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齐汀兰身上的时候,闷油瓶终于轻轻闭上眼睛一头栽在病床上,吓得齐汀兰一激灵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离开了身体。
“没事儿,没事儿。”胖子赶忙安抚齐汀兰,“小哥好几天没睡了,只是睡着了。”
齐汀兰翻了个白眼闭上了眼睛,一会儿氧气面罩里水汽的变换就变得均匀起来。过了几天齐汀兰终于不用再戴氧气面罩,只是每天还要打很多瓶点滴,身体都要水肿了还只能在床上躺着。她本来是打发闷油瓶跟赵高一起先回去,而闷油瓶一直睡着吴邪搞来的躺椅上,护士来说过几次根本没有效果。
赵高陪护了几日最后还是听劝的离开先回了北京。
“张起灵!”齐汀兰躺在床上扭过头看向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的闷油瓶,他勉为其难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我在医院都快臭了,你也快臭了,你今天就跟着吴邪回家去吧,医院有什么可住的。”闷油瓶闭上眼睛好像没有听到齐汀兰的话。
齐汀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样是不能跟着你们去广西了,笔记本也丢了,什么也没弄明白。”闷油瓶又睁开了一只眼睛,齐汀兰觉得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埋怨你把笔记交出去,你可别往心里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吴邪拎着饭走了进来,“今天气色不错啊,红光满面的。”
齐汀兰举着自己打点滴的手努力的坐了起来,“我这身上都馊了,你能不能问问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怎么也得让我洗洗澡吧?”
“是不是真让胖子把你姥爷请到长沙来啊。”吴邪给齐汀兰把病床摇了起来,支上小饭桌招呼闷油瓶一起吃饭,闷油瓶睁开眼睛看了看吴邪,然后又闭上。
“行了,他一直这样,我说什么都不搭理。”齐汀兰的左臂动不了,右手上扎着点滴,看着吴邪带来的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抬起还扎着针的右手拿起了勺子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齐汀兰就吃不下去了,“你这么给我补,我都要上火了能不能给我弄点白粥喝,就最普通的粥。”
“真是事儿妈,晚上让胖子给你弄。”
“别给我补了,我都胖了好几圈了。”
吴邪看了看她那张瘦的下巴都尖了脸无奈的笑了笑。
“这次来长沙什么也没收获,还搞了一身的伤。”齐汀兰靠到床上。
“汀兰,咱们能不能坦诚点,别总是自己动手。”吴邪一本正经的放下筷子。
“我其实也没想瞒着你,以前跟你说过我想知道我母亲跟舅舅失踪的事情,就顺着这条路一直查下来,你还记得‘它’吧?我想他们曾经都是‘它’的成员,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笔记本被他们拿走了,如果这次拿到笔记本一切谜题都能解开。”齐汀兰咬着嘴唇看向窗外,“我看过你给我的录像带了,我想起了以前我也看过类似的录像带,跟你一样,我看到我自己在地上一拧一拧的往前爬。”
吴邪倒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早不说这些。”
“我不是也才想起来,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通过这次的接触,我觉得拿走笔记本的人就是‘它’这个组织的人,而且这个组织的背景……”齐汀兰顿了顿,“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打退堂鼓了?”吴邪重新拿起筷子。
“不知道啊,是不是我一开始就该做个本本分分的人?”
“这我可不能替你做决定。”
“要是你,你怎么办?”齐汀兰看向吴邪,作为老九门的第三代,上一代都对他们有所隐瞒,两个人主动、被动的都搅进了某个阴谋。
吴邪挠了挠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还能怎么样?关键是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给小哥找回记忆。”
“真是缺乏未雨绸缪的眼光,老那么被动。是不是你从来都是守株待兔特牛逼的等女孩来追你啊?”齐汀兰岔开了话题,她不太想继续那个话题,她现在也毫无头绪。
“你怎么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一点都不淑女。”
“呦呦呦,还不让说了,看来是真的咯。”齐汀兰没心没肺地笑着拿起勺子,舀了半天也没把眼前的豆角舀起来,吴邪无奈的用筷子夹起两根豆角放在她的勺里,齐汀兰不客气把豆角塞进嘴里,“先圣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不然……” 齐汀兰回头看了看闷油瓶。“难道你喜欢男人?”
“我看你伤是好了,一会儿就找大夫让你出院。”吴邪夹了一块肉放到齐汀兰的勺子里。
“求之不得!我在长沙X大学接触王岳祥的事儿昨天也都跟你说了,我被抓的时候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对你也挺感兴趣的,只不过你们家里人对你保护的很好,他没机会得手,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闷油瓶跳下了躺椅按下了齐汀兰床头的呼叫器。
二人均是一愣,吴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舒服了?”
