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胖子也追了出来,走在后面的三个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走几步就有人叫:“留步!”回头看到霍秀秀立即追了上来,拦在众人面前道:“等等,等等。”
此时霍仙姑已经回到屋内,霍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闷油瓶道:“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你们要是出了这里,肯定不得安宁,我奶奶说,故人一场,她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一避风头,我们也保持联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
“你奶奶该不会也对我这赃物感兴趣吧?”胖子扬了扬那只印玺。
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而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实在不行,就先去国外躲躲。”齐汀兰的左臂又开始疼了,她揪出了三角巾。
但是霍秀秀却朝大家眨了眨眼睛,上扬的眼角波光流转,她指了指闷油瓶,“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四个人被霍秀秀送到了霍家的一处老宅,这看上去更像一处鬼屋。
胖子拽开了覆盖在屋门上的爬山虎众人才勉强挤了进去,里面空无一物满是灰尘,
“丫头,这地方好像是用来练胆,不像是用来住人的。”胖子道。
“我奶奶说,得罪了新月饭店的人还能有个地方睡个囫囵觉就不错了,好过你们睡大马路。”霍秀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东西:“这是牙膏牙杯毛巾,我从家里找出来以前奶奶劳保发的,你们先用着,铺盖等下找人给你们送来。我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儿就劳烦你们自己打扫了?”
“秀秀,你有纸跟笔吗?”齐汀兰托着自己的胳膊。
霍秀秀又在书包里翻了翻掏出了笔跟一个笔记本递给了齐汀兰。
“谢谢,能不能用用你的手机,我想给我姥爷打个电话。”
“齐二爷爷那边我们会去通知的,你放心吧。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来的时候给你带双鞋吧。”霍秀秀笑着,“你穿多大码的。”
“38号的。”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胖子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吃饭怎么办?在这儿总不好意思叫KFC,外送的人肯定得吓死。”
“送铺盖的时候会送热得快,热水壶和泡面过来,厕所在一楼是个旱厕,院子里有自来水,刚开始可能有锈水,放点时间就没了,你们在这儿不能出去,窝个几天,我奶奶会帮你们想想办法。”
霍秀秀走了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齐汀兰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翻过自己的脚看,果然不知道被什么划了几个口子,只是现在已经开始结痂。
胖子看了看四周,就道:“你说那老婆子是不是耍我们?”
吴邪道:“不至于,说起来,这地方确实比较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应该是明智的,有什么不对,我们晚上商量商量,最多明天就开溜。”说着看向闷油瓶:“你刚才说你不信任那老太婆,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像在骗人。”
闷油瓶站在外面爬满爬山虎的窗前,看着外面荒凉的院子,我问他好久,他才回答道:“感觉。”
胖子道:“其实你胖爷我也有这种感觉,老太婆看到小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真的,但是之后又点语无伦次,好像是在故意绕话题,想拖延时间思考什么。我一直以为小哥失忆了糊里糊涂的,没想到还是和我一样精明,果然是物以类聚。老太婆是老江湖了,最后小哥要走,她一下子还是没有想出她的对策来,所以只好先冒险保我们一下,小哥这一招叫做激将法,小哥心眼还是挺毒的。”胖子对闷油瓶竖了竖大拇指。
闷油瓶没有反应。
胖子轻声说道:“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兰妹妹,小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齐汀兰摇了摇头。
“你怎么也这样,在那老太太面前除了给了我一脚,什么都不说。”
“我感觉这是一个局,她是故意把我们都引到新月饭店,说不定她跟新月饭店的老板都勾结在一起,就是想困住咱们,让咱们不得不求助于她。否则我姥爷为什么早不收到请柬,晚不收到请柬?我们齐家早就退出了,做什么都跟老九门没有关系,为什么我会见过老九门第三代,他们在试探我们齐家。”
“兰妹妹,你想的太多了。”胖子走动带起一层尘土,呛得坐在地上的齐汀兰治咳嗽。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老太婆最后一定会拿出一个说法来,咱们也别耽误这好机会,好好想想,说不定明天老太婆想通就赶我们出去。”
“也对,不过在这之前,咱们也得稍微打扫一下,否则这地方真没法住人,没被人砍死得个尘肺,老太婆也不太可能赔我们,怎么,天真,你是独子,该不会啥也不会弄吧。”
本来齐汀兰挂着绷带胖子让她在一边休息,但她看吴邪果然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只好把三角巾摘了下来当做抹布帮着吴邪一起擦地。
“汀兰,没想到你家务干得也挺好。”
齐汀兰跪在地板上洗着抹布,“我们家没你们家家大业大,我从小没爹没妈,姥姥又去世早,刚开始在潘家园摆地摊也就够我们爷俩吃喝,多出来那点钱将将够上体校的,我上小学的时候看别的同学买好多玩具我也挺羡慕的。” 她苦笑了一下拧干了抹布坐到地板上,像是在回忆什么,“三九天的潘家园真冷啊——手都不能从袖子里伸出来,最后都长了冻疮。”齐汀兰朝吴邪笑笑,又跪在地上开始擦起地板,“不过都过去了。”
胖子猴急的把龙鱼鬼玺掏了出来放在阳光下看,却发现从鬼玺上漏出了液体,闷油瓶用手摸了一把摸下了一些绿色的液体,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毒。”
他手指碰到液体的地方起了红色的疹子,并且开始像手掌蔓延。
“快去洗洗手。”齐汀兰拉起闷油瓶的手把他拽下楼,胖子也用衣服包着鬼玺跟在后面。胖子把鬼玺冲洗干净就先上了楼,齐汀兰拽着闷油瓶的手在水龙头下面冲洗,闷油瓶的手很大水流撞击到他的手掌晶莹剔透的水珠四溅,在太阳光闪着七彩的光芒,齐汀兰低着头不觉头上的筷子有些松动,一下子掉了下来,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她直起腰,把长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红色没有继续向上蔓延,齐汀兰关上水龙头。“手上痒不痒?”
