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决定去找中田井只是建立在事情还没有这么复杂的情况下,中田井没有能力策划那么多的事,他只是用来引沢田纲吉上当的棋子,所以才能借助背后的势力消失得那么干净。于是沢田和横谷透的行动目标改变。
他们找到了狱寺隼人。
将狱寺带回家横谷透住处的时候,正在下着大雨。
费奥多尔打开门,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门外,横谷透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旁边跟着打了个喷嚏的沢田纲吉,三个人身上都淋湿了。
费奥多尔怔了怔,打开门侧过身子让路:“快进来。”
横谷透将人带去了客房,她租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是整租,因为喜欢宽敞、讨厌被无意义的人打扰。
“费佳,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横谷透没有将狱寺直接放在床上,他昏迷不醒,全身湿透,躺上去会直接弄脏床铺。
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男装,只有几套横谷透买给费奥多尔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点的沢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气氛已经悄然开始变得危险,他不禁向后看了眼费奥多尔,后者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沢田。”
横谷透喊了他一句,目光平静地转过来,“别愣着,这是你的下属,他现在需要你。”
这一声就如同横谷透之前告诉他,说出有建树的话来那样,隐隐带上了严厉的气势,省略了称呼后面的敬语,夹杂着寒冰的肃杀之意。
“……是!”
沢田连忙走过去,接手了狱寺,他隐约感觉到横谷透松了口气,余光一瞥,横谷透拿过了费奥多尔带来的衣服递给他。
“加油,沢田。”
横谷透这么说。
她带上门走了出去。
……原来是要让他换衣服啊。
还以为她会直接换狱寺的衣服。
沢田迷迷糊糊地想完,再次被自己的想法惊悚到了。
……
门外。
横谷透去洗了手,擦干净后才去牵费奥多尔的手,面前是一排的多肉植物,房子的主人留下的。费奥多尔没有拒绝横谷透,甚至无动于衷地没有抬眼,只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碰了碰多肉的叶子。
“手好凉。”
横谷透举起他的手指,不解地看了看,“贫血么?”
费奥多尔这才转过视线来,但没有立即回答横谷透的话,而是望着她灿烂的金色眼眸:“……你好像很喜欢亲近我,为什么?”
他是吸引人的类型吗?
骗人的时候估计会有差不多的效果吧,但是也没有人这么粘他,一见到他就温暖地围过来,爱不释手的牵住他,永远都与他亲近,甚至看不得他受半点不好,对他的细心呵护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难道是他现在显得太无害了么?
“喜欢你。”
横谷透简短地回答,将他泛着凉意的手指握在掌心,两只手拢住来替他取暖,明明她才是淋着大雨从外面回来的,但此刻手心的温度已经比费奥多尔还要高了,“得想办法给你补身体啊,不然太容易生病了……我怎么办。”
“……”
费奥多尔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她说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久久没有移开眼,表情混杂着怔松与不解。
他的指尖轻轻抽动了一瞬,少女掌心停留在上面的温度已经传递到了自己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伴随末梢神经一路从他心脏回流的多余东西。
他知道那是多余的。
因为他从未接触、也并不理解这样的事,在抵达心脏之前,他的大脑就已经开始警惕,想要逃脱。
但他没能抗拒。
费奥多尔微微蹙着眉,仿佛眼前有一个莫大的难题,他想要去解开,却找不到源头——为什么她会用那么亲昵又真挚的语气说出“我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为什么要这么喜欢……我?
“你是不是不高兴?”横谷透望着他,突然问。
费奥多尔:“嗯?”
他不多说话,总是用必要的言辞表达情绪。
实际上很多时候费奥多尔会觉得如果一旦他多说话,横谷透对他的表现就会有所改变。费奥多尔发现,不论他问的是什么,横谷透最后的落脚点总会回到那句表白,“喜欢你”,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亲吻他,拥抱他,对他好的所有一切,确实能够用这一点来解释。
可他们此前不过见了两面。
费奥多尔原本的计划中,这只是暂且的落脚点,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关心这些,更不应该去思考横谷透为什么会如此的喜爱他。
但他现在想知道了。
这很危险。
“因为我带回了别人。”横谷透观察着他的表情,放开他已经温暖起来的双手,指尖去蹭了蹭他的左颊,“费佳,不要在意,我现在最喜欢你,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现在。
少年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下一秒便迎着落下来的光幕抬了起来,他的眼睛颜色颇为漂亮,所以横谷透从来不回避他的视线:“我没有在意那种事。”
他顿了顿,转开了话题:“你淋雨回来,没事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淋雨对于横谷透这个等级和战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他一说完,横谷透便像是极其高兴那样,微微一怔后,眉眼一弯,露出了一个足以夺人心神的灿烂笑容:“费佳,你关心我了。”
她雀跃无比地陈述着这个事实,高兴得没办法冷静下来那样,直接抱住了他,那罕见出现了情绪波动的声线便一点不落地坠在了费奥多尔的耳畔:“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关心我。所以说,你并不讨厌我的,是不是?”
