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成弦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半张着嘴,喃喃着。不自觉的往前倾了倾身子,抬起的右手还没有抚上张清研的脸颊,那个已经面红耳赤的人就往后退了一步。
张清研别过脸去,微低着头也不看成弦之,上下唇摩擦了一下,还是抿住了嘴角。
成弦之还没收回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中一丝落寞划过,旋即抬起了手放在了张清研的发顶上。揉了揉,笑着说:“娘子,低着头要怎么看花灯啊。”
倏地抬起头,张清研看着眼前人明朗的面孔,还有眼中盈盈的笑意。她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发顶,自己本来应该要躲开的,闺阁中养成的矜持,不来不允许自己在这大街上这样的。
看她有些愣怔,成弦之收回了手,爽朗地说:“走吧,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们买下来,拿回府去。”
张清研低低地嗯了一声,跟着成弦之往前走了几步。瞥了一眼她晃着的右臂,张清研咬了咬下唇,还是抬手挽了上去。
“明明我比你大的。”
成弦之刚感觉到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袖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了张清研嘟嘟囔囔地声音。她盯着张清研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白皙的手指还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半张着嘴,盯得张清研的脸更红了。
“好好看路!”她嗔到,“不,不许看我!”
听到自己娘子这么说,成弦之哪儿还敢不听话。她支棱着手脚,一板一眼地走着,脸上面无表情,像极了在军营中巡视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目不斜视,心却快要蹦出自己的胸膛。
看着成弦之紧张成这样,张清研本来也咚咚咚直跳的心慢慢地平缓下来。她好笑地看着成弦之正经的侧脸,却又不好意思笑她,张清研岔开话题:“夫君,我们去河边放花灯吧。”
“好。”成弦之立刻回答到。她自然还是紧张的,这是张清研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挽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过。
街上卖花灯的小贩很多,两个人随意在一个摊子前停了下来。
这时,张清研才松开了挽着成弦之的手,执起一盏很普通的四四方方的花灯,四周贴着简单的剪纸花纹,暖黄色的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纸映了出来。她又看了看挂着的一盏兔子灯,颇有些难以抉择。
小贩看这两个人衣着华丽,而且旁边的男子只看这身边的女子不说话,他便也静静地等着。
成弦之还在因为张清研松开了自己的手,心中有些不开心。不过看到张清研比来比去难以抉择的时候,她摸出了怀里的银子。
张清研看着手里的花灯,余光却突然瞥见小贩把那个兔子灯取了下来。她心中一惊,难免也有些失落。不过手中的这盏花灯,也算是精美。
她刚想说就要这个了,就看到旁边的成弦之举着那个兔子灯冲着自己说:“走吧娘子,我已经付钱了,我们再去前面买两盏莲花灯,就去河边吧。”
说完,她把手中的兔子灯塞进了张清研的手中,又接过那盏贴着剪纸的花灯,状似自然地牵起张清研的手,往前走去。
张清研由着她牵着,看着她和平常无异的脸色,抿着嘴笑了笑。如果感受不到手心的那点湿意的话,她就要被成弦之骗到了。
两个人买了莲花灯之后就往河边走去,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张清研接过一盏莲花灯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成弦之,弯腰把花灯放在了水面上。
闭上眼睛,两手握着手里的兔子灯举在胸前,好一会儿才张开眼睛,回过头去。却没想到成弦之正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只不过在灯光的映照下很是不明显。
“你怎么不放花灯啊?”张清研故作自然地问到。
成弦之看着她害羞的小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指了指河边,开口说:“我已经放完了啊,你的花灯旁边那个就是我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张清研只看到无数盏花灯,静静地漂在水面上。她甚至已经有些分辨不出来哪一盏是自己刚刚放的了。
“瞎说。”她瞪了一眼成弦之。
“娘子啊,你许的什么愿啊?”成弦凑到张清研跟前,手中的花灯和她手中的兔子灯碰在了一起。
张清研盯着两盏花灯,努了努嘴唇,说:“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可不一定,”成弦之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说到,“我可以帮娘子实现你的愿望啊。”
听她这么说,张清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仰头看着成弦之,“瞧把你厉害的,那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啊?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实现。”
