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里?”领头人头顶三莲金冠,莲花花蕊处缀着莹润的幽篁石, 衣襟嵌满了金线, 手中拿着一块金镶玉的尺子。
这正是万俟辰德的师尊——木朗真君。
眼前两人元婴期,有徽记, 是本家弟子。
但莫名出现在这里,让人不得不怀疑。
木朗真君身后跟着至少百名弟子,皆是元婴大圆满之上, 阵仗很大。
时渊身上气势收敛,垂下头,作出后怕的模样:“弟子……弟子在木渎镇听到消息,有散修逃到这儿, 便想捉住他们……”说完脸上挂着恭谨的笑。
一旁的阿元惊的眼珠快掉出来了, 连忙将头压得更低。
木朗真君一听,怀疑渐渐放下。
不过是两个不自量力,想邀功的弟子, 他的目光高高在上,好似看两只蝼蚁,他领着身后众人越过阿元两人,忽然脚步再次停下。
“你们是木渎镇的巡逻使,可知辰德如今在何处?”
时渊一愣,想到万俟宇之前对万俟辰德讽刺的话, 当下明了这便是那个叫辰德的人的靠山,立刻回答:“辰德兄还在驿站,我二人本事去客栈打听消息, 木渎镇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个散修,当时有一队人追了过去,客栈目击者说那队人也是万俟同门,我二人担心出事,便先寻了过来,真君,可是出了大事?”
木朗真君甩着广袖。
“小小巡逻使,不该管的便不要管。”说罢,他冷喝了一声:“跟上。”
看来那队人的消失,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时渊跟阿元低垂着头颅,等所有人走过,他们才亦步亦趋跟上。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万俟宇两人的存在不过是族里的外门弟子,虽赐了姓,但地位跟万俟辰德天差地别,不提木朗真君,就连他身后的弟子也无一人将他们放在眼底。
他们要走便走,要跟便跟。
木朗真君并未朝那棵巨树去,反倒领着人在枯木中有一种极其奇怪的胸有成竹,绕来绕去,且每次遇到岔路时,他一丝停顿也无,迅速选择,而后众人无声跟随。
这种感觉……
仿佛所有人都清楚这里发生的事。
他们知道,所以不慌不忙。血云巨树,他们曾经一定见过,而且次数不少,方能做到如今这样面不改色的地步。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万俟家的人隐瞒丧钟岭的情况?
“喂,你们两个,一会不许瞎跑,知道吗?”说话的人是木朗真君身侧的弟子,不知什么名讳,也不知什么辈分,但似乎在万俟一门里很有地位。
他的态度并不好,神色不耐烦,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似同情,又似嘲讽,更多的却是得意。
时渊唯唯诺诺:“好,我们知道了。”
他越恭谨,那人眼底的嘲讽越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会,哼笑着离去。
“怎么回事?”阿元的神识溜到时渊的识海中,道侣间同心誓的作用此时得以发挥,到对方的识海犹如回自己家,旁的人根本察觉不了。
只要神魂共存,便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效果堪比搜魂。
“这些枯树的位置在变化。”
“血云跟着枯树移动,还有那棵树,你可有注意到,不管我们在哪里,它始终在我们前面,就连看到的角度也一模一样,有意思,确实有意思。”整片丧钟岭是一片巨大的镜子,而他们便是镜中人,不管走多久,都是困于一处。
阿元能听到他心中想法,却不像他那样有闲情逸致,反而因时渊透露出的危险更加担忧白霜几人的处境。
“无须担心,闯进来的人应该不是白霜他们,而是另有其人,且那些人跟万俟家有关联。甚至……呵,整个丧钟岭皆是万俟一族造出来的,至于用途,恐怕与那棵树有关。”木朗真君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熟悉的……跟在自己家后院一样。
包括他身后的百名弟子,皆对眼前之景毫不诧异,这表明他们知道这里的秘密。
两人跟在大部队后面,不知绕了多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脚步。
只听三声沉重的敲击声响起,整个空间变的扭曲起来,笼罩的血云一片片被割裂开,变成细碎的长条,更像软体的蛇或者蚯蚓又或者别的,一根一根,密密麻麻,生命力顽强的往巨树方向□□,仿佛巨树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
地上的落叶灰烬慢慢化为实质,喀嚓声消失,脚底下传来动静,起伏不平,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
“布阵。”木朗真君威严赫赫。
除了时渊二人第一次见识到眼前阵仗,其他人早已成竹在胸,有序四散开来。
十二名弟子紧随在木朗真君身后,口中默念含糊难辨的咒语,一只掌心向上作托举状,一手无名指和食指并拢,点在自己眉心处。
死寂的丧钟岭仿佛活了。
风声呼呼大作,裹挟天地之势,荡尽所有生灵。
“定!”
木朗真君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师尊!”
“师尊!”