护士的声音从呼叫器里传了出来:“35床,什么情况?”
闷油瓶对着呼叫器说道:“点滴打完了。”
这时齐汀兰跟吴邪才抬起头看到吊瓶里已经空了,护士给齐汀兰换了一小瓶药又跟他们交代家属不要来好几个,影响别人。
吴邪给闷油瓶搬了把椅子,让他也吃饭,想必是饿了闷油瓶把吴邪带来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全部装进了肚子。
“你能不能把张起灵从医院弄走?他又没受伤,天天在医院呆着有什么好的?”
“小哥,一会儿跟我回家吧,汀兰已经没事儿了,不用再守夜了。”
闷油瓶接过齐汀兰递过的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干:“等她出院吧。”
“吴邪,今天几号了?”
吴邪按亮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
“我要在医院过生日了。”齐汀兰哭丧着脸。
“你生日几号啊?”吴邪问道。
“8月1日,建军节。”
吴邪噗嗤一声笑了,“我下次来给你买个蛋糕。”
“别别别,我根本就不吃奶油,你买蛋糕太浪费了。”
“那也不能亏待寿星啊。”
“听说长沙的臭豆腐特别有名,你给我买几块臭豆腐吧。”齐汀兰说到吃,立刻来了精神。
“我Cao,你在病房里吃臭豆腐,你小心护士把咱俩一起轰出去。”
“吴邪,你快帮我拿一下吊瓶,我要去厕所。”
吴邪无奈的举着吊瓶搀着齐汀兰往女厕所方向去,突然一个人影在走廊的尽头一闪而过,齐汀兰突然站住了脚步。“咦?”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跟踪过我们的人。”
“我去看看。”
“算了他没有伤害过我们,先送我去厕所,快憋死了!”
“唉,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试试一天打这么多水。”
暑假齐汀兰的导师给她推荐了一个实习的机会,她足足跟老师玩了一周的失踪,她吊着自己的胳膊出现在导师的办公室里道歉。
“我之前可是听说了你拄着拐杖做论文答辩的壮举,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还不等齐汀兰回答,导师的脸一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报警了,你家里人也联系不上。”
“胡教授,我错了,我一直在医院忘了跟您联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齐,你都这样了,我都懒得说你,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这次别乱跑了。”
齐汀兰回到家里的时候闷油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他要跟胖子还有吴邪去广西巴乃去寻找他失去的记忆。楚光头给吴邪的消息大家已经共享过,吴邪还把楚光头给的照片转发到了齐汀兰的邮箱里,齐汀兰很想跟着他们去广西,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是他们的累赘。
“我走了。”闷油瓶显然已经等了齐汀兰很久,看见齐汀兰进门立刻起身拿起背包。
“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那边遇到问题立刻停手。”说完了齐汀兰觉得自己多虑了,面前的人可是多次在危机中掌控全局救了大家的命,“算了,有你在我还瞎操心什么,你们有消息及时告诉我吧,给我打电话。”
“这个给你。”
齐汀兰接过闷油瓶给她的纸包打开诧异道,“你这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吧?”
闷油瓶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给我这个干吗?”
“8月1日。”
“谢谢。”
“走了。”
“嗯,早点回来。”
闷油瓶送给齐汀兰的是一块平安牌个头并不是很大,牌头是两只相对而立的麒麟,玉牌通体呈黑绿色,好像是一块陨玉。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齐汀兰把平安牌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想立刻就见到齐老爷子跟他摊牌,刚打开门发现父亲正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
齐汀兰愣了几秒,还是把父亲让进了房间。
“……您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兰兰。”父亲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我来就是想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有些紧张的盯着齐汀兰,生怕她会拒绝。
齐汀兰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在医院了按照要求换好了病号服,全程都有护士陪着她抽血、照X光片、测血压等等,最后她被带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护士给齐汀兰到了一杯水对她说:“这是最后一项检查了,您稍等一下医生一会儿就会过来。”
在隔壁房间齐汀兰的父亲正在跟一位女医生说话。
“你怀疑她已经想起来了?”
“恐怕是这样的,五年前她受了惊吓一直处于呆滞状态,我们一直担心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故造成的,我带她去美国就是想让她散散心,顺便让你给她进行心理疏导。”
“但人类的大脑真是奇妙,当时的结果我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选择了封闭一部分记忆保护自己,竟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时她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如果是想起来了,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事。”
“你怎么判断她想起来了?”女医生诧异的问道,“她对你表示出什么不同了吗?”
