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辉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餐厅拐角处静立的侍者,难得被呛住的男人僵住的表情瞬息万变的归了位,转眼便又成了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紧走几步跟上王瑞源脚步的同时还不忘回身冲人家点头笑笑,说他是个导演而不是演员恐怕都没人相信。
王瑞源人高腿长,抱着个兜兜似乎完全不能影响他的速度,等谭辉追上的时候,只看到一扇迎面砸来的门板,好在酒店设备不错,那门横冲直撞的来却是轻飘飘的落,贴着谭辉的鼻子,咔哒一声,关上了。
王瑞源再开门让谭辉进去的时候,谭辉正依着墙板佯装忧郁,王瑞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该改行。”
谭辉没理他的调侃,只管吐槽:“好歹做了你几年的朋友,就想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瞧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王瑞源摸摸鼻子又眨眨眼,觉得谭辉说的似乎也没错,但是——
“其实你想多了,是朋友。”
谭辉不信,“哪个朋友需要你深更半夜的打电话报备?不回去就要来接?又不是露宿街头无家可归。”
“有道理。”王瑞源自行先点了头,弄得谭辉反而开始拿不定注意。
“你这是打算承认了?”
王瑞源不点头也不摇头。
兜兜躺在床上睡觉,王瑞源和谭辉就一人座了一只沙发,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隔了不知多久,王瑞源对谭辉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句,“那个角色,要有压力,就算了,你别勉强。”
谭辉放下手里输了一半的信息,眉头微隆,回道:“我有说什么吗?!”
王瑞源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或许是跟着龚玉修久了,他也学出了一副荣辱不惊的淡定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起航’只是个刚起步的公司。”
王瑞源说的轻楚,谭辉更是心里名白。
他这个人一向拎得清,作为导演他有才华有耐力也有低头的勇气,他从来都分得清孰轻孰重,懂得如何让利益得到最大化,不然作为一个如此年轻,背景又不够殷实的新锐导演,谭辉是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的。
沉默片刻,谭辉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王瑞源清楚,但他也知道谭辉并不像表象表现的那般物化,这几年谭辉帮了他很多,是个重情义的人。
“就是因为清楚,才不想你为难。”顿了顿,王瑞源玩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脑袋一热,突然帮亲不帮理。”
谭辉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他收敛表情,道:“我没和你说,‘启程’约我做导演,不光是看上我的才能,还因为我是他们半个老板。”
对于谭辉的这个说辞王瑞源并不觉得奇怪,早在三年前谭辉就曾向他透露等时机成熟想要成立自己的电影公司。
“那我就更……”
王瑞源还没说完就被谭辉抬手打断,“王瑞源,这部剧我准备了好几年,这个角色是为你量身而做,这不光是为了印证我曾经的承诺还因为我对这个即将出世的作品有信心,你已经是它的灵魂了,别人,不行。”
谭辉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将在王瑞源的心里掀起多么巨大的风浪,他只知道这些都是出自肺腑。
每个演员都该能够驾驭他所出演的角色,但是并不是每个角色都能被驾驭。
谭辉看过很多人很多演员,当他的剧本和王瑞源这个人最终合为一个的时候,他知道没人可以取代他。
“明天我把剧本拿给你看。”看着眼前王瑞源一副被镇住的表情,谭辉起身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和斗不过的人争。如果这部剧你真的拍不了,我会更换剧目,我情愿让它无限期的搁浅,也不想随便找个人来顶替,这是我的心血。”
两人的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谭辉本来还想跟王瑞源再说说这段时间他在国外的见闻,可经过方才那番话,竟一时间没了闲聊的心思。
王瑞源下楼去接龚玉修的时候,谭辉并没有跟着。
