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辉虽然这段时间没在国内,但对这圈子的消息还算灵通,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得了些回复,即便对方话说的隐晦,却也能让谭辉心领神会的知道一二。这个圈子大概就是这样,什么话都要说的含含糊糊点到为止,乃至领会高于语言,不厌其烦的考验着人类崇高的领悟力。
趁黑子带着兜兜去洗手间,谭辉终于把话题拉到了今天王瑞源向他打听的主事上。
“确实向你猜测的,有人在背后搞鬼。”谭辉说话一向直扣主题,对自己人他很少拐弯抹角。
王瑞源对这样的答案怕是早有准备,虽说开始想到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考量便也知道恐怕除了这个答案也就没什么更好的解释了,只问:“知道是谁么?”
谭辉摇了摇头,道:“只知道消息是从星光出来的。你知道星光是个老牌影视公司,虽然近况大不如前,在娱乐圈却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他们想要冷的人,其他公司也是不敢接的。”喝了口咖啡,谭辉表情很有些怪异的看着王瑞源,继续说:“我是真觉得奇怪,你说你明明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演员,怎么就专门能给达官显贵找不痛快呢?隔个几年就来这么一通,你也算个中豪杰了。”
王瑞源没这份闲情逸致搭理谭辉的调侃,只喃喃道:“星光?”他有点想不通了,他和星光的交集也仅止同林导面谈过一次,“星光的林森导演年前还找过我,说有个角色合适,就算现在不想用了也不至于要如此的大动干戈。”
“你跟林导接触过?”
“嗯。”想了想,王瑞源补充道:“其实就聊了几句。”
谭辉点头,“我觉得依那老头的脾气,不大可能。”
王瑞源也觉得不可能,他们统共也就见过那一次,总不能有什么仇恨过节,更何况经的人多了,很多时候王瑞源也有了看人的本事,就算不能看的透彻,但基本的那些也是不费什么力气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觉得奇怪。”
谭辉想了想,道:“你有找过张苏吗?如果他有心会比我知道的更多。”无论是经商的父亲还是做名导的祖父,都让张苏有更多的资源来得到更多更确切的消息,况且张苏和王瑞源走的近,这是谭辉早就知道的,在他看来这确实比他们无头苍蝇似得四处碰壁要来得好的多。
王瑞源听他提到张苏,先是笑了却跟着又开始摇头。
谭辉看他的表情也没追问,转念又道:“那位龚先生,你们现在不是挺熟的?我以前就看他和俞景的廉总交情匪浅的样子,不然你向他打听也应该能把事情弄出个水落石出。俞景和星光虽说是面和心不合,却从来没在明面上针锋相对过,说不准这事他们一句话的事也就过去了。”说道那位龚先生,谭辉也不知这位具体是哪家的神佛,龚这个姓氏在Z国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因为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实在不是什么可以小窥的主儿,所以人人见他也就事事小心谨慎,很是忌惮。当然,他只是个小导演,娱乐圈的事情可能还算知道些,而这些权贵圈子的生文秘辛,他知之甚少自然也不能多加议论。
听了谭辉的话,王瑞源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些出神的看着餐盘中的食物,王瑞源有些混乱。
这件事他应该和龚玉修说吗?
如果只是对方一两句话就解决了他的困境,那之后呢?是不是只要遇到困难他就要寻求龚玉修的庇护?王瑞奇那件事是如此,现在也该如此吗?难道就连仅余自己脚的下这一片立足之地也需要依靠龚玉修来护住?
