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睿虽还是个孩子心性,嘴巴却比王瑞源要甜上许多。以前见个亲戚长辈从不畏惧,反正他总有法子让对方开心也能让自己如意。如今却折在了龚家这里,首次生出些羞于见人的怯懦来。偏偏,他爸王学勇还就瞧不得他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笑对亲家的时候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层,转头对上跟在他身后的王瑞睿时竟也带上了温言细语,只是没人瞧见的某个瞬间,王家老爸却是呲牙咧嘴横眉竖目,王瑞睿迫于淫威,连忙上手去帮龚玉谚,结果着急忙慌的不光在对方锃亮的皮鞋上留了记号还让本来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礼盒散了一地。
人说往往那东西有多珍贵也就有多娇贵,正如此刻横躺在王家大门口那水泥地上的一地紫砂残骸,东一块西一块的,也看不出比那泥土强上多少。这套前年龚玉谚刚在拍卖会上以天价拍得的提壁紫砂壶,就这样瞬间归为泥土,最后还被王爸爸拿着笤帚扫把扫把归进了花池,当作了花泥。亏得没人向王学勇透露其价值,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就算碎成了渣渣,也要一粒粒捡来上供。
于是,王瑞睿刚放晴没多少日子的脸又苦了起来,他心想这么些年都是安安生生度过的,如今老天爷却非要给他安逸的日子加点料,次次碰到龚家大公子出洋相不说还都摊上了大事,想当年高考没被第一志愿录取直接服从了调剂都没让他这么糟心过,大概是两人八字实在不和,看来以后见到这位都要绕道走了,说不定就能断绝了这些个糟心事。
王瑞睿十分难得的认真思考了一番人生,结果一个没留神,被个结结实实拍上后脑勺的一巴掌又给扇回了现实。
“赶快去沏茶,在这发什么呆?”
王瑞睿瞪了他姐一眼,接过对方手里的杯子进了厨房。
今天是初五迎财神的日子,李兰早上起来就开始包饺子,知道龚家的人要来,又张罗了一桌子的菜。见过龚家的门面,李兰和王学勇都觉得忐忑,家里的环境及条件差的太多,在爱尔兰的时候他们坐在龚家的沙发上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就那么绷得直挺挺的坐了两个小时,虽然这些话不能和孩子说也不能表现出来,但到底是绷着劲的难受,于是第二天走的就比较匆忙,回到家,老两口关上门说这事儿,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如今龚家人亲自登门,自然要更周到一些,虽然他们是小门小户的但也不能太让瑞源没了面子,龚家人或许不在乎这个,但做父母的总要多考录一层的。没想到,龚家却也是贴心,之前他们去到爱尔兰,也瞧见人家助理司机管家佣人的成群,来到他们这个村子却连个司机都没带,除了相貌气质出挑些,到也没了那时遥不可及的感觉。
年爱静和李兰的性子都比较活泛,虽然圈子相差甚远,聊起来倒是毫无障碍,就算再没得可说还有共同的孙子孙女可以供她们畅所欲言;而龚冕和王学勇性格差的就比较远,龚冕沉稳内敛,王学勇想装深沉也没什么天赋,既然找不到太多话题,那就找些事情做,军棋象棋五子棋反正也够打发时间的。
龚玉修龚玉谚加上王瑞源和冯敛坐在一起聊天,其实多是龚玉修龚玉谚及冯敛在说,王瑞源属于作陪。
王瑞睿帮她姐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就见几人分散的聚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和谐,他其实想找龚玉谚谈谈的,为上次及今日的鲁莽道个歉,但瞧着几人聊的还挺投机也不好打搅,就也坐在他哥边上默默的听着。
因为有事,目标又近在眼前,便总也控制不住视线往对方身上飘,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在坐的都是洞悉人心的高手,被他瞄了一回便有所觉,更不要说这样三番五次的。
王瑞源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这样察言观色的事也是不在话下,别说是龚玉谚就是他自己都被王瑞睿的目光弄得不明所以,心里想着他这傻弟弟老瞧人家做什么?
