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之后,车驶入了位于公主坟的一处大院,门口的解放军荷枪实弹,红旗车跟门口解放军交流了一下终于放行。
霍秀秀先带着大家到大院内的社区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齐汀兰的额角上被贴上了胶布,医生检查完她的胳膊用三角巾将她的左臂固定在脖子上。
胖子的脸上也被贴上了好几块胶布,看到齐汀兰吊着胳膊就笑道:“呦呵,范儿起得真正,又扮上啦?”
齐汀兰看着他一脸的胶布也笑道,“胖哥,你这是要破相啊,你家云彩认得出你来吗?”
吴邪背后被钢管敲出了一大块乌青,倒是不需要包扎,等着自己吸收就好了。
包扎完毕,霍秀秀带着大家来到了自家的四合院,齐汀兰环顾四周,院子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与霍家的四合院相比,齐家的那个小杂院简直不值一提。
霍仙姑正坐在院中的柿子树下喝着茶,微风拂过,霍仙姑梳的一丝不苟的银发没有乱一分,那被岁月雕刻过的面庞仍旧保持着白皙,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着光彩。
看到一行人走进院子里,霍仙姑并没有什么反应。等到众人走进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秀秀,你没有受伤吧?”
霍秀秀摇了摇头,一指齐汀兰道:“兰兰姐姐,刚才一直保护我来着。”
齐汀兰礼节性的朝霍仙姑笑了笑:“霍奶奶,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还好我们家秀秀没有受伤,否则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齐汀兰心里想:你不扒了我的皮,回去姥爷也得扒了我的皮。
霍仙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吴邪呵呵一笑道:“这一次坐了总不会再点我的灯了吧?”
霍仙姑没好气地瞪了吴邪一眼:“我霍老太同一招不玩儿两次,而且说什么是什么,反正也用不着我来收拾你们,找你们来是我愿赌服输,免得你们败了我的名声,趁你们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我们把我们的事儿了了。”
齐汀兰挨着吴邪坐下,她盯着霍仙姑看,想起齐老爷子讲述的那些关于霍家的故事,她本能的觉得这次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齐老爷子对霍仙姑的评价是她有着不输给任何男人的心智和谋略,而且可以把女人的弱点转化成一种优势,这种游走在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的女人心思之复杂,头脑之诡谲,一般人都望尘莫及。
齐汀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心生疑问:这保不齐是一个提前就计划好的局,齐家收到请柬也不是偶然,齐家虽然一直想要摆脱出来,但似乎从来都在被监视着,被“它”,齐汀兰的眼睛看向霍秀秀——甚至被“老九门”。她重新看向霍仙姑努力装作平静,自己这种菜鸟现在除了被牵着鼻子,走一步算一步也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她心里慢慢理着头绪的时候,吴邪已经单刀直入:“您愿意,告诉我们了?”
“你们不就想知道为啥我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那张样式雷吗?”
齐汀兰凑到吴邪耳边:“老太太说的是你给我邮箱里发的那张图吗?”
吴邪点了点头,霍仙姑站起身做了个随她去的样子,“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我必不会说,不过你是老九门吴家的后人,不算是外人,至于你……”霍仙姑盯着齐汀兰,“你们家一心只求自保,来还是不来,看你自己,不过有些事情一但搭上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摆脱得了的。剩下这二位请留在门外。”
吴邪给胖子和闷油瓶使了个眼色,二人都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发现齐汀兰还坐在椅子上于是拍了拍她,“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走?”
