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杜司云半晌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你是鲛人的后裔。”南向天打量着杜司云褪下的鳞片,轻声说。
“这次多谢你们,告辞了。”杜司云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要离开山洞。
“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南向天冷眼看着杜司云,轻声问道。
“……”杜司云冷眼看着南向天一眼,便又起步了。
“如果你离开,就永远留在这山谷下巴掌大的水潭里做一只鲛人了。”南向天说道。
“我天涟派和魔教九流势不两立。我杜司云,不接受魔修的建议。”杜司云咬牙说道。
见到他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锦鲤却笑了。
“杜司云,恕在下多说一句。从你觉醒鲛人血脉的第一天,就已经沦为了天涟派口中的妖邪之辈了。”锦鲤轻声说道。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最擅长的就是立些愚蠢的规矩。明明就是束缚人的东西,还讲得正义凛然,满嘴仁义道德。
“不用你管。”杜司云狠狠的瞪了锦鲤一眼。
继续走着,眼看就要出了山洞。
“你这女人,好生无礼!我哥哥救了你的命,你还口出狂言!”睚眦气不过,愤怒的瞪着杜司云。
“杜司云,你难道忘了你的圣女姐姐么。还是,你要就此永远忘了她。”南向天轻声说道。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不久之前还待他随和的杜司云,知道他的真身之后,还是变成了如此的态度。
“你这妖魔,不许提兰姐!”杜司云一下子激动起来,挺直了腰板,却因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眉头深皱起来。
“嘴在我身上,我为何提不得?”南向天眼神变得戏谑,讪讪的笑着。
“你这妖魔,怎么知道兰姐她…”
南向天听着杜司云一口一个“妖魔”,心中升起了一丝细小的恶念,不过很快被他压下去了。
“因为我是妖魔。所以,妖魔最擅长玩弄人心了,不是么?”南向天苦笑道。
“杜司云,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出了司云崖,我就告诉你不忘记葛绘兰的方法。”南向天收敛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
杜司云愣住了,咬着嘴唇不做声。
“好,我答应和你一起离开这司云崖。”杜司云说道。
“怎么离开司云崖。”杜司云半晌问道。
“跟着我就可以了。”南向天回答道。
南向天可不能告诉杜司云,万一她自己跑了,他可要呆在司云崖一辈子了。
“结盟快乐。”南向天忘了一眼杜司云轻声说道。
“哼。”杜司云轻哼了一声,便坐在洞口打坐了。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出。
十四年前,她被师父杜雨薇自司云崖边捡回天涟派,有幸成为天涟派圣女葛绘兰的师妹。师父仙去后,葛绘兰就代替师父照料她。
她是高岭之花,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本应摒弃多余感情,却把为数不多的的几丝温柔关爱给了自己。直到张真夏出现,那高高在上的圣女才从神坛跌落,成为了凡人,拥有了七情六欲。
兰姐,兰姐……
司云,再也不可能追随你了。
遇见了你,司云认为,今生生为女子便是无法改变的错误。
可是上天为何还要把仅剩一点,静静看着你的机会也要夺走啊。
“为什么,为什么。”杜司云嘟囔着,掉了一滴眼泪,眼泪跌落在地上,化成了半颗晶莹的珍珠。
南向天静静看着杜司云,也觉得不好受,心脏也抽痛起来。
杜司云是个彻底的悲剧人物。
更可悲的是,她的悲剧命运只是作者为了满足宅男内心意淫的人鱼和人香艳戏码而存在的。
那本破书提到,杜司云最后还是在主角的影响下没有失去记忆,却还是变成了鲛人。一次意外,杜司云目睹了主角和葛绘兰香艳的场景。于是,愤怒又嫉妒的杜司云推倒了主角,为的就是间接接触自己深爱的葛绘兰。
这部小说,所有的人都是配角。所有人痛苦与否都无所谓,因为只有主角才是天选之人,所有都要给他让步。
这也是作者埋藏在□□之下的深深讽刺和嘲弄。
最可恶的是读者们看了都还热血贲张。他们把自己代入主角,想象着如同主角一般翻云覆雨。
南向天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替元昊挡剑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决定,明明害怕着死亡,却还是决定赴死。
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吃惊和惊异。
不知道,元昊怎么样了。自己替他挡了一剑,元昊应该可以抓住机会逃走。
