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梓并没有查看自己的境界,他正忙着拉国师赶紧跑路。
当然,就算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悟道境,国师给的教材里没有悟道境的详细形容。
郎梓语速极快:“嘿呀,这剑能带走不?算了不要了,君临肯定得找我们麻烦。不知道他会不会折返?爱徒你快下山,我去山上看一眼,楚掌门好歹是母皇义兄,我去给他收个尸。”
坐在观生镜前的楚汉生听见这话有点感动。
“道祖居然还给我收尸!”
其余人看着他,心情复杂。想嘲笑楚汉生,又突然觉得,要是自己真死了道祖都不给收尸的,好像有点惨。
郎梓扯了扯国师的袖子,没扯动。
他催促:“愣着做什么?我跟你说君临很强的你打不过的可别想着报仇!”
君·国师·临终于忍不住失笑。
殿下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殿下,无人攻山,我们很安全。”国师说。
“嗯???”
出乎所有人意料,郎梓并没有接着追问,而是匆忙放开国师,扑向了那一堆灵剑。
“爱徒帮我把风!”郎梓边往储物袋里塞剑边喊,“我懂了,这是至宝出世引发的飓风啊!宝物先到先得,可别让呈闲派的人发现了!啧啧,爬个山就撞见宝物,我可真是走运!”
围在观生镜前的众长老:……
道祖你脸皮敢不敢再厚点?对不起啊我们都看见了。
绵悲长老忍不住了,换了身衣袍就要冲下山去阻止。
那可都是门派里存了几千年的上品灵剑!要是没了,以后门中剑修还不得自己打铁?!
另一个太上长老赶忙拉住他:“算了算了,本来就是道祖自己炼的……”
何况还有个谁也打不过的帮着他呢。
绵悲长老只得红着眼眶坐了回去。
郎梓灵剑塞到一半塞不进去了,储物袋比之纳戒,容纳实在有限。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国师。
国师连楚小戟都能装得了的。
国师又是一笑,取了只纳戒给他。
纳戒品级也有不同,若要那种能装活物的,需以无上修为切割一方空间,再以精妙炼器之法融入承载之物。这纳戒国师炼了数月才成,但材料已足以让高位仙人倾家荡产,炼成时几乎到了神器的品阶,外表却朴素无华,看不出多贵重。
郎梓只当是寻常纳戒,笑嘻嘻地接了过来,收入灵剑后又递给了国师。
国师挑眉。
郎梓:“见者有份,这一半是爱徒应得的。”
他们在这里分赃,玉虚殿中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啜泣。
杀伐道之耻楚汉生弱小无助且可怜:“呜呜,师叔师祖们去接道祖好不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再闹幺蛾子。执剑峰是宁书砚的地盘,等他回来发现剑没了肯定要揍我的。还有秦英师叔也是剑修,万一他同红罗师叔祖告状……呜呜呜,我不想被她在戒律峰吊上几个月啊……”
提起宁书砚和红罗,众人心有戚戚焉。
这两位,一个是现任执剑峰掌座,当今的道门第一剑修;一个是前戒律峰掌座,呈闲派第一罗刹(不算君临)。随便哪一个发怒,都能把玉虚山掀个底朝天,不比道祖过境差。
向来好说话的木桐长老默默站了起来。她生的和善,在门派中人缘也是最好。
“师侄莫慌,我去接道祖罢。”木桐长老无奈道。
她所修轮回道,万中无一,面临危机时最有把握逃脱。且她当年没有参与仙界之战,又是外门升上来的,与君临素无冤仇。
一众长老在她身后感动地挥舞着小手帕。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
木桐来到山道时,君临正将灵剑转移到自己纳戒中,又将所铸纳戒还与郎梓。
郎梓眼睛晶亮:“给我的?”
君临:“嗯,殿下可喜欢?”