“我、我是听到她对她朋友的对话,但是我不清楚她究竟想起了多少。”
“或许因为兰兰年长了几岁心理承受能力也增强了。”
齐汀兰的父亲深深吸入了一口气,那些画面是他自己回忆起来都难以承受的何况是齐汀兰,他之所以没有疯是因为他经历过更苦痛的事,而齐汀兰虽然被齐老爷子训练着,但其实更像一朵成长在温室里花,亲人把所有信息都屏蔽掉让她安安静静的成长。他现在已经不确定齐老爷子跟他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兰兰,好久不见了。”
“婷阿姨?”齐汀兰不可思议地站起身,“你回国了。”
“是呀,现在国内的形势一片大好,我想是时候回国发展了呀。”
“是我爸爸,请你来的吧。”
“也不算是吧,我正好在这家医院上班,你先坐下。”
齐汀兰坐到沙发上:“阿姨,私立医院是不是工资都很高啊?”
“哪儿有上来先问别人工资多少的,就跟问女人年龄一样没礼貌。”婷医生笑着批评齐汀兰。
齐汀兰吐了吐舌头:“阿姨,你是打算对我做心理评估?您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兰兰,主要是你爸爸担心你。”
齐汀兰想了一下,“我对心理这方面完全不了解,既然我爸爸想知道,还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吧。”
“那好,你先躺在这个沙发上,用你最喜欢的姿势,什么样都可以。”
齐汀兰的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几乎不会翻来覆去,总是侧卧缩成一团,像小孩子母亲子宫里的样子。
“嗯,想象一下你现在躺在很软很软的棉絮里面,你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慢慢的棉絮变成的一朵朵的云彩,温暖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你随着云彩一起上升在天空中,你将会飘到你最想去的地方……”婷医生像导演一样给齐汀兰描述了天空的美丽,不停的给她施加感官上的刺激,慢慢把齐汀兰拉进了类似梦境的世界。
盛夏的四合院里阳光很足烤的人脸都有些发烫,但葡萄架下面一片阴凉,那里放着一把摇椅还有个小桌,紫砂壶边上放着一个收音机,花鼓戏的鼓点从喇叭里传出来压过了树上知了的叫声。院子里拉着晾衣服的铁丝上面搭着好几件刚洗好的衣服,空气里有一股洗衣服的香味。
往屋里走,却不见一个人影,齐汀兰走进齐老爷子的房间。老榆木的柜子今天没有上锁,柜门敞开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很多黑漆漆的盒子,齐汀兰突然感觉一阵的寒意,骤然好像从夏天掉进了冬天,她没有敢去看柜子里是什么,而是快步跑出了正房来到自己的房间。
床被人移开了,露出了床底下隐藏的暗格。她蹲下身子去检查暗格里有什么,暗格里躺着一个娃娃,正在朝齐汀兰笑着,她伸手拿起娃娃,却发现娃娃的头发在变长,头发开始缠住齐汀兰拿着娃娃的右手,她吓得把娃娃丢回了暗格里,她感觉到头疼想去扶一下床可什么都没有,周围一切都变成了黑暗,黑暗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椅子。
齐汀兰感觉自己的右手很奇怪视线从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右手,右手上的头发并没有被抖落,而是已经爬上齐汀兰的肩膀缠上了她的脖子,一根根的头发收紧嵌进她的皮肤,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救我……”她伸长了脖子大张着嘴努力吸着空气,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谁来救救我……张起灵……谁……”
“兰兰,兰兰。”婷医生察觉了齐汀兰的异样轻轻抚摸着齐汀兰的额头,“你在做梦,一切都是梦境,现在咱们离开院子,回到云彩上,太阳再一次照在你的身上,很温暖很安全。”
齐汀兰坚硬的身体慢慢舒展,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父亲的脸,“兰兰,爸爸在这?”
“我没事儿,刚才,刚才……”齐汀兰疑惑的看向婷医生。
“都是假象,没事儿的兰兰,张起灵是谁,你刚才喊的名字。”
“一个朋友。”齐汀兰不想再说什么,她后悔答应做这个评估,刚才她看到有人扯开了头发,把她抱出房间,但阳光太足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感觉到那是个男人。
父亲一边开车,一边想要安慰齐汀兰,可是齐汀兰感觉到非常疲倦,父亲给她送回家,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躺在闷油瓶的床上睡着了,这一次她直接进入了深层睡眠再也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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