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哈莉收紧双臂抱紧了他。
她感到斯内普的身体一下子缩紧了。
“你怎么了？”，哈莉在他后背蹭了一蹭，声音闷闷道。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哈莉委屈地想，脑海中却丝毫没有头绪。
斯内普转了过来，他的眼神中有了波动，但依然执拗地生硬着。
为什么呢？哈莉仰头看着他，为什么他在生气？
垂头注视着哈莉迷惑的眼睛，斯内普几乎有一瞬间的动摇。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犯了错，又拿这样讨好的神情看着他，几乎要让他忘记自己为何生气。
然而，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却如同黑雾般缭绕在他心头，这让他半句温和些的话都不想说。
“是因为昨晚吗？”，哈莉偏着头，轻轻问道。
她以为是斯内普因为昨晚二人要吻而未吻感到不好意思。
斯内普心头一跳，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继而他眼神一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根本不知道当时他也在场。
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这让他想出口相问的心，也无法开口。
斯内普眉尖轻蹙，他发现自己没法一直冷着脸与哈莉冷战，但更难问出那个问题。
如果你如我待你一般待我，那你昨晚……那算什么？
这边哈莉完全没有领悟到斯内普为何不快，只知道这样别扭的他，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把他抱在怀中，融化他的冰冷。
她想要继续昨晚想对斯内普做，而未做的事。
她踮起脚尖，想要亲一亲斯内普的侧脸，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不再生气。
看着哈莉一点点靠近，斯内普只有一瞬短短的失神，他很快做出反应——微微偏过脸，避开了哈莉的吻。
斯内普的这一避，动作虽细微，哈莉却明显感觉心脏被狠狠揉了一下。
她垂下眼睛，有些没回过神来。
斯内普看到哈莉黯下去的目光，顿时心生不忍，想要伸手抱抱她。
他的手握了握拳，叹了口气道：“哈莉，我们需要谈一谈。”
哈莉闷闷地“嗯”了一声。
斯内普看着她的头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想要揉揉她的脑袋。
“你……”，然而斯内普刚来得及开了个头，门口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该死的……斯内普刚刚理顺的措辞被打断了，一瞬间很想给那个不识时务的来访者念个消声咒。
“我们……”，斯内普重新开口，门口又传来不怕死的敲门声。
斯内普内心大翻白眼，这回想用的可是强力爆破咒了。
他从哈莉身边走开，打开了大门，用冰冷的眼刀迎接了这个短命的来访者。
门外赫姆对斯内普劈头盖脸的敌意很不解，还是礼貌地朝他问好。
“什么事”，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赫姆分分钟想起了当年被斯内普疯狂扣分的恐惧，他咽了口口水，道：“我来归还您借给我的书，还有……”
斯内普冷漠地接过赫姆双手呈上的书，发现除了自己借出的书以外，还有一本。
斯内普拿一种“这什么鬼，还需要我帮你拿着”的眼神看着赫姆。
面对斯内普冰冷的低气压，赫姆努力保持热情道：“这本书是我托一位法国朋友带来的魔药学最新专著。今天是圣诞节，希望您能喜欢。”
斯内普的冰山脸终于松动了一点：“谢了。”
脚底响起了猫咪响亮的呼噜声，一坨肉球蹭上了斯内普的裤腿，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身上顶来顶去。
赫姆想让气氛再活络一些，接机搭话道：“瑞波儿它偏要一起来。所以我想哈莉是不是也在你这里，我有事找她。”
斯内普嘴角抽搐：“你找不到她人怎么老来找我。”
我脸上写着“哈莉小姐监护人”的字样吗？斯内普内心腹诽。
说着他一手拉开了大门，回头看向了哈莉。
哈莉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对赫姆没好气道：“干嘛……”。
今天怎么人人都对我这么冷漠，难道最近书看得太少魅力值下降？赫姆内心腹诽。
“来问问你行李打包好了没有”，赫姆说，“下午就要去霍格莫德坐车走了……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哈莉眨了眨眼睛，把眼里还没散去的湿气倒回去一点，“还差一点，现在走吧。”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
斯内普朝她点了点头，勾起唇角露出安慰的神情：“你去吧，等你回来再谈。”
哈莉闷头闷脑地点了点头，往外走出几步又想起了什么。
从斯内普匣子里拿到的长袍还挂在她的胳膊上。
她回过身，把怀里的长袍往前递了一递，作势要把袍子还给他，眼睛却眨巴着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看见她的手指把衣服抱得紧紧的，嘴巴也微微鼓起。
自己这要真伸手拿过来，她肯定不情愿。
斯内普内心苦笑，道：“留着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哈莉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开心的神气。
“谢谢……圣诞快乐”，她用近乎蚊蚋的声音轻轻道。
声音低得赫姆都听不见，然而斯内普却听清了。