真的,好想快点从这个可恶的河谷爬上去啊。
次日,清晨。
半睡半醒的地龙,足有十几米长,半边身子埋在土里。剩下小半边身子在地上,露出和黄土一般的龙神和龙头。合着眼,状若死物,龙身上长满了杂草和树木。不仔细看,就是一个菻子而已。
“杜司云,冒犯了。”南向天猛然抓过杜司云的手腕,用锦鲤的匕首在杜司云的指尖划了一刀,只见深蓝色的血液低落龙身上,地龙的眼睛猛然睁开,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
轰隆隆地脉变动的声音,地龙的身子在黄土中抽出,抖落身上的黄土,地龙身上露出了深黄色的鳞片,急切的向前方游去。
“地龙活了!南哥,好神奇!”睚眦抓住南向天的手臂,兴奋的说道。
“走!”南向天反握住睚眦的手,将他一拽,一起跳在了地龙的背上。
锦鲤和杜司云也紧随其后,扒在了地龙背上。
烟土飞扬间,疾掣间地龙的身子停在了一个地洞边上。
龙眼一合,又睡过去了。
几个人在地龙背上下来,打量着幽深的山洞。
“南公子,这是…”锦鲤轻声说道,看着南向天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跟我走就是了。”南向天说道。
用打火石烧了个枯枝,丢进去,确保氧气充分后,走了进去。
幽深的山洞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有涓涓细流流过,里面倒挂的钟乳石就像巨兽的牙齿,狰狞可怖。
“小心魔蝙蝠!”南向天说着,只见大量的幽暗的红色光电闪过,面目狰狞足有五米来宽的巨大蝙蝠向四人袭来。
睚眦躲在了锦鲤后方,锦鲤用短剑在防御着蝙蝠。而杜司云似乎是觉醒了血脉的原因,剑招刁钻血腥,自己淋了一身蝙蝠暗绿的血液。连眼睛也因为杀戮而隐隐泛黄。
南向天也没有武器,只好催动起混元鼎。在锦鲤和睚眦二人震惊的目光中,红色的魔气鼎里散发出妖异的红色雾气,充斥了整个空间。
红色的魔气一触碰到蝙蝠,蝙蝠仿佛被熏到了,争先恐后的飞开了。
上古爆裂的魔气,小小的魔兽是生来畏惧的。
“走吧。”南向天摆了摆手说道。
南向天走在最前面,远远得便看见前方的钟乳石之间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光芒暗淡下去,一阵黑色的雾气飘了过来。
“南哥小心!”睚眦喊道,一把
“睚眦!”锦鲤喊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刚伞,一撑,把杜司云和自己挡在伞内。可无奈睚眦方才离他太远,顾不得了。金刚伞散发出幽紫的光圈,浓墨一般的黑雾碰触到光圈便不得向前了。
南向天见状便一把拉住睚眦,驱动起混元鼎,将二人罩了起来。
“谢谢你,南哥。”睚眦笑眯眯得说道。
“不用客气。”南向天轻声说道。
见睚眦平安,锦鲤便抄起金刚散旋转着,把幽紫色的魔气包裹住全身,一时间浓雾顺着卷动的气流,慢慢得飘向了洞口。
杜司云惊奇的发现,自己方才被浓雾沾到的衣角,早已化作了飞灰。
越过浓雾,四人便看到了一个被锁在墙上的白发老者,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那人宽袍大袖,衣服上绣着青色大蟒。那衣料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有些发灰了。却依然难以掩饰其做工的精良。
只是那人裸露在外的双腿却布满了青色的鳞片。这昭示着他并非人类的事实。
“既然已经到达此处,那就必定是我宇文家血脉。”空挡的山洞突然传来了老者沙哑的声音。
“老夫为宇文徽身为太史令,随先帝出游。行舟于颖水,却突遭鲛人攻击。为了护驾,吾在争斗间误饮鲛人鲜血。而后身体异化,生出鳞片。而后吾在上古残籍中得知,若要抑制子孙体内鲛人血脉,必定要远离血脉源头的我。所以吾来到这司云崖下,不问世事。我宇文家的后生啊,鲛人血脉一旦觉醒,就再无恢复可能。老夫临大限之时,终于得到了一奇人笔录。可以保持身为人类的理智。吾家后生啊,老夫只能帮你这么多了。随后乘地龙离开吧。”沙哑的声音终止,眼前的老人身影消失了。
幻影留形之术。
一阵金光闪过,一本蓝皮书掉落在了地上。
杜司云拾起了蓝皮书,斑驳的封皮上用小楷写了四个大字——《虞家笔录》。
杜司云把笔录放入了怀中。一回头便看见锦鲤的手抵在了她的后背处。
“带我们离开这儿。”锦鲤面无表情的看着杜司云轻声说道。
“杜司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前朝宇文家的遗孤。”南向天轻声说道。
“前朝太史令令宇文徽,曾有传说跳入这司云崖之下。民间有传说,是那太史令吃了鲛人肉,变成鲛人了。而我曾经有幸收集到一点前朝文献残本,那宇文徽就的坐骑就是一条金眼地龙。所以我才如此行事。”南向天轻声说道,微笑着看着杜司云。
各取所需。
“走吧。”杜司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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