“哦。”齐汀兰站起身突然感觉脚底一阵刺痛,果然北京的马路并不适合光着脚走。她瘸着走了几步便迎上了霍仙姑询问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假装若无其事的跟上了霍仙姑的脚步。
在一间恒湿恒温的收藏室里,吴邪和齐汀兰看到了七张样式雷。齐汀兰低声跟吴邪说道:“你给我的图我给我们学校古代建筑系的师兄看了,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避光设计的古建筑,咱们中国人的房屋讲究坐北朝南就是为了更多的接触到阳光……”
吴邪打断了她,“这次去广西的事儿,胖子都跟你说了吧,咱们先听婆婆讲,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接下来霍仙姑跟二人说明,这七张样式雷实际上是张家古楼的设计图纸,而吴邪手中那张正好是这座古楼最下面的一层。她的女儿参与了一次张家古楼的考古活动,回到北京以后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听到张家古楼四个字的时候,吴邪跟齐汀兰对视了一下。
霍仙姑继续说道:“我非常担心我的女儿,于是派人去跟踪她,想知道她的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一次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
吴邪问道:“她失踪了?”
齐汀兰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嘴唇。
霍仙姑长叹了口气继续道:“为了找她,我开始自己派人调查,但是我这一查,就发现当年这个考古项目非常的晦涩,不像是一般的考古活动,因为就是通过我的关系,都无法顺利的拿到资料,而我女儿,她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忽然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我花了无数的精力也没有任何的收获,我们不知道他们当年去广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顿了顿:“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在收集所有的关于这个项目事情,这些图纸,就是我一张一张从市面上收集而来的。”霍仙姑不经意的眼神扫过齐汀兰,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到这第七张,整整二十多年了。我只希望有生之前,能够通过这些图纸找到这座楼,看看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心里好像找到了某种认同感,从懂事起齐汀兰一直对母亲的失踪耿耿于怀,加上齐老爷子每次提及此事都开始闪烁其词,问多了更是闭口不言,好像母亲的失踪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比起霍仙姑做的事情,齐汀兰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实在是不上道。
霍仙姑说了很多,终于露出老年人特有的疲态,她摆了摆手做了一个让他们出去的手势并且对吴邪说道,“你可以带你的朋友走了,作为你爷爷的朋友,给你个忠告,这段时间你最好离开国内,她可以帮你。”她朝齐汀兰看了一眼又看向吴邪,“也请你说话算话,托人把你的样式雷送过来。”
吴邪看向齐汀兰询问她要不要先走,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于是吴邪转回头朝向霍仙姑:“婆婆,他们发现那座楼的地方,是不是在广西的巴乃?”
霍仙姑的脸色一变:“你听说过那个项目?”
“事实上,我刚从广西回来。我在那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牵扯到一支考古队,以及一座古怪的楼。”
接下来吴邪讲诉了在广西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在长沙X大学得到那张样式雷。齐汀兰在吴邪说起长沙X大学的时候看了吴邪一眼,而霍仙姑也注意到她这个细小的动作。
听完之后,霍仙姑叹了口气:“这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这最后一张,我怎么都淘不到,竟是在那种地方,如果不是你去找出来,恐怕这辈子我都找不到了。”
吴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我在广西查到的那只考古队,应该就是您女儿那一支。我希望您先回答我的几个疑问,如果那些如我所想,咱们可能查的是同一件事情。”
“好,你问。”
“婆婆您应该查过您女儿的行踪,您女儿的失踪,是不是和一次西沙的考古活动有关系?”齐汀兰知道吴邪早晚会抛出这个话题,并且她也猜到了吴邪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仙姑没有想到吴邪会说出西沙考古的事情,“你知道?”
“婆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家的规律,女孩子都要随霍姓?”
“怎么?”
“那么,你失踪的那个女儿,该不是叫霍玲吧?”
吴邪看到霍仙姑那个吃惊的表情就明白他已经打到了蛇的七寸上,“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吴邪摇了摇头:“我爷爷不太提你们往年的事情,说起来,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是头大,不过婆婆,我觉得今天咱们两个碰上真是缘分,要不借一步说话,我得和你讲一件事情,和你女儿有关系。”
霍仙姑眼睛忽然一闪,不可置信的看向吴邪:“你说什么?和我女儿有关系?”