就算是朋友,谭辉也是那种很有分寸的,开玩笑可以,但真涉及到个自隐私,他就又成了个非常懂得进退疏离的,之前的那些话也只是好奇和玩笑的成分居多,这个时候等真要见到王瑞源的“女友”本尊了,谭辉又装起了绅士,还没等王瑞源再说些什么,他本人就非常主动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和王瑞源一起去接人的意思。
只不过再怎么识趣,也架不住机缘巧合这个东西。
因为时间确实不早,兜兜又已经睡熟,所以龚玉修和王瑞源并没有走成。
黑子起的早,他本来是想叫王瑞源和谭辉一起下楼吃早餐,但考虑到他们一个要带孩子一个习惯日夜颠倒,就还是一个人先去了自助餐厅。等他吃饱喝足再上楼的时候就偏巧瞧见酒店的服务生拿了几套衣服从员工专用梯里出来。
黑子好奇心重,却也并没怎么在意,只是抽空的时候就多瞧了那么两眼,结果他停在2036,那服务生就停在2040,中间隔了个2038,那是谭辉的房间。
昨天是黑子定的房,王瑞源顾家本来他以为对方是会回去的,没想到竟然留了下来,想想也是,他们那个家也就一个兜兜一个王瑞源,大概在王瑞源心里有兜兜的地方不管是在哪里都可以称之为家了。
只是——王瑞源什么时候添得这么个毛病?他记得他们几个在剧组的时候,忙起来日夜颠倒,有段时间忙的连衣服都没时间洗,都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抓起前一天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谁都没那闲工夫嫌别人脏乱差,当然了,要是个青春偶像剧铁定不能这样,就他们那荆棘密布凶险万分的剧情想要份爽利劲儿都多余的很,不过乍一从剧组出来,几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可劲捯饬了自己一翻。
在黑子心里,王瑞源虽不是那种时时都要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一翻的,却也算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了。当然,王瑞源的这个注意形象绝不是那种描描画画一举手一投足都要拿着劲儿让人看着那么蛋疼的,而是说在男人当中王瑞源算是那种少有的清爽整洁,不要说大部分男人都是干净整洁的,事实上那都是表象,黑子是个男人,所以他相当清楚,男人么如果在没有老妈又缺少老婆的情况下,大多数都是外表光鲜内里糟粕,不信去他家里看看就知道了,而王瑞源在这方面却是少有的表里如一。
可就算是这样的王瑞源,可也没有一定不穿隔夜衣服的习惯,外面的大衣就不用说了,除了贴身内衣其他的衣物将就着一两天也不是什么问题,在这些方面从小生活的习惯就没让他有一定,必须的要求,所以只是在酒店住了一晚,不至于还要酒店的服务员昨夜就买好了衣服清洗好这一大早的就拿过来吧?
难道是昨天他们两个喝大发,吐了?
正想着,黑子就见那服务生的脸亮出一片自然光,2040的那扇门似乎是被人从里给打开了。
黑子也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那么一时怔住的看着一只手从门里伸出,修长光洁,这手实在漂亮雅致的有些过了头,接过那恭敬矗立在门边的服务生手中的衣物,黑子甚至连那手的主人一根头发都没来得及瞧见,那门就再次关上了。
下意识的咽下口水,黑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探着头,脚尖一转,趁那服务生还呆立的站着,几步凑了上去。
近了,才瞧得清楚,那服务生脸颊可疑的红成了一片,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那早就关上的门,一脸的失神。
“嗨!兄弟?”黑子抬手拍了拍那高出他不少的服务生的肩头,脸上倒是没有揶揄,只是好奇,满满的都是好奇。
“啊,先生,您好。”高瘦的服务生一个晃神反应过来,连忙行了个非常西式的抬手鞠躬礼。
黑子虽然又瘦又黑,人却长得还算清秀和气,很容易就让人生出好感。
他先是腆着脸的冲人笑,跟着指着自己的房门道:“我是住在2036号房的,你去给我准备一套双人份的早餐,送到我房里来。”
那高瘦的服务生显然受过良好的专业训练,态度亲和,行动上也是出奇的麻利,面对黑子也显然没了方才那份出其不意的游离失态,点头下楼后,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再次稳稳当当的推着餐车上了楼。
黑子把人打发走后,先是趴在2038的门板上听了听动静,跟着直起身子,不紧不慢的推着餐车停在了2040。
他倒是要看看,这王瑞源是在里头藏了个什么绝代妖姬,啊,不!绝代妖皇,虽然是漂亮,但那手分明还是男人的,这点眼力价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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