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 狂风大作,罗秋梨若有所感, 撩开窗帘。
她在风中眯眼, 似乎有一股气流,冠与马车之顶,又从两边车帘倾泻入内, 直冲入罗秋梨的头顶之上,直达她腹中丹湖。
暴雨雷鸣大作, 她的发丝无风自动,气息鼓鼓。太子爷也被这股气息包围,不断冲刷身上的毒素。
马车之外的人,毫无所觉,依然策马扬鞭, 不断东行。
呼。
两人同时吐出腹中浊气,罗秋梨看着自己腹中丹河已变成一海的规模,举手投足间力量充盈, 似乎,她只要一个念头, 这蓬莱的花草都将枯木逢春, 绿意盈城。
神识的收放, 更加自在,她闭起眼,让自己的神识以马车为中心,不断延伸。
刚刚触及蓬莱县, 就发现县上空的气息十分混乱,浓郁的血腥气,似乎被什么力量困在其中,在不断翻腾游走,而淡黄色的愿力,不断与血刹搏斗,最后只剩下细细一缕,穿越禁制,汇入她的身体内。
神识一碰触到这血腥气,就被它们凶恶地吞噬,她赶紧回收,睁眼。
那座县城依然安静地躺在渐渐变黑的夜里,没想到,在看不见的地方,竟然这么凶险。
她放下帘子,忧心忡忡。
太子爷在这股气浪中,浑身一清,喉间的暗哑不适也恢复正常,他捏着手,感受这再次暴涨的力量,望向罗秋梨。
他算是知道她这术法涨精的缘由了。
他微微一笑,似有千华万丈,罗秋梨在他的笑容中愣神。
她这灵力暴涨,似乎对太子爷也十分有好处,看着眼前的男子,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凤眼微挑,眸如星辰,唇若夏桃,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太子爷这是开了美颜滤镜?
而且她总觉得他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就有些变了。
变得对她更加坦诚。
会毫无保留的哭泣、微笑,而不是他惯常的嘲讽、冷然。
这样细细一想,太子爷听闻她怀孕的消息有些激动过头了。
分明他已经是第十二次当爹。
不过,她并不好奇答案。
这些都无所谓,她只知道,她当娘了。
“蕊白,你这小脑袋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太子看她满腹心事,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罗秋梨的脑袋随着他的力量晃了晃,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浅薄,蓬莱的异样,必须告诉他。
“我看到蓬莱被一股血雾笼罩,而且还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囚禁着血雾。”罗秋梨一顿,突然想到上次被刺杀,让嘎蔓去查探,它回禀说有一股和她很像的气息。
莫非这个血雾也是针对她的?
太子爷笑容收敛,听到罗秋梨说血雾,脸上也变得严肃。
“血雾?”太子爷猜测,“这阮五郎杀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也许就是为了凝结出这种血腥之气。”
太子爷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你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囚禁着这些血雾,是不是想要把这些血雾凝结成血丹?”
罗秋梨点点头:“可能性很大。”
这些血丹到底有什么作用?
如果说要对付他,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倒是有些大材小用!
他抬眸看着蹙眉沉思的罗秋梨,难道是为了她?!
“蕊白,可还记得,爷说要教你学鞭一事。”
罗秋梨当然没忘,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赢来的奖励。
“爷,怎地提起此事?”
“如今不同往日,你怀有身孕,多学点武功,便能更安全几分,护好自己,也护好.....我们的孩子,每晚亥时,如何?”
深更半夜的练鞭子,真有想法,不过,罗秋梨表示她没意见,只要能学就行。
毕竟,现在突然冒出诡异的血雾煞气,她必须多一个能自保的武力!
“爷,不怕伤着孩子?”
罗秋梨心想,这孩子多了,到底是不一样的。这要是在现代,怀孕的女人那是当国宝护着的,哪里还能舞刀弄枪,还不得把家里人吓出心脏病。
太子爷心里是怕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无奈之下耐心解释:“出门在外不比宫里,处处有意外,而且越紧张,便越容易出事;反而顺其自然,却能长久。”
罗秋梨笑了笑,后面这句她认可,不过前面那句,她可不认同,宫里可能还不如外头呢。
太子爷看罗秋梨不似苟同的轻笑,心间微叹,他拉过她,环在怀中,脸颊缓缓蹭着她柔软细密的青丝。
孤的傻蕊白,你为何总是把我推拒在心房之外呢?
......
太子爷的队伍以宿营为主,一路行来,只简单吃食,到了深夜,便扎营休息。
“罗蕊白!”
