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这二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进王瑞源的心底。
心跳得比平时快了好几个节拍,慌乱同时在心底不断加速蔓延。
就算手指在颤抖,王瑞源依旧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愕失措,但他无意识的动作依然出卖了他心底的不安,握住筷子的手指反复放松再抓紧,就连本来夹住的青菜早已掉到桌面他都没能有所察觉。
不动声色的把筷子从王瑞源手中抽出,龚玉修安抚性的在那宽阔的脊背上拍了拍。
“别怕,这是迟早的事。况且还要等布诺过来确认,没必要现在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抱歉,我去洗把脸。”不等龚玉修给出反应,王瑞源就迅速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跟着飞也似的冲进洗漱间。
一捧又一捧的冷水毫不间断的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王瑞源却没有一丝一毫清醒的感觉。
手指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没有丝毫的凸起或是其他任何的不适感。
怎么可能,这种事……起码应该会有一点征兆的吧?
王瑞源甚至用手在下腹部不轻不重的按了两下,除了富有弹性的肌肉组织,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兜兜那个时候也是好几个月之后才无意间发现的,如果当时不是凑巧进了医院,恐怕就算直到孩子落生他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还能怀孕。
孩子孩子,如果他的肚子里现在真的有个孩子可怎么办?
对了,这个时候……冯敛!
撸掉一脸的水珠,王瑞源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的龚玉修依旧坐在餐桌前,只是他的视线却是一直胶着在远处的浴室,直到那道门里有人出来,龚玉修的眼神才慢慢幻化出些许笑意。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把王瑞源带坐到沙发上,龚玉修非常自然的用他那饱满漂亮的额头在王瑞源潮湿的前额碰了碰,“要是不舒服就上楼休息,一会儿我把晚餐给你拿上去。”
“不、不用。”摇着头,王瑞源稳了稳嗓子,“我想去冯敛那里看看,说不定就只是感冒呢,这种事、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
“兜兜不是第一次就有了吗?”面无表情的反问出口,龚玉修却又突然无声的牵起笑脸,漫不经心道:“大学时期我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这其中也包括医学。”中医西医,不必说的再多,王瑞源也大概知道了龚玉修是个什么意思:之所以要找布诺确认也只是为他的推论画上个圆满的句号,而结果大概已经可以下定论。
细细品味着王瑞源脸上的各色表情,龚玉修复道:“当然,如果你不希望布诺牵涉进来,我也并不介意你有别的选择,正好兜兜出生的时候冯敛帮了很大的忙,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眼神淡淡扫过角落里的电话,“那么,需不需要提前和对方打声招呼?”
听了龚玉修的话王瑞源在稍稍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了些新的担忧。
虽然和布诺也有过为数不少的几次接触,但是对着那略带纯真却又充满研究性的眼神,王瑞源依旧很是不惯,更何况这种事他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为他的“肚子”做定论,那无疑还是冯敛这个事件本身的经历者最为妥当,只是王瑞源隐隐的又对冯敛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很是担忧,毕竟上一次他们的会面并称不得愉快。
“不,还是我明天直接过去吧。”
“我?”细长的指尖从王瑞源的脸上悄然滑过,龚玉修道:“错了,是我们。明天我陪你一起。”
“一起?”
“怎么,有我陪你不好吗?”
“不是……”
自从这个极具震撼性的消息从龚玉修的嘴里出来,王瑞源就再无心他事。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的恍恍惚惚不说,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消沉。就连接到平日里最能给他逗闷子的弟弟王瑞睿的电话,王瑞源都没能没说上两句就以身体不适匆匆挂断了。
不知怎的,这会儿王瑞源就觉得非常的想念兜兜。电话摸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给小家伙打出去。
推门再次走进兜兜的房间,王瑞源直接躺倒在儿子的小床上,裹紧被子把自己缩做了一团。
而此时,端着牛奶走进卧室的龚玉修在没看到王瑞源的身影后,则是拐了个弯儿同样进了兜兜的房间。
轻巧的关门声并没有让王瑞源从被子里出来,但龚玉修已经分明看到那薄被下轻微颤动了一下的身体。
“想兜兜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把牛奶放到桌上,龚玉修在床沿坐了下来。
只是此时龚玉修的这句话却好似石沉大海般没有激起对方的丝毫回应。
眉头微挑,龚玉修轻巧上床。
直接把王瑞源连同兜兜的卡通被褥一同纳入怀中,龚玉修问:“是在生我的气?”
被这样对待还能继续装睡下去,那就真是——脑子秀逗了。
王瑞源轻轻动了动,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没必要道歉。我明白你的心情。”把王瑞源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龚玉修笑道:“是不是有些担心兜兜?”
当然在担心兜兜之余,王瑞源本身对再度有孕这件事也是充满了抵触的,这点龚玉修早就知道,只不过暂时还没必要提及。
“兜兜太小了,况且他又那么敏感。”顿了下,王瑞源道:“兜兜他和很多孩子都不一样。”
“我知道。”轻应着,龚玉修收紧了手臂。
“那……这件事要告诉他吗?”
“当然,兜兜有权知道。”
兜兜有权知道,他当然知道兜兜有权知道,可是这要怎么和孩子解释?基本上他已经可以预见兜兜在知道后的反应。
第二天,在冯敛拉长的脸中,灌了一肚子水的王瑞源低着头进了B超室,龚玉修则坐在候诊室外等候,就算这么晚,诊室内部根本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有,龚玉修依旧被请到了外面。
本来龚玉修是想跟进去的,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在旁边观摩下好像也未尝不可,但见冯敛那越纵越高的眉毛和越拉越长的脸,王瑞源就毫不犹豫的把龚玉修直接关到了外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可没有丝毫“为人母”的自豪感,就算没有龚玉修在旁边,光是冯敛一人王瑞源就已经觉得羞愧到不能自已,更不要说再多个像龚玉修这样的始作俑者。
当冯敛和王瑞源一前一后一矮一高,周身萦绕着低压的从里面出来,龚玉修也随之慢慢起身。
龚玉修即便不开口,就那么静静的睨视,王瑞源都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嘴巴上上下下的张了闭闭了张的来来回回好几次,最终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好在,龚玉修的视线也一直没有落到他的脸上。
那静谧的眼神盯在冯敛的脸上,没有探究只有静待。
冯敛的身高只有一百七十五公分,这样一前一后的夹在两个几乎高了他一头的男人之间,自然有些压力,不动声色的坐到椅子上,冯敛轻咳一声,道:“孩子还很小,也就像个豌豆那么大吧,推测有六周大了,其他的还都看不太出来。”
“豌豆?”轻声念出这两个字,龚玉修慢慢笑了起来,“瑞源,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王瑞源的脸黑了黑,把手里那张已经被他攥皱的B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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