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柔与温柔

    需要原震闪和相泽消太同时前往支援的事件,其实在浏览资料之前,原震闪给自己的定义,就是相泽消太的保镖。

    毕竟相泽消太是特殊人才嘛。

    直到两个人装备齐全上到来接的车上,警员递来两个档案,就着车后座的灯光,相泽消太打算简单浏览下,原震闪却愣怔着看着副驾驶位上回过头的那一口白牙。

    “好久不见了,闪。”两米多大高个充气状态的欧尔麦特回头扒着座椅靠背对她笑着道,稍暗的前排处只能看到团成一团的身影闪着幽暗蓝光的眼睛和那晃晃的牙齿。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看到欧尔麦特,没做好准备的原震闪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却恰当控制在难掩激动地往前凑了凑,“这次的合作你也参与进来了吗,前辈?”说着偏过身子戳了戳一声不吭看档案的相泽,“你们应该是第一次合作吧,Eraser。”

    相泽消太对欧尔麦特倒是没有原震闪那种粉丝追星的盲目,不如说他们这个年纪成长起来的英雄们像原震闪这样受欧尔麦特影响较大的才算是另类。对相泽来说欧尔麦特是值得尊敬的前辈,某方面讲他甚至不怎么赞同欧尔麦特过于高调的举动,不过也只是表情平淡地抬头冲欧尔麦特打了个招呼,就又重新埋头于资料之中了。

    原震闪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冲欧尔麦特笑笑,身体不自觉前挪了些,“前辈这次的行动你也参与进来了?具体事件很严重么?”

    欧尔麦特还没开口,相泽消太就直接将车座上属于原震闪的那份档案交给了她,并附送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看资料你就明白了。”算是将强行找话的原震闪救了出来。

    有欧尔麦特,还有消除个性的相泽消太,原震闪还以为自己真就是辅助一下。听到这里她呼噜了一把脸,总算认真下来,不过相泽的反应——

    “敌人的个性真是越来越新奇了啊。”原震闪合起来档案有些无语,甚至不太确定是不是该用‘敌人’来形容,但毕竟还是属于个性犯罪了。

    实际上这名女性还真不算有太大的危害——至少没危险到需要欧尔麦特到场的程度,个性‘爱.欲成真’,也不过是将对象的情感基于欲.望放大,至少她使用起来,就只是谈个恋爱。

    但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女人凭借这个个性,同时谈了七十六段恋爱——她实际上拥有着足够漂亮的外表,而人一旦对她有一丁半点情感波动,她都能将这丝情感放大到极致。这么多年下来,就让七十六个各个行业的男女与她交往,并且更厉害的是,相安无事。

    按道理讲这其实就算感情生活混乱,胡乱使用个性也更多是情感诈骗,本人有钱有闲,连‘金钱欺骗’的标准都构成不了,还是个性期限过了没来得及再叠加个性而恢复清醒的受害者膈应不行报的警。相泽消太处理这种事情有可原,毕竟可以避免现场出现更多被个性诱骗的受害者,但欧尔麦特何必要加入这次行动?

    “直接将她逮捕不就好了,个性期限六个月,之后个性不就解除了?”听说现场已经被英雄控制了,原震闪如此说着,毕竟不是本人解除个性,影响在时效内就不会消失。

    “见过人质倒戈敌人的,你见过被七十多个人质重重保护的敌人吗?”相泽消太觉得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透着荒唐,更荒唐的是据说第一批被派去解决事件的英雄都险些陷在里面。原震闪想想相泽描述的场面都不禁流下冷汗,毕竟按照英雄准则上的规定对敌人都不能有太过激的行为,对待人质更是要保着尽量丝毫不牵连的原则。

    假如探身望向时间洪流,就会发现法律落在了时间后面,条律最初想要束缚的事件往往发生在条律确立之前。

    怕是职业生涯今年有个坎儿啊。

    抵达现场时欧尔麦特迅速下车去与警方交流情况,相泽消太半张脸隐在束缚装备之中,存在感降低地准备找了个角落呆着,原震闪原要跟上去的脚步一顿,这样具有噱头的事件外围本该有一堆记者包围,如今却是诡异地一个人影也不见。

    之前看到资料中受迷惑人士均是各行精英,多数家里还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这是不知多少家一同商量好打算彻底封锁消息,避免家丑外扬。那么欧尔麦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恐怕就是英雄方需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及最小的影响将事件解决了。

    真是辛苦了,第一英雄。

    飞快想通这些,一向不喜欢涉入这些的原震闪去跟警方做了自己和相泽的到场登记,就小跑着去找角落中成功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相泽消太。相泽消太皱了皱眉,对于原震闪跑来牵引来不少瞩目这一点透出满满的嫌弃,原震闪早就习惯了他这生人勿近的恶人形象,丝毫不往心里去,乐呵呵凑过去躲热闹。