一道鞭影扫过她眼前,力量之雄浑,空间都在激荡。鞭子落入尘土之中,悄无声息,却让大地震动!
漫天黄土飞溅,她耳边嗡嗡作响:“罗蕊白,看好了,这是扫!”
哗啦!
鞭子居然从依然燃着的火堆下穿过,不激起半点火星。
厉害呀!
罗秋梨手持一条墨绿色蛇形软鞭,站立起来,崇拜地看着金鞭在手的太子爷。
金鞭甩过,空中如有响雷乍现。
罗秋梨认真看着,十分仔细。
太子爷甩、打、策、扫、缠,样样不拉,空中时有爆破之声,最后他巧劲一收,鞭子遍轻轻巧巧落入他手中。
“你来。”
罗秋梨也不怕丢脸,使了几下,虽然有些模样,却软软绵绵一点劲道也无,让太子爷脸露无奈。
“这半月在外,可是懈怠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靠近她身边,日益宽大的手掌已经能完全握住她的手,高过她头顶的眼眸,饱含情意。
他微微弯腰,凉凉的气息落在她侧颜的发丝,他道:“你握鞭的姿势不对,来,闭上眼,感受一下。”
罗秋梨忍着脸上的痒意,细心感受着太子爷的力量。
时间流逝,风过两人,发丝缠绵。
太子爷望着闭眼的罗秋梨,目光宠溺,极尽温柔。
终于,罗秋梨来了点感觉,她手一动,力量贯穿整个鞭身,雷霆之力,已超音速,噼啪脆响,在夜空中乍现。
她惊喜地睁眼,可刚刚抓住的一丝感觉又消失无踪,再甩几下,依旧软绵,她十分沮丧。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今晚就到这,去帐里歇了。”太子爷温言安慰。
罗秋梨也知道不能着急,便收了鞭子在袖中。
太子爷与她并肩,声音温软:“你是双身子的人,本需人伺候,但此行秘密,委屈你了。”
罗秋梨摇头:“妾有手有脚,哪里非要人照顾。”
太子爷看着她,怜惜道:“是了,这些天你都这么熬过来了,是爷让你受苦了。”
罗秋梨笑笑:“爷这几日定然也不好过,妾自然是与爷同甘共苦的。”
太子爷看她,确实,她是个能吃苦的女人。这份品质,极为难得。
“爷,这鞭子可有名字?”
“鞭子爷给了你,这名字自然是你取的。”
罗秋梨看着月光之下,手中之鞭,通体雪白,又有龙鱼之形态,脑中顿时闪过一句诗。
石激悬流雪满湾,五龙潜处野云闲。暂收雷电九峰下,且饮溪潭一水间。
她老爸最爱的诗句。
“那便唤做......流雪鞭吧。”
“可是出自唐朝韦庄《龙潭》?”
“正是。”罗秋梨点头,这首诗还是她爸书房墙上装裱的,这看了多了,便记下了。
“倒也合适。”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简单梳洗之后,就入了帐。
夜深人静。
帐子外头烧着火堆,帐子里头铺着柔软的毛毯,暖和舒适,客栈里头的上上房也不过如此。
太子爷一身宽松的衣裳依靠在榻上翻阅密折,罗秋梨十分困倦,蜷缩在里塌,合眼即睡。
太子爷闲来拿着她的发丝把玩,直至天色微明,他才合上奏折,搂住罗秋梨,小睡片刻。
日子就在一行人快马加鞭中流逝,罗秋梨日日练鞭,已经把鞭法融会贯通,甚至把异能融于鞭身之中,让流雪无坚不摧!
夜晚,罗秋梨把流雪甩得凌厉,太子爷站在红红的火堆旁,静静凝望着她。
一套鞭法练完,她汗流浃背,站定歇息,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已然快趋于圆满。
两个月了。
滕梅屏并未出现。
第一次满月,她遇险,逃亡在外,滕梅屏可能找不到她!这一次,她不知会不会出现,待看到她好端端活着,又会是怎么样的表现。
罗秋梨,流雪一收,在空中卷起噼啪之声,其上异能流光溢彩,当配得它“流雪”之名。
现在,她来,她并不惧她。
......
谢蕴和罗秋生几经波折,破了不知多少的鬼打墙,终于到了蓬莱县,一抬头就看到午门之上悬挂着一个已经风干了的头颅。
“这是?”
谢蕴与生俱来就有灵眼,他看那头颅之上缠绕着丝丝血刹,心里猛地一沉。
他下马询问守卫,守卫和他情绪激昂地说了阮五郎的事迹,在一旁听着的罗秋生,心里凌然。
在前世,这阮五郎是胡伟莱下最重用的一名大将,称得上是胡伟莱的左臂右膀,宸王谋朝篡位之后,这阮五郎更加肆无忌惮,还是最后胡人入关,宸王不敌,最后血洗朝纲,才把宸王统治下的这批蛀虫清洗干净!
