执剑峰与其他四峰不同,向来人烟稀少,自执剑峰掌座离山后,说是荒废已久也不为过,偏偏灵气充盈,殿下可知,这等地方,最吸引的是何物?”
郎梓:……
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那个字压在舌头底下硬生生不敢说出来。
犹有一丝理智在提醒他,此处好歹也是呈闲派的地盘,有护山大阵庇佑,鬼修是未必能进来的。
国师却道:“臣回来时,发现护山大阵损毁过半,想来若要修复也不是一日之功。殿下,您看,那屋角所悬铃铛与符咒,可像是……招魂铃?”
“别说了……”郎梓脸色苍白,却不肯承认自己被吓住了,只道,“国国国师啊,咱们安歇吧?”
国师故作遗憾:“嗯?那臣这便去自寻住处了?”
“……”
郎梓知道他故意逗弄自己,气的牙痒痒,偏偏只能屈辱地挤出笑脸。
“爱徒留下吧,此处若有不干净的物事,为师好就近保护你!”
国师失笑,并不戳穿他,慢悠悠地躺了回去。
郎梓和他约法三章,纯睡觉,不能动手动脚。
他实在是怕了,国师总喜欢调戏自己,哪怕有师徒之名也阻止不了他这恶趣味,谁知道这人半夜里会不会突然戏精。
国师一口应承,只面上笑容愈发玩味。
两人中间隔了条棉被睡下,郎梓很快睡熟。
国师悄无声息地张开眼睛,抬手便将阻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扔进了纳戒。
他既答应了郎梓不会动手动脚,自然会做到。
国师手脚未动,灵剑自丹田而出,贴到郎梓后腰上,十分轻柔而缓慢地将人推到了他怀里。
他在黑暗里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将眉心贴上郎梓的,驱使自己道意引导郎梓玉府中因进阶过快趋于散乱和狂躁的灵气归于顺畅。
待调理完毕,已是天光乍破。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目,拥着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郎梓一夜好眠。
甚至作了个美梦,梦中他是一尾小船,漫游江海,好不畅快。
他并不知道,睁开眼时,等待他的是何等惨烈的场面。
他只是觉得,今日的木香味竟比昨晚闻到的还要浓烈些。这被褥实在暖和,贴在脸上比齐兰的手还要柔软,就是嘴里咬着的东西有些硬,硌牙的很。
等等?硌牙?
郎梓豁然睁眼。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清醒过来,并且惊恐地发现,他似乎抱着个人,脸也埋在这人肩窝里,嘴里啃的是……此人锁骨。
郎梓尽量放轻动作往后退了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留下的口水和齿痕。
妈耶他都干了啥?
此刻郎梓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玉帝显灵,国师没醒!
没等他抬头,耳边已响起把哀怨无比、凄凉无比的低沉声音,带着那么几分刻意的震惊。
“殿下,您竟轻薄了臣?”
郎梓瞬间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我还是纯洁的我明明裤子都还没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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