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娘把一开门就被点了穴,和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年纪不相上下的老婆子往屋里拎,嘴上不老实的胡咧咧着:“你看吧,上了年纪就不要一个人住,也不要随便开门,遇到坏人都没人帮你喊救命。”
白景烁跟在后面,关上门,无奈的笑道:“月娘,你别吓人家。”
“嘿嘿。”赵月娘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有些话总要先说清楚嘛。万一解了穴她就乱吼乱叫惊动了别人怎么办。我是不介意多宰几个人,不知道婆婆你介不介意呢?”
面露惊惧的马秋香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
“好了,我来吧。”白景烁向被摆放在桌边凳子上浑身僵直的马婆婆深鞠一礼:“事出有因,多有得罪,还望婆婆您大人有大量。”
“……”
赵月娘抬手解了马秋香被点住的哑穴。
马秋香当真没有大喊大叫,面上也恢复了冷静,她问:“为了银子还是为别个?银子我老太婆着实没有几个,您二位看看这住处也就知道了。”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不似寻常民妇般胆小如鼠,遇着点事就失了分寸。
“您还记得……”白景烁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想,掀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您看我可觉得眼熟?”
马秋香瞪大了双眼,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惊骇,若不是被点了穴,甚至会直接扑到白景烁身上:“你是谁?你为什么…为什么……”这反应显眼是认出了什么。
白景烁松了一口气,再行一礼:“在下白景烁,见过秋嬷嬷。”
“你,你是……”刹那间,马秋香涕流满面:“你是盛哥儿,是小姐和白天羽的孩子?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轰’赵月娘如遭雷击。白天羽?白天羽!叶开他爹那个白天羽?那盛儿就是那个原著里死在梅花庵雪夜里那个白天羽和白夫人的独子?
这个不科学!赵月娘双手捂脸。
因为古代的夜生活实在是过于贫乏,外面卖的话本子也着实太过无趣。被养刁了胃口的赵月娘每到夜深人静时便会将脑海里曾经看过的一些称得上不错的故事翻出来重新咀嚼一番。
也因此,她并没有因为时间变迁而将种种全数遗忘,虽然也算不得记得多真切就是了。
但是关于白天羽和白夫人的那个孩子,她依稀记得应是被剑戳死的才对。
蝴蝶效应,世界偏差,平行空间。各种各样超越时代的词汇在赵月娘脑海中闪过。
那些同人文里的主角是怎么分辨出自己穿越的是哪个世界的?小说版,重订版,各种电影版,一次又一次翻拍的电视剧版,还有数不胜数的同人版。不同的版本里不同的细节修改和二次设定,甚至有些人物的身份会变更重叠,有些人物的立场会转换。
她一定是个假的穿越者。既不能因为文字描写而认出谁,也不能准确锁定自己所处于的世界。赵月娘绝望的想道。
这边,赵月娘努力拼凑着自己破碎的三观。另一边,白景烁已和马秋香一问一答的说了起来。
待赵月娘回过神来,马秋香已经去打包行李了。她的脚步是轻快的,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平整了些。
“月娘。”白景烁唤她:“就麻烦月娘送嬷嬷回镇里了。”
“啊?为什么?”赵月娘恍恍惚惚的问道。
“我能顺着蛛丝马迹摸到这里,别人自然也能。不换个地方,总是不安心的。”白景烁言笑晏晏,眸中却不带平日的温和。
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连隐藏情绪都做得不如平时好。
“那你呢?”赵月娘问道,起身去拉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去报仇吗?”
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刚才二人说了些什么。即使她认真听了,大概也无法从看似闲谈的话语中得到什么信息。
她总是在没必要的时候胡思乱想。又在有必要的忽略重要的线索。
譬如,如果对方真的铁了心要杀人,为何留了后手。
譬如,她捡到白景烁的地方不是什么庵堂的雪地上,而是一座庄子的偏房内。
白景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不会去的。”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释然,冷笑道:“我并没有那个资格。”
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资格?赵月娘满腹纠结,想将她所知道的那些全部告诉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记忆里那些故事是假的,是错漏百出的。而面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是她亲手从不过腿长养到如今比她还要高一个头。
她抿了抿唇,双眸一错不错,认真的望着白景烁的眼睛:“真的吗?真的不会去吗?”
白景烁直视着她,笑着说:“你该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我信你。”赵月娘抱住他,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闷声闷气的说:“我有一些事告诉你。你别问我从哪里知道的。”
“好。”
“你有两个弟弟。一个比你小四岁,另一个我也不知道。”
“……”
“比你小四岁的那个性子有些奇怪,人还邋遢,但是本性却是好的,既温柔又善良。如果你遇见他,可以和他交了朋友。”
“可以。”
“你不会觉得比较奇怪吧?让你和你爹的私生子交朋友。”
“无碍,英雄不问出处。那不是他的错。”
“嗯。他还有个腿脚不太好使的朋友,挺可怜的。如果你遇见了,看看他的病能不能治。”
“我会尽力。”
“你另外那个弟弟,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好像不太招人喜欢的样子。你最好离他远点。不,是必须离他远点。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失心疯发作捅了你。”
“……”
“还有你那个叫路小佳的小竹马。”
“月娘,你这个词用的不对。”
“哪里不对?有青梅竹马自然有竹马竹马,我说是竹马就是竹马。”
“嗯,你说是就是。”
“他也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对他好一点吧?”
“我拒绝。”
“为什么?”赵月娘霍的抬头,红肿的眼中带着愕然。
白景烁笑吟吟的戳她的脑门:“你见都没见过他,就为他说好话。我自是心里不舒坦。”
“唉?”赵月娘傻乎乎的摸了摸脑门:“什么意思?”
“我一直把您当成娘亲看待。”白景烁用既温柔又陈恳的声音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性子。被当娘看待的人在面前不停的夸赞着别人,心里自是会不太爽快的。”
“呜,乖崽儿不吃醋。娘最喜欢你了,爱你,来,亲一个。”
“不要,你别过来……男女授受不亲,再扑我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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