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晋.江.独.发

    第九章

    初香郁闷地想撞墙。

    如果她一开始没躲到这里就好了。

    屋内不知何时燃起熏香。

    难道是方才灰衣男仆送来醒酒汤时顺便点上的?

    檀香气味浓郁。

    初香许久不曾闻,竟有些不适。

    她揉了揉鼻尖,隐约有打喷嚏的预兆。

    别,千万别。

    初香努力憋住。

    “阿啾——”哪怕捂着口鼻,也发出了声音。

    初香呜呼哀哉地苦着张脸,小碎步从衣柜阴影处走出来。她笑着挥挥手,对正准备喝醒酒汤的钟槐今打了声招呼:“嗨,晚上好。”

    如此现代化的打招呼方式,初香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我是说今夜月色真美!”初香挽尊地伸手指向窗外那轮挂在枝梢的明月。

    唇触杯沿,还未来得及饮下。

    钟槐今轻挑眉梢,视线淡淡落在女子身上,然后将醒酒汤不轻不重地搁在桌案。

    月色?钟槐今跟着瞧了眼窗外,他薄唇噙着笑,不轻不重回:“今夜月色的确很美。”

    “没错没错!”初香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那你好好赏月,我先行一步。”初香干笑两声,趁钟槐今没回神,作势要跑。

    “且慢——”

    初香充耳不闻,她提起裙摆,目光锁定大门,抬脚就跑。

    只是要溜,就得经过钟槐今身侧。

    没关系,她速度快些就行。

    难道不近女色如钟槐今还会拽住她不成?

    事实证明,钟槐今确实没拉住她。

    他只是轻飘飘伸出了修长的腿。

    然后初香就悲剧了。

    被绊住的初香踉跄两步,在即将脸朝下狠狠扑街的瞬间,钟槐今终于大发慈悲攥住了她手腕。

    力都是相互作用的。

    初香没成功投入大地的怀抱,但投入了一片坚硬却温暖的胸膛。

    跌坐在钟槐今腿上,初香小脸通红。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害羞,而是愤怒!

    书里说钟槐今是正人君子一枚,可他如此小人行径,简直有辱斯文。

    初香起身要走,腰却被有力的臂膀箍住,竟动弹不得半分。

    厉目瞪向钟槐今,初香睁圆了眼睛,用神色表达她的抗拒。

    “你饮酒了?”眉心拢起,钟槐今俯首凑近初香,埋在她脖颈深嗅。

    “我没有。”别乱说。

    “你身上有酒味,荷花蕊。”

    “那是你身上的。”初香气得都快要吹胡子瞪眼,“你少冤枉我了。”

    “没饮酒?”钟槐今眉梢惑色更浓,那双近在咫尺望着她的眸子里沁出星点笑意,“哦,如今没饮酒都敢闯到我寝院,秦初香,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初香:“……”

    轻咳两声,初香仰着头推拒他的靠近:“你别碰我。”

    “到底是谁在碰谁?”许是醉了,钟槐今嗓音略微黯哑,搭配着夜色,有股蛊惑人心的迷离味道,怪性感的。

    初香眨巴眼睛。

    她双手正贴在钟槐今胸膛,本意是推拒,可他硬要说她触碰他,却也说得过去。

    初香脸红心跳地飞快瞥了眼钟槐今漂亮的锁骨。

    都怪他睡袍过于丝滑,不知不觉又往下滑落不少。

    眼下他整片胸膛都呈现在她眼前。

    初香眼神闪烁,目光却不经意触上钟槐今那满是玩味与不屑的眼神。

    猛地收回贴在他胸口的手,初香有些心凉的反击:“明明是你搂住我腰不让我走。”

    钟槐今神色不变,他松开手,氤氲着醉酒朦胧的眸色微微一定,适时转移话题:“你是如何从熹微院离开?看来府上护卫也拿你无可奈何?”

    “不怪他们。”

    钟槐今神色凛然:“你认为你有资格替他们求情?”

    初香连忙从他大腿上起身:“我又不是从正门出来的,你何必迁怒别人?”

    不过从狗洞钻出来实在很没面子就是了。

    害怕钟槐今追问,初香连忙从袖中取出信笺,佯装气势很足地用力拍在桌案:“钟槐今,我今日来是有正事与你相谈,谁知你竟吃了酒,不过我看你神智还算清醒,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开诚布公的好好说清楚吧!”

