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本钲皱了皱眉:“冷静,你当日可留下什么把柄?”
裴伯彦道:“我不知道,我明明已经扫干净尾巴了,为什么还会被查到,郑永明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裴伯彦看着季本钲,像是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季本钲皱眉:“你先冷静一点,你难道不觉得今天郑永明送来的那份奏疏有问题?郑永明好歹也是一个三品大员,做事怎么会这么毛躁,这说不定就是为引你上钩的计策。”
裴伯彦依旧说:“那万一郑永明他真的查到了东西怎么办,万一真的有什么地方我没注意到,让他发现了,要是捅出来,我就完了。”
季本钲道:“你相信我,这段时间你先按兵不动,等过段时间看他能翻出什么浪。”
裴伯彦点点头,季本钲见他如此,也就放下了心。
裴伯彦回府后,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他何曾不知道郑永明此举很有可能是故布疑兵,但他……输不起,一旦他输了,恶意挑起宜州民变,到那时季相也保不了他,裴家上下满门就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事情是他做的,其中虽然有季本钲的授意,但是火要是真烧起来,绝对烧不到他季本钲的头上。
裴伯彦越想越糟,心一横,便叫自己的一个心腹秘密去宜州探探风声。
只是去探探风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裴伯彦惴惴不安地想……
……
长公主府,萧瑜听着暗卫报上来的宜州的消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郑永明的胆子还真够大的。”
“可他怎么能确定裴伯彦一定会上钩?万一裴伯彦咬定了要忠于皇上,打定主意要与咱们同归于尽,他岂不是完了。”说话的是徐管家。
萧瑜笑了一声:“人啊,总是能在人群中找到与自己同类的人,正好,裴伯彦就是,都是想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只是,一个是明明白白地显露自己的野心,一个总是要在野心上披一层忠君的皮。”
“实际上,所谓的‘保皇党’,真正有心保皇的也不过只有季本钲一人罢了。”萧瑜无意识地转着自己指上的玉扳指,冷笑道。
萧瑜笑了一声,想这些又有甚趣味,左右不过都在意料之中罢了。
没过多久,徐管家来报,晏尘到了。
萧瑜轻笑一声,他倒来得巧。
昨日她就想着找时间试探他一番,只是苦于还没找到什么好的方法,没想到晏尘这就先来了。
萧瑜看着晏尘缓步走进,敛去眼底的情绪,面上浮起了笑。
晏尘依旧还像以前一般,全无半点变化,但萧瑜和他呆的时间久了,虽然他现在面上依旧带着笑,但她能隐隐的觉出来,他并不高兴。
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晏尘道:“殿下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刚才本宫还在想,要找个什么名义将你叫来,这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你就先来了。”
晏尘低低笑了一声:“那臣还真是好奇,殿下叫臣来是要做什么?”
萧瑜反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晏尘道:“郑永明发来的那份奏疏实在太不合情理,臣竟也没想出他如此做是为了什么。恰好,臣又想起来前几日殿下说的话,那时殿下对冯大人的事情似是十分有信心。故而,臣大胆猜测,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萧瑜想了一想,直到现在,郑永明为自己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没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于是她便道:“在郑永明到宜州之前,我将一些风声透给了他。”
别的不再提,她知道晏尘能想得通。
随后,晏尘垂眸:“原来如此。”
萧瑜正打算抿口茶,可没想到他后来的一句话,硬生生地让萧瑜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殿下怎么忽然想到要用郑永明?”晏尘淡淡问道,末了又补了一句:“……是有什么事是臣不便参与的吗?”
面对这句问话,萧瑜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是因为当时自己不相信他,于是想再培养一个属下。
于是萧瑜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你尝尝这茶,听下边人说这是吐蕃国那边晋上来的,与平时吃的茶很不相同。”
按往常,萧瑜这样引开话题,晏尘也就一样从善如流不谈前事,可今天不知怎的,晏尘竟像是听不出来萧瑜的拒绝之意一般,不依不饶地揪着这件事。
“臣刚才的问题,殿下可有什么难以回答之处?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晏尘不依不舍地问道。
此事避无可避,但要她直接说,萧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以沉默代替。
晏尘见萧瑜不说话,只自嘲一笑:“臣明白了。”
晏尘垂着眸,不说话,萧瑜也依旧沉默,空气一时变得十分寂静。
好一会,晏尘才抬起了头,萧瑜觉得,这段时间简直有一年长。
晏尘淡淡道:“不管殿下相不相信臣,有句话臣还是想说,郑永明此人虽颇有能力,但其仍不可信,殿下要用他,也要小心,莫要伤及自身。”
说完这句话,晏尘便站了起来,向萧瑜行了一礼道:“臣今日有些不舒服,想先退下了。”
等萧瑜反应过来时,晏尘已拂袖而去,她张了张嘴,想叫他回来,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
宜州。
城门口,宜州官兵正在盘查进出城内的人员,一个身着短褐布衣的中年男子顺着来往的商队偷偷溜进了城。
那男子进城之后便寻了一无人的街道进去了,左右穿行,方向竟是宜州徐家大宅。
那男子刚要靠近徐家后门时,就被兜头打了一棍,不省人事了……
宜州府衙。
韩远前进了门,兴冲冲地道:“大人,人抓到了。”
郑永明坐在上首,那男子已经醒了,郑永明看着在韩远前身后的被绑着的中年男人,淡淡道:“这位可是从京城来的?”
那中年男人仍是不忿:“草民今日在街上走着,不知草民犯了什么罪,大人要将草民抓到这里来?”
郑永明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迫使他抬头,郑永明淡淡道:“你说你只是普通百姓?”
中年男人道:“那是自然,莫非大人还见过草民不成?”
郑永明放开了手道:“本官倒是没见过你,但本官见过你身上的衣服,准确的说,是里衣。”
“你里衣上的衣领是平常人家的粗布衣。”
那人冷笑道:“我们小老百姓可穿不起绫罗绸缎,莫非穿了一件布衣,大人竟要以此抓人?”
郑永明淡淡笑道:“你脖子上起得那些红斑是血风疮吧,你可别告诉本官是有人传染给你的。”
“穿惯了绫罗的人突然换上粗布衣,身上就会起血风疮。而像你这般,故意在这个时间隐藏身份来宜州,避开城门盘查,直奔徐家,脖子上还有血风疮的人,你说,本官不抓你抓谁?”
郑永明笑了一声:“你想做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我虽然没见过你,但到了京城,必有许多人认识你,到那时你再分辨也不迟。”
“你若是真有冤情,还是去京城解释吧。”
郑永明抬脚走出厅,衙役押着那中年男子跟在后面,郑永明停在一辆囚车面前,嘴角噙着笑温柔地向那男子道:“这是本官早就为你准备好的,喜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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