郎梓将纳戒套在中指上,尺寸分毫不差,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爱徒有心了,为师甚喜。”
君临便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听说过,在盘古界,将戒指戴在中指是有了意中人的意思,心下甚喜。
木桐觉着,自己这时候打断他们,随时会有身死道消的危险。
可为了所有呈闲派弟子,她却不得不上前。
唉,单身少女就是这么可怜。
“晚辈木桐,见过道……太太太师祖和太太太太师祖。”木桐温柔见礼。
郎梓眼睛一亮。他是真没有预想过,呈闲派还有这般温柔的女修,且体态婀娜,犹如画中仙子。
“诶,这么多‘太'字累不累呀?莫要麻烦,叫我老祖就好~”郎梓开心道,他想了想,从自己储物袋里掏了柄灵剑出来,“初次见面,老祖也没啥好送你的,这剑你收好啊。”
他现在也是阔绰人了。郎梓挺胸,默默打定主意,之后再见晚辈一人一柄剑,从此告别寒碜!
木桐:……
木桐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面上不动声色,袖子里的手已默默掐诀传音回去:想拿回灵剑,都赶紧准备拜道祖!
复又笑容温婉道:“近日门中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太多,晚辈这才来迎,老祖莫怪。”
她说着,已召出随身法器,是一方翠绿竹筏,“还请二位老祖移步,晚辈这便带你们上山。”
郎梓还是有些恐高,却不愿意在漂亮的晚辈面前丢脸,强自镇定着上了竹筏,笑嘻嘻道:“我不请自来,是我的过错,仙子不怪才好。”
君临随后跟上。
竹筏并未如郎梓所想浮上高空,而是借助破损近半的护山大阵开了条直通玉虚殿的路,不过眨眼,他们便到了玉虚殿前。
玉虚殿中,众长老已收拾齐整,分成两列,齐声恭迎:“拜见老祖。”
端的是一派仙家气势。
只不过……
郎梓拾步而入,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屋顶和残破的墙垣,面露同情:“我们门派,有点,朴素啊……”
正确的用词是“穷酸”。纵观凡界所有话本故事,哪有修仙门派可怜到大殿屋顶破了都没钱修补的?
他对呈闲派的印象由此定型,甚至暗暗决定,回去之后定要劝说母皇加些供奉,不要让天下第一仙门丢了脸面。
众长老内心: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这就是你刚刚毁的我们来不及修缮好么!
但是他们当着君临的面,屁都不敢放,憋得老脸通红。
郎梓却以为,他们是被自己戳中了痛处有些羞赧,顿时也不好意思了。
便将赠与晚辈的灵剑加到了两柄,权充补偿。
众长老热泪盈眶。
好歹,还是挽回了一点损失不是么。
郎梓正发着灵剑呢,冷不防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楚掌门?”
楚汉生骤然被点名,赶紧出列:“老祖?”
郎梓眨眼:“楚掌门怎么也在这里?”
纵是国师说如今他在呈闲派辈分最高,在郎梓的认知里,也觉得这是“他在如今的呈闲派处于最高一辈”的意思,掌门么,应当也是最高一辈的,所以他应该是何楚汉生平辈而论才对。
却不想,楚汉生竟也站在一众“晚辈”中间给他行礼。
楚汉生只以为他质问自己为何也在玉虚殿却不肯下山接他,眼睛一瞥旁边的君临,吓得差点没哭出声:“……老祖我是掌门啊当然在这,我,我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真的是忙。”
郎梓:“……你怎么也叫老祖啊?”
楚汉生抖了抖。旁人都可以叫老祖为什么独独不让他叫?呜,一定是道祖不高兴,非要他数够“太”字。
楚汉生掰着指头一边数“太”字一边认罪:“太太太太师祖,我错了!”
郎梓:!!!
郎梓张大眼睛:“我是你太太太太师祖?!”
楚汉生可怜巴巴地点头:“太太太太师祖,你要逐我出师门吗……?不要了吧,我们沾亲带故的,求求你啦!”
郎梓:……
他三观有点裂。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他是他母亲的义兄的太太太太师祖吗……
换句话说,他是他自己的太太太太太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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