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最终却还是不如安迷修的一句话来得有用。
卯月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她承诺过要带安迷修回到凹凸世界,这一点是一定要遵守的。可现在晴人重伤昏迷,时之政府还未打开连接通道,不论是继续探索前进的道路还是等待政府的救援,得到的结果都是等待。在这样的状况下,她也未曾不想过要是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里会怎么样。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骚乱,删去所谓的「游戏世界」这层概念和时不时出现的状态栏的话,这里的生活实际上和现世差不多。只要不过分作死,就可以一直活下去——这一点似乎要比凹凸大赛有人性多了。
可安逸总归只是短暂的。就算是游戏,它的本质也是一款「死亡游戏」。既然有人选择安逸享乐,那必定会有人决定勇往直前,将其打破。那么,在那之后,他们应该去哪里呢?
答案为无解。
既没有前路,也没有退路。状态彷如卡关一样的卯月只能选择先在当下停留。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在那之后,二人轮流排班,在半个月之内靠打怪攒了钱,退了旅馆,自己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层域买下了一间小木屋。似乎是为了寻回安全感,他们特意将这个小木屋设置得和在凹凸世界的那一间差不多。
「既然是一个可能需要我们久居的场所,那还是布置得温暖点比较好吧?」
这是安迷修的建议。
小木屋不大,两间卧室,一间可以同时充当餐厅的客厅,半封闭式厨房,以及一间洗漱合一的洗手间。整个小木屋的布局就像是一间小小公寓的其中一个单元,虽然小,却也足够他们生活。
一切安好——除了房间分配问题之外。
「小姐,这样分配会不会有点问题……?」
「别说得好像你没和我在一间卧室里睡过一样。」
「虽、虽然说是这样啦……」
安迷修有点懵,甚至还有点害怕。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冠上「夺走了主人初吻的恶徒」的罪名然后被一个本丸几十把刀当成公众敌人天天追着打的那段日子,再想象下要是这群刀子们知道他又和他们家审神者睡在同一个房间,而且还是第二次(虽然没在一个床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这绝对不是他官方公式化地想要说对方太过强大他害怕了。被这么多未来岳父们追着打的机会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有,普通人大概是没法和他感同身受的。
本能地对未来害怕了一下,安迷修表现出了自己极强的求生欲:「小姐,其实可以安排在下和晴人一起……」
审神者小姐沉默了一下,而后回答:「我觉得他要是起来发现你俩睡在一个房间会先打你一顿。」
「……好像也是。」想起平日里被甩来的白眼,安迷修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那不如小姐和晴人一起,正好还能补充下灵力。」
「灵力的话我每天都有给他补充,一个晚上而已。更何况他是男的。」
「可在下也是……」
「你不一样。」
这话让安迷修眼前一亮:难道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人吗?
卯月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物品:「你和物吉一个性质,没差。」
安迷修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是被当成儿子了啊!!!
