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玄中秘

小说:师弟病且娇 作者:钟意无
    殷采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牵好了。”将手递了过去,两人的双手交叠。徐鹤龄眸光微动,刚来长琴门那个晚上,师姐也是这样牵着他,他还记得殷采手腕上的纱布柔柔拂过他额头,像一只蝴蝶停在他额上。

    徐鹤龄的手不自觉微微颤动起来。

    回头又看了徐鹤龄一眼,殷采语气忽然变冷了:“跟着我,别再擅作主张,然后又受伤。”

    “好的,师姐。”遍长的荆棘让他心脏都蜷缩起来。

    待两人来到易锦彤消失之处,用剑拨开乱草,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殷采松开了徐鹤龄的手,蹲了下来,想仔细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易锦彤又是怎么回事?殷采又缓缓站了起来,脑子里思索着什么,步伐下意识移动,却不小心中踢到一块石子,只见脚下一个洞口缓缓撑开,越来越大。

    殷采拉着徐鹤龄急急避开,没过多久,洞口终于停止扩大,像张大了嘴巴的怪物,令人顿生寒意。殷采小心翼翼探头,望向洞底,洞底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而被牵着的徐鹤龄的手却一直在颤抖着,他感觉内心的火焰像要冲破他的胸腔的禁锢,嘶吼着,叫嚣着,如同将要出笼的猛虎。脸色不由自主得变得苍白,他额上的汗珠又沁出密密的一层。

    殷采还在打量着洞口,察觉到徐鹤龄的手在颤抖,她回头道:“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徐鹤龄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没事才怪!殷采不满地捏了捏他的手,徐鹤龄却反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殷采有些莫名,只当他疼得紧,“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情太奇怪了,可能轮不到我们插手,告诉林师兄,让他来处理吧。”“嗯。”谁知道,刚转身,洞口处就陡然伸出无数藤蔓,悄无声息的缚住了两人的腿。

    两人瞬间就动弹不得,殷采想解下长剑,将藤蔓砍断,藤蔓却长眼睛一般,狠狠一甩,剑被抛到了远处。手上没有任何利器可以斩断藤蔓的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藤蔓狠狠拖入那黑漆漆的洞口。

    易锦彤在漆黑的洞底悠悠转醒,她记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下来的,她强撑着痛楚站了起来,想打量清楚四周的环境,这里黑黢黢的,看什么都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令她本能的感到害怕。

    一片寂静,甚至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偶尔有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易锦彤下意识想呼救,却蓦地想起徐鹤龄那句“你大可不必跟着我们”,想来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来救她的,那就算她呼救也没什么用。

    易锦彤撇撇嘴,眼泪无意识地滑落下来,她有些凶狠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才不要哭,她自己得想办法出去。

    于是,易锦彤攥紧了手中的剑,一瘸一拐,慢慢移动,这里没有光,她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这地洞的形势复杂,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易锦彤两眼抓瞎,兜兜转转转了几次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易锦彤再次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内心升起愤怒的情绪,这该死的鬼地方!手赌气般地一甩,却不知触到了什么,只见身侧一扇石门缓缓拉开,发出豁豁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可怖。

    里面隐隐有烛火跳动的光芒从石门缝隙中漏出,易锦彤环顾四周,咬咬牙,还是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石室,宽敞但布置极简单,一眼就能扫清楚格局。四面飘拂着淡青色帷幔,若隐若现地罩着燃着长明灯的烛台,灯影腾腾,焰火葳蕤,在帷幔上描绘出一朵朵缠枝蔓的莲花形状,整个室内,亮若白昼。

    易锦彤好奇地穿过帷幔,只见后面的石壁上绘满了修罗恶鬼,他们手执戟叉,脚踏莲花,头角峥嵘,怒目圆睁。在烛火映照下,像是要择人而噬,森然狰狞。

    这是哪里?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宗旨的长琴门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看着好诡异吓人。易锦彤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汗毛倒竖,不敢再多看。就想退出这个石室,哪知她刚想转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腿。

    低头一看,却是触手般的藤蔓从最前面的石壁中延伸出来,紧紧缠住她不放,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将她的身体高高地托举在半空,剑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易锦彤控制不住想尖叫,四周烛火开始灼灼跳动起来,左右两面的石壁上的修罗恶鬼像活过来了一般,从石壁上跳跃而出,四周的场景开始扭曲旋转,有鼓声传来,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心脏上,又有桀桀怪笑近在耳边,血盆大口森然张开,如身处地狱。易锦彤死死捂住耳朵,“放开我!”