    于是专业跟欧尔麦特对接的塚内直正交待完目前状况,随意扫了一圈愣是没看到支援的纽盖特两人在哪里。欧尔麦特皱着眉头看着这束缚极多的行动条件,他其实如非必要已经很少进行晚间的行动,白日里将能力使用时间耗费的差不多了,如今维持这样的状态其实都有些算是负担了。

    欧尔麦特以为这任务是一力降十会就能够搞定的,闯入面前的建筑中直接将罪犯击晕带走,但场内的‘人质’们个性五花八门,必然会阻止他的行动——这也就违背了悄然解决的最初目的了。

    “这是英雄午夜的专长吧?”欧尔麦特觉得这么多牵制条件下午夜是最适合的人选,直接都迷晕还有什么其余反应?没可能警方想不到,而是叫来了同为雄英教师的纽盖特和橡皮头。更何况这显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看这附近有条不紊的布置,恐怕已经关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这下子欧尔麦特就更不明白知晓自己身体情况的多方为什么会临时将自己叫过来了。

    “我们做了药物适配,人质中有至少六人会对午夜的睡眠香有剧烈的排异反应。”这时走过来一位警方人士,与习惯风衣装扮的塚内直正不同,他一身西装革履,精英范细致到了头发丝,下一秒登上新闻发布会也不会格格不入。欧尔麦特看着跟随这位警长走来的原震闪,有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他无声张了张嘴,却终归什么都没说出口。

    原震闪将对欧尔麦特身体状况的担忧掩藏的极好,甚至还保持着之前那种能跟偶像同出任务的小小激动,让欧尔麦特对她都有种看傻白甜的恨铁不成钢,“金泽警长说这边需要我支援,具体措施已经计划好了吗?”

    塚内直正被问得一愣,茫然地不知道所谓的‘具体措施’究竟是什么,飞速想通这一切的欧尔麦特突然感觉由内而外的卸力,比处理案件更多的疲惫感涌上心头。自称‘金泽’的男人礼貌地冲塚内直正点头示意,“纽盖特的个性能够控制人质们短暂肌肉震颤麻痹,抓住这瞬间欧尔麦特进入直接击晕罪犯并带出。”

    “七十多个分布在建筑物中的人质,同时控制肌肉麻痹?”哪怕是自认为了解原震闪的欧尔麦特,此时此刻都难免惊愕地看向面前的女人。他知道她大开大合的个性在十数年磨砺下变得精湛,但没想到居然能练就出这样精细到夸张的使用。

    “是,在这过程中Eraser会消除掉罪犯的个性使用。”原震闪抬头眉眼含笑看向欧尔麦特,却是正对上第一英雄毫不掩饰的担忧注视。她笑容微怔,面前的英雄蓝眸中的温和柔软,在一瞬间与‘八木俊典’的身形顺利重叠在了一起。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英雄,不忍他人痛苦而为之努力的人。但如果可以的话,原震闪也会希望成为那个努努力让他不用那么辛苦的人、或者英雄。

    有时候原震闪不免落俗会想,这真是一个脆弱不堪、喋喋不休、贪得无厌甚至底线堪忧的浮躁世界。但即使如此,生活中有些沉重艰难的责任还是必须承担起来,有时也需要作出牺牲。

    她有时也会想,这个基于个性的畸形社会需要拯救,不光是它的组成形式、它的内涵、它隐含的等级区分、那些活生生的人,还有孩子们的灵魂、成年人的生活。

    但这些问题太复杂了,复杂到原震闪根本想不出解决方法,复杂到她一想到就抑郁头疼,后来她干脆也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

    “你知道如果欧尔麦特倒下,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看上去无害的毛茸茸生物一身正式的装扮都透着可爱,它端着红茶小口品鉴着,谈论的却是毫不轻松的话题。

    “那么现在就该改变这种宣传方式,将更多的优秀英雄推上顶峰了。”原震闪如是说着,将早已被无数人提上议案的‘如果欧尔麦特倒下’这个话题带来的悲伤压下。

    她根本就不认同一人之支柱的做法,不喜欢过多作秀的表现,甚至其实没有欧尔麦特那样的大爱与信仰。

    但她是个经验丰富的英雄,一个深谙自己职责之人。

    “你别想太多...”见金泽带着纽盖特走远,塚内干涩地说着劝说的话。高层们终归妥协了,决定并不会干涉欧尔麦特对于接班人的选择、对于这一强有力个性的传承。这当然并不是他们真的同欧尔麦特一样看出了那个少年身上的闪光点,他们更多是意识到,距离欧尔麦特选择的继承人成长起来,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与距离。

    欧尔麦特对着塚内摆摆手,却没有多言。

    她还是没有变啊。

    “做一个对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都很好的英雄吗?”

    想起那个小女孩稚嫩的话语,欧尔麦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最终化作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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