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气了

小说:师弟病且娇 作者:钟意无
    徐鹤龄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冷厉得如同一柄钢刀,狠狠插入她的心脏。易锦彤看到他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是那样的阴沉可怕,顿时呆住了,她又忽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双湿漉漉的,水光潋滟的眸子。

    那是他望向殷采的眸子。

    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易锦彤徒劳辩解道:“不是我!”

    徐鹤龄冷冷开口:“刚刚,你的剑上灵气忽然溢出,剑才失控,不是你会是谁?”说完,扭过头再也不看她。

    他似乎是伤到肋骨了,一只手拄着长剑撑着地,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胸口,慢慢转身移到了另一棵树底下。易锦彤又强忍着泪意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鹤龄不再说话,兀自合上了眼睛。不知道师姐飞到哪里了?希望师姐可以听他的话,别再返回来找他。

    易锦彤偷偷抹着泪,望着他的受伤的面容,只见平日所见的昳丽中竟然添了几丝难以捉摸的脆弱感,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殷采还在畅快地御剑飞着,只是不过半程,她就察觉了不对劲,一直在和她争高下的易锦彤怎么迟迟没跟上来?而徐鹤龄,更是看不见他的踪影。

    殷采颇为纳闷,于是,她停了下来。等了一会,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殷采忽然想起徐鹤龄再三叮嘱过她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管,只要御剑就好。

    殷采心底有些发慌了,阿龄他御剑飞行还不太熟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四周空旷无比,仿佛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忽然又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了,恍惚中又能听到风声灌入胸膛的呼啸声。

    殷采呆在原地,惶惑不安,于是,再也顾不上什么赌约,殷采催动长剑,掉头开始仔细寻找着徐鹤龄的影子。

    “阿龄,你在哪里?”殷采一声声唤着,可回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一寸寸仔细搜查着,她又将长剑御得更低了点,企图可以找的更清楚点。沿途的树枝擦过她的发鬟,她也毫不在意。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徐鹤龄感觉,他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是师姐吗?不是让她别管他了吗?她为什么又要返回来?眼睛却慢慢睁开,里面幽深一片。

    他分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心境,只觉得胸腔里的东西在欢快跳跃,鼓点似的激扬,陌生的情绪牵动着肋骨,疼痛又欢愉。

    殷采的声音越来越近,易锦彤自然也听到了,此时,她再也顾不得他们之间的嫌隙了,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喂!我们在这里!”

    听到回应的殷采赶忙循声寻去,发现徐鹤龄正倚坐在树下,一身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也溢出了鲜血。

    而另一边的易锦彤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脏乱,憔悴不堪,而且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了,整个人如蔫了的玫瑰。

    易锦彤自顾自道:“我们不知道怎么从剑上坠下来了。”

    看到殷采没理她,易锦彤又喊道:“喂!”

    只见殷采的裙摆缓缓擦过低矮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定定地望着徐鹤龄,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一步一步,款款走来,淡漠的眼神好似在看着他,又好似谁也不看。

    徐鹤龄望着她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莫名有些慌乱,小声唤道:“师姐。”殷采不答,翩跹的裙摆又擦过他已经被杂草污脏的衣摆,像随时要离去的蝴蝶。白色的鞋子终于停在了他面前,她轻轻地蹲了下来。

    细细查看着徐鹤龄的样子,她忽然说了句:“疼么?”语气一点不复平时的温柔,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徐鹤龄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惶恐不安,他哀哀地挽过殷采的袖子,长睫低垂,殷采清透的视线缓慢扫过他的手,一言不发。

    一旁的易锦彤见没人理自己,又蹙眉道:“喂!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回去?”

    殷采回头望了她一眼:“你能自己起来?”完全没管她在说什么。

    “本......我,才不会指望你扶我!”易锦彤撑着站了起来,疼得差点龇牙咧嘴,不过她还是倔强地倚着树,不让自己倒下。

    “嗯。”殷采不再看她,回过了头,又对着徐鹤龄淡淡道:“我扶你走。”

    “喂!那我呢?我怎么办?”易锦彤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殷采掺起徐鹤龄的胳膊。

    “你很吵。”殷采语气平静,影影绰绰的树梢,给她新雪般的脸庞投下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阴翳。易锦彤咬咬牙就不说话了,看来他们谁也不会理自己了,还好,她虽然摔得很惨,但是强撑着还能走。

    “师姐,我很疼。”徐鹤龄又低低地唤了句,脸上的表情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鼓点却比刚刚还欢畅了,疯长的荆棘依然紧紧缚住他的心脏,又麻又痒,又酸又疼,像是在极度地渴求着什么,如濒临干死的涸辙之鱼一般,渴求着什么。

