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赛后采访又让阿枫红了,这次直接红出了圈。
爆点太多不知从何写起,头条的重心在见崎枫的“二百连胜”“因伤退役”“公开恋情”“为爱而战”之间难以抉择,各路小编加班赶稿,发际线都猛退了五毫米。
文章大肆描述了见崎选手如何带着伤病赢下比赛,过程一波三折,艰苦卓绝,就连她故意使出的猥琐流战术前摇,都被洗白成“见崎枫体力透支,意识模糊,连出手都变得渐渐无力,仍然用钢铁般的意志支撑住柔弱的身躯,抗下了这场战斗!”
估计加藤清光看到都得当场气出病来。
文中还引用了她最后直播告白的那些话。这段写得缠绵又动人,煽情又伤感,“因为你我变得勇敢”什么的,活脱脱把阿枫塑造成了一个为爱走钢索的铁血林黛玉。
简直是男默女泪顶级配置,可以提名感动日本十大人物。
而这些报道的当事人已经心满意足地跟着小男友,坐在了回千叶的电车上。
话说昨夜相良被岸本管家抓个正着,百口莫辩;阿枫在门后笑得强忍眼泪,今天起个大早,趁着岸本还没将情况上报,跟他避开家长就及时开溜。
相良昨天猝不及防地在岳父岳母面前得到了认可,这会儿演好少年演得都快出不了戏了,心里莫名有种要私奔的罪恶感,“你不跟家里说一声?咱们这么走不合规矩吧。”
阿枫看着他这副三贞九烈的样,心里一阵“......”
她诚恳地说:“相良君,你大半夜在我房门口更不合规矩,背着长辈私下幽会更更不合规矩。跟家里说一声当然行了,到时候我爸爸要打断你一二三条腿,你可别怪我拦不住他。”
相良斩钉截铁:“快走,一会儿该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
首班电车里没什么人,车厢轻轻摇晃,轧过轨道有空空的声响。相良忽然想起也有一次大清早从东京赶回来,独自坐着首班电车,那时候他满心里想的,都是要尽快地见到这个女孩。
尘埃落定下来之后,就有一种一切都发生太快的不真实感。他偏过头去看靠在他肩头上补眠的阿枫,捏了捏她微凉指尖。阿枫偏偏头,就着这个姿势将面孔埋在他肩窝,不轻不重地在颈侧咬了一口。
还总说他是小野猫呢,相良想她也是只猫。狡黠,柔软,矜贵,漂亮,却偏偏喜欢跟他野在一起。
到千叶的时候,天光正是轻薄明亮,太阳暖融融的不那么刺眼,也足以将那些微清寒融化干净。
回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当然还是向家里报备。阿枫电话拨过去刚叫了一声“爸”,就被听筒那头的咆哮震得耳鸣。
她将听筒拿远了些,“息怒啊爸爸,听觉对盲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见崎隆夫闻言果然不敢大声嚷嚷了,但仍然咬牙切齿,活像要顺着电话线把闺女揪回家去。
“老老实实待几天就这么难吗?见崎枫,你还没有成年!一天天家也不回到底是想要上哪去!回千叶守着你那个八百年挣不着一个钢镚儿的破店去吗?电视采访上说说也就罢了——别提什么独立自主,见崎家还养活不了你一个小崽子?到底是你飘了,还是你爸爸我提不动刀了?”
“我明白,我当然也想在家啦。”阿枫不慌不忙,轻柔又委屈地对电话那头道:“可是现在东京认识我的人太多,每天除了闷在屋子里就是应付采访,都没法出去玩。难道在失去所有的视力以前,我都不能有一点自由了吗?”
见崎隆夫:“......”
他女鹅变了!竟然变得会用感情绑架人了?!
老父亲无从开口,气歪了鼻子,又舍不得骂她,只得咆哮一句:“都是相良把你带坏了!全都是他的错!”然后悲愤地挂断了电话。
相良:“???”
我的老丈人啊,或许你知道有个人名叫三桥贵志吗?
对,所有锅都给他背就好了,我是不背的。
相良看着阿枫搁好话筒,转过身来笑吟吟地对着他,才迟迟道出自己不放心:“你真的想好要在千叶生活了吗?以后……真的看不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阿枫偏着头思索一会儿,“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开盲人按摩店了?”
相良:“......喂!”
这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啊?亏他还那么认真地替她苦恼着!
阿枫凑上去摇摇并不存在的尾巴,“开玩笑的嘛。”
相良不为所动,臭着脸道:“我看你根本也不担心。”
“有相良君在,我当然什么都不担心咯。”阿枫露出一颗小尖牙,“没事啦,我早就想了好多计划要完成呢,不如相良君就陪我做这些事吧?”
阿枫所言不虚,从一开始离家,她就打算着在彻底失明前想要实现的愿望。到现在为止,零零碎碎总共凑了九个。
相良不禁提问:“一般不都是许十个愿望吗?”