“……”
他脸色青灰,嘴边的血迹鲜艳刺眼,顾不上擦拭,他大喝一声:“丧钟岭生变,立刻起五行法阵。”
余下人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瞧见他急得又呕出一摊血,立刻按照五行灵根聚拢,无形的阵旗没入地面,而后化为阵气消失,等阵法大成,方有人将疑惑问出。
“师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方才是……?”地底下出了什么事吗?
“师尊……”
木朗真君平息四散乱涌的灵气,半晌后,睁开了眼睛。
他面上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吓了所有人一跳,“今日恐怕出不得了。”
羽伢不解,她长相娇俏柔美,惯会撒娇,深得万俟族中喜爱,以外姓之名混的风生水起。
“师尊,这是何故?是丧钟岭镇压着的伥鬼出来了吗?”丧钟岭镇压着无数恶鬼,每隔一旬,万俟家便需派人前来稳固阵法,此次是因有散修闯入,所以他们才会提前到来。
其余人没开口,但眼神灼灼,也在等着木朗真君的回复。
“他们醒了。”
他、们?
是谁啊。
阿元有些不明觉厉,偷偷瞄向时渊:谁啊?
时渊:笨……葬身在丧钟岭的还能有谁。
阿元恍然,是那个一夜间消失的宋家人。那这诅咒一说也只是掩盖他们死亡的遮羞布了。
只是,跟万俟家有什么关系,难道——
心脏迅速紧了一下,她怀疑的看着木朗真君,聚精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是那些伥鬼?可伥鬼每旬都会醒来,何至如临大敌,况且师尊的威名,整个月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他们醒来,师尊抬抬手便能灭了他们。”
“是,羽伢说的对。”
“师尊本事通天,这些恶鬼定不敢搅扰我们。”
“对,师兄们说的对。”
“……”
大型彩虹屁现场。
简直浮夸的让人没眼看。
到底什么时候能说到正题,阿元心里跟猫抓似的,这听故事听到半截最让人难受。
木朗真君摇头,脸上难得带了几分阴鸷之气:“不,有万俟家的独门幽篁阵,他们不该醒来,一定是有人触动了阵法,这些伥鬼但凡醒来,必要鲜血为祭,无人能挡。”
“五行法阵只可阻挡一时。”
换言之,早死晚死都得死。
说罢,木朗真君手中拿着一枚玉珏,掐碎了。
一面镜像浮空在众人眼前。
阿元跟时渊相视一看,十分有默契的靠近镜像,作出与其他弟子一样的姿态,恭谨顺从,目露惊喜。
“发生何事?”镜像中有三人,皆是白眉雪发,面容却十分年轻,然声音又显出几分老态。
木朗真君脸色难看。
“丧钟岭有变,他们提前醒了,可有法门重新镇压?”幽篁阵是他们亲手布下,理应有应对之法。
阿元看的真切,镜像中的三人面面相觑,倏地脸色大变,吐词艰难:“你……刚才说什么?他们、醒了?”
这宋家人到底怎么回事,竟让他们如此忌惮害怕。
“没有办法了。本以为……”其中一人颓然倒下,喃喃自语。
镜像破碎。
三人的身影消失。
所有人心底都浮上了一层阴霾,气氛沉重,一时间静默无声。
他们想不明白,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任务,怎就那么倒霉,闯进了死局。
想起以往丧钟岭巡视补阵的同门,来过一次便修为大涨,好难得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没想到……
“小小打击,便击垮你们的心志,如此意志不坚,也配称万俟家的精英,哼,废物。”木朗真君声如洪钟,砸进所有人耳朵里。
“师尊,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羽伢看着面如菜色的同门师兄师弟们,有心缓和气氛。
果然,木朗真君语气稍缓和:“去宋家祖祠。”宋家人早已被炼成伥鬼,但他们对祖祠的敬畏却没有被磨灭掉,整个丧钟岭,若说什么地方暂且安全,只有宋家祖祠。
阿元努嘴:哪来的祖祠?这漫山遍野的枯枝,一览无余,连座寻常屋子都寻不见。
时渊哂笑:一会便知,脸上表情收一收,别被看出不对。
阿元一听,立刻恢复成吊梢眉谄媚样。
时渊忍俊不禁。
血云仿佛长了眼,直直的跟着他们,弟子们按捺不住心慌,只觉得时间越来越漫长,空气里隐隐有刺鼻的腥气,是血的味道。
木朗真君在最前面。
他看着远处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巨树,眉眼凌厉,冷笑。
降魔杵从手中凌空飞出,在空中旋转,不到一会儿,血云笼罩下的暗夜逐渐亮入白昼,一道若隐若现的入口在众人眼前出现。
“跟上!”木朗真君率先踏入入口。
白昼如昙花一现,在所有人从入口处消失后,血云再次侵吞覆盖,被五行法阵暂时困住的地底下的怪物也重新蠕动着,撞击着看不见的阵法边缘。
跨越那道结界,血云,枯树通通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早已消失的村镇。
丧钟岭在成为丧钟岭之前,名叫归德庄,由宋家先祖命名,取之于“譬之若冬日之阳,夏日之阴,不召而民自来,此谓归德”,便是想着宋家繁荣万世,受天下修士敬仰。
除了木朗真君,其余人皆是一脸慌乱,总觉得有天大的秘密即将呈现在他们面前。
但又不敢问。
只能提着心,紧跟在木朗真君身后。
归德庄几大建筑按八卦分布,宋家祖祠在乾位。
阿元两人在人群后面,一点也不着急,跟郊游似的,慢吞吞,别有兴趣的看着街道的布置。
【乾为天,宋家祖先野心不少,将宋家当成了归德庄的天,这一朝灭门,恐怕是日积月累下的不满。】
【有人在窥探我们,当心】
时渊皱眉,视线不露声色的扫过前方的人群,只见一名弟子凑到木朗真君身旁说着什么,而后木朗真君恍若无意的看过来。
看来被发现了。
时渊拉着阿元,一个旋身躲开木朗真君的攻击,人群里传来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那两人是犯了什么错?”