他的眼神蓦然一柔，紧抿的嘴唇也放松下来。他朝哈莉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从斯内普办公室离开，赫姆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你的年终考核又被斯内普教授给挂了？”
“乌鸦嘴”，哈莉白了他一眼，“我要是没有了年终奖励，你明年的生日礼物圣诞礼物可通通没有了。”
赫姆对此不以为意，目光扫过了哈莉怀里的长袍：“所以这是斯内普教授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恩……”，哈莉把长袍抱得更紧了一些，心跳蓦然地加快了。
赫姆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仿佛想起了什么。
哈莉匆匆走了几步，也想到了什么，问赫姆道：“离去霍格莫德还有一会，你打算去哪儿？”
“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回去看”，赫姆道，“一起吧。”
“我还有点别的事”，哈莉摇了摇头。
落过雪的□□静默无声，除去了昨夜的灯光，显得萧条而冷清。
哈莉踩过厚厚的积雪，听着脚下传来自吱呀吱呀的声音。经过一夜的落雪，白雪厚实而洁净，只有一道浅浅的足迹向前方延伸。
哈莉走得极慢，目光在四周不断逡巡着，一边回忆着昨天回城堡的轨迹。
经过一夜积雪，如果怀表落在了路边，会不会被白雪淹没？
“怀表飞来”，每走几步，她都要挥动魔杖，使用一次召回术。
然而每次魔咒过后，空气里都静悄悄的。她等待着，等待着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然而一次都没有。
离昨晚的藤椅越来越近了，哈莉的心也渐渐沉到谷底，藤椅周围是她最后的希望。
如果再找不到……哈莉不敢再想下去。
穿过又一丛藤蔓，哈莉却看到在藤椅边有一个人。
他半跪在地上，黑色的风雪斗篷上落满了细小的白雪，哈莉看见他弓着身子，用手伸进白雪里掏着什么。
而藤椅的四周，鼓着一圈白雪堆成的小丘。
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把身体猛地埋下又直起，再起身时，他发出了一声欢快的轻啸，随后又猛地咳嗽起来。
哈莉的眉头轻轻蹙起。
是托马斯。
他咳嗽了几声，缓缓平息了气息，接着摊开手掌，哈莉看见金灿灿的表链在他手边轻轻晃荡。
即使还有些距离，哈莉都能看到他脸上孩子一般欢喜的神色，他用手拂去了怀表上的落雪，轻轻吹了又吹。
托马斯收起怀表，很快也看到了她。
他先是一愣，继而绽开了和煦的笑容，他站起身体，朝哈莉小跑过来。
深一脚浅一脚的涉雪而行，让他清瘦的身形有些晃动。
“哈莉”，托马斯喊她，“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哈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托马斯神秘一笑：“把手伸出来。”
哈莉却笑不起来，但还是照做了。
托马斯把手放在她地手上，一个被捂得暖洋洋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托马斯的手离开之后，那块嵌着祖母绿和红宝石的怀表在她手心里闪闪发光。
哈莉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托马斯偏头看着哈莉低垂的脸：“怎么样？开不开心？”
哈莉眨了眨眼，褪去眼底泛起的温热，点了点头。
“你……找了多久？”，哈莉问道。
“没有多久”，托马斯轻松道，“我以为你昨晚回去的那么晚，应该要睡个懒觉，就先过来了。”
哈莉看着他斗篷外落满的白雪，没有说话。
托马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道：“我本来想直接拿回去给你的，这样你就不用跑过来了。这里太冷了……”
“谢谢你……”，哈莉低低道，她抬头注视着托马斯的眼睛，“真的很谢谢你。但是……你为什么……”
托马斯的眼神也渐渐认真起来：“这没什么的哈莉，昨晚你冒着风雪都要回来，我就猜测它对你很重要。”
哈莉将怀表紧紧握在手心里，上面残留着的托马斯的温度透过肌肤，带来了融融暖意。
“只是……也许你不需要要这样……”，哈莉艰难开口道，“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你，明白吗？”
托马斯的眼睛蔚蓝而明亮，盛着她的模样：“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如果丢了它，你一定会吧。”
“谢谢你托马斯，我真的很感激”，哈莉发现她很难问出那个问题，“但我依然想知道，为什么……”
就像那个托马斯精心准备的冰淇淋之夜一样，哈莉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像是一个拒绝的前奏。
托马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把你视作最特别的朋友。哈莉，我来这里一年多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哈莉眨了眨眼，托马斯这样中正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却是她希望听到的答案。
她终于笑了起来，偏头看他，恢复了一些往日的俏皮道：“真的？”
托马斯立即配合地竖起右掌，一幅立誓的模样道：“真的，如假包换。”
哈莉点了点头，托马斯此刻毫不暧昧的举动，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握拳打了一下托马斯还没放下的手掌：“很高兴认识你，好朋友。”
托马斯皱了皱鼻子，故作深沉道：“嗯……荣幸之至啊……”
他老气横秋的语气逗乐了哈莉，她摇摇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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