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太过不一样的齐汀兰,她嘴角轻轻勾出一个似是而非弧线,波光流转的眼眸透露着某种深意。
但闷油瓶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齐汀兰的眼睛看,时间过得久了齐汀兰终于坚持不住,退后了一步恢复了往昔的样子,用手尴尬地挠了挠刚刚过肩的头发转身想要离开,但她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闷油瓶按在了门上。
他们的鼻尖碰到了一起,“你真的想要——这样?”
两个人的瞳孔里只有彼此的面容,仿佛有什么正在两个人之间崩塌。
“只、要、你、不、愿、意。”齐汀兰一字一顿地对闷油瓶说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他漫长、凌乱的记忆里会有那么几个女人的身影,但都已经模糊不清,无论是露水////情///缘,还是什么恩//客与青///楼女子的故事,她们只是刚刚好在那里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不应该这样?或者干脆转身离开?
齐汀兰轻声的重复了一遍,“张起灵,只要你不愿意。”她的眼神清明干净,目光想要把他拉近。
不愿意吗?闷油瓶问自己。然而下一秒齐汀兰的吻落下沿着他的脖颈蜿蜒向下,舌尖在他的喉结上打了个圈,吻随着她呼出的热气将情//潮蔓延,他来不及回答自己的问题依然那样呆呆地站在齐汀兰的对面。齐汀兰的动作被制止,她只感觉自己被更用力的压向浴室的门,肩胛骨硌在门板上要被挤碎了。
她似乎懂了什么又不太懂,闷油瓶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到了相似的表情,在广西巴乃病房里那样的表情,齐汀兰抬手轻轻推开了闷油瓶,“是我的错。”这一次又要这样结尾吗?闷油瓶皱紧了眉头,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回来跟她告别?明明告诉她要置身事外,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什么?他低着头试图在脑海里找到答案。
她离开浴室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想要独自嘲笑她有多么一厢情愿,她还没来及关上自己的房门,身体已经跌进闷油瓶的怀抱,他从背后紧紧的禁锢住她的行动。
“十年,你会忘记多少事?”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齐汀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但是失败了。
“我不知道我还会记得什么。”
“我不问你去哪儿,不想知道你去多久,也不会等你。”齐汀兰平静地笑道,反手抚上闷油瓶的面颊,“这样可好?”
“好。”闷油瓶的声音带着一种释怀。
齐汀兰突然感觉系在腰间改良汉服的带子被解开,衣服一松,然后她的脖子跟肩膀相连的地方涌动着热气,接着是瞬间的疼痛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闷油瓶轻轻叹息着将沉重的头颅放到齐汀兰的肩膀上。
两个人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站了很久,闷油瓶束缚齐汀兰的胳膊松了松,留给她转身的空隙,她的胳膊环上闷油瓶的脖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粘着他凉薄的嘴唇说道。
闷油瓶毫不费力的撬开齐汀兰的牙关与她纠缠在一起,齐汀兰的手覆上他的面颊,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服,有着厚厚老茧的手顺着脊椎两边凸起的肌肉来回摩挲,一种奇妙的快///感附着在她的皮肤。但很快闷油瓶就摸到了她后背的伤疤,突兀的横生在她的背脊上,随着肌肉的动态不安分的躁动,她的衣服被扯开,整个肩膀跟内衣肩带暴露在空气中。她仰起头,让他更加顺利的由脖颈吻向她的锁骨,然后是她的肩膀。
齐汀兰的卧室里,她跨坐在闷油瓶的身上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一脸得意的吻上他的嘴唇,“不会的话,我教你啊!”
