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切还好吧？”提着白色纸盒，托尼斯塔克走进了柯莱亚现在呆的房间里，他绕过地上被丢得到处都是书籍，将蛋糕放到房间内唯一的书桌上“我给你带了个香草味冰淇淋蛋糕。 ”他没看柯莱亚，径直将纸盒打开，用里面的塑料刀切了一块，放到分餐用的纸盘上。
“我要回去。一个坐轮椅的秃子？我不觉得他有办法帮助我。”蹲坐在书架前的柯莱亚起身，她无法控制自己，于是怨气十足的冲托尼斯塔克大声囔囔，还不忘记又狠狠踹了一脚本来就倒在地上的椅子。
“他想读我的思想！我知道！他想控制我！”
托尼斯塔克在听到柯莱亚明显在人身攻击的言论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我们说好的，对吗？”
“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看看你的四周。”他放下手里的塑料餐刀，看向柯莱亚让她注意到满屋子的狼藉“你乱打乱砸，无时无刻你都被愤怒充满了内心。”
“然后在没有愤怒的时候？你又看见幻觉。又无法说话。”
托尼斯塔克意识到由于身高关系，他可能看上去有点居高临下，于是走到一边把倒在地上的原木色靠背椅扶起来，然后坐在上面冲柯莱亚招手“过来。”
因为觉得托尼斯塔克的话冒犯到了自己，所以柯莱亚觉得自己胸口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了，她想发火说他凭什么管她，但是猛然间又发现自己这又是在拒绝对方靠近，柯莱亚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说出话来，于是在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抿着嘴走向托尼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将柯莱亚的左手小心的牵起来，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嘿，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觉得自己没问题了，只是因为赫本帮你做了一个安全屋，让你没那么害怕。但你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对吗？”他看着柯莱亚的眼睛，引导她继续往下走“查尔斯，他想读取你的思想，是因为他想帮你，不是想控制你。”
“他是个好人。”
“哦这话可真管用。”路西法的声音让柯莱亚吃了一惊，她立刻警觉的望向声源地。
路西法站在书桌边，他满不在乎的一边吐槽，一边将手指伸进冰淇淋蛋糕里面挖了一些，然后放进嘴里“但是这味道可真不错。”
“那是我的蛋糕！”柯莱亚冲他怒吼，可路西法却不以为意的耸肩“别那么小气。”他那张俊脸刻意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教训她。
“柯莱亚？”托尼斯塔克皱起眉头，他顺着柯莱亚的目光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立刻就知道她是又看到了幻觉。“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他就在那里！”一旦涉及到喜欢的食物，柯莱亚的怒火就会加成，仿佛一只护食的野兽，不管窥视自己冰淇淋的到底是人还是幻觉。
“……好吧。”托尼斯塔克不知道怎么接柯莱亚的话，他又一次拉了拉柯莱亚的手臂让她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听着，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对吧？”
幻觉也不能碰我的东西！！！
柯莱亚的表情清楚的表现了自己的想法，托尼斯塔克扯了下嘴角“等我们把问题解决了，再给你买一个比这个还要大一圈的冰淇淋蛋糕？”
…
柯莱亚没说话，但是她被说动了。
“你确定能够解决问题吗？拜托，柯莱亚，你知道你摆脱不了我的，有那个冰屋又怎么样？”路西法笑了起来，他一手撑着桌面，微微踮脚坐了上去，接着又往里面靠了靠直到双脚离地有好几公分，这才在空中百无聊赖的踢了踢腿“你知道你为什么摆脱不了我吗？因为我就是你，我不是幻觉，我只是记忆，在你大脑中的记忆。”
“你知道我的感受，所以无法脱离我的记忆。”
“嘿，要我说，为什么不干脆释放自己的怒火呢？”
“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吧？以诺克语，天使的语言。你不是已经尝到甜头了吗？不用任何的魔法材料，只用一些简单的话语，你就能破坏一切。”
“柯莱亚！”托尼斯塔克一看柯莱亚胸口突然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就知道不好，他低吼她的名字“那是幻觉！”托尼斯塔克一手扶着柯莱亚的脸侧让她看向自己。
“别闹了，他才是幻觉。”路西法哈哈笑了起来，他挖着蛋糕一边吃一边继续反驳托尼斯塔克的话“行了吧，你难道没想过在我把你拉进我的记忆后，你的身体就陷入了沉睡，后面全是你的臆想？”
“老爸真的会关心我吗？他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你知道的吧？你内心是知道的不是吗？”
“嘿、嘿、嘿。听着，那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托尼斯塔克扶在柯莱亚脖子后面的手用力的将她脖子往前压了压，尝试唤醒她的注意力。
“……”柯莱亚回神，看着面前的托尼斯塔克多眨了几次眼睛，可是余光里的路西法这次没有消失，他甚至无所谓的将冰淇淋挖了一大勺吞掉，还冲她挑衅的吐舌做了个鬼脸。
柯莱亚不知道了。
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找不到半个词汇，只能将“他”这个单词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柯莱亚的两边眉毛末梢都微微下垂，底下的眼睛里透露出不知所措，她其实很想发火，可是此刻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她被路西法说服了。