这些都是他不想寻求龚玉修帮助的原因,但是真正让他却步的是,他知道对于演员这个社会职能,龚玉修可以不置可否无关无感,却并不表示他喜欢自己来做,龚玉修不需宣之于口,甚至平日里都没有透露过多端倪,但是王瑞源就是知道,他不喜欢。只是他也知道就算对方不喜欢,只要他肯开口,龚玉修也会帮他把事情办妥,可是他也想得到龚玉修的认可,想通过自身的努力让对方看到他的坚持与热爱,这是他的事业,如果真的连自己脚下这方寸之地都需要对方来替他护住,那么他还坚持着自己的这份喜爱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此离开来的好。
想的多了,王瑞源反倒想开,还是顺其自然吧,但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也不会如此轻言放弃,如果没有一颗足够坚毅的心他断不会走到今天,那么五年之前就该是他演艺事业的终点。
况且要是真有什么内幕真相,事情总不该仅止于此。
***
王瑞源和谭辉黑子以前是天天见,现在却完全可以称得上难得一见。这话说的不免就长了些,酒喝了几个来回时间就慢慢爬过了十一点,王瑞源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来之前已经和龚玉修打过招呼。可就算打过招呼,这个时间点对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也着实不早了。
王瑞源扶着兜兜的头让他慢慢躺进自己怀里,对谭辉道:“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去你工作室,我们再详谈。”
谭辉瞥了眼已经醉倒在饭桌的黑子,又瞧着钻到王瑞源怀里睁不开眼的兜兜,说道:“今天就别走了吧,我在楼上开了三个房间,都喝酒了,叫代驾也不方面,就在这睡吧。也省的折腾孩子。”
王瑞源其实没喝几口,他虽然不是滴酒不沾却对酒精没什么特别的喜爱,多数情况都是为了应酬,本来还觉得自己就算喝多也是那种思维照样正常运转的类型,可上次同周导喝酒的时候却把自己弄了个一塌糊涂,王瑞源是那种挨了一次教训就会牢牢记住争取永不再犯的典型,所以他不敢再多喝,而谭辉和黑子的酒量都很一般,所以他们三个大男人也只是开了几瓶啤酒,除了酒量实在烂的一杯就倒的黑子,王瑞源和谭辉还是非常清醒。
王瑞源低头瞧了瞧兜兜的表情,回道:“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谭辉看着王瑞源拿起手机,问:“瑞睿过来了?”
王瑞源一愣,道:“不是瑞睿。”
谭辉眼神立刻闪烁起来,“怎么?有情况啊?给兜兜找着后妈了?”
王瑞源露齿一笑,“你什么时候把黑子的八卦技能学来的?”
谭辉一向懂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总该长进长进,就算是八卦也是份不得小觑的技能呢。”话毕,便非常知趣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其实王瑞源也没有把人赶走的意思,只不过谭辉离开了,他到真是松了口气。
电话是在第四声的时候被接起来的,王瑞源像个小学生一样详细的叙述了之所以要留在酒店的原因,最后他强调道:“要我叫兜兜和你说话吗?”
龚玉修的眼神轻飘飘的在挂钟上划过,“已经睡着了吧?”
“嗯。”王瑞源笑了声,“我叫他起来。”
“不用。”龚玉修的手在电话听筒上轻敲两下,问:“喝酒了?”
随着龚玉修的问话,王瑞源立马振奋了精神,回道:“就喝了一点,我没醉。”
“哦。”龚玉修轻巧的抛出一个字,道:“我过去接你们,哪个酒店?”
“……”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这里,最少也要开一个小时,王瑞源知道龚玉修平时工作需要极高的注意力,非常耗费精力,所以并不想让他劳累。
“这么晚了,不用麻烦,谭辉已经给我和兜兜订好房间了。”
龚玉修的手指拂过袖口,对电话那一头的王瑞源说道:“我一个小时内到。”
王瑞源一顿,“那……我把定位给你发过去。”
“嗯。”
“开车小心点。”
“好。”
谭辉回来的时候,正见王瑞源收了手机,他一边坐回椅子一边调侃道:“怎么,请示好了?”
王瑞源有点古怪的瞥了谭辉一眼,回道:“他一会儿过来。”
谭辉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王瑞源接着又瞧了瞧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嗯,他,过来。”王瑞源口干舌燥的喝了杯水,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女朋友看你也看的太紧了。”谭辉嘟囔了句,跟着指着趴在桌上的黑子对立在一边的侍者说道:“把他送到2036号房。”
黑子人瘦的像条风干的腊肉,那侍者搀扶着他倒是不费丝毫力气。
“我陪你在这里等。”谭辉伸个懒腰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王瑞源对谭辉一咧嘴,笑:“你在这等吧,我抱兜兜上去了。”
谭辉以为他是说说没想到人家真的抱着兜兜往电梯走,当下也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你不是要带兜兜回去?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还要占个房间?”
“你现在就是退掉也晚了,我带兜兜先休息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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