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
由此可见,能够俘获人心的从来不是什么高华气度,也不是什么温柔体贴,而是一颗真诚的心。
谁都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就算自欺欺人也会有个限度。一时被糊弄住还有可能,一辈子被糊弄住却是天方夜谭。
流年不利的无花老老实实的蹲在少林寺里念了一年经,一趟门都没出过,好不容易稍微打消了一点某些知他来历的人的戒备,还没来得及跑去哄骗南宫灵,便得到了水母阴姬莫名其妙的奔赴大沙漠,掀了石观音老底的消息。
无人知晓水母阴姬收到信函时,内心深处的百般纠葛,她既不能由着雄娘子被千刀万剐,也不可能带着神水宫里娇滴滴的姑娘们去与朝廷决一死战,只能满心不甘的捡了软柿子捏。
被当成软柿子的石观音痛失基业,险些被暴怒中的铁娘子活活打死,使出百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得已逃出险境。
吃了大亏的石观音左右衡量了一下,排除了去找目前不顶用,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顶用的两个儿子的打算,装神弄鬼的吓唬了一通嫁到拥翠山庄的柳无眉,重新将其纳于掌控之中。
轻描淡写间破坏了原本局势的王自闲毫无所觉,乐颠颠的将蟒皮二胡塞到了原随云的手中。
三菱刺挑了一下眉毛,理直气壮的道:“瞎子就该拉二胡,不会拉二胡的瞎子不是好瞎子。”
原随云睁着一双空虚萧索的眼睛,语气虚浮的道:“我能说不吗?”
为什么瞎子就应该拉二胡?好瞎子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当好瞎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三菱刺嗤笑了一声,看向不远处的旗杆,冷声道:“当然能啊,正好旗杆上缺了你这样的小白旗,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你那身白花花的嫩肉也不错。”
助纣为虐的王自闲满怀期许的看着原随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道:“随云,我好饿啊。”
为什么会饿?因为吃不饱饭。为什么会吃不饱饭吗?因为银子丢了,给乞丐了,被人骗了,总之全都没了。
若是在城外还可以打野食,在城里要怎么做?难道要抓住一只野生的人,烤了吃?
华真真把小板凳放在墙根处,握紧小拳头,细声细气的道:“原公子,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介于被坑了几次,她已然明确的知晓原随云是个坏人。自然不可能去同情被三菱刺欺压的原随云,甚至经常会幸灾乐祸。
原随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撩开衣摆坐在凳子上,伸手道:“琴弓。”
王自闲连忙将琴弓递到他手上,低声嘱咐道:“小心点。借来的,别弄坏了。”
三菱刺俯下身,将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丢在原随云的面前。
原随云胡乱点了点头,逃避似的阖上双目,慢吞吞地拉起了二胡。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秋风萧瑟,不敌他心底万种凄凉。呜呜咽咽的曲调,诉说着他的凄惨和坚强。
三菱刺一手搂一个,抱着华真真和王自闲轻盈的窜上了屋顶。
他勾起嘴角,冷笑道:“离他远点,蠢是一种会传染的病。连跑都不知道,他大概没得救了。”
王自闲推开他,不满的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随云可聪明了。”
三菱刺收敛了表情,收回搭在华真真腰上的手,敷衍道:“你开心就好。”
王自闲用鼻子喷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有义务科普一下。
他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的道:“真的,我跟你说,随云三岁…四岁…五岁……”
他细数着原随云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从什么时候会背什么书,到什么时候开始不尿床,再到什么时候换的牙,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华真真听的羞臊不已,圆瞪着水润的美目,双手掩住自己的小嘴,发出含糊不清的惊叹声。
耳朵过于好使的原随云精神恍惚的拉着二胡,觉得自己大概活不成了。
他上辈子大概欠了王自闲和三菱刺很多银子,不然为何会一再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
“等等。”三菱刺忽然捂住王自闲的嘴,垂眸看向站在原随云身前,听的津津有味的蓝衣青年,小声道:“好像是楚留香?”
“楚留香?”华真真惊恐的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瞬间便红了眼圈。
她勇敢的上前了一步,对着下面的原随云招手,颤抖着声音喊道:“原公子,不要拉了。快跑啊,你会被楚留香变成女人,搞大肚子的?”
原随云:“……”胡说什么呢?失心疯了吗?
楚留香仰起头,一脸懵的看向屋顶上的三个人。
王自闲扒开了三菱刺捂在他脸上的手,火上浇油的大吼道:“快跑啊,那个穿蓝衣服的男人……”
没等他喊完,围观美少年拉二胡的路人们避开所有穿着蓝衣服的人,忙不迭的抱头鼠窜。
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从众心理,一个人跑,一群人就会跟着跑,发展到最后整条街的人都在没头苍蝇似的逃窜。
王自闲困惑的注视着混乱不堪的街道,讷讷的补充道:“是小偷。”
原随云静默了一瞬,端起面前的粗瓷碗,一阵风似的卷着小板凳和二胡飞上了屋顶。
他将粗瓷碗塞到了三菱刺手中,严肃认真的道:“收好。”
楚留香迷茫的扫了一圈,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摸上自己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把整个鼻子揉掉。
华真真眼泪汪汪的打量着原随云,想要靠近他,又不敢碰他,手足无措的道:“原公子,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抽抽搭搭着,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连女孩子的脸面都顾不得,火急火燎的追问道:“胸涨不涨?肚子疼不疼?”
原随云扭过脸,假装自己什么听不见,假装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三菱刺瞟了一眼王自闲,确定对方讲的故事里并没有这种神奇的描述。
他一头雾水的看向华真真,嘴角抽搐的道:“你赢了,你是从哪里得知楚留香会把男人变成女人的?”
华真真指向楼下,软绵绵地道:“他不是把黑珍珠从男人变成女人了吗?”
楚留香:“……”黑珍珠是谁?谁造的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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