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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春夜分外的温柔。
微风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长发与裙摆,空中也交织着女子特有的淡淡体香。
初香披着薄毯,与林菲儿偎依在船艄,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们争相放花灯。
她们笑着闹着,娇俏又恣意,满满都是青葱的朝气。
一盏盏莲花灯随波飘向远方。
皎洁明月下,画面美得竟恍如仙境。
林菲儿侧眸望向身旁的初香。
她眉眼俱是笑意与洒脱,并不见任何桎梏与愁闷,岁月似乎也不曾在她脸上刻下丝毫痕迹。
她依旧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这些年,林菲儿始终在心里惦念着初香。
也没少从旁人口中到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无非是钟学士待她凉薄,夫妻之间没有情分,初香过得十分凄惨之类。
林菲儿虽不愿相信。
但接连几年,初香不仅鲜少与钟学士一起出席宴会,就连单独邀请她参加的诗会花宴也不曾露面。
曾经明艳动人的初香渐渐没了存在感。
偶尔提及,那些羡慕妒忌过初香的闺秀多是惋惜与嗟叹的语气,甚至还透着淡淡的优越。
处处都压她们一头的初香过得并不好,她们怜悯的同时,好像又找回了些莫名其妙的自信。
“初香,你想放花灯吗?”林菲儿挽住她手臂,嘴角微翘,“还记不记得每年的乞巧和中元节?我们都会放花灯的。”
“嗯。”自穿书以来,初香第一次有真正的归属感。
记忆的画面如海潮般涌来,初香笑着重重点头。
出嫁前,她与林菲儿还有远嫁的妙玉时常相聚,少女心思单纯浪漫,除了吃食与穿衣打扮,她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想象中的未来夫君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泛舟离开湖心轮船,来到岸边。
初香点了盏粉色荷灯,将其轻轻推入水中,看着它无忧无虑地飘远,初香嘴角笑意越发浓郁……
远远的,钟槐今在马背便看到了满湖花灯的画面。
行到近处,女子娇笑声随风吹落到耳畔。
规避地策马朝另边奔驰,钟槐今把马交给湖畔专门侍奉的小童,抬眸看了眼远处,乘舟到湖心盛国公家船上。
钟槐今如今官阶不高,但他深受皇帝器重,又是当朝人人敬重的秦太师女婿,朝中官爵对他自是十分客气。
毕竟大家都有眼色,按照目前的趋势,钟槐今是早晚要进内阁的节奏,良好的结交当然必不可少。
盛国公亲自将他迎入船舱。
钟槐今拱手行礼,一一见过诸位大人后,这才唤来侍女,差人去另艘船上问问,看初香是否身在宁王家船。
“原来钟大人是为了夫人来的。”盛国公小公爷盛禹辰耳尖,他与钟槐今年纪相近,便接替父亲来招待这位前途无量的朝堂新贵,“尊夫人现在确实就在旁边那艘船上,说起这个,钟大人快过来瞧瞧,方才宁王家船使人传来一副上联,寻求拆解之法,最终却是被尊夫人给对上的。”
眉头微蹙,很快舒展开来,钟槐今虽知道初香颇有才名,但还是略显诧异。
盛禹辰领着钟槐今往里走,对初香的满腔欣赏溢于言表:“钟大人有所不知,方才从宁王家船递来的绝对委实精妙,上联五个字,念作‘烟锁池塘柳’。意境缠绵暂且不提,关键这五个字的偏旁分别对应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不怕钟大人笑话,咱们这满船舱的人目目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哪怕绞尽脑汁,仍不得其解,实在是惭愧!不过就在尊夫人对上之后,今科状元郎宋遗也对出了一句不错的下联。”
钟槐今轻挑眉梢,烟锁池塘柳?
确实不容易对上。
“他们的下联分别是什么?”
盛禹辰嘴角笑意渐浓,脚步戛然而止,他笑着指向挂在案台木架上的对联:“大人请看,左边是尊夫人对出的下联,右边则是宋遗所作。”
钟槐今抬眸望去,只见左边宣纸上是娟秀的提字,“灯垂锦槛波”,右边挂着的则是“钟沉台榭灯”。
“意境尚可,五行序列却乱了。”钟槐今定定看着初香的“灯垂锦槛波”,嘴角沁出浅浅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盛禹辰早就听闻钟学士的才名,听他语气这般淡然,似乎还有点挑剔和嫌弃,只得讪讪用指腹触了触鼻尖:“是钟大人太过严苛!尊夫人比起我们这些堂堂男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虽然新科状元宋遗也给出了下联,但到底比尊夫人晚了大半时辰,而且他们这两句不分伯仲,若按我个人喜好来看,更偏爱尊夫人的这句‘灯垂锦槛波’。钟大人意下如何?”
“都不错。”
“不如大人也来一句?”
钟槐今最后定定看了眼初香的下联,收回视线,摇头笑道:“不必。”
盛禹辰干巴巴地跟着赔笑两声,一时也分辨不清钟槐今究竟是胸中无墨,亦或是不愿张扬。只是看着他这幅放松的神情,倒与传言大相径庭,后宅女子爱嚼舌根,盛禹辰时常出入后院,自然听过几嘴,都传钟学士不耽女色,哪怕娇妻明艳,依旧冷落在旁,不予理睬。
但现在看来,貌似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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