但下一秒她就被闷油瓶翻身压在身///下,“你……”没说出来的话被全部吞了下去,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卧室里缺乏氧气。
改良汉服被闷油瓶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齐汀兰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运动背心,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她的胸///部,向上隆起的曲线并没有想象中的平缓。白色的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刺目,麒麟的平安牌已经歪到一边,独留胸口的皮肤像雪后平整的白色地面让人总想上去破坏一番。
齐汀兰不甘示弱的拽着闷油瓶的T恤,被闷油瓶抓住手按在床上。她的黑发凌乱的散开,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的吐纳。现在选择权在闷油瓶手中,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无论哪种选择都没有回头路。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目光都平静的出奇,“我会用十年忘记你,忘记一切。”齐汀兰心虚的说道。
对于齐汀兰来说人生没有几个十年,而对于闷油瓶十年仅仅是十年,他笑着俯下///身子亲吻她的嘴唇。他摸索着想要解开她内///衣的搭扣,却怎么也解不开。
“我自己来。”齐汀兰坐起身子,有些害羞的背对着闷油瓶解开了内//衣的搭扣,他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看见她背后上三条变浅的伤疤横亘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无论十年、二十年除非这躯体化为灰烬这伤疤才会消失。他用两根颀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伤疤,齐汀兰的身子抖了一下,她双手环胸回过头笑道:“痒痒的,是不是很难看。”他的嘴唇触到她胳膊的贯通伤疤,她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闷油瓶拿开了齐汀兰挡在胸前的手臂,扣住她的腕子将她压向床垫。本不明亮的房间里闷油瓶看不清她面颊的绯红,身体的契合是急迫而湿润的,齐汀兰经过长年的锻炼肌肉结实,肢体却柔软,她均匀的曲线贴合着闷油瓶的身体,闷油瓶只感觉到自己好像浸润在一池春水当中,空荡荡的房间身体碰撞的声音夹着如同叹息般的呻///吟。
齐汀兰攀着闷油瓶的后背,看着他肩膀上的麒麟纹身若隐若现,“张起灵,都这种……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是闷声不响……你……”话终究是没有说完的,被闷油瓶皱着眉头打断。齐汀兰感觉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都压向她但身体反而变得轻快不受控制。她闭上眼睛轻轻勾起嘴角,她想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能属于彼此,睁开眼睛闷油瓶一直冷峻的面孔上表情柔和了许多,她感觉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星星,但转瞬星星就消失在那片黑色的湖水当中。
他的答案原来都不那么重要,有时候人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闷油瓶安静的趴在齐汀兰的胸口,本来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身已经消失不见。齐汀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十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张起灵,十年以后你会不会已经娶妻生子了呢?虽然你的寿命好像格外的长。”齐汀兰抿着嘴唇笑道,“在张家古楼里,我看那些过世的张起灵都是有妻子的,你们家族是族内通婚,你们张家的女子都藏到哪里去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成为张起灵之前叫什么?”
问题很多,齐汀兰也不知道闷油瓶会不会回答。
“我是最后一个。”
齐汀兰轻轻叹气:“算了,就知道你不一定会回答。”
“你真的可以承担背后的真相?”
“张起灵,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扁了?”
“如果十年以后你没有忘记……”闷油瓶的话没有说完,齐汀兰以为他睡着了,用手在他的面颊上戳了戳却听见他说道,“好好活下去吧。”
闷油瓶的吻少了一些疾风骤雨,多了一些缠绵悱恻,齐汀兰的手掌滑过他的背脊,抚摸着一道道的伤疤,想着它们的故事默默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已经很知足了。
8月的北京还是异常的闷热,齐汀兰与闷油瓶在跑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齐汀兰觉得自己的腰很痛,终于跑不动了。
在学校里的售票窗口买好了中午去杭州的火车票,两个人并肩一起往食堂走,梧桐树荫下两个人中间只有一拳的距离,齐汀兰已经习惯闷油瓶的一声不吭,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两根手指缠住了。
“张起灵,牵手不是这样的。”齐汀兰拉过闷油瓶的手,“要是普通点,你可以就这样拉着。”齐汀兰握住闷油瓶的手,“如果要是关系亲近一点也可以十指紧握。”齐汀兰扣住闷油瓶的手指,“就是这个样子。”
迎面走过几个暑假留校的学生,是齐汀兰登山社的朋友,她下意识的要撤开自己的手,却发现闷油瓶根本没有分开的意思拉着她往前走。
“学姐!”几个学生都跟齐汀兰打招呼。
“你们是不是暑假留校有活动啊。”齐汀兰甩不掉闷油瓶的手。
“可不是,不过学姐不来参加活动原来另有隐情。”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好奇地盯着闷油瓶看。
闷油瓶神态自若的被登山社的同学看着,还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不是不是,我们导师给我安排了实习的工作,今天下午还得继续上班呢,在博物馆当讲解员。”
“我看不是吧,学姐这是有爱情的滋润,都不跟我们玩儿了。”
“没错,我们看是乐不思蜀了。”后面的同学也附和道。
闷油瓶看着齐汀兰面颊绯红跟自己的同学有说有笑,突然感觉很放心,她终究是跟他不一样的,如果没有他,齐汀兰也会很好的生活下去,她身边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而如果没有吴邪、没有胖子、没有齐汀兰谁还会记得他呢?
闷油瓶的早饭竟然还是一碗面条,“你一直喜欢吃面条,不会吃腻吗?”