“妖魔,一定是被伥鬼附身了……”
“……”
所有人严阵以待,持着武器对着阿元跟时渊,看他们的眼神既畏惧,又厌恶。
木朗真君一招无尽红莲,凌厉的业火随着怒放的红莲咆哮着,从他脚下往外延伸,弯弯扭扭飞速向时渊的位置而去。
他托着阿元,轻轻一扔,便将阿元抛到祖祠的正大门牌匾上,“好生呆着。”
他不惧,神色淡然,并不把这凶狠燃烧的火焰看在眼底,只在明红色的火舌吻上他的衣摆时,轻轻剁了一下脚。
气势逼人的火苗登时像遇到了克星,畏缩着避开,不敢再前进。
木朗真君催动业火,然业火纹丝不动,既不退缩,也不上前,晃动着的火苗隐隐有臣服之意。他心中大骇,此时想要用业火收回,已经迟了。
“你到底是何人!”他沉声问道。
时渊不答反道:“丧钟岭之事,我要你事无巨细说明白,若是不说,我便只能搜你的魂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如同震山之石,震得众人心神俱裂,木朗真君怒目圆瞪,一时没有说话,好似在估量他的实力以及话中真实性。
羽伢讶然,此人好生嚣张,月河界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余下众人更是不知露出什么表情,只紧张戒备的看着他。
阿元坐在牌坊上,也不再顶着万俟宇的脸,恢复本来面貌,双手托腮,痴迷的看着下方气场大开的师兄,咯吱咯吱笑的跟小老鼠似的。
这帅的一塌糊涂的人是我的。
忽然,耳边传来稚嫩的童声:“娘亲,你在笑什么?”
阿元:……什么时候出现的?
扭头一看,是敖箴这个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芥子里跑了出来,正趴在她大腿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好奇的看着她。
“嘘~不许说话。”
“唔唔唔唔!”
阿元捂着他的嘴,动作不敢太大,怕把下面的人的视线引了过来,看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小脑袋,才把捂着他的手放开。
小家伙生气了,嘟着嘴,扭过头,只留给阿元一个圆嘟嘟的小屁股。
阿元没哄他,而是专心看着下面对峙的人。
时渊早在敖箴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溢出的龙气,只轻飘飘看了一眼,有些无奈。
母子俩爱凑热闹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耐心不多。”这里的气息不稳定,外面的东西随时有可能破掉结界。
木朗真君在业火失控不听命令时便察觉到了他难以对付,只是高高在上惯了,何曾被逼到这份上,一时拉不下脸面,只能暗自气恼,装作一副并不放在眼底的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万俟家吆五喝六,你可知眼前的是何人?木朗真君威名天下,岂是你能威胁的,识相的,便跪地求饶,否则,族里的花田还缺不少花肥,那位姑娘细皮嫩肉,模样俏丽,做花肥真是委屈她了。”说罢他的目光看向牌楼,一道强劲的神识攻击袭来。
“啊——”
说话之人当场识海被毁,经脉寸断,脸色惨白,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凄厉的哀嚎声让其他人汗毛直立,惧怕的情绪已到达了顶端。
“是、是个孩子!”羽伢颤抖着声音惊呼。
敖箴哈哈拍手,天真而残忍,好奇的喊道:“爹爹,坏人被我打死了吗?”谁叫他骂娘亲呢,花肥是什么,他不太明白,但他能听出那人话里的恶意,他不会让别人欺负娘亲的。
孩子约莫三四岁,长的玉雪可爱,滚圆的眼珠透出单纯而天真,他笑的暖呼呼的,说出的话却那样残酷。
在场众人无不毛骨悚然。
时渊冷着脸,眉毛紧拧:“安分呆着。”
小家伙也不在意亲爹的冷脸,胖短的小胳膊圈着阿元的脖子,小脑袋蹭到亲娘脸庞,一大一小坐在牌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木朗真君对他的忌惮更加重了几分。
带着孩童进来,本事不小。
“你想知道什么?”他忍耐的看着地上打滚的弟子,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恼怒。
时渊浅笑着,神色睥睨:“所有,”业火瑟瑟发抖,被他轻轻一抓,便害怕的缩在他的掌中,气焰高涨的火苗也开始颓靡不振。
挑衅!
