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斯塔克先生？斯图尔特先生来了。”亨利米尔斯在托尼斯塔克的房间门口敲门，听贾维斯说，这对父女俩一直在进行不想让人打扰的话题，现在又在休息，所以才要他去招呼赫本斯图尔特先生。
双人床上的托尼斯塔克最先清醒了过来，他出声让贾维斯把亨利和访客都安排好后，拍了拍怀里还闭着眼睛的柯莱亚，让她清醒过来，“还好吗？”
蜷缩在被子里的柯莱亚慢慢睁开眼睛，她眨了下眼睛却没有动作。
已经在之前谈话中认识到柯莱亚现在有什么问题的托尼斯塔克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他知道她醒了也在听他讲话，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就像是，之前谈话过程中，他们不得不多次停下，因为柯莱亚似乎讲不出话来，导致最后她甚至不得不用写字或者绘画来代替。
从来没有什么让托尼斯塔克感觉如此挫败，甚至是当初在中东，伊森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无力过。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着幻觉的折磨，眼睁睁看着她无法表达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无法控制而满心愤怒和绝望四处破坏。
托尼斯塔克不得不看着柯莱亚，不敢让她远离自己一步。
“需要我抱你过去吗？”他安慰似的开口询问，柯莱亚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最终用力撑起自己坐在床上。
“不用。”柯莱亚低低的开口，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慢吞吞的下床。“我可…”虽然在床上睡觉，但是他们都没脱鞋子，因为之前她砸碎了那瓶威士忌，导致地上有不少的玻璃渣，而后看她情绪激动，托尼斯塔克直接把她抱上了床让她休息一下。
柯莱亚脚上的白色尼龙搭扣板鞋踩在地上，她一边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一边尝试告诉托尼斯塔克自己可以，却被人立刻打断，直接抱起。
“好了我们说过了这个话题了，不要再逞强，对吗？”看着柯莱亚明显双腿发软，很可能下一秒就直接跪到地上的模样，托尼斯塔克想也不想，翻身从她那侧的床边下去，然后将柯莱亚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一只手的手臂上。
显然柯莱亚对于肢体接触十分抗拒，近乎是在同时，她就要用力挣扎出去，可却被托尼斯塔克狠狠锁在怀里，不让她动作。
“放轻松，深呼吸。”托尼斯塔克在过去的一小时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柯莱亚的破坏力，和她的不可控性。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没办法，没办法控制。
柯莱亚的鼻子一时间又在发酸，她想掐自己左手手掌的伤口让自己冷静一点正常一点，可是托尼斯塔克早就知道她会这样，特意抓住了她的那只手。
她不敢抓托尼斯塔克，不敢用力，她怕自己伤到他了。
“没事的。”托尼斯塔克看了一眼面露绝望之色的柯莱亚，放开了抓着她的右手，他把手臂上的柯莱亚点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腾出手来开门出去。
“嗨，赫本。多谢你过来了，你跟这小子聊得怎么样了？妄想症就不用再说一遍了，我已经知道了。”托尼斯塔克走进客厅就开始打招呼，他将柯莱亚放到沙发上，同时冲亨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回房间“晚点再处理你的事。”
“……”亨利米尔斯抿着嘴有些不开心，可最终他看了一眼冲他微笑的赫本斯图尔特后，还是拿着自己的热可可回去楼上房间。
“没什么大问题。”赫本斯图尔特冲托尼斯塔克点点头，而后目光转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柯莱亚身上“嗨柯利，还记得我吗？”
艾里克斯那个像是会通灵一样的老爸。
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只猴子。
柯莱亚猛的挣扎起来，她一向不太喜欢和这位半长头发揪着小辫的金发叔叔有来往。尽管对方那双绿眼睛永远看起来很真诚，尽管他不管是长相还是穿衣品味或者是性格都特别好。
但柯莱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一只猴子，被他看着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无处隐藏。
这不是个好现象。
“嘿冷静点，伙计。”托尼斯塔克一把按住了准备逃跑的柯莱亚，他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们说好的对吗？”他提醒柯莱亚，这让柯莱亚觉得自己似乎就要遭受令人难以忍受的侮辱，所以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同时用没有被托尼斯塔克抓着的右手，死死拽着他袖子上的衣服，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一些。
托尼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抿起嘴唇最后故意扯了下嘴角缓和自己的尴尬“看来她不喜欢你。”他把气撒到了赫本斯图尔特身上，因为自己对于闺女的束手无策。
他确实这么多年没有管柯莱亚，但是他知道自己心理医生的儿子和柯莱亚一样独立聪明，而且喜欢胡说八道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不过那孩子更活泼一些。