    钟槐今闻言觑了眼信笺,不置一词。

    初香面色认真道:“那我就开始说了,替赵柔怜诊脉的是安济坊李恒,这位大夫确诊赵姑娘乃夹竹桃中毒,并成功将她救下,简直称得上一句在世华佗妙手神医对不对?”

    钟槐今不动声色。

    “我承认我确实有给赵柔怜下毒,不过赵姑娘聪明绝顶赛诸葛,竟将我的毒计识破,并将计就计,与安济坊李恒串通一气,假意中毒,然后做出一副被我毒害的样子给你看。”初香朝桌面上的信笺抬抬下颔,“证据都在这封信里,是李恒亲笔写下的认罪书,你若不肯信,再随机请几个大夫给赵姑娘把脉就是,我虽能收买大夫,却收买不尽这全京都全天下的医者,对吧?”

    “就算事实如此又如何?”顿了半晌,钟槐今轻揉眉心,语气浅淡。

    如何?他竟然问如何?

    不可置信地望着仿佛无所谓的钟槐今,不知怎么,初香突然有点委屈和失望。

    凭什么她做错了事,他山雨欲来,而赵柔怜做错了事,他却风平浪静不予苛责。

    这不是区别对待是什么?

    所谓的公平呢?

    好吧!

    她或许不该在他钟槐今这儿找公平。

    “你想怎样?”钟槐今抬眸定定望着初香,“知她没中毒,再伺机加害于她?”

    初香眼眶忍不住泛红:“钟槐今你凭什么这么说?”

    钟槐今偏过头,不去看她染红的眼眶:“我只是根据你的手段加以推测,你能第一次害人,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所以我警告你,如若你再敢对她意图不轨,我就……”

    “你就怎么样?”初香截断话语,她眼眶红红地盯着钟槐今,努力显得凶一点霸气一点,“我要是敢对她怎么样,你就休了我对吗?”

    钟槐今眉头紧蹙:“所以你这段时间安分点,不要惹是生非。”

    “安分点?不要惹是生非?”重复着他过分的话,初香突然好像失去了理智,钟槐今真的太过分了,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初香猛地拾起桌上那杯醒酒汤,一把泼到钟槐今脸上。

    深色水渍从钟槐今那张完美无暇的俊颜上滑落。

    顺着脸颊,没入深处。

    就连胸膛都浸湿了。

    初香有点被自己的行为惊到,却还是倔强地望着他:“钟槐今,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吗?你放心,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啪”一声,初香将手里空杯摔在地上,仿佛在宣誓她的决心。

    看着一脸狼狈的钟槐今,初香沉默地踩着一地粉碎走出寝房。

    室内恢复静寂。

    不一会儿,听闻动静的奴仆匆匆赶来。

    可看到钟槐今那副落魄的湿淋淋模样,小仆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埋低了头,假装没看见。

    钟槐今掸了掸湿透的睡袍,挥手让奴仆退下。

    被醒酒汤浇了一脸,他神智竟清醒了几分。

    今晚赴宴,钟槐今架不住同僚劝酒,喝得不算少。

    但不该说的却也一句都不曾泄露。

    只是到了初香这儿……

    他大约是真醉了!

    才对初香如此放肆。

    才纵容初香对他如此放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钟槐今慢吞吞起身。

    觑了眼地上摔碎的杯盏粉末,他不由想起初香那句掷地有声的话。

    不喜欢他了?当真如此信誓旦旦?

    如果这杯盏代表的是她决心,那还真是铿锵有力。

    寒着脸故意踩过满地碎渣,钟槐今阴沉沉地去净房重新沐浴……

    一路光明正大回到熹微院,初香顾不上小看护震惊的眼神,直接回到卧房。

    雪儿趴在桌上睡得酣甜,似在等她。

    灌了杯冷茶,初香静静平复起伏的情绪。

    被这番动静吵醒,雪儿揉着惺忪睡眼:“夫人可见着大人了?”

    初香声音黯哑,失笑道:“雪儿,原来是我高看他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活该我傻,居然还对那样的钟槐今抱以期望。”

    “猪蹄?”雪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夫人您饿了?夜深了,吃太油腻不好,我去给您盛碗温着的绿豆汤可好?”

    初香:“……”

    见雪儿已经起身离去,初香也提不起气力与她多作解释。

    支着下巴,初香委实愁闷。

    她与钟槐今的和离之路,怎么就那么不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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