闷油瓶摇摇头。
“你上去吧,我冲冲脚。”
闷油瓶低头看向齐汀兰的脚,她光着脚站在砖砌的池子边上,白皙的脚面上满是灰泥。
她顺着闷油瓶的眼光也看到了自己的脚,她不好意思的用右脚盖住左脚。“你快上去吧。”她蹲下身子,把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阳光把水晒得温暖,齐汀兰一边洗脚一边觉得自己失策了,脚上都是水踩到地上沾的泥土更多。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有人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
“天真啊,如果你跟一个姑娘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个月,你能保证不发生点什么吗?”胖子还在窗户前看着鬼玺,简直爱不释手。
“你得看什么样的姑娘,长得跟你似的,我肯定假装没看见。”吴邪把从别的房间找到的旧家具擦了一遍。
“就长成兰妹妹这样的姑娘。”
“她是长得还行,可她打架什么样我可见识了,真下死手我打不过她,你放心我不敢打她主意。”
“你过来看看。”胖子朝吴邪招招手。
吴邪拎着抹布走到窗户跟前跟胖子一起往下看去,斑驳的夕阳之下,闷油瓶正横抱着齐汀兰,她的长发凌乱得披散在闷油瓶的肩膀上,两个人皮肤都很白净,都是白衬衫、黑色的西裤,黑白分明。齐汀兰的西裤挽到膝盖,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垂在闷油瓶的胳膊外侧。
“放我下来吧。”齐汀兰觉得脸被夕阳晒得有点烫。
闷油瓶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力把齐汀兰往上提了提。
齐汀兰皱着眉头说道,“张起灵,你放我下来,吴邪跟胖哥还在楼上呢。”
闷油瓶好像没有听见,就这样把齐汀兰抱上了楼。胖子跟吴邪早就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候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呦呵,以前没觉得小哥这么怜香惜玉。”
闷油瓶径直走到吴邪擦过的一把椅子跟前,把齐汀兰放到上面,又回去擦他的玻璃了。此时胖子凑到齐汀兰跟前说道:“你跟小哥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就没干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
“你真是要多肮脏有多肮脏。”齐汀兰踹了胖子一脚,“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那小哥不是当代柳下惠,就应该是喜欢男人,再不然……”胖子摸了摸下巴,“就是活得太久硬不起来了。”
“去死!”齐汀兰朝着胖子又是一脚,胖子嬉笑着挪动他肥胖的身体轻盈的躲开。
这时院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的声音,胖子连忙把鬼玺用衣服包好塞进了梁上的砖缝里。
霍秀秀拿来了很多生活用品,还给齐汀兰带了一双凉拖。
“兰兰姐姐,先给你带双拖鞋凑合一下,明天再给带双好看的鞋过来。”
东西已经送到,霍秀秀来的手下都走了,她还留在房间里。
“吴邪哥哥,咱们要不要交换情报啊。”霍秀秀媚眼一转笑盈盈的看向吴邪。
胖子就打趣轻声道:“天真,这丫头该不是在勾引你。”
吴邪捅了他一下,让他别废话,霍秀秀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完后,立即就会知道,我是有资格来和你交换情报的。”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秀秀就轻声说出了几个字:“鱼在我这里。”
接下来霍秀秀跟众人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其中涉及到她这么多年对她姑姑霍玲的调查,寄给霍仙姑的录像带,以及她从霍家的合作人金万堂那里套来的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的始末都跟众人和盘托出。而闷油瓶正是那次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领头人。
作为交换吴邪也跟她仔细讲了西沙、云顶天宫等等的所见所闻。
正说着,突然有几道手电光的从窗户照了进来,众人都小心的凑到窗户前看下去。
霍秀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好,我奶奶来了。不能让我奶奶知道我在查她,你们可千万什么都别说,我得躲起来。”
“上面有天窗,上屋顶。”
霍秀秀身法轻盈的翻上了大梁。
“坏了。”胖子想起来砖缝里藏得鬼玺,房梁之上霍秀秀一抖手鬼玺就被甩了下来,胖子连忙扑了过去抱住了鬼玺。
刚刚放好了鬼玺,霍秀秀又再一次出现在房间里。
“我Cao,邪门了。”吴邪骂道。
闷油瓶翻身上了房梁,从天窗出去又很快回来,“人不见了。”
看向霍秀秀道:“小丫头,你玩我们吧?不带那么戏弄人的。”
“说什么呢?”霍秀秀皱起眉头。“好心给你们送被褥来,你们演什么戏给我看?”
