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没吭声,往后靠了点拉开彼此距离,视线却沿着她娇艳欲滴的唇,攀上鼻梁,停留在双眼。
周遭的一切开始黯然虚化,而她愈渐清晰的五官,却与脑中模糊的轮廓慢慢重合在一起。
苏杳杳垂眼,双手用力一拉,膝盖撞上他小腿的同时,倾身凑在沈恪耳边,“你还没有回答我。”
“没有。”甜香喷洒在脖,泛起微痒,沈恪想躲开,后背却僵直着,使他动弹不得。
“你就不能真诚一点?”苏杳杳脸上渐渐聚起笑意,指尖摸着他的耳垂,轻捻。
沈恪长睫颤了颤,闭眼的瞬间,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不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
掷地有声,沈恪怔住。
苏杳杳暗骂了一声,“我是说,想嫁给你。”
片刻寂静,沈恪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阴狠:“苏杳杳,本王警告过你。”
“……”苏杳杳眨了眨眼,丝毫不怵,甚至伸长了脖子凑到他眼前,“那你弄死我吧。”
寒风被紧闭的门窗所挡,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有些闷燥,廊下淅淅沥沥的滴雨声扰得人心烦。
沈恪本就深幽的眸光又沉了沉,下一瞬,他的冰凉的手绕到了苏杳杳的后脖,稍稍用力一压,她温热的唇就贴上了他的。
稍触即离,“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毁了你!”
说完,沈恪就松了手。
苏杳杳怔愣在原地,就那么躬着腰,许久都没有反应。
“你该知道,女子失去名节,会是何下场。”沈恪冷肃的声音响起:“所以,别不识好歹。”
苏杳杳这才稍稍回神,无意识地伸手摸着自己的唇,然后眼眶渐渐红了。
“呵。”沈恪看着明显吓得不轻的苏杳杳,将手搁到腿上,敛目冷笑。
他在说什么东西,苏杳杳完全听不到,脑子里被“他亲我了?他居然主动亲我了!”塞得满满当当。
“你走吧。”他又道。
“沈恪!”
他被叫的一愣。
苏杳杳突然伸手,捧住沈恪的脸,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亲人不是这么亲的……”
说罢,她俯身对着他的唇重新压了上去。
遗憾不甘,以及两辈子蚀骨的思念,驱使着她,给她不惜一切的勇气。在这一刻,名声、矜持以及后果,她都不去考虑。
她只知道,她想,便这么做了。
他的唇有些凉,苏杳杳舌尖忍不住舔了一下,像夏日里的凉茶,泛着微苦与余甘,又莫名的爽……
人生第一次,沈恪陷入无法招架的境地,唇上微烫的热度传来,他能听到自己乱得不成章法的心跳。
鬼使神差般,他搁在腿上的手动了,向着她的后腰揽去……
苏杳杳倏然后退半步,松开他,沈恪忙攥拳收手,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她耳根子红得似滴血,低下头说:“对不起,我冲动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恪感觉她这话很是奇怪,但紊乱的呼吸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苏杳杳的话还在耳边继续,“所以,你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这辈子,我要嫁便也是嫁给你。”
“只有你。”
“你别不信,我爹说我比驴还犟,认定了,就拉不回来了。”
“……”
快速说完,她脚步稳稳地转身,拉门,然后又将门带上,没有回头看沈恪一眼。
细雨被风卷到身上,苏杳杳终于从那股子劲中抽离,沿着游廊走了两步后,脚一软,背靠着旁边的墙,顺着滑了下去。
“呼……”她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紧张到无法呼吸的心口,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过犹不及的道理苏杳杳心里明白,但事情进行到了那种地步,她是真的忍不住,上辈子脱了衣服都被他跑了,苏杳杳如何能甘心。
怕只怕自己今日一冲动,先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连翘见她一出来就将脑袋埋到膝盖里,忍不住小声提醒:“小姐,您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苏杳杳瓮声瓮气的应了声,向着连翘伸手,“扶我起来,腿软。”
连翘瞪圆了眼睛,低声问:“小姐,齐王殿下打你了?”
“没有。”苏杳杳撑着她的手起身,“是我对他下手了……”
“嘶……”连翘倒抽了一口凉气,架起她:“咱们快走!”
细微的脚步声匆匆远去,沈恪隔窗看着她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伸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嘴角露出一个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
宁双推门而入,“爷,药熬……”声音顿住,他赶忙关切:“您是不是病了,脸这样红,属下去请太医。”
“无碍,是这屋子里太闷了。”沈恪清了清嗓子,沉下脸,“何事?”
宁双松了口气,“余太医新开了药方,可助您血液流畅,现下药已熬好……”
沈恪“嗯”了一声,“推我过去。”
……
自打苏杳杳离开以后,沈恪就变得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阴沉着脸,但好歹开始配合太医的诊治,重新泡了药浴。
可时不时的发愣与轻笑,又让府中一众下人都忍不住瑟缩起来。
谁都知道,别人笑是因为心情好,主子笑是想要人命,是以,到傍晚的时候,齐王府中便没了声。
夜雨将黑暗涂上重墨,细密的雨丝在澄黄的灯下若隐若现,忽尔一声闷雷带闪,房中有瞬间亮如白昼。
雨声大了起来,砸得房顶的瓦片哗哗作响,犹万马奔腾而过,惊得烛火打颤。
沈恪仰面躺在床上,偏头躲过一吻,狠下心怒呵:“下去!”
混杂的声音里,骑在他身上的苏杳杳笑了起来,她的手拉开他的衣襟,指尖在心口处打转,“我偏不。”
光晕在她皙白如凝脂的身上逗留,沈恪咬了咬牙,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俏俏……”此去生死未明,生机不足一线,半日贪欢,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他不舍得。
苏杳杳单手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顺着敞开的衣襟钻进去,沿着肚脐一路往下:“咱们成亲已经三个月了,你是不是不行?”
指尖停留在某处,沈恪脑子里“嗡”了一声,似有惊雷劈散理智。
他按住苏杳杳的手,交错于头顶,吻从唇开始,一路滑到她纤细的脖,白腻的锁骨,后背细细的带子被扯开,本就散开的衣物被凌乱地丢到床下……
沈恪猛得惊醒,窗外依旧是无声的雨,房间内漆黑一片,哪有半分旖旎。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细滑的触感。
“俏俏……”沈恪低语,不明白梦中的事是否真的存在过,以及生死不明的决绝又是从何而来。
皱了皱眉,他忆起梦里的画面,苏杳杳说成亲三个月……
沈恪长叹,撑着手坐了起来,不知从那抹又摸出一根三寸长的钢针,对准自己的小腿便刺了过去。
鲜血在锦被上开出繁华,沈恪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
不痛、不痒,没有知觉。
果然,只能,也只是个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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