王瑞源刚这么想着,就见王瑞睿正了正坐姿,刷的一下从沙发边上站了起来。
“玉,玉谚哥,那个你有时间吗?跟我出来一下。“王瑞睿说完,连龚玉谚的回答都没等就率先走了出去,剩下几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我出去一下。”龚玉谚冲几人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长辈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王瑞源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抽空问王瑞睿,才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光把人家养的鸟弄了个劳燕分飞,上午砸的还是个价值上千万的紫砂名作,王瑞睿上学的时候选修了艺术鉴赏,那提壁紫砂壶出自大家之手,在拍卖会上更拍出了天价,现在还能在网上搜到照片。
王瑞源就问王瑞睿那找龚玉谚干什么,王瑞睿就老老实实的答,他想赔给人家,王瑞源一听给气笑了,说道:“那就是要送给咱爸的,碎都碎了,还赔什么?”不过他也能理解,谁要是砸了个好几大千万的东西,都不能安生,就他自己这会儿听到其价值都觉得心惊胆战地肉疼。
拗不过王学勇的热情,年爱静及龚冕龚玉谚在王家一连住了两宿,村里有串门的亲戚瞧见龚家人,各种揣测就又疯涨是的传了出来,王学勇和李兰忙着和亲家联络感情,也没那闲工夫搭理这些好事之人。
这两天家里人全乎,几个孩子都交托了出去,晚上钻进被窝就只剩下王瑞源和龚玉修,难得这样清净两天,王瑞源就又惦记上了他那剧本,想起来应该学着别人也吹一吹枕头风,便红着脸对着龚先生半诱惑半勾引的大献殷勤,很是用心的卖了番大力气,服侍玩床上的漂亮男人那早已是头昏脑胀筋疲力尽,可他这大半夜的过完夫妻生活偏还不肯安生睡觉,捧着剧本顶着一脸疲惫笑的讨好。
龚先生看了他好一阵,勾唇一笑,伸手接过的同时淡淡评价道:“为了这个,倒是还学会讨好卖乖。”
王瑞源刚才在床上还算清醒的时候除了些微低沉的□□还十分难得的说了些助兴的话,是男人都喜欢听这些,对方用的力气更大上一分,王瑞源就抓的更紧,手也紧,腿也紧,全身上下都绷着力气,这会儿正觉得疲惫,嗓子也有点哑,喘了好一阵才舔着干涩的嘴唇回道:“我一直都挺乖的。”
龚先生再勾唇,那笑容里就有了点邪性,瞧得王瑞源心惊胆跳。
第二天早上,王瑞源没在床上瞧见龚先生倒是一眼看见了床头摆放整齐的剧本,外边瞧着并没什么翻动的痕迹,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翻开了。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初,跨越二十年之久。主角谷毅,是个极为普通的机械工人,他的妻子钱舒兰则是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属于思想比较前卫洒脱的自由捍卫者,骨子里的种种特性注定她奔放而热情,也注定她即便结婚身边依旧围绕着不少的追求者,钱淑兰爱谷毅,她对身边的每个男人都亲切有礼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尺度上但从不越界。尽管如此,她这样的女人在那个时期依旧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诟病。但她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八零年的初夏,她穿了一条白色露肩碎花裙出门,从早晨到晚上自此再也没有回来,三天后她尸体的一部分被发现在机械厂的废旧仓库里,接着在河堤口及粮仓里分别找到了剩下的肢体。那个时候公检法刚恢复不久正处于一段特殊时期,混乱的社会秩序也刚趋于平稳,人们需要公平公正的号角为曾经混乱的社会秩序打一剂强行针,在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后,矛头直指谷毅,但由于证据不足在被关押五年后,谷毅被释放。
到这里只是整个故事的十分之一,而故事真正的开端正是谷毅从监狱里走出来那一刻开始的。
这是一部刑侦片,其实到这里都并没有太过新颖的东西,而真正吸引谭辉和王瑞源的是这是一部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的故事,现实中的那个谷毅已经死于异国他乡,好在他的尸体覆盖着国旗回到了这片大地,最终与他多年前的妻子葬在了一起,那个时候谷毅已经从满富朝气的二十岁青年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王瑞源之前就听谭辉讲过这个故事,虽然如今依旧觉得心酸但在心底也有大爱流动。而此刻真正让他烦恼的是的剧本中间篇幅处那一段又一段的红线。
很显然,这是龚先生昨晚的杰作。
剧本内容十分详实,情感,语言,动作,共鸣。而这里正是谷毅的一段颓废期,他酗酒赌博找女人,野蛮而荒淫,其中有一段非常详尽的描写——关于他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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