或许他说得才是对的，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梦里，她其实还在路西法的记忆里，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柯莱亚终于抬起空着的右手，食指指着路西法的方向，把那句话完整的吐出来“他、他、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她说完突然又开始焦虑起来，有一种特别恼火的感觉袭击了她。
为什么都是她？
“嘿，伙计，你还记得，几个小时前，你还对我说，你看得到幻觉吗？你知道那是幻觉的，对吧？”托尼斯塔克的瞳孔倏然缩小，不等柯莱亚开始发泄情绪，就抢先起身把柯莱亚从地上抱起来，带着她走向她之前一直盯着的书桌，在把她放到桌面上后，托尼斯塔克又把装着切好的蛋糕白色纸盘放到柯莱亚右手上让她拿着，同时拿过一个塑料甜点叉挖了一些喂给她。
“看到了吗？这里没有人，没人动过这个蛋糕。”他不知道为什么柯莱亚突然就被幻觉打倒，明明在来的路上都还好，明明被汉克帮忙包扎的时候都还好。
“老爸怎么可能喂我吃东西？”旁边的路西法龇起牙齿，故作害怕的用一字一顿的夸张的无声的口型冲柯莱亚说“一定，是幻觉！他！就是！他！”路西法不停的用手指点着托尼斯塔克的方向，而后，他又双手扯着自己的脸皮，用力下拉，露出两只蓝色眼睛下眼皮里充血的红色血丝，露出绝望的神情。
柯莱亚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她用力将舌苔靠近上颚，让最后一点冰淇淋在缝隙间融化开，和奶油的味道一起。
“够了。”托尼斯塔克出声，房间里的画面突然间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整个都停滞了。
托尼斯塔克睁开眼，将方形玻璃杯中的威士忌一口灌下，放到矮桌上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声“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敢说话。
汉克将手放在透明的玻璃墙面上，他浅色的双眼透过鼻梁上的镜片和面前的玻璃墙面看向隔离屋内的孩子。
她躺在一张有着数条束缚带的床上睡着了，太阳穴两侧分别连接着检测她大脑所使用的胶质感应器，电线很长，垂到地面又连接着一旁正在工作的白色机器。
查尔斯泽维尔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看着一旁的监控器，那里投射出的是监测到的柯莱亚的大脑画面。
柯莱亚到学校不久后就被他们引进了幻境里，为了她着想，要是再点燃什么让她自己自燃，或者是无意中伤害别人，都不是他们想见到的。
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把她困进幻境中。
“这里。”查尔斯指了指之前检测出来的，柯莱亚的脑电图“看这里，她的眶额皮层有轻微的裂痕，她的大脑，这里应该受过伤，或许是撞击或者别的什么。”
“还有像这里。”他又一次用手上的黄杆铅笔的橡皮点了点一些红点指示的位置“抑郁症使她的大脑出现了变化，所以……”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托尼斯塔克打断查尔斯泽维尔从生物学和医学上解释柯莱亚发生幻觉和无法表达自己的原因，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所以，你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她不是变种人就应该去普通人的精神病院，是变种人就应该呆在这里对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得了精神病，而且还需要被隔离，不然她会在无法控制的时候自伤或者伤人。”
“……呃。”查尔斯泽维尔一向认为说直话别人会难以接受，当然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切身认识到的。
不过显然，托尼斯塔克就是一个很直接的人。他自己把查尔斯泽维尔的话外音全部拉出来摊开在了表面。
“我们可以教会她，她不会永远都需要被隔离。”
“哦谢谢，这话真是够安慰人的。”托尼斯塔克表情都没有改变分毫，他讽刺的回应查尔斯泽维尔，对方微微抿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很聪明，所以不会很久。”查尔斯泽维尔看向玻璃墙面那头，沉睡的柯莱亚，即使是陷入了沉睡，她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大概是和她即使沉睡却依然活跃的大脑有关。
没有任何的，好的事情。
混乱和幻觉交织在一起。
“你看到了，她的思维。吸血鬼？我想那年一定发生了什么，激发了她的能力。我们甚至无法确认她记忆里的东西是真是假，全是因为她记得住一切，又善于幻想。要不是这次她的幻觉看上去和真的一摸一样，我甚至会怀疑她记忆里的那些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本行走的图书馆，托尼。一旦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你知道她可以……”
“不。”托尼斯塔克再次打断查尔斯泽维尔，他抬眼看向对方那双柔和的蓝眼睛，不容置疑的将他那番话给还回去“她不是你的武器，更不是你宝贝的x战警。她只是个孩子。”
“我把她带来，是因为你可以帮助她。别的我什么也不关心。我不想她一辈子只能在这该死的隔离室里，这不是她该得的！”
“她才12岁！
听着她这个年纪就应该跟那个见鬼的叫做米尔斯的小鬼一样熊，或者跟你这里的变种人小鬼们一样。”
“而不是成天受着那些她幻想出来的东西威胁，甚至担惊受怕。”
“现在她出问题，你得负责解决这个问题伙计，后面的我会，我会去弥补。但是在那之前，你至少得让她醒来，让她去接受这些。”
托尼斯塔克说到后面，越说越急音量也难以控制的提高了一些，他那双温和时仿佛会讲故事般的焦糖色眼睛，狠狠瞪着查尔斯泽维尔，即使对面的是变种人首领，也毫不让步，气势上甚至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会解决的。”面对托尼斯塔克那副仿佛要吃人一样的表情，查尔斯泽维尔却忍不住笑起来，他很少见托尼斯塔克这么认真，更深知托尼斯塔克自己就是个任性的大型儿童。
他变了。
“她会没事的。”查尔斯泽维尔举起双手看似无奈，却又无比认真的许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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