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第三章

小说:[综]红尘不歇 作者:天堑
    夜沉沉,梦深深。

    垂着繁复绚丽的帷帐的架子床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清新俊逸,眉宇间透着书卷气的青年男人。

    一个肤白胜雪,奈何面目堪称平庸的妙龄少女。

    少女枕着男人的手臂,侧卧在男人的怀抱中,睡得极其香甜,嘴角还挂着些许甜蜜的笑意。

    男人状似爱怜的轻抚了几下她的脊背,指尖带着薄茧的手慢慢上移,在她的后颈处按了一下。

    他将自己被压住的手臂抽出,将少女摆成平躺的姿态,悄无声息的下了榻,又为她掖好被角。

    他无声无息的飘到外室,在守夜的丫鬟颈侧也戳了一下,复又回转至内室,套上衣衫和鞋袜。

    打理好自身的形容,他不声不响的出了门,沿着房沿、树冠的阴影,足不点地的奔向了书房。

    一刻钟后,顺着密道走出两条街的儒雅青年从街角转出,再次步入了一所宅院,走进了密道。

    如此反复十几次之后,已然穿过小半个应天府的男人终于到了目的地,恭恭敬敬的跪倒于地。

    他五体投地的跪俯在身披玄色斗篷,脸上还扣着漆黑面具的身影之前,恭谨的道:“谷雨来迟,请君上恕罪。”

    身量颀长的身影晃了晃头,迷蒙的眼眸凝注在他的身上,淡淡道:“还有呢?”

    谷雨俯得更低了,几乎要趴在地上,语气郑重的道:“谷雨罪该万死,请君上责罚。”

    “哦?”李东南拉长了尾音,浅笑道:“你想本君怎么罚你?”

    谷雨俯在他的脚下,声若蚊蝇的道:“任凭君上处置。”

    李东南从斗篷中探出一只白皙的手,隐含笑意的道:“起来。”

    谷雨蓦地昂起头,用敬畏中隐含迷恋的仰视着他,双颊悄然飞上了两朵红云。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对方的掌心中,任由对方拉起自己,又打横抱起自己。

    他感受到隐身于附近的同僚用恍若尖刀似的妒恨目光扫视着自己,越发觉得心口砰砰直跳。

    李东南抱着软成一滩烂泥的清明,一脚踹了房门,大步走向了里屋,身后的房门无风自动,“嘭”的合拢。

    他将谷雨放在桌上,打量着对方紧紧攥着,放置于胸口的双拳和飘忽的眼神,软声道:“别怕,很舒服的。”

    他一指点在对方的眉心,谷雨抽搐了几下,瞳光渐渐涣散,仰起修长的颈项,暧昧无限的喘息呻、吟了起来。

    取一晌爱恨,赠无边欢愉。

    李东南揭了面具,将那根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快速的翻阅着对方的记忆。

    系统默不作声的将那份记忆存了起来,标号年月日,以便日后他详细解读。

    约莫四分之一炷香后,李东南挪开了手指,解下了斗篷,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

    待到身无寸缕后,他的身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眨眼间就增高变壮了几分。

    他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大力揉搓了几下,又在边角和鼻梁处细致的按压了几下。

    于是,无论是身高、体态、容貌、气度、体味,还是常人看不到的身上的痣,他与沉浸在绮丽幻梦中的谷雨皆是一般无二了。

    他不着寸缕的上前了两步,将双手覆盖在谷雨布满汗水的脸庞上,捏泥巴似的揉搓了几下。

    当他的双掌抬起时,谷雨已然不复之前的容貌,甚至连些微的相似之处都无法令人察觉到。

    李东南竟然有序的净了手,换上了与清明身上的衣物一般无二的长袍,呼唤道:“清明。”

    他的声音也变了,虽然仍带着几分无法抹去的鼻音,嗓音却也不似之前一般清软到近乎奶声奶气,反而带着一派清朗之色。

    屋顶翻下一道窈窕的身影,轻盈地坠落于地,身手矫捷的推窗而入。

    身段曼妙的女子跪倒在李东南的面前,恭谨的道:“清明拜见君上,敢问君上有何吩咐?”

    李东南指了指谷雨,轻声吩咐道:“把你弟弟收拾干净。”

    “诺。”清明应了一声,起身将谷雨身上的衣物剥下,抱去屋外烧掉,随后扛起谷雨带到另外一间屋里。

    李东南没有管她接下是会给谷雨擦身还是沐浴,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小调,兴致勃勃的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几个时辰后,晨光破晓,暖融的薄金色丝丝缕缕的浸过了帷帐,挥洒在床榻上宛如交颈鸳鸯一般的男人和少女身上。

    少女不满的哼唧了一声,把小脸埋在李东南的怀里,嗓音软糯的唤了一声:“子祺哥哥。”

    李东南眼也不睁的稍稍侧身,抬手挡住照在她面上的熹光,柔声道:“在呢,卿卿再睡一会吧。”

    本名并不叫卿卿,嫁人后才被丈夫如此称呼的少女再度哼唧了几声,娇声道:“不能睡,要去见母后。”

    她静默了半晌,忽得拂开拢在自己面上的手,睡眼朦胧的睁开眼,轻笑道:“已经三个月了,可以告诉父皇和母后我有身孕的喜事了。”

    李东南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好笑的道:“你以为陛下和皇后娘娘不知道吗?怕是请脉的御医前脚刚出了公主府,后脚便被皇后娘娘请了去问话。该如何说你好呢?”

