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傅红雪掀开车帘进了车厢便直奔翠浓,看都没看白景烁一眼。
他只能看见翠浓,只想看到翠浓。他现在非常需要翠浓,需要对方用温柔去填补他内心的裂缝。
他在翠浓的身上脸上脖子上手腕上依次摸了一遍,确定对方无碍便紧紧的把她搂进了臂弯。
他把头贴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脸上分明没有什么悲伤依赖的表情,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白景烁用温柔的声音说:“你走了之后她一直在哭,哭累就睡着了。”
刚进了车厢的路小佳对白景烁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有些嫌弃,露出一个带着厌恶的嘲讽表情。
傅红雪这才看了白景烁一眼,用不习惯般的干涩声音轻声道:“谢谢。”
谢什么?自然是谢对方照顾翠浓,谢对方把翠浓送回他的身边,除了翠浓之外又有谁值得他去感谢别人。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柔软的躯体,似是一刻都不肯放开。可惜他抱的再紧,另一手仍然紧握着他的黑刀。他握刀的手是那么的稳,远胜过抱着翠浓的那只手。
“您太客气了。”白景烁瞄了一眼他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明明…他却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未等对方做出类似道别的举动,白景烁抢先道:“她可能是太累了,估计还会睡一会,现在吵醒她也不太好。你们住哪里,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路小佳若有所思的看向白景烁,在看到他脸上有些急迫的表情后,掀起唇角冷笑了两声。
继路小佳之后,叶开和丁灵琳也钻进了车厢,幸好这车厢足够大,装了六个人也绰绰有余。
叶开笑呵呵的说:“介不介意顺便带我们一程?”
他看的人却不是白景烁而是路小佳,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路小佳挂在腰侧的无鞘长剑。
跟护犊子的老黄牛似的,生怕谁趁他不注意叼走了傅红雪。
路小佳挂着讥讽嘲弄般的表情,淡淡道:“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傅红雪抱着翠浓坐在一边,叶开和丁灵琳手挽着手紧贴着坐在一边,路小佳和白景烁之间却隔着三拳远。
丁灵琳叽叽喳喳的跟叶开说着些什么,她的声音是清脆而曼妙的,像是风中摇晃的铃铛。
傅红雪抱着翠浓垂首看着自己的刀,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的。
叶开的目光一时从丁灵琳身上掠过,一时从傅红雪身上瞟过,偶尔还能抽空看一眼路小佳和白景烁。他总是那么妥帖,时刻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关切。
白景烁含笑垂眸。一旦和傅红雪扯上了关系,他目前的身份便已经不够看了,他还需要多一层遮掩,譬如……
随着马车的晃动白景烁似不经意的用膝盖撞了下路小佳的腿。
路小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身子一斜,就倚在了白景烁的身上,他伸出左手随意的拉起白景烁的右手握在掌心,揉捏着他的指骨。
他捏的并不算轻,似乎随时准备捏碎那一节节的骨头。
“……”白景烁好笑的瞥了他一眼。
送走了翠浓和傅红雪,又送走了叶开和丁灵琳。路小佳跟着白景烁回了住处。
白景烁站在小院门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又跟着我?”
“没地方住。”
“自己去找间客栈,或者去那谁谁家。”
“住不起。”路小佳说着,直接翻墙进了院子,打量了一圈,道:“你这混得不错啊。”
“一个病人送的。”白景烁打开门上的锁,推门而入:“有门不走翻什么墙?你以为你是飞贼吗?”
“哦。”路小佳敷衍的应了一声,窜上了院子里的树,掏出花生吃了起来。
白景烁懒得理他,回屋去换衣服。他刚换好了衣服,拆了头发,还没来得及卸掉易容,外面院子里就传来了交谈声。
“叶开。”
“路小佳,我来找你喝酒了。”
“酒呢?”
“等你请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白景烁听着外面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大笑声,随手把披散的头发编了起来。
他一边编着头发一边庆幸的扫了眼铜镜子中倒映出的女子般的面容,嘴上喊道:“路小佳?有谁来了吗?”
“是叶开。”
“哦。”白景烁推开门看向叶开,福了福身,温声道:“叶公子安好,敢为丁姑娘何在?”
“被她大哥拉去训话了。”叶开笑吟吟的瞥了一眼白景烁。
只见他一副居家随意的打扮。一头乌油油的长发编成麻花状,随意的搭在肩上。身上穿着的墨蓝色劲装松松垮垮的,连腰带都系的不够整齐,衬的他整个人看着越发纤细羸弱了起来,那衣服的料子和样式看着路小佳身上的差不了多少。
叶开自然以为他穿的是路小佳的衣服,抬头对路小佳暧昧的笑了笑。
路小佳半挑起嘴角嗤笑了一声,说:“白姑娘,你把酒放哪里?”
他总是这么笑,叶开也没有往心里去。
白景烁将腮边的碎发掖到耳后:“我去拿,请稍等。”
“我也去。”路小佳一跃而下:“酒坛子那么重,别把你那小细胳膊压折了。”
他又说:“叶开,你先在这坐一会。”
叶开有些奇怪的看着二人的背影。这姑娘还像长得有点太高了,路小佳本来就长得细高,他比路小佳也矮不了多少。
而且,叶开的目光凝在白景烁的背上。他走起路来,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悠闲姿态,行走中脊背却挺的笔直,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步子迈的不大不小,哪怕不用尺子去量也能看出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长短。
这是一个有着与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内心的人。
路小佳和叶开在喝酒,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
白景烁端端正正的坐在路小佳身边,半垂下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
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搭话。只能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当自己是雕像。
他有些厌烦,因为叶开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试探着什么。明明装得一副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的样子,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防备。简直烦死个人了,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白景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火上涌,他忍无可忍的站起身。
路小佳随手攥住他的腕子,白景烁险些如同往常般的甩出银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路小佳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状半弓着身体的白景烁,露出嘲讽的表情:“你要干什么去?”
白景烁瞄了桌子对面的叶开一眼,不好意思似的微红了脸,柔声道:“光喝酒对身体不好,我去准备几个下酒菜。”
叶开垂了眼看着白景烁杵在桌面上的右手。虽然不是大多数男人那样满是突出的骨节。也称得上骨肉均匀,手指也是柔软而纤长的,但是照比他那看似弱不禁风般的身体来说照实太过大了些。
“哦,那你去吧。”路小佳松了手。
叶开心里有了些疑惑,他向来好奇心重,对任何不寻常的事物都有着探究之心。但是显然的他不能直接去问这个问题,毕竟很多专注于手上功夫的人手长得都跟别人不太一样。
叶开笑着感叹道:“白璧微瑕啊。”
“嗯?”
“我是说他手背上那条伤,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双手。”
“哦,我划的。”
“……”
“十年,还是九年前来着,记不清了。”
“青梅竹马?”
“你说是就是吧。”
“这么温柔体贴的姑娘现在可不多见了,要好好珍惜啊。”
路小佳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开,淡淡道:“但愿你以后不会为这句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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