而他罗秋生就是在胡人建立的大汐朝,开始了他为官之路。
这一世,什么都变了!
不同于罗秋生望着阮五郎的头颅,思绪动荡,谢蕴透过阮五郎,看得却是满城的血刹之气。
他手上掐掐算算,面上越来越苍白。
这蓬莱居东首,在海之边,日曜最浓之地,升起了这么多的血刹之气!
“长海,只怕太子这次东征,最终并非是那山东一战,而是另有玄机。”
谢蕴看着血刹,满脸凝重。
“古书有云,百年之前出现了一名异人,这位异人撒豆成兵,能策万物为她所用,并非凡人能抵抗,最终世人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治她的方法。”
罗秋生心里一颤,双眼紧紧盯住谢蕴。
“六芒灭魂之阵!”
光听名字就可知这阵法的凶险。
罗秋生细细咀嚼这阵法的名字,似成相识的感觉,让他细细搜寻自己的记忆。
“该阵需在六处凝结成血刹之气,把要灭魂魄之人的贴身之物埋在血刹最浓之处,最后以起阵之人的心头血为引,六芒相联,成血刹牢笼,鞭人魂魄,灼人精血,直至灰飞烟灭。”
鞭人魂魄、灼人精血!
罗秋生的记忆因这八个字缓缓打开,他深邃的双目落在满脸凝重的谢蕴身上。
“山东有五府两卫,济南府、青州府、茺州府、登州府、蓬莱府、威海卫、灵山卫。山东海贼多发在威海卫之崂山,那么以崂山为阵眼的可能性为七成,这蓬莱府为六芒之一,前几日路过登州府亦有血气涌涌,并被人强行聚集冤魂,已有转化成凶煞之地的征兆!”
谢蕴想到在京城的那一卦象。
“我在离京之前,为尔妹秋梨算过一卦,乃大凶之兆!”
“你是说,有人布阵要害她?”
谢蕴看着空中血刹,仔细辨认血污的浓薄,他手掌捏紧,腊月之中,额头竟沁出薄汗。
“只怕并非是有人要害她,而是有人想害太子殿下,而殃及了她。”
谢蕴看着血刹之气中隐约有黄蒙之气翻腾,想要害人,首先需要在阵中埋下有受害人的气息的物体。
女子的气息多为桃红之色,他仔细辨认,并未发现。
而那黄蒙之气,因有阵法屏蔽,他看得并不清晰,但是天龙真人的气息多为明黄之色,所以这阵法针对之人,十之八九应该是太子殿下。
若说秋梨会遭逢大难,定然是因为阵法伤那太子,金戈铁马而波及了她!
两人正说着,城门之前突现骚动!
一群流民从外挤进来,被守卫拦在外面。
罗秋生和谢蕴望过去,便见其中一名略有富态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头,正在和守卫沟通着什么。
“这位差爷,鄙人姓吴,名忧。听闻这蓬莱县在募兵,我们这些人都是受过太子爷和神女娘娘恩惠的,人数虽说不多,但也不少,将将一千人!”
守卫一听,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流民,虽然穿得不甚很好,多是粗木麻衣,但是大家精神状态都不错,看来不是打着募兵的名义,进来浑水摸鱼,混口粥吃的。
“行!排好队,一个个去那边登记!”
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吴忧还帮着守卫,快速地让流民们走好流程。
忙得差不多了,吴忧看到一旁有两个长得细皮嫩肉的公子,忙笑容满面得跑过来:“两位小哥,也来参军?”
罗秋生温和一笑:“是。”
吴忧一拍大腿,眼神明亮:“这就对了,年轻人就该保家卫国,当今太子有神女娘娘扶持,肯定会是一代明君,大泷国富民强指日可待呀!”
“神女娘娘?”罗秋生抓住重点,“这是何人?”
吴忧兴奋:“神女娘娘就是天仙下凡的仙子呗,长得漂亮、性子又好,那天天雷滚滚、地火熊熊,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救了出来!我这命就是神女娘娘救的!”
罗秋生惊疑不定,太子爷身边还有这等人物?
“幸好有神女娘娘,让我把家产夺回!我这人可是最讲情义,神女娘娘救了我,我就一路给她建娘娘庙,今个儿我就来蓬莱帮她建上两座,定要把娘娘庙一路建到燕京城,让娘娘名满天下!”