    殷采恍如未闻,又偏头望着易锦彤:“走吧。”

    “我自己会走,不要你们管我。”易锦彤赌气。

    殷采不管她了,径自扶着徐鹤龄在前面开路,不甘心的易锦彤只得跟在后面,长剑当拄杖,脚下一瘸一拐地走着,慢吞吞的。

    气氛异常安静,只听得到三人沙沙的走路声。徐鹤龄的视线掠过殷采略有些松散的发髻,发现她平时束发的环也歪了些,继而又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密密麻麻的像一把小扇子。她还是不说话,面上清冷,像罩着一层冰。

    “师姐,师姐,师姐。”徐鹤龄在殷采耳边一叠声唤着,殷采冷着脸,想避开,但徐鹤龄黏上来又继续唤道:“师姐,师姐,师姐。”声音居然越来越欢快。发丝拂在她脸上痒痒的,殷采终于拍了下徐鹤龄的手:“别闹!”不轻不重的。

    徐鹤龄漆黑的眸子瞬间亮煞煞的,“师姐。”

    “嗯。听到了。”殷采严丝合缝的冰冷终于露出点破裂的端倪,见状,徐鹤龄抿唇一笑,克制又骄矜。

    后方的易锦彤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甩长剑,狠狠道:“不走了,累死了!”殷采回头瞥了她一眼:“你又闹什么?”

    易锦彤偏过头:“我累了!身上疼得要命!我要休息会!”眼眶却有些泛红了,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脸上,胳膊上,腿上还无一处不疼,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她好想现在立刻马上回到自己的断霞居。

    “你不过才走了一刻钟。”殷采懒得伺候她,都修行这么久了还这么娇生惯养。

    “你又没事,当然这么说!”说完,易锦彤偷偷望了一眼徐鹤龄,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没给自己一个眼神,于是,下意识咬了咬唇。

    “随便你,你好自为之。”殷采扶着徐鹤龄,转身就走。

    易锦彤见殷采他们大有将她撂在这不管的意思,又急忙拾起了长剑跟上,一言不发,在后面刷刷地拨动地面,扬起无数灰尘。

    又不知走了多久,殷采抬头一看,已经是大中午了,树林无风,徐鹤龄额上早已经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沿林间岔路,兜兜转转,终于出了那片树林,此时,没有了树木遮挡,日光直照到人身上,晒得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殷采望着周围的景色有些困惑,这是个山谷,四面都环着参天树木,密不透风,地上长满了丛丛不知名植物,走过去,深一脚浅一脚,衣摆就被草汁和未干的露水沾得污七八糟。

    这里是哪里?印象中陆师姐从来没带她来过这个地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殷采扶着徐鹤龄,努力翘首,试图辨认方向。

    “喂!你怎么带路的!这什么鬼地方啊!”易锦彤在后面拿着长剑左右乱劈,驱赶着这里的蛇虫鼠蚁,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

    殷采的思绪被打断,还没来得及说话。徐鹤龄就回头淡淡道:“你大可以不用跟着我们。”易锦彤愣了一下,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终是安静地垂下了头。

    殷采还在环顾着四周,毫无头绪。徐鹤龄望着她:“师姐,不如你御剑上去看看吧。”殷采看了他一眼,又扫过背后恹恹的易锦彤,才颔首对徐鹤龄道:“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御剑腾空而起,这处的天空也是碧蓝如洗,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殷采缓缓在四周转了圈,只见这处山谷狭小如一条缝,一直延伸到另一边,从那里好像就能感受到别处吹过来的风,清凉又舒适。

    “找到了,应该就在前面。”殷采从剑下轻盈跳下,一手扶着徐鹤龄就要引路,后面的易锦彤则一直不吭声,望着他们的背影,闷闷跟上。

    脚下一个不察,好似绊到了什么,易锦彤只觉得她今天真的倒霉到家了,连块石头都要和她过不去,恶狠狠地踢回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身子猛地下沉。

    “啊——!”

    殷采和徐鹤龄回过头一看,易锦彤已经不在了,刚刚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

    殷采扶着徐鹤龄站定,环顾四周,然后轻声道:“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徐鹤龄却突然扯着殷采的袖子:“师姐,别去。”

    徐鹤龄望着易锦彤消失的那一片地方,双眸幽深,他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因为此时,他内心的火焰呼之欲出,在胸腔中不住地翻滚着,简直像是……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殷采安抚道:“别怕,我只是去看看什么情况。”徐鹤龄语气有些焦急起来:“那,师姐,我和你一起。”生怕殷采不同意,他还牢牢拽着殷采的袖子,不肯放手,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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