原本以为闷油瓶不会回答,他竟然放下了筷子说道:“只是习惯。”
“你该不是因为在野外只能吃挂面所以才喜欢?”齐汀兰可不想回忆在野外只能天天吃挂面的日子,当然如果野外能有挂面吃也算是很好的待遇。
“嗯。”
“你早说你只是习惯吃挂面,我就不给你吃面条了。”
“你做的……不一样。”说完他继续闷头吃面,齐汀兰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张起灵,我的房子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不会卖,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地方去了,记得回来。”她的话很轻,像是怕吓到闷油瓶一样。
闷油瓶没有抬头,“嗯。”
时间总是一刻不停的流淌着,齐汀兰换上了衬衫跟黑色的西服套裙,脸上化了淡妆,头发有些老气的盘在头后。
闷油瓶已经拿好自己的登山包安静地等在门厅,齐麟趴在他的腿上享受着与他最后的时光。
“我先送你去火车站,然后再去博物馆,今天还要上半天的班。”齐汀兰涂好唇彩,整理着衬衫的领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齐麟很不情愿的从闷油瓶的腿上跳下,闷油瓶站起身背上自己登山包,他走到齐汀兰面前端详她的面容,其实她不化妆的时候就挺耐看,闷油瓶抬起手用拇指抹掉了她唇角多余的唇彩。
“涂到外面了?”齐汀兰又转身跑回浴室,“平时不常化,手艺不精啊。”
闷油瓶低着头端详着拇指指纹上粉红色的膏体,滑腻温柔的感觉。
“完了完了,脖子这是怎么了?”齐汀兰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子,“张起灵,你下次……”突然她停住了,她意识到这是他们最后的分别。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齐汀兰拿着站台票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她的脖子上贴着一个创可贴,看上去仿佛她也要一起去远足,有着出发前的喜悦,只是她的一身正装跟旁边穿着白色T恤衫的闷油瓶格格不入。
“等十年以后,你回来我给你唱个陈奕迅的《十年》,哈哈哈哈。”齐汀兰的笑声更像是自娱自乐。
“好了。”闷油瓶突然停住脚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齐汀兰的笑意瞬间都消失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闷油瓶,“我这次去广西折了老本,省吃俭用好久才凑钱买的这块表,虽然不是很大的瑞士牌子,戴着也不丢面子,这是机械表,不用换电池,但是每个月的日子不一样,月底你要自己调一下日期。”
“我去的地方用不上这个。”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至于你要怎么处理随你。”齐汀兰打开盒子把手表戴到闷油瓶的手上顺手就去摘原先闷油瓶戴的电子表。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闷油瓶拿过电子表放进了口袋。
“你倒是活学活用。”齐汀兰小声嘟囔着。
“我要上火车了。”
“我也要去上班了,那么再见吧张起灵。”
“嗯。”两个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动脚步,最终还是齐汀兰转身朝着出站口走去,站台一侧是准备开动的列车,另一侧是刚刚到站的列车,人们拎着行李从车厢的门鱼贯而出到站台形成人海淹没了清瘦的齐汀兰,任由她肩膀挺直又如何,鹤立鸡群的闷油瓶也一下子看不到她的背影。
“齐汀兰——”他真的很少叫她的名字,认识两年的时间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叫过几次,他第一次看到人群有些恐慌,这些人都是陌生人,这些人的背影里没有她的影子。
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无论对自己说了多少次要坚强,她还是做不到,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在人群中努力转过身,被拿着大包的人挤了个踉跄,她的高跟鞋让她的脚隐隐作痛,她逆着人潮努力向那个人跑去,这一生是不是就这一次了?
闷油瓶还站在那里,泪水模糊的眼看不清他清俊的脸,齐汀兰几乎是撞到闷油瓶的怀里,他的胳膊环着她的背收紧。
“张起灵,十年以后我一定过得很好很好。”
“好。”
“张起灵,十年以后你也要很好很好。”
“好。”
“张起灵……”齐汀兰揪着闷油瓶的T恤,“后会无期了,张起灵。”
闷油瓶低下头托起齐汀兰的脸……
闷油瓶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坐在闷油瓶的对面摇着一把折扇:“小伙子,你嘴上。”老爷爷指了指闷油瓶的嘴唇,“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开放多了。
闷油瓶用手指擦了擦嘴唇,滑腻的唇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看向窗外以为她还在原地,但是站台上匆匆的行人早就没有她的倩影,她还是这样转身的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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