“你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嘛?然后忽然说什么你奶奶来了,上了天窗,之后立即下到楼下,和你这几个外应汇合再装做刚来的样子,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
霍秀秀张大嘴巴:“我来过?”
闷油瓶却拉住吴邪轻声道:“不是她。”
“也是,我发现刚才那位的胸部比这位要丰满一些。那丫头是谁呢?她干嘛要这么干?”胖子说着看了秀秀一眼:“我们在这儿只有霍家人知道?”
吴邪看向唯一没有表态的齐汀兰,齐汀兰也朝他摇摇头:“确实不是刚才那个,虽然长得很像,香水味不一样。”
霍秀秀突然说道:“你们从新月饭店出来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拿别人什么东西?”
胖子刚想摇头,头才刚动就僵住了,立即摸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那是解语花递给他的。他看了看,就被霍秀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接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皱起了眉头:“可能就是这个。”
霍秀秀接过来闻了闻:“你们真是太懈怠了,那种场合下别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这上面有种特殊的气味,有训练好的狗的话,你跑到哪儿都逃不掉。我们的车一出来,他肯定知道你们坐在上面,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来。”
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
霍秀秀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立即换个地方。你们带上东西跟我们来。”
吴邪看到三个人都没有动,于是他也没动,胖子道:“别装了,你胖爷我认脸认不出来,女人的身材是过目不忘,你到底是谁?”
“抢!”霍秀秀居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三个人朝着放鬼玺的地方就扑了过去,闷油瓶早就反应了过来,一脚踢出把玉玺从他们几个人中间踢出来,吴邪一下就接住,然后房间里乱成一团,鬼玺在四个人的手里像篮球一样被传来传去。闷油瓶撂倒了霍秀秀,他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正是解语花。
楼梯上出现了大量的脚步声。
胖子大叫:“妈的,外面还有接应!快走!别全被他们窝里憋了。”
门被推开,霍老太和霍秀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
解语花揉着自己的关节,微笑的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转头对霍老太点头:“够格,你眼光不错。”说着指着闷油瓶:“这家伙归我。”
霍秀秀等人解释了这事的来龙去脉,霍仙姑拿出了那七张样式雷,“我和解子最近会夹一次喇嘛。”老太太拍了拍图样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我保你们这次大闹新月饭店没事,而且还另有大大的好处。”
齐汀兰托着自己的左臂冷笑,原来霍仙姑这个局想要的结果就是要大家投入她的麾下。
解语花接着说,“这绝对是笔大喇嘛,你们不会空手而回的。我们夹喇嘛,分层一向很公道。”
“到了这份上,我还会在乎钱吗?老兄,你这狗屁地方,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危险到不能再危险,进去有命出来吗?”吴邪很干脆的拒绝。
霍仙姑道:“你别拒绝的那么快,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找到那座楼,我立即会告诉你一切。”
“你可以先告诉我。”
霍仙姑摇头:“你是吴老狗的孙子,我不相信你的人品,说话不算话是你们家的传统。”
“不好意思,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
霍仙姑叹了口气道:“你不去,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们呢?”说着竟然向闷油瓶看去。
胖子立即道:“我们四个是一条心,共同进退,绝对不会被你们挑拨的,不过天真说不去,那是你们的诚意还不够。”
“钱的事情好说,主要是你们想不想去。”
就听到一边的闷油瓶道:“我去,有条件。”
霍仙姑笑道,“条件你随便开。”
“她不能去。”
吴邪跟胖子都惊讶的看向闷油瓶指的方向,齐汀兰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丫头,不好意思,现在你想去也去不了了,明天我会通知齐半眼儿来接你。”
8月的北京夜里还有些闷热,齐汀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到她的身后。
齐汀兰站起身回头看到闷油瓶吓得一哆嗦:“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们俩斗地主人不够啦?让你下来叫我?”
闷油瓶摇了摇头,齐汀兰看着他的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张起灵,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啊?”
他又摇了摇头,齐汀兰无力的朝他走了几步,站到他的面前:“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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