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木朗真君的老熟人。
万俟家竟联合了另外三家,在短短半天内赶到了丧钟岭, 恰逢鬼物破界, 隐藏在丧钟岭之下的归德庄原貌现于人前,方才能如此迅速的找了过来。
“旬邑, 你来的正好!!你我二人俩手,再送宋归涯入炼狱可好?”
唤旬邑的大惊失色:“你的手和眼睛!!”瞳孔彻底被血色淹没,左臂齐肩斩断, 血色变成了赭石色,显见胳膊断了好一会儿了,余下的弟子更是死状凄惨。
“长老,长老, 您来救我们了对吗, 还有他们,一男一女,是跟这些伥鬼一伙的!长老你一定要为弟子们报仇雪恨啊。”羽伢想到那人见死不救, 愤恨心起,听旬邑的声音,便似找到了靠山,当即告状。
她神色扭曲,往日娇媚的面庞被凝固的血迹遮挡着,犹如鬼魅, 尖锐的声音更像来自于幽域。
“你是何人?”
“看戏人。”
“……”
血云不给他们盘问的机会,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浓重的怨恨, 一层一层,犹如海浪,其间无数只青灰瞳孔从血云中探出来,听从最大的那只的命令。
没有任何征兆。
四大家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势震住,直觉事情恐怕并非万俟家说的那般轻松无害,虽不至惊慌失措,但神色大变。
“旬邑,这不是伥鬼!!这是何物?”
危机来临,这些人却开始内讧起来。
“是宋归涯他们。”旬邑神色很淡,丝毫不觉得自己丢下了一个惊天炸.弹。
血云中的巨大的瞳孔慢慢变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衫长袍的修士,她装扮跟男修相仿,身量颇高,但阿元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是名女子。
白衫上染着溅射成花朵一样的血迹。
她的脸如同冰山雪莲,孤高不可攀,只是那一道道乱七八糟的血痕让她变的戾气丛生,眼角沁出血泪,怒气如有实质,一条一条黑色的利刃将她护在中间。
“木朗,你可悔过?”她的声音中性清朗,过分平和,雌雄莫辨。
“宋归涯,是你害死了宋家数百人,我万俟一族的明珠看上你,是你的殊荣,你既害她身死,宋家当然得去陪葬。”
这牵扯出一桩旧案。
事情与堂倌听来的八卦差不离。
万俟家有一天之娇女看上了宋家弟子归涯,无奈归涯一心修道,不欲沾惹红尘,便婉言推拒,而那名女子回族地当天便离奇死去。
临死前言称被人欺侮,生不如死,不如化为尘埃。
万俟家便恨上了宋归涯,因宋家奇特的血脉,在灭了宋家满门后,又将他们困在天钧五灵鬼阵之中。
不得超脱。
其怨力,便成为万俟一族源源不断的灵力所在,因此每逢丧钟岭巡游,参与弟子皆能修为大增,便是因吸取了这天钧五灵鬼阵之中储存下来的灵力。
当日宋家被屠,血肉悉数成为万俟家的药引。
因血脉相通,方才能无所顾忌的吸取他们的怨气。
可谓将他们利用殆尽。
宋归涯血色的瞳仁忽的凝聚,悠悠道:“既你说因果,那万俟家因你之故而亡,也算还了我的因果。你可知宋家为何每一代家主都是女子,而当年我成为继任家主,却无人反对?那是因为,我是女子。”
“既我是女子,当然无法与万俟家的掌上明珠联姻,我好言婉拒,竟惹来滔天大祸,呵。木朗,你道我该报仇不?”万俟家心胸狭窄,野心勃勃,正好,他们今日自投罗网,一个也别想离开。
还有袖手旁观的其他几家。
真是老天开眼,竟让他们齐聚在此,一个个送上门来,否则他们被困于丧钟岭,不得出去,想报仇要待何时?
“归涯道友,这是你与万俟家的恩怨,与我等无关,你今日尽管解决恩怨,我等不会插手,只要你打开结界,我们立刻退出丧钟岭。”说话之人佩戴者慕容家的徽记。
旬邑联络他们之时,并未提及这些伥鬼乃是宋家所化,本着四家守望相助的协定,他们才会参与进来,没想到此事如此棘手,根本没有解决之法。
“对,跟我们无关,冤有头债有主!谁惹的麻烦,你找谁。”
“谁也别想走!!!”
