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濛随手点开了手机新闻,看到了详细内容:[最新消息,昨日6月5日,麟城东区某街道又发生一起杀人案件。当地市民田某(38岁)被人用利器砍伤致死,被害人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多时。据警方提供的消息称,田某的死亡现场与6月1日晚死亡的蔡某如出一辙,时间点更是近似。
警方已将此案列入重大案件调查处理,上级机关也将介入本次杀人案件。警方宣称会尽快抓到凶手,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再次提醒本城居民近期夜间尽量不要单独出行,保护自身安全。]
看到这条消息之时,季濛不禁回想起数天前得知第一次杀人案件的事。
那天,他正为体验了一次不合格的恐怖电影而后悔,便被又一次来袭的胃痛击倒。
季濛也没去在意响彻麟城的警笛声,赶紧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忍耐痛苦过去。如今,他对于身患的癌症也是无可奈何,加上现在这种身体素质每天能外出溜达已是勉强,更多时候都是坐在医院休息罢了。而且也亏得应用里吸收的恐惧值很是特殊,竟然让他有种减轻了身体负担的直观感受。
当撕绞的胃痛渐渐减弱,一小时后,电话铃声将他惊醒。
摸到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何莹”,竟然是百年难得一次才会联系原主的母亲。
接通电话,一声未吭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女人问他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他有些敷衍地应付着,便听女人突然话锋一转地说:“小濛,你知道你弟弟嘉明马上要高二面临文理科选择了,为了这件事呀我们一家都很头疼,毕竟这关乎嘉明的未来呢。你也是我们的家人,也是经历过高中战场的,现在更是读了大学,所以就来问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季濛想起原主的生活经历,意识到女人只是表面上的关心,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毕竟这个人对他来说谁都不是。于是他也就是扒拉着原主的记忆,还算中肯地说了一些意见,最后在女人并不算满意的话语声中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盯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屏幕,片刻后,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原主季濛。
说来这个原主也算是可怜人,虽然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刀山血海的季濛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原主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双双出轨而离异,不久后又各自组建家庭生了孩子,从初中开始,他两边轮着住,成了多余的那个人,有了这个意识之后,原主就在外面租个了房子一直住着。
他们更说过会支持原主到大学毕业的话,事实是到目前为止确实如此。每个月也都会打小部分生活费,加在一起勉强维持生活开支。
原主从初中毕业勉强考了个高中,后来算是超常发挥考上了麟城大学,因为是上半年出生,所以19岁便上了大二。时至今日,本该继续下半学期的课程,但因为从初中开始就吸烟、酗酒、作息不良和饮食无规律,加上很多时候都沉着一张脸,少有笑的时候,心态悲观多虑,这一系列因素导致了绝症缠身,不久前,便被确诊胃低分化腺癌中期,最后他直接提交了休学申请。
也因为平日父母不会管他,所以他从没考虑过告诉父母自己得了绝症的消息,反倒是绝症来的时候还挺开心,只觉得以前没勇气自杀,现在终于能一死了之。
能死真好。
季濛截断了原主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摸了摸衣服下骨瘦如柴的身体,深吸一口气便能感觉到两边明显的肋骨。
“谢谢你,你安心去吧。我不知与你之间有何缘分,但既然我成为了你,又与你同名同姓,至少我不会让这具身躯轻易死去,我会好好活着……”
就在这时,“叮咚”的微信提示声突然响起,让他有些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翻了个身,他慢慢地戳开了微信,看到了战栗之吻发来的消息。
战栗之吻:[效果怎么样?]
他一根手指打字很慢,顺便还尝试截了一张应用数据界面,因为操作的不灵活,等完成这些操作两分钟已经过去了。
濛濛细雨:[有效。页面截图.jpg]
战栗之吻:[那就好,看你正在输入好久了,还以为有什么意外呢。]
战栗之吻:[对了,确实没有人会因为被吸取恐惧而有什么副作用吧,我就说你不用担心,我可是自己试验过的。]
濛濛细雨:[确实没有,不好意思打字有点慢,我有点忙。]
或许是因为说了忙的关系,战栗之吻三两句便结束了聊天,他最后再次真诚地感谢了一下战栗之吻给自己的帮助。
关闭了微信,再次看着手机中方块的黑色图标,季濛的心中又一次对整个“情绪能量”应用产生了疑问,同时也是不止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这种应用显然与其他普通应用差别太大,到今天,他仍然记得得到这个应用之初——灵魂被某种阴冷霸道的力量窥视的感觉。
这里是否也存在着类似修真界一般的修炼者呢?
这个应用,或许就是采用了某种阵法或者其他要素结合造就的。
可这一切如若是真的,在这种无法吸收灵气的世界,修士们又用了何种方法修行?