所以他们上了一所中学，进了同一个班级。
赫本斯图尔特不以为意的微微耸肩，他友好地冲托尼斯塔克笑了笑，却也不针对对方，而是富有技巧性的引导起柯莱亚“艾里克斯又跟我说你请假的事，而且那小子羡慕极了。说真的，你们俩个都那么聪明的话，适当去跳级也不错。”
才不要。
那样的话就不能愉快的逃课去玩了。
而且会要好好做作业。
现在还可以抄艾里克斯的。
可是为什么托尼认识艾里克斯的爸爸？她知道艾里克斯的爸爸是医生，可是跟弗雷迪的爸爸大卫格瑞奇不一样。他是心理医生。
托尼为什么认识心理医生？
“因为你可怜的老爸觉得自己也受到伤害啊，我亲爱的柯莱亚。”路西法嘲讽似的回答柯莱亚，此刻他又变回了之前尚未被圣火烧过的俊脸。
路西法跑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在赫本斯图尔特旁边，夸张的展开双臂比划，他看着柯莱亚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摇摇头“看看你，能够依赖的是什么？只是个人类，而且还是把你丢掉过的父亲。你真以为一切可以改善吗？噢这当然是好的，我就喜欢给人希望之后再狠狠的踩碎它。”
“啧啧啧，然后你就会学到，跟我一起毁灭掉地球这个小玩具是多么正确了。”
“当然我们首先得把温彻斯特兄弟干掉，那两只人猿就会碍事。”
柯莱亚瞪大了眼睛，她难以克制的剧烈挣扎，然而这一次……
“走开！！！！”她尖叫了起来，曾听卡西迪奥说过的天使语言，以诺克语在她的大脑中不断重组闪现，随着她脑海中意念的交叉重叠，单音的以诺克文，被拼成了强有力的咒语。
“！！！”赫本斯图尔特最先意识到意外的征兆，空气中的气流在刹那间停滞了，接着能量变得浓稠起来。
他猛地起身撑着沙发背翻过去，快速跳开了突然间燃烧起熊熊烈火的沙发，赫本斯图尔特注意到柯莱亚的左侧的脸颊开始燃烧，“快让她醒醒！”他大叫，被这突然事件给整得呆愣的托尼斯塔克半天才回过神，他发现了怀中柯莱亚的情况，尽管有些害怕她脸上的火焰，但托尼斯斯塔克首当其冲还是立刻摇着她的肩膀让她清醒过来。
“柯莱亚？！柯莱亚？！”连叫两声都没有回应之后，托尼斯塔克突然大脑充血，不知怎么想的一巴掌抽了上去。
还挺有效？
啪地一声过后，不管是沙发上还是柯莱亚的脸颊上隐隐燃烧的火焰都消失了。
柯莱亚楞楞地看着把她护在怀里，充满焦虑的托尼斯塔克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旁边的赫本斯图尔特开口“她是变种人。”
“疼吗？”托尼斯塔克对赫本斯图尔特的话充耳不闻，他想要触碰柯莱亚的脸却又不敢，那里被灼烧得有些变形，全是烧伤的痕迹。
这让他心疼极了，没空想她是不是变种人，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托尼斯塔克只知道，柯莱亚有问题，无法控制自己，而且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问题。
“我、我……我……”柯莱亚来来去去说了几遍我，可是却愣神的不知道说什么，左边脸不知为什么疼的要命，可她又看见路西法站在他们现在坐的多人沙发后，上身前倾，双手撑在沙发背上。
“这不是你的错，小可怜。”路西法现在又是那副燃烧的红色骷髅的样子，可是他却笑着，可怜她似的咂咂嘴继续开口“火焰，人类伟大的发现，我父亲用来惩罚的工具。”
“她有幻觉，对吗？”赫本斯图尔特快步走了过来，不顾托尼斯塔克的反对，他伸手探上柯莱亚的额头低语“深呼吸，你看着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冷静，没有任何东西会伤害你。”
托尼斯塔克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对现在的状况作出反应，他是说，这一切，都太超出他的认知了。
“柯莱亚，听着我的声音，闭上眼睛，想象你现在在极地，听到了吗？四周的风声，往前走，你可以看到一座冰屋，是的，进去，好孩子，看，这里比外面要暖和的多，而且十分安全。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没错，不会有其他人来伤害你。这是你的安全屋，好吗？好的，慢慢睁开眼睛……”
柯莱亚不知道赫本斯图尔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进到了她的大脑中，给她创造出了极地，她跟着赫本斯图尔特带有魔力一样的声音，走进了那座仿佛是爱斯基摩人建造的圆型冰屋。
然后，很多困扰她的问题不见了，脑袋里干干净净，路西法的声音也消失了，她很笃定，不会有人进来这里。
睁开眼睛的时候，柯莱亚看到的是托尼斯塔克焦虑的表情，她下意识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后者也回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好了，一切都没事了。”
“托尼，她不能就这么呆在外面，我建议联系泽维尔教授。”赫本斯图尔特收回手之后沉默的看了看转瞬间就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沙发，以及半边脸上都是烧伤的柯莱亚，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头。
“你？”托尼斯塔克一边安抚柯莱亚一边抬头看着赫本斯图尔特，他现在冷静下来了，很快琢磨出了很多疑点“你是变种人？所以你早就知道吗？故意接近我的？”他看上去很生气，咬肌那块的皮肤有着微微蠕动的痕迹，同时瞪大的棕色眼睛里遍布质疑。
“不是，”作为托尼斯塔克的心理医生，赫本斯图尔特了解托尼斯塔克，他很快否认了对方的武断，同时快速解释“你在告诉我柯莱亚，你的女儿说她看得见鬼魂之后。我想过可能没那么简单。”
“艾里克斯和她玩的好，因为艾里克斯也是变种人，而他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柯莱亚一个人的时候，四周的物体是怎么隔空移动的。