    他按着卿卿的后脑,向前移了一下,在她眉心烙下一个吻,爱意绵绵的道:“我的临安公主殿下。”

    卿卿羞的双颊绯红,揪着他寝衣的前襟,佯装嗔怒的剜了他一眼:“我的驸马大人,你还没有洗漱。”

    “好吧。”李东南轻叹了一声,状似爱怜的轻抚了几下她的脊背,宠溺的道:“你再躺一会,我先去洗漱。”

    卿卿放开缠在他腿上的自己的小腿,笑逐颜开的道:“好。”

    已然敬候在榻边的两名丫鬟掀开了帷帐,待李东南下榻之后又放下了帷帐。

    卿卿侧躺在榻上,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痴痴的凝视着帷帐上的剪影。

    还有什么比嫁给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小哥哥,并在成亲不久便被诊出怀有身孕,能够为情郎繁衍子嗣更幸福的事吗?

    她由衷的感激着一直在等自己长大的子祺哥哥,也感激着愿意成全他们满腔情思的父皇、母后还有李伯伯。

    李东南放下了净面的热巾子,似深情款款的扫了一眼床榻,转头道:“卿卿的胃口还是不太好,粥炖的软烂一些。”

    看似寻常的大丫鬟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即眉开眼笑的行礼道:“诺。”

    两个时辰后,卿卿已然步入后宫,去见了马皇后,李东南却跪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

    极品龙涎香的香气弥漫满室,端坐于铺着黄绸的条案后的常服帝王不间断的批阅着周章,偶尔还会嘟嘟囔囔的问候着他人的家中长辈。

    侍立于书房中的太监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未曾出过,个顶个都是称职的雕塑和壁花。

    李东南低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的跪着,亦是宛如石雕木刻一般,但他却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

    他将心神分成三份。一份沉浸在系统中,津津有味的玩着俄罗斯方块。一份投注在室内与室外,关注着不时扫视着自己的大内高手。最后一份,也是最小的一份,才分给无意折磨他,却的确是在折腾他的朱元璋。

    权力重要吗?

    权力不重要吗?

    权利可以让一个放过牛,还做过和尚的粗俗男人凌驾于众生之上,让天纵奇才的武学宗师谦卑的跪在他的脚下。

    权利可以让那个男人忘却了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将与他一同打天下,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踩在脚下,甚至肆意残杀。

    权利可以逼迫一个风度翩翩、貌如潘安的功臣之子,当世才子不得不放弃保家卫国的抱负,迎娶其貌不扬的公主殿下。

    权利很重要!

    权利也没有多重要!

    李东南很清楚,若是他此时蹂身而上,一巴掌就能将朱元璋的脑袋拍成烂西瓜。

    没有人能阻止他!

    没有人能来得及阻止他!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防备一贯武艺平庸,显然是个书生的大驸马。

    但他能吗?

    他不能!

    他厌恶这个破坏了他的人生,打碎了他的理想,今后也必将杀他满门的男人。

    但他不能杀他。

    起码……现在不能。

    他不能将这片土地再次送到鞑子的手中,任由他们将汉人视作牛马。

    这是华夏儿女流淌在血液中,不可忽视、不容推诿、不能玷污的底线。

    即便数百年后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大家早已融为一体,无分彼此。

    但如今的鞑子是虐杀过上亿的汉人却丝毫不觉得羞愧的,冷血的异族刽子手。

    李东南状似恭敬的跪在九五之尊的脚下,心里却跳起了热情的桑巴。

    他嘻嘻哈哈在心中道:“嗯哼,哈哈哈,啊,心肝儿,你看我像不像一条小狗?臣服于世事,难以抗拒的癞皮狗。嗯哼,我好高兴哟,猴头菇都要胀起来啦!”

    系统道:“请你自重。”

    李东南道:“不要嘛。你看我惨呀!爹爹不理解我,每当我提醒他君臣有别,注意分寸的时候,他都会抄起棍子狠揍我,还罚我跪祠堂,疼死个人哩!娘亲厌恶我这个一再忤逆爹爹的不孝子,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心爱的女人是命中注定的仇敌的掌上明珠,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系统拆穿道:“是你命令谷雨假扮你的,也是你吩咐谷雨与临安公主圆房的。”

    李东南狡辩道:“没办法啊!一想到她爹会杀我全家,要我怎么硬的起来呀?”

    系统静默了许久,蓦地问道:“李祺,你真的爱她吗?”

    李东南状似问心无愧的道:“爱过,从她摘了树上的青柿子送给我起,我就爱上了她。现在也是爱着的,即便她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娶她。”

    他再度在心底哼唱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哀婉动人,悲痛欲绝。

    情爱之中,往往充满了背叛。

    不是你在背叛,就是我在背叛。

    有时候不是想要背叛,而是不得不背叛。

    大概只是不够爱,不能克服所有的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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