他的心里满腹疑问。
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他悄然松开了不由自主紧握的拳头,随后,摸上了自己的左胸腔,感受到心脏“咚咚”的跳动,因为这份鲜活的生命而逐渐放松了嘴角。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这样就很好。
季濛闭上眼,回忆着近日来不断从指尖感受到的那股捉摸不透的能量,隐隐约约的,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自他的心中生成。
当天夜里,他带着这个问题入睡,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时,便看到手机的新闻应用跳出第一次杀人案件的新闻:“突发!麟城东区某街道发生恶性杀人案件!”
一时间,这起杀人案件在麟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网上关于这起案件也是众说纷纭,各种八卦消息甚嚣尘上。
当时的季濛对于这一切没有过多的关注,没想到四天后,会再次看到这起并无任何进展的杀人案件的后续。
把自己缩起来,躲在电线杆后面的季濛关闭了新闻应用。中途因为心情起伏导致戳了好几次屏幕才戳中了退出按键,随即,当他再次抬头看向警戒线外围时,却发现那个青年竟然不见了。
他以这些天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情绪能量的地图,找到地图上红点后才松了口气,然后赶紧跟随红点前进,追赶的过程中途径几次红灯,每次需要停下时都有些迟钝,好在也都是有惊无险。
幸好很快的,他就再次看到了那个青年的背影。
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断上涨的生命能量让他有些兴奋,只是短短的三分钟,他就又多了一天的生命。
一股又一股从指间汇聚流淌进体内的能量,让他有种想要抓住什么的感觉。
隐约间,季濛的体内好似出现了一只手,将这些能量糅杂在一起,极其缓慢地,仿佛要凝成什么东西突破一道枷锁一般。
脚步声重重地踏在地上,明明现在是艳阳高照的季节,但对于霍婻而言,却觉得有种阴冷从身旁缓缓袭来,渗透进了骨子里。
霍婻低着头,背后是嗖嗖的冷汗。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看旁边和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紧握成拳,此时的他除了满腔的义愤填膺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只因那个昨晚被人凌迟而死的田某就紧跟在他身后。
霍婻根本不敢朝身后看一眼,适才只是看了一眼,估计这几天都要失眠度日了。
今天霍婻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告诉他他班级里孩子的父亲出了事,她是来给孩子请假的。霍婻当时在电话里也不敢多问,就怕触碰了女人岌岌可危即将绷断的神经。
是的,霍婻是位幼儿园老师。
而当时电话里提到的那位父亲,就是这个田某,田成和。
此时田成和跟在他的身后,神情木讷,除了脸部完好无损之外,浑身上下的血腥凄惨程度简直令人胆寒和发指。
先前的一个死者照片连新闻都被禁止传播,霍婻当时还庆幸过这一举措,现在当他真的看到田成和死时的模样后,他果然连腿肚子都快打颤了。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可真的太恐怖了。
田成和生前每次来幼儿园门口接女儿的时候,一直都是满脸温和的笑意,让人看着都感觉如沐春风,可现在,他浑身上下除了脸上之外无一处完整,全身各处血肉模糊,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而他的脸部也保留了死亡之前的狰狞可怖,让霍婻不敢直视。
一路行走的途中,霍婻没去看时常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鬼魂,他一直抵着一口气,试着跟田成和交流,毕竟以前一些鬼魂是会说话的,至少田成和要是有什么遗愿,如果他可以完成的话,他并不介意帮他一次。
可是,田成和却一次都没给他回应。
霍婻的余光仍旧能看到身形透明的田成和,他似乎还能听到对方身体流淌下的“滴答滴答”血的声音,然后,他开始屏住呼吸,嘴里嘀咕起一些粗鄙的话给自己壮胆。
三十分钟之后,当霍婻走到自己居住的有些破旧的小区的楼道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随后,转头瞪向右后方,咬牙切齿地问:“田先生,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话音落下,他赶紧一个转身,两道恼怒的火光在他明亮的眼瞳里闪现,对着距离自己两米,光明正大站在某个面目血腥的鬼魂身后,完全没有做一个跟踪者自觉的人怒吼道:“还有你,你是跟踪狂吗?!跟踪的技术这么烂,是以为我眼瞎吗?”他早就发现这人鬼鬼祟祟跟了他一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现在正好心情不好,小心我——”
季濛站在距离青年正好两米的正后方,当暴怒的青年转身看向他对他谩骂出声时,他做好了闷声不吭承受的准备。
毕竟他从青年身上得到了足够多的益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被骂骂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青年的怒火在喷发了不足十几秒后突然收声。
季濛眨了眨眼,对上了一双有些愣怔的目光。
这是一双眼珠黑亮,或许是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水润的眼睛。
季濛不自觉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未等他出声说话,就见对方的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原本握紧要冲他示威的拳头也僵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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