托尼，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她跟常人不一样，所以她才不合群。”
“现在你说她出现问题看见幻觉了？托尼，你绝对，不会想知道不受控制的变种人能够造成什么后果的。”
“现在要怎么办？”看着赫本斯图尔特皱起的眉头，托尼斯塔克知道现在不是纠结问题的好时候，他们得解决现在的问题，柯莱亚的脸…她现在可以去医院吗？普通医院？可她还会不会……
“纽约，威彻斯特。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赫本斯图尔特毫不迟疑的给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
——
“柯莱亚…”查尔斯泽维尔揉了揉鼻梁，他看着如同受伤野兽的女孩儿，摊了摊手“我不是坏人，而且你的精神力，嗯……如果赫本说的是真的，那你…听着我不想强行进入你的思维，但是你得跟我沟通。”
砰。
柯莱亚一脚踹翻了椅子，她被关在了这里，无法出去，只有一个光头的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
托尼斯塔克说这个男人可以帮她，但是，她绝对不会让人再次进入自己的大脑。
糟糕透了。
她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这个大叔说个不停？
“我可以扭断你的脖子，知道吗？”柯莱亚觉得自己心里有团不停燃烧的火焰，她需要发泄，砸碎什么，破坏什么。
她微抬下巴，有些俯视轮椅上有着漂亮脸蛋的光头男人，嘴角勾起毫无温暖的弧度，讽刺至极。
另一头是透明玻璃的墙壁外，托尼斯塔克有些想捂住自己的脸，对于房间里面的景象不忍直视。
他和变种人首领查尔斯泽维尔有交情，也知道他不仅能力强大，重点是性格温和。
可是……柯莱亚……
“你是谁？一个…我不知道，他说你是变种人可以帮我，可是你除了心灵控制外又能怎么样？靠意念移动物体？亲爱的泽维尔教授，我是记录者，我看得到世界的真相，你的灵魂不过也只是属于人类而已。作为区区人类，你怎么帮助我？”
因为之前的意外而烧伤了半边脸，此刻缠着绷带的柯莱亚显得…托尼斯塔克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
他觉得自己闺女仿佛就是在说‘我可是神，你们这些人类怎么能够帮助我？’一类的话。
“我才不是什么变种人！”
“变种人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人类而已，你们都是笨蛋吗？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哦还有变种人，就不想想真的有天使的存在？恶魔的存在？路西法！他还在外面四处逃窜，顺便一提那还是我的功劳。”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而是把我关起来？”
……
人称x教授的查尔斯泽维尔忍不住多眨了几下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撑在轮椅侧边的右手手指支撑住脑袋，中指和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没想关你。”查尔斯泽维尔又暗吸了一口气，同时目光悄悄看了一眼毫无装饰物的墙壁。
“听着，柯莱亚，你出了点问题，还记得吗？你把你爸爸的酒都砸碎了，还有你的手掌，你把自己划伤了。”查尔斯泽维尔示意了一下柯莱亚缠着绷带的左手“还有你的脸，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对吗？”他让自己尽可能的抱有耐心，出了问题和恼羞成怒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
更别谈，他早就从艾里克斯斯图尔特嘴里，还有托尼斯塔克嘴里听过这孩子的事。
总的来说，自尊心相当高，但是又格外自卑。因为她的特殊，因为她爸爸没能多和她相处…她很聪明，但是，得到她信任让她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赫本斯图尔特已经充分证实了这一点，柯莱亚斯塔克，这孩子但凡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威胁就会立刻逃开，或者拿着威力强大的武器回敬你。
“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一瞬间柯莱亚恨不得冲查尔斯泽维尔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或者拿着什么手/枪把他的大脑打成马蜂窝，或者用匕首戳烂掉他的脸。
她毫不留情的反问查尔斯泽维尔，同时微微眯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她在抗拒。
柯莱亚大脑内的声音，音量大到在查尔斯泽维尔尝试给她自己空间不去听她思想的情况下，也听得到的地步。
查尔斯泽维尔知道如果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必须让这孩子主动愿意接受治疗，不然他就算强行进入她的大脑，也无济于事。更别谈她的大脑有一些防御，尽管他不知道柯莱亚怎么做到的。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一旦柯莱亚脱离‘她很害怕’的环境，就会立刻武装自己。
而赫本斯图尔特为她建了一个安全屋，她就以为自己很安全了。
查尔斯泽维尔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就没有半根头发的脑袋，明白自己这样继续谈下去没有半点用途后，决定迂回一点，说得不要那么明确。
“好吧，或许你该冷静一下，听说你喜欢吃冰淇淋，或许我们可以给你弄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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