    藤蔓越缠越紧,易锦彤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脸上逐渐涨出红紫色。难不成,自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就在她心生绝望之时,腰上那块古朴的玉石忽然剧烈颤动着,蓦地发出一阵清光。

    顿时,鼓声、怪笑声散去,藤蔓也如潮水退去一般迅速消失,易锦彤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而石壁上的修罗恶鬼却依然脚踏莲花,仿佛在昭示着,刚刚的诡异场景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殷采扶着徐鹤龄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徐鹤龄不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刚刚他们被藤蔓拖到了这个地方,身上不少擦伤,本来徐鹤龄就受伤了,这下只怕更难受了。

    “阿龄,你没事吧?”殷采的语气含着掩盖不住的焦急与担忧,徐鹤龄的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像一朵开在夜色中的无声又妖冶的罂粟花。

    若是师姐看到他这般狼狈下还能笑出来,不知道会是哪种表情,是不是会像刚刚一样面无表情?想到这,徐鹤龄垂下了越发幽暗的眸子,强自压抑住内心翻滚着的似兴奋似痛楚的情绪,低低道:“师姐,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殷采叹了口气:“我没生你的气。”殷采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停了一会,转而又道:“我们还是找出口吧。”

    徐鹤龄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前方忽然出现了微弱的光芒,殷采内心泛出期待来,那里,会是出口吗?徐鹤龄的手紧紧攥着殷采的袖子,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那道光芒。

    循着光源,他们来到一个石室门前,她刚要迈进去,徐鹤龄的手却忽然伸了过来,牢牢握住她的,他盯着前方的目光,也转回到殷采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低低唤了句:“师姐。”

    “怎么了?”殷采疑惑地望过来,阿龄他,今天一直很不对劲。

    “没什么。”徐鹤龄收回了目光,凝望着石室,半晌,才轻轻道:“我们进去吧。”

    石室内灯火辉映,一室冷清。一眼望过去,只见正中央,一名少女静静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发髻散乱,赫然是易锦彤。殷采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她小心地环顾着四周,只见,石壁上满是凶神恶煞的修罗恶鬼,俨然地狱。

    殷采微微皱眉,这个地方,未免太古怪了。

    徐鹤龄依然紧紧攥住殷采的手,突然,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幽深得望不见一丝光芒,魔怔了一样,痴痴地向最前方的石壁拔步走去。

    殷采也被他带动着往那里去了,望着他这模样,殷采焦急唤道:“阿龄,你到底怎么了?”徐鹤龄却恍若未闻,脚下步伐不停。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过去,耳边是殷采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屏障,远在天边,他听不见。他只觉得,石壁那里会有答案,至于是什么答案,他心底却是一片茫然,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过去。

    内心的火焰熊熊燃起,已经烧到四肢百骸了,奇异的是,他一点不觉得痛楚,仿佛,理所当然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石壁后面,无数藤蔓突然疯长,蔓延,眨眼间便紧紧地裹住两人,殷采惊叫:“阿龄!”徐鹤龄仍然没有回应,视线一直落在石壁上,手却还紧紧攥着她的,殷采吃痛,又唤了一声:“阿龄!”

    徐鹤龄的手忽然松开了,只见他慢慢地触摸着石壁,缓缓摩挲,像是在勾勒着什么形状,殷采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并未看到任何东西,不过是一个空白的石壁,为什么阿龄却是这个被摄夺了神志的模样?

    这是属于他的东西,徐鹤龄能感觉到,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找回来了。内心的火焰涌动着,手接触到石壁,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兴奋地沿着手掌钻入他的身体,在体内流窜着,与他体内的灵气纠缠在一起。

    剧烈的疼痛忽然爆发,胸腔像是要炸开,徐鹤龄的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脸色苍白如纸,额发也湿淋淋的一片,很快,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尽管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徐鹤龄思绪却仿佛停滞了一般,空洞幽邃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石壁上。

    长明灯的烛焰腾腾而起,欢快跃动,左右两侧的石壁上,修罗恶鬼忽然又鲜活起来,刀戟铿锵,斧钺争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鼓点激扬,兵戈交接,像是古战场厮杀的前兆。眼前一切场景开始扭曲旋转,走马灯似的变幻,殷采只能感受到脑袋突突地疼,像是堕于地狱之中。

    在她将要昏迷之时,右手的手心处却忽然冒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般,殷采猛地一激灵,不由自主发出痛苦的呻/吟,疼,好疼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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