吴忧说得口沫横飞,谢蕴则双眸睁大。
他提醒他了,那淡黄色气息,不光可能是真龙气息,也可能是人们至纯愿力!
若真是愿力,那这阵法就尚未埋有要害之人的信物!
到底这阵法要害谁?又是何人布下?有何目的?
谢蕴似乎走进了迷雾之中,不,他从踏出燕京,前往山东,就早就有人在暗中妨碍着他!
罗秋生心里更是惊涛骇浪,他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会不会,这人口中的神女娘娘,就是他天真幼稚、骄纵任性,只会和他在父母跟前争宠的妹妹。
若为真实,那实在太可怕了!
......
十一月十五,寒风淬骨,天色极阴,乌云密布,太子爷一行人终于到得东海边上的崂山。
整个崂山山体卧在东海边上,绵延不绝,一面惊涛骇浪,一面奇峰怪石,煞为壮观。山上道观林立,有青烟从林间袅袅升起,时有清衣小道从山上下来,穿梭在寒风之中。
山下又是另一番样子,村落破败,人烟稀少,偶尔出现在小路之上的村人也是面黄肌瘦,与山上下来的白嫩小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罗秋梨看着此番景象,心里狐疑,但看太子爷习以为常的样子,便也不提。
太子爷带着罗秋梨一行人踏上粗糙的砂石之上,步行许久,穿过几个昏暗的隧道,几经波折,这才在一个天然隐蔽的海湾处看到一座遮天蔽日的船厂。
船厂前的避风港里停着大约二十几艘雄伟海舰,里头整齐打扮的士兵有序而忙碌地操练着。
一个一身得体青衣、满头华发、精神抖擞的老人站立在风口处,看见罗秋梨等人出现,便神情异常激动得迎了上来。
青衣老人对着太子爷拜了拜,然后极为虔诚地望着罗秋梨,双膝跪地,五体投地,颤着音喊:“小老儿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青衣老人话音刚落,他身上涌出无色无相的灵力,争先恐后钻入罗秋梨小腹之中。
最近刚平静下来的丹海之上,又积起云雾,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莹白种子身上的裂缝更大了。
这位老人大概也是为德高望重之人吧,他的一句话,居然也牵引起灵力波动,这番奇景还只在太子爷身上有过。
只是一般人的愿力都为淡黄色,而他的竟然是无色无相,实在奇特。
拿人家手短,这老人家给她如此贡献,还对她行如此大礼,罗秋梨颇为不好意思。
她想迈步去扶,却被太子爷拦住:“无须自降身份,好好受着。”
这已经是太子爷第二次对她说这话了,罗秋梨顿足,瞅着他。
太子爷眸光如天边的朝阳,他看着她道。
“只一人跪拜,你便惶惶;若今后,千万人跪拜你,你该当如何?”
众人皆心头一震,目光从罗秋梨腹部扫过,神色莫幻,彼此心头都有明悟,太子爷这是挑明了啊!
罗秋梨早就想得清楚,面对大家的目光,她并不纠结。
她松散的肩头挺直,声音庄重:“不知这位老先生是何人?又为何说我与你有救命之恩?”
“小老儿姓谢,人称千机老人。娘娘称呼小老儿谢千机便可。”
“娘娘,那日青州府,官道之上,突遇盗匪,天落流火,是娘娘庇佑我们,小老儿才得以活下来,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
“小老儿也没有几日可活,只能在崂山之顶,买了一块地皮,给娘娘造一所庙宇,往后娘娘也能有香火供奉。”
庙宇啊!
集民众愿力之所在,这老人以神明的方式在供奉她,这说明他很不简单啊!
她郑重看着这青衣老人:“千机先生快起。”
谢千机颤巍巍起身,神情依然十分激动。太子爷看了他似有话说的样子,便道:“外面风大天冷,我们进屋再说。”
谢千机忙退开,让出路来:“是小老儿考虑不周,娘娘现在可需精心照看,吹不得风,都怪小老儿我看见娘娘一时间太过激动,反而耽误了娘娘。”
罗秋梨听了,看了谢千机几眼,这人该不过是个半仙吧,名号取的这么狂妄,现在说的话也是若有所指。
再看太子爷与常规午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林远是个万年面瘫,不提也罢,而林久这小东西和她一样,也是一脸的奇怪。
“走吧。”太子爷往前跨步,这一行人紧随其后。
罗秋梨迈着步子,心里头想,待会儿到了屋里,可要好好问问这谢千机的话。
苏能却加快了步伐,走到罗秋梨身旁,暗暗传音给她。
“他气息古怪,主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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