她本是随口说到,不过突然间便看到了成弦之专注的眼神。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脸色却有些微绷起来。张清研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变快了,她的眼神闪躲着不去看成弦之。
却没想到成弦之幽幽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啊,自然是希望眼前人能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
听她说完,张清研还没说什么,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一声轻叹。她抬头,却只见成弦之目光深邃地盯着河面上漂过的一盏盏花灯,似乎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喃喃道:“如果让你幸福安康一辈子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虽然并不算大,但是张清研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心猛的一疼,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阿弦的脸上。
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小贩的叫卖声,也没有了行人的喧闹声。张清研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相遇以来的情景,心里软了又软。看着成弦之落寞的样子,心中更是疼了又疼。
入了深秋,晚风更凉了。成弦之打了个颤,扭头看向了正在盯着自己的张清研。刚刚说出那句话之后,她本是有些后悔的,她害怕会因此被推开,也害怕从此失去了一切的可能。
可是她不甘心一辈子只能做她的假夫君,不甘心以后看着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咽了口唾沫,成弦之刚想提议回府,却没想到张清研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张清研没有错过成弦之听到她说的话之后眼中划过的惊喜,她也柔了脸色,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扯住了成弦之的袖口,垂下了眼,不再说话。
“娘子?”成弦之试探地问了一声,“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张清研红着脸,却还是扯着成弦之的袖口。
“听清了!听清了!”成弦之看着自己娘子的小动作,顿时笑开了眼,而后又正了正脸色,说:“我等你。”
两个人站在河边,一人手中执了一盏花灯。暖黄的灯光下,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朦朦胧胧。
“娘子,冷了吗?”最终还是成弦之打破了沉默。
张清研确实感觉有些冷了,但是她还不想回府。她摇了摇头,说到:“我们去买糖葫芦吧。”
“好,我刚似乎看见了一家。”说罢,她牵着张清研的手,大大方方地,似乎刚刚紧张窘迫的人不是她。
顺从地跟着她走,张清研看着嘴边带笑的成弦之,眼中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两个人只买了一根糖葫芦,还被小贩打趣到小夫妻情谊深厚。张清研红着脸,一只手被成弦之牵着,一只手举着亮晶晶的糖葫芦。
成弦之一手拿了两个花灯,一脸宠溺地看着身边的人。
车夫在一开始就被遣回了府,两个人慢慢的往相府走着。一路上人越来越少了,只不过各家各户的门前还挂着一两盏花灯,路上的行人也来去匆匆。
“累了吗?”成弦之扭头问到。
张清研摇了摇头,不过却举起了手中的糖葫芦,小声说:“我又吃不完了。”
两个人买一根的原因,本就是张清研吃不完。如今看她这样,成弦之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大义凛然地说:“那只好我帮娘子吃了。”
张清研刚想把糖葫芦递给她,就听到成弦之继续说到:“不过得麻烦娘子喂我吃了,你看,我两只手都空不出来啊。”
她说完就站在了那里不动了,嬉皮笑脸地盯着张清研通红的脸。甚至还张开了嘴,“啊”了一声。
张清研实在是羞的不得了,又不像挣开她牵着自己的手,一时间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看着自家娘子别着脸,手中却举着一根糖葫芦,这个怎么看怎么有点滑稽。
成弦之不留情面地笑了出来,被嗔了一眼后,才笑着说:“好了,逗你的,我……”
还没有说出来“回家帮你吃”,嘴就被堵上了。张清研抬着手,把糖葫芦放在了成弦之的唇边,嘴里却不饶人地说:“爱吃不吃。”
偏偏她手还不移开,成弦之一口咬住了一个山楂,顺着签子咬了下来。一边嚼,一边吱吱呜呜地说:“娘子喂得糖葫芦,就是甜!”
“不许说话!”看似有些命令,实际上语气中是满满的娇羞。
成弦之笑着,一口一口地吃着糖葫芦,耳根也悄悄地红了。
深秋的风虽然已经冷的很了,两个人却不知为何,心中都暖暖的。
吃完糖葫芦之后,两个人往相府走去。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张清研一直都没有说话,兀自别着脸看着路。
成弦之提着两个花灯,似乎是觉得这街上太过沉默了,突然开口说:“娘子,今晚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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