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哈莉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敲开了斯内普起居室的大门。
实际上她刚把手指放在门上叩了一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就好像门里的人专门等着她到来似的。
斯内普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晨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当两人目光相触的时候，斯内普却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这让哈莉的那句“圣诞快乐”生生哽在喉头。
哈莉挪了进来，一边观察着斯内普的神情。
只见他像没看见自己一样，低头在羊皮卷上书写着什么。
啊喂……昨天让人家等到12点还不见人影的人，可是你啊。
哈莉有些不爽地撅起嘴，但还是决定先问问他再说。
她走到斯内普对面，弯下腰用手肘撑着桌面盯着他看。
如果像以前一样，他很快就会恶声恶气地问她要干嘛，这样她就可以听见他就昨晚失约的事说上一说。
道歉应该是听不到了，但能听见他的解释，哈莉觉得也能让她被放鸽子的心情缓上一缓。
但这一次，斯内普没有抬头。
哈莉甚至看到他的嘴角抿得紧紧的，甚至没有像以往一样，细微而抑不住的上扬。
办公室的空气好像冷了一些，哈莉轻轻咳了一声提示他自己的存在。
斯内普的笔顿了一顿，过了几秒，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哈莉已经很久没有在斯内普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有一种陌生的冰冷，还有……失望？
哈莉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但依然没让自己的笑容垮下去：“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斯内普看着她：“忘了。”
……
“那你……回去找我了吗？”
斯内普看了她一会，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淡淡道：“没有。”
哈莉的眉尖轻轻蹙了起来，感觉有些不爽了：“可你明知道我在等你啊……”
斯内普的笔依然不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
哈莉有点毛了，斯内普忽如其来地冷淡让她猝不及防。
而她本来有心来兴师问罪的小情绪，也像是打在了空荡荡的空气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明显不悦起来：“你觉得这不需要解释么？”
斯内普抬起了头；“你不也回来了么。”
哈莉气得瞪大了眼睛：“你……”
她被噎住了。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昨天在花园等他到十二点，直到通道关闭才离开。这真的不需要一个解释吗？
“喂……”，哈莉拖长了声音，显然有些生气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斯内普忽然打断了她。
哈莉一愣，声音也冷淡了下来：“没什么。只是赫姆邀请我去伦敦过圣诞，如果你这边没有什么……”
“假期没有工作”，斯内普冷冷道，“而且你没有向我汇报行程的义务。”
这回哈莉真的是被惹毛了。
她眯起眼睛，气鼓鼓地盯着斯内普。
斯内普回望着她，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好”，哈莉短促道，一分钟都不想和这样的斯内普呆在一起。
她转身就走，然而眼眶却开始酸胀，哈莉努力眨巴着眼睛，让自己的眼睛不要红起来
走出大门的瞬间，她转身道：“走之前我想把我这学期的论文带走。”
斯内普把目光从她的背影收回到桌面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在带试剂架那张桌子上的小箱子里。”
哈莉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路过斯内普往里间走去。
斯内普的笔尖在纸面上洇染开的一滴墨迹上停了一会，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清除它，而是忽略了它，继续往下写。
里间传来哈莉走动和开箱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并没有听见预期中哗啦啦翻动纸页的声音。
相反，房间里的响动忽然消失了。
斯内普忽然扔下笔朝里间冲去。
糟了！那个匣子！
当他看到里间里的情形时，他猛地顿住脚步，呆立在了原地。
哈莉一个人呆呆地背对他站着，那口匣子空荡荡地放在她的面前。
当她转过来的时候，怀里正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那件开学之初斯内普就为她缝制完工，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长袍。
那件哈莉在对角巷心心念念，却接受了托马斯馈赠的长袍。
斯内普的目光微微震动着，死死盯着哈莉抱着长袍的手看，接着他注意到了哈莉的目光，终于抬起了眼睛。
哈莉的绿眼睛里盈满泪水，刚才怒气冲冲的表情早已不见。
斯内普对上了她的眼睛，目光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你……这是你做的？”
哈莉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声线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她声音里的颤抖就像是往斯内普心上细细密密地戳针，他决定不说话，以免在声音里泄露太多情绪，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哈莉的眼睛越来越红。
斯内普张了张嘴，睫毛轻轻抖了一下：“忘了。”
今天斯内普回答了许多个忘了，但这一次，哈莉却没有生气，她短促地笑了一下，不知是开心，还是心酸。
看着哈莉慢慢朝他走来，斯内普忽然有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哈莉在他面前停下，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斯内普，像是要忘进到他的灵魂中似的。
从前的从前，斯内普看着自己的眼神，时而专注，时而迷离。
迷离的时候，他的目光像是透过哈莉，看着另外一个人。
而此时此刻，斯内普垂头看她，哈莉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热度，实实在在地烙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她几乎喜极而泣。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给我？”，哈莉吸了吸鼻子，认真问道。
斯内普看着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放的太久，忘记了。”
哈莉笑了起来，这让她掉出更多眼泪。
她摇了摇头，目光片刻都不肯放过他：“你在撒谎。”
斯内普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刻意的疏离：“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
哈莉唇角扯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是吗？是这样吗？”
斯内普的眼睛眨都不眨：“是的。”
哈莉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带我去花园？”
斯内普的身体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在和哈莉对视的时候回答这个问题。
他挪开了目光：“谁规定花园不能去了？”
哈莉的眉尖死死地蹙了起来，斯内普的回答让她确确实实地心头一痛。
“哦？是吗”，哈莉的声音颤抖着，勉力抑制着弥漫上来的哭腔，“所以昨晚是谁对你，我亲爱的斯内普教授施了遗忘咒么？”
斯内普依然避开她的目光，笔挺挺地站着，但眼底深处，分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他没有说话。
哈莉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眼泪倒回眼眶里。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滑落的眼泪，路过斯内普的身边，准备离开。
可只迈出一步，看到视线里的斯内普消失在身后的视觉盲区里，这让哈莉感到心口细密的疼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回身猛地抱住了他。
她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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