“小子,你可别信口开河,老太婆其他玩笑开得,这个玩笑你要是敢开,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咱不说废话,我说完了,我估计我要走您都得拴住我。”
“吴邪,已经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霍仙姑盯着齐汀兰,让她有点不自在。
齐汀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霍奶奶,老九门的故事我听得多了,但吴邪说的这些我哪儿知道去啊,您也知道我们家早就抽身事外了不是。”
“你母亲也参加了西沙考古,难道齐半眼儿就什么也没说吗?”
齐汀兰感觉到来自霍仙姑压迫感,她还是笑:“没有,我姥爷从来不让我问这些。”
霍仙姑并不相信齐汀兰的话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三个人回到了院子里,胖子跟闷油瓶还在这里。
一行人进了霍家的客厅,落座之后吴邪就将之前经历过的一切和盘托出。他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说到最后吴邪告诉霍仙姑她的女儿霍玲在广西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死并且掉包了,所以她才会感觉到她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等等!”胖子在一边说话了,“我靠,你是说西沙考古的那个霍玲是假的,她不是霍玲?”
吴邪点了点头,而齐汀兰背后冒出一阵的冷汗,当她想到1978年母亲刚考上大学还在学校里应该没有参与广西的考古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自己的舅舅齐羽参与了这次的活动,心里又难受了起来,可是现在也不能问吴邪,她总觉得霍仙姑哪里不对劲。
胖子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干?目的是什么。”
“显然其中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有一股势力把自己的人通过这种方式置换到了另一股势力当中。”吴邪回答道。
霍仙姑却没理会他们的对话,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只喝了一口茶问吴邪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胖子嘴贱立即拍了拍闷油瓶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随身带啦,这不就是他吗?怎么,美女,想点他出台啊?”他话一说完,立刻被齐汀兰在凳子下面踹了一脚。
霍仙姑一听这话,好像震了一下,她立即抬头,看向闷油瓶,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闷油瓶面前。“就是他?”
三个人点点头都莫名其妙,霍仙姑浑身都有点颤抖对着闷油瓶,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闷油瓶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
没想霍仙姑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跪了下来。
霍仙姑认识闷油瓶,齐汀兰一点也不意外,齐老爷子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闷油瓶的脸,霍仙姑的岁数比齐老爷子还大出不少。但她还是被霍仙姑那一跪吓了一跳。她看向霍仙姑那张满是皱纹但仍旧白皙的面容,上面的肃穆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怀疑面前这个叱咤风云的霍家之主设局让自己陷进来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吴邪第一个反应过来,“婆婆,你这是干什么?”
“霍奶奶,你快点起来。”齐汀兰伸出右手想把霍仙姑搀起来,霍仙姑还是稳稳的跪在地上,齐汀兰一只手不能把她拽起来。“张起灵,你怎么回事,你搭把手不会啊!” 而闷油瓶如同一尊雕像站在那里接受“善男信女”的膜拜仍旧岿然不动。
吴邪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上前强行把霍仙姑从地上搀了起来,扶她坐回椅子。
霍仙姑的眼睛只看着闷油瓶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闷油瓶摇摇头,胖子就道:“别说你,前段时间连他胖爷他都忘记了。”
霍仙姑叹了口气:“也对,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可能不会来见我。”
吴邪开口道:“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一听你说到他,我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齐汀兰看到霍仙姑的样子,突然想到齐老爷子反对自己学考古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这样吧,但是事情总是如此,你越是想躲开却越会撞进去。所以即使齐家用尽浑身解数想摆脱这样的束缚,到了齐汀兰这一代还是要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面前这个老人,可能对于她来说齐家的所作所为应该对他们是一种背叛。
吴邪安慰霍仙姑,“婆婆,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霍仙姑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闷油瓶,忽然沉默了下来,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她才缓缓开口:“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闷油瓶,霍仙姑也看向闷油瓶,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 你想知道吗。”
但他却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有点吃惊。
“你不想知道?”霍仙姑问。
闷油瓶的眼神中,淡然如水:“我并不相信你。”
霍仙姑和他对视,脸色一下就开始变化:“为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身看着胖子、吴邪、齐汀道:“带我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什么情况?”齐汀兰托着自己的左臂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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