这绝对是挑衅。
木朗真君眼中喷火,看着彻底被镇压的业火愤怒不已。
“你——做梦!”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乃万俟家的执法堂长老,若今日对一小辈卑躬屈膝,俯首称臣,他日还有何威信可言。
降魔杵指天,灵力聚集,天地风云变色。
“哇哦!!娘亲,这是什么东西?”敖箴激动的脸蛋红扑扑的,兴奋的看着变幻的天空。
“嘘!听话,不然把你丢芥子里。”阿元捏着他软嘟嘟的脸蛋,轻声细语的威胁。
小家伙抿紧嘴,但一双不安分的眼珠子激动万分的看着伪装成别人的亲爹。
“羽伢,带人去把那一大一小抓下来。”逮着了他的妻儿,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嚣张。
虽有此打算,但木朗真君对时渊委实忌惮,如今不过拼着一口气,不得不迎头而上。
阿元瞪大眼。
她就是看看热闹,招谁惹谁了,打不过时渊,拿女人和孩子撒气!哼,无耻。
不等叫羽伢的女修带人前来捉人,她便拎着小家伙的衣领,一个飘然踏上飞剑飞到时渊身后。
她动作迅速,万俟家的弟子根本反应不及,待回过神,这狡猾的一大一小已经在那个煞神身后扮鬼脸嘲讽他们了。
木朗真君压住翻腾的灵力,降魔杵在空中划下偃月阵,几道金丝粗细的利光飞向时渊,利光经过之处,尘埃尽碎,无意掉落的树叶登时化为绿色的颗粒,破坏力巨大。
羽伢跟身旁同门相视一看,十分得意。
师尊出招杀伐果决,从不曾失手。
这几个人简直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然,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那些看不见的光刃未到男人眼前,便消失于无形,就跟业火一样,忽然失去了目标。
众人:……
木朗真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木朗真君心口剧烈跳动,眼神明灭不定,忽然,他眸子一亮,他隐藏了真容,还隐藏了修为,那么——
“你们跟闯入诅咒之地的修士是一伙的?”
这个猜想来的奇怪,但他莫名笃定,这三人跟那艘灵舟来自同一个地方。
无知无畏。
不像月河界的人。
时渊将业火捏在掌中,揉成一颗火红色的珠子,随手抛向敖箴:“呐,给你的新玩具。”
业火从时渊手中传到敖箴掌中,全程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他这般目中无人,引得在场的人大怒,却碍于他比木朗真君更强的实力,不敢多言。
木朗真君心思深沉,知道对方修为远远高于他,便打算缓兵之计,先将人安抚下来,再做图谋。
可时渊是谁?
哪是那样好哄的,当即又杀了两人,羽伢愤怒的红了眼,清丽的面容尽是哀戚:“你为何如此心狠,我等无冤无仇,何故于此。”
泪珠晶莹剔透,好一个美人落泪。
阿元蹙眉,表情不爽。
这月河的女修怎么回事,师兄都要杀他们了,她还有心思勾引?难道这就是话本说的有情饮水暖?
阿元恶寒。
自己把自己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如果你能放过我们,我……我愿意……跟着你!”女修羞愤难当,眼底却隐隐渴望。
阿元气急了。
当着她的面勾引他的男人,当她不存在吗?
尤其是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余下弟子皆目露感激,心疼她的牺牲,能不能问一问,他们要不要接受呢。
“小友觉得如何,我这徒儿是极品水灵根,天资聪颖,美貌动人,你——”
“啊——我的脸,我的脸!!”木朗真君话没说完,时渊挥手间,羽伢脸上多了十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师妹!”
“羽伢,你的脸!!”
“……啊!!师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器,造成的伤口血流不停,灵药无法愈合,整张脸全被血迹覆盖着,娇俏不再,分外恐怖。
时渊啧了一声,不再忍耐,磅礴的灵力化为无形剑意冲木朗真君袭去。
木朗真君应对艰难,只能防守,他一步步后退,身后的弟子也随着他后退,直到被逼至结界入口处。
“师尊,不好了,结界要破了。”一名弟子神色惊恐,看着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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