三家命令弟子往后撤退,却不见结界开启。
反倒听到如泣如诉的哭嚎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由低到高,慢慢像海水一样环绕在所有人四周,鬼魅魔音,让人心神恍惚。
时渊抬手,捂住阿元的耳朵。
他是龙族,不惧邪祟鬼魅,音攻于他无碍,但阿元总归是肉.体凡胎,稍有不慎,灵台受损。
阿元晃着腿,凌冽的面庞上有些茫然。
“怎么了?师兄。”她正想听听接下来说什么呢。
时渊微微皱眉,试探道:“听到哭声,没有其他感觉吗?”
阿元无辜的眨了眨眼,“什么感觉,好……好听算吗?”
时渊哭笑不得,收回手,对天道这个偏心眼子的东西有了更深的理解。
“你这哪是凡胎,分明……”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先天仙体,不惧万物。
后半句他隐匿在唇间。
阿元约莫能猜到他说什么,也不在意,反倒兴致勃勃的看着四大家被追的到处乱窜,女修们花容失色。
宋家怨灵没有意识,虽宋归涯魂识未散,却不知为何,并不远放过其他三家。
“师尊,他们是……他们是……月山上的那两人,”一名小弟子低声像慕容清晖说道。
慕容清晖面色沉重,“你确定?”
他们到底是何来历,来月河界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丧钟岭,难道——
是有人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慕容清晖不得不这样想。
散修被压迫太久,迟早有一天会迎来反噬,若说有人苦心策划这一场阴谋,让慕容,万俟,阏氏,南宫四家精英消灭殆尽,未尝不可。
他将心底猜测与三家分说,除了阏氏的明阳长老,旬邑跟南宫的姜黎几乎没有犹豫,便否决了这个猜想。
他们并不相信散修有这样的本事,尤其是四大家高压的狩猎政策下,根本没有发展的土壤,藏着躲着,各处秘境无法进去,从何来修炼的资源。
没有资源,修士便没有成长的契机。
便是再如何天才,也会逐渐陨落。
“对了。弟子说,他们自称从月河之上而来!”
“不可能,月河根本没有尽头,也从来没有人到过月河之外。”
明阳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事,招过弟子,附耳过去,那名弟子面色凝重,点头往后排而去。
拖的越久,宋归涯的戾气越重。
腥气席卷过来,即便封闭五感,仍有人被腥味熏的弯腰呕吐。
“木朗,你去死吧,去为我宋家四百八十一条怨魂赎罪,至于旬邑,还有你,你们……都去陪他吧。”
木朗本是强弩之末,玉尺幻化的右臂在宋归涯的怨气下碎成粉末,而后痛苦长啸一声,便化为一摊血水。
旬邑等人心知此事无法善了,脸色大变,不再试图逃走,而是正面跟宋归涯打了起来。
宋归涯以一敌百。
竟将所有人压制的无法翻身,看的阿元咂舌不已。
若她不死,恐怕未来无可限量。
可惜了。
如此有天赋,能将鬼道修到极致的人,委实难得。
阿元感慨万千,忽然,她身形闪动,闯入大战之中,一掌拍向预备偷袭宋归涯的男修。
那人被她打了个正着,口吐鲜血,回过身。
凶狠的目光与宋归涯如出一辙,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你——敢——拦——我?”
“打的就是你。”阿元冷笑。
此人正是万俟辰德。
阿元当日亲眼目睹他啃噬慕容家的女修,方才见他趁宋归涯与旬邑等人缠斗在一起时,便要故技重施,打算吸收两方修为,她才忍不住出手。
被人坏了好事,辰德愤恨的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朗声道;“伥鬼的同伙?”
众人已杀红了眼,听见这话,靠近阿元的人便举剑疯狂的攻向她。
阿元:……
她嘴拙,活该被甩锅咯?
这人真坏!
看他丢下话迅速逃到人群中,阿元气急,大喊一声:“师兄!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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