「……」被这回答呛了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安迷修决定自己还是来个扮恶人把这个大姑娘吓退。追不追是一码事,有没有命去追才是大前提。于是向来正经的骑士先生学着之前在言情小说上看到的套路,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装模作样地舔了舔嘴角,试图来个壁咚:「就不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审神者小姐看样子也挺懂套路的,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扯住还挂在他脖子上的领带强迫他低下头,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线。
「万一是我把你抹吃干净呢,小兔子。」
末了,她将领带放开,看着还呆愣着的安迷修,以为他是被吓傻了,只得笑笑:「开玩笑的,我会在你干出那种事之前就把你轰出去的。」
安迷修在卯月离开房间的时候才想起应该换一下姿势了。
看结束前那句话,他的小姐应该还是以前那个小姐,没变。这应该是好事,可为什么他心中的失落感这么强呢。而且他的招式不管用,很可能是他买到了假的撩妹手册……
想到这里,他忽然脸上一热,除了蹲进墙角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干,他被女孩子撩了。
-
「欢迎回来,物吉殿。」
「……我回来了,一期樣。」
在茶会上这一惊一乍的各种信息量可没让物吉贞宗少折腾。和一期一振打过招呼后,他在,难得地放下一切,趴到了桌子上。物吉贞宗这副样子平日里也不多见,在客厅等待他回来的几振刀都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茶会迟到了吗?」
「不……我非常幸运地准点到了。」
「是上头那边的为难你了?」
「没有……」
「那是没能交到报告?」
「也不是……」
得到的回答全是「否」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同为贞宗派的龟甲贞宗看自家弟弟这么无精打采,便过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物吉,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哥哥说喔。要是压力太大的话我可以教你紧……」
「谢谢龟甲哥哥的关心,不过后面那个我就不需要啦。」本以为自家兄弟能正经点,但没想到他还是和官方那家的一个德行的物吉贞宗微笑着拒绝了后面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并且再度阴暗了几分以表示自己的心累。
最后还是一期一振看出了他的心事:「是接到了有关晴人君的报告吗?」
「是的。」本丸元老级别的刀们能够这么快互相猜到心思也算是在物吉贞宗的预料之内。本来他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既然被提出来了,那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全都抖出来,也方便和大家一起想想对策。
「我从真纪小姐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晴人樣的报告。」他从还挂在肩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到桌子上,「大家先看看吧。」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前些天在物吉贞宗之后极化归来的山姥切国广放下了资料,脸上的严肃堪比他之前蹲墙角的程度:「主人的分灵居然是龙……」
鹤丸国永赶紧打断了他:「不不被被,龙这种东西咱们应该见怪不怪了不是吗,隔壁本丸的审神者还是只白虎呢。重点难道不应该在『性情残暴』这个词上吗?」
「那样的话不应该立刻把主人传送回来吗!」还没看到那一页的加州清光听到这话急得直接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太危险了主人会出事的!说不定现在已经……」
「坐下,加州。」压切长谷部的呵斥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如果主人有危险的话,这个本丸不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牵连。」看打刀少年似乎冷静了一点,他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本丸是因为有主人的灵力才能维持到现在的。如果主人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威胁,这个本丸怎么可能依旧风平浪静。」
加州清光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看了看门外依旧晴朗的天空,撇撇嘴坐了下来。
长谷部说得没错。如果主人的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的话,这座本丸不可能还是这副和平的样子。可主人身边确实有个危险存在嘛,这让他怎么放得下心。
哼哼唧唧地表达着不满,最后还是被堀川国广的一声轻咳制止了。黑发的胁差少年放下手中的资料,一脸平静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他说出了令在场刀剑都为之一惊的话。
「我认为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过度深入比较好。」
「等、等等,堀川你在说什么啊!」
「堀川,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这次连压切长谷部都炸了。加州清光的架势活有股你敢这么说我就要撸起袖子揍你了的味道:「什么叫做『不要过度深入』?你难道不担心主人会有危险吗?!」
「在这份心情上我和大家是一样的。」堀川国广平静一笑,对两位主厨的炸毛持无畏态度,「但既然晴人君是主人的分灵,那我们就应该相信他。如果我们怀疑他的话,不就和怀疑主人是一样的了吗?」
两把刀瞬间就被压制了:「这、这么说是没错啦……」
他微微一笑:「而且,我认为晴人君只是单纯地想回来看看主人罢了。」
接收到了自家兄弟隐藏信息的山姥切国广几乎立刻就抬起了头:「此话怎讲?」
「物吉君应该记得比较清楚吧,关于主人的那位朋友。」堀川国广看向身旁的小胁差。被如此点拨之后,物吉贞宗给了他肯定回答:「是的。」
「等一下等一下,小堀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话都没听懂。」鹤丸国永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苦闷,「从你那句『只是单纯地想回来看看主人』开始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说啥了。我们说的真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物吉贞宗大概已经多少理清了头绪,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是同一件事哟。」
在场的付丧神们都沉默了。最后是三日月宗近给出了总结。
「哈哈哈,原来只是回来看看呀。甚好甚好。」
「……」
又一次沉默后,山姥切国广也终于明白了。
「管他是什么,切了就行了吧。」
「……那位不能切哦,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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