“……”
费奥多尔忍不住再次蹙眉。
这次的力道又急又快,他觉得如果不这样,好像有什么别的情绪立马就要浮现在脸上,而那是他陌生、无法掌控的,费奥多尔极为抗拒。
他的眼眸中同时涌上了泥沼般的恶质与泛着嗜血的躁动。
“……费佳。”
横谷透的声音再度响起,喊名字时的珍重意味一下让费奥多尔愈发烦躁起来,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脖颈与后背都在他触目所及的地方,她分明是那么慎重的人,现在居然全部暴露在他眼前。
“……什么事?”
费奥多尔眼中的复杂情绪慢慢地褪了下去,他用与往常无二致的声音回应了横谷透的呼唤。
横谷透刚一开口:“等事情……”
但她的话被客房突然打开的门的声响打断了。
“嗯?”
横谷透放开费奥多尔,侧过脑袋,正好看见了跌跌撞撞要走出来的狱寺,还有搀扶着他的沢田纲吉。
……Vongola十代目确实是没什么威严。
但是人还不错。
狱寺一看到横谷透,目光中的警惕便陡然松懈了,随即他看到了横谷透身边的费奥多尔,几乎是在打量完费奥多尔长相的瞬间,他眉宇间的戾气就忍不住浮现出来了:
“你的新情人?”
横谷透没有半分犹豫地颔首:“是。”
她好像半点不为狱寺压抑着的怒气所动,视线上下逡巡一周,淡淡开口:“你身上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伤吗?”
狱寺回答她的话,目光却忍不住去看费奥多尔:“……没有!”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
横谷透满不在乎,只是略一颔首:“我猜他们也不敢太动你,那就好好休养几天吧。”
她这样的姿态自然激怒了狱寺——在打开门之前,他隐约听到了横谷透对那个少年说话的调子,那是和这完全不同、甚至无法想象前后是同一个人的爱护与温柔。
“你——”
“狱寺!”
可狱寺刚一开口,已经满头冷汗的沢田纲吉立马出声打断了他,好像知道狱寺接下来说出的应该不是什么动听的好话,沢田纲吉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修罗场吗?!新欢旧爱的修罗场吗?!!
不要啊!!!
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面对这么大的场面啊!!!
“……十代目。”
狱寺不甘心地喊了一声,可是看见沢田那愁苦得仿佛一个老母亲的表情,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算起来应该是当事人之一的费奥多尔却对这个场面像是感知失灵一样无动于衷,径直走向厨房去倒水喝,横谷透本来也想跟过去,想起有件事要和沢田纲吉商量,便止住了脚步,望向沢田:
“沢田君,请过来一下。”
……又喊的是“沢田君”了啊。
“哦、好。”
沢田小心地安抚了狱寺,连忙跟过去。
脚步迈出去的瞬间,直觉告诉沢田,可能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当他跟着横谷透走进主卧时,沢田眼角余光看到,狱寺似乎也是进了厨房。
“……!!!!!”
“沢田君,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横谷透的问话随即拉回了沢田的思绪。
但沢田纲吉脑子里的山崩地裂已经炸成了一片废墟,只能呆呆地应了一声,表情却非常的惊恐。
横谷透:“……”
vongola是不是要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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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听见身后有动静,动作如常地继续喝水。
横谷透连凉水都不让他喝,家里烧出来的都是热水和温水。
简直把他当成玻璃做的人在养了。
但他不开口,狱寺却先说话了:
“她是不是对你说最喜欢你?”
那道声音里浸透了嘲讽与尖锐。
费奥多尔慢慢地侧过脸,正好看见了狱寺的冷笑。
“呵,她对我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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