阿枫浑不在意地笑:“因为就只想到了九个,我不贪心。而且你知道的,人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圆满。”
所以珍惜当下拥有的,好好告别即将远去的,这就是见崎枫要做的事。
她的第一个愿望:记下回家路上每一条街的模样。
这个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她平日里拎着盲杖哒哒哒满街乱走,闲庭信步得很。
阿枫:“我觉得可以。”
相良:“我觉得布星。”
阿枫:“???”
捏住她试图在手帐第一栏上打个记号的笔头,相良像是有些不满,“你只记得回店里的路......”
阿枫张大眼睛。她好像已经猜到相良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他声音陡然低了一低,“回我家的路,你知道怎么走吗?”
阿枫任由他抽走那支笔,合上了手帐本,甜蜜而机敏地翘起嘴角,“相良君在邀请我去你家?”
相良在她眼睛的倒影里看见自己,果然笑得像只得意的猫。
他倾身轻咬她的嘴唇,模糊但肯定地纠正道:“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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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什么的,在这样一对直球选手面前,根本就不是需要过多纠结的问题。
更何况他们早就把同居后、乃至于成为男女朋友后该做的事......做、了、个、遍。
恭喜二位,都学会抢答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关系正式前进一步的象征。两个人去超市买了打包用的纸箱,然后把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先搬过去。
相良的公寓是个小复式装修,很大,非常大,又空旷得像个样板间,再塞进去十个阿枫都绰绰有余。她带来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心爱的藤椅地毯小吉他,最多的就是许多书和衣服了。
值得一提的是,阿枫填充他衣柜的时候,相良眼尖地从一堆温柔美好的小裙子里面,看到了一件T恤——修身款,深绿迷彩纹,再加上一条大金链子那是绝配。
对此阿枫坦白从宽:“是的,我就是暗搓搓地想跟你穿情侣装。”
当时她可骗人说是服装店老板推荐的。相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立一下威严,他将阿枫困在手臂与衣柜之间,“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阿枫弱小可怜又无辜,“全是真的。我就骗你这一次呀。”
“我信你有鬼!”
“你仔细想想,我对你说的话除了时间线上提前一些,有哪句是假的?”
相良......相良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反驳不了。
呵,见崎枫的嘴,骗人的鬼,可这女人的味道竟该死的甜美(skr)
相良眯起眼,嗓音一压,威逼与诱哄兼得,“阿枫从那么早开始就喜欢我了?”
“不止呢。”
阿枫歪头靠住他按在耳边的手臂,声音甜柔得像阳光下缓缓流淌的蜂蜜。
“我对相良君一见钟情。”
相良抬起一边眉毛,“真巧,我也是。”
然后他们还都装得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不到了最后关头谁也不肯说。
重新收拾家里需要不少的精力,再有就是相良实在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买菜填充冰箱又花去了许多时间。晚饭照例是他来做,阿枫跟在旁边探头探脑,跃跃欲试。相良放任自由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跟睁眼闭眼毫无关系,阿枫的厨艺是实打实的......很一般。
再严格点说就是不怎么样。
他不动声色地把女朋友支使出去,“你看看客厅的箱子里还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吗?”
“噢,好!”
她奔忙了一天仍然活力四射,转身大步跑出厨房,柔软的发丝在透窗的夕阳光晕里轻盈跃动。
多么好。若非事先得知,谁也不会想到她那聪明的小脑袋里有个血块。
相良垂下睫毛,光辉便照不进他眼底。
饭后餐具还是交给洗碗机,两个人先后洗了澡,相良坐在床上考虑着应该再买个书架,阿枫则兴致勃勃地把他八百年没动过的游戏机翻了出来,一路奔回他身边,“我们可以一起玩这个!”
相良看着她那一脸新奇,莫名觉得她像个地主家的傻孩子。
“好主意。”他异常和善地将游戏机收走丢开,“但是我们现在可以有些比打游戏更好玩的活动,你觉得呢?”
阿枫目送着游戏机在地毯上翻滚两圈,天真无邪道:“什么?”
然后不等男朋友野心昭然的回答,转而道:“我知道了,相良君想听听我的第二个愿望吗?”
相良:“......”他用舌尖将满口的牙数了一遍,才忍住那句“不想”。
第一个愿望属于长期作战计划,可以暂时算作完成。阿枫的第二个愿望是:找一份盲人可以做的工作。
这次提出异议的仍然是相良。
“按摩店?想也别想了。别说我独断专行,就连你爸爸也不同意的。”
在这方面这两个男人倒是同仇敌忾。
考虑到小姑娘的前途问题,相良此刻操心得像个慈爱的老父亲:“除了做剑道选手以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梦想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阿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有啊,我一直想做侦探耶。”
相良脑仁嗡响,“什么玩意儿?”
她回答得太痛快坚定了,让相良实在无法反驳说这个梦想不现实。他想了想,委婉道:“我们读了那么多阿加莎和柯南·道尔,你学会什么推理手法没有?”
阿枫思考了一下,“我学会了不少作案手法。”
相良:“......”
很好,很出色,不愧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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