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属实不擅长抽烟,连着呛了好几口。他掐灭烟蒂,心情复杂地想,他不光是念书不行,就连学坏也没有天赋。
相良很忧伤,想在雨中杀肖邦。
他这样严肃地想着中二心事,阿枫安静坐在旁边,忽然道:“我们这就是在约会吧,相良君?”
相良含糊地“嗯”一声,“算吗?”
他语气古怪,使阿枫有些惑然。这时相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又道:“没有在咖啡馆,也没有一起吃一大杯芭菲,当然不算了。”
阿枫:“……”
哇你这个男孩子,都一个礼拜了,要不要别扭成这样啊?
阿枫惊讶道:“所以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找我,是因为这件事吗?”
倒也不是。但和月川那些事不好说出口,他也不愿意编谎去骗阿枫。出于这些理由,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私心,相良默认了。
至于是什么私心……哎呀行吧!他就是很酸很吃醋!一想到今井那头大蛮牛和阿枫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论到人生哲学(…)他就扎心得不行!恨不得把今井塞进马桶里,用皮搋子都搋不出来!
柠檬树上长柠檬,柠檬树下相良猛。
“可是,我又不喜欢今井同学,那就不算约会啦。”
相良转头去看她。阿枫挠挠脸蛋,“我是第一次约会呢。所以觉得,这样坐在一起就很好啦。”
相良的眉毛再次要上天了,“你还没约过会吗?”
“除了和相良君的话,那就没有了。”
“那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会撩啊?!
阿枫仿佛get到他没说完的话,犹豫道:“也许是无师自通吧?”
相良:“……呵呵。”
所以说有些人的天赋异禀真的气死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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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夏天最炎热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许是因为气候太暖,季节紊乱,夏末秋初时节,晚樱却开出了花。恬淡的樱花香和浓郁的山茶香混在一起,按摩店门前还未取下的风铃叮咚叮咚。
新学期伊始,学生们又都升上一个年级,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这正是规划未来并为之努力的新开始。
该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对于开久的学生是个例外。
三桥和伊藤的事暂且搁下,却更像定时不具的炸.弹,有种无形中的威胁。相良视若不见,就好像他真的把智司的话听进去了,还在忌惮着条子,一点儿也不想起纷争。
总在没事找事、连续踹人十分钟也面不改色的相良猛同学,就这样安分守己地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生活。相良偶尔想一想,觉得月川有句话讲的还挺对:他的斗志是被按摩店的女孩吃掉了。
店里还是一如往常地没有生意,门也一如往常敞开着,阿枫却不在。相良站在前厅当中瞄了一圈,卧室也没人,就自觉扯了椅子坐下。
他刚在想等阿枫回来,教育教育她出去不关门的毛病,突然听到里屋里传来压抑的低叫。
听起来是洗手间传来的,那扇紧闭的小木门隔音效果不大好。相良脊梁一紧,迅速起身来到洗手间门口,握着门把还没使劲,好几声“啪啪啪”从门里传来了。
这动静???
“你轻一点。”这含含糊糊的女声,好像是阿枫,“别太快……别太用力呀。”
然后又有一个男声边喘边道:“不行……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他说着就又“嘿呀”大叫了一声,连带着谜之“啪啪啪啪啪啪”不绝于耳,阿枫还在呼吁:“算了吧,快停下……”
相良:“……”
相良他脸都变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黑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妈的冷静不了!暴躁老哥上去就是一记铺天盖地旋风霹雳窝心jio,成功地将小木门踹成半身不遂。
门撞在瓷砖墙上发出巨响,相良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见一小团黑影冲出来,他下意识抬脚,一只大肥耗子让他踩住了尾巴,扭着身子吱吱叫个不停。
阿枫正站在马桶盖子上,被这动静吓得肩膀一缩,惊疑地:“诶?”
“呃,”抄着一只拖鞋蹲在地上的another给她解释,“相良他把老鼠给逮住了。”
“喔!好强啊,真不愧是相良君!”阿枫非常捧场且欣喜,情不自禁地给他鼓掌。蹲着那人看她一眼,也用拖鞋底子象征性地敲了几下地,熟悉的“啪啪啪”顿时又淹没了整间屋子。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相良脑壳嗡嗡响,怒视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海胆头,“伊藤!”
被点名的伊藤真司觉得他愤怒点成谜,“打老鼠啊,这不眼前摆着呢吗?”
相良默然地看着正在啃他鞋帮的罪魁祸首,一腔郁闷忽然无处发泄,恨不得上前左右开弓地糊伊藤熊脸,“说到底,你来这里干嘛啊,混蛋!”
伊藤仿佛知道他在气什么了,莫名被骂后更加不满,“喂,我在帮你女朋友的忙啊,坦坦荡荡的怎么了?你先前还抓小京的手呢,我跟你算账了吗?”
突然被翻旧账的相良:“……”
“咦——”阿枫吃惊,“相良君还做过这种事吗?”
相良嗓子眼发堵,咬紧牙关扶住门框,再次无力道:“你听我解释……”
相良大人法力无边,在他一触之下,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木门轰然砸倒在地,彻底被送上西天。
阿枫再次被巨大声响吓了一跳,伊藤包含同情地看着这扇死透的门,继续解说:“相良他把门给怼散架了。”
“哇哦。”阿枫坚强微笑,还在极力赞扬,“真不愧是相良君呢……那我以后上洗手间是不是就没法关门了?”
相良:“…………”
喂,三桥那家伙呢?这种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把这个锅给老子背一下?(三桥:?)
三桥不背锅,三桥最近心情差得很,确切地说,正因为如此,伊藤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理子被新生用棒球棍打了?”
阿枫震惊又担心,“伤得重不重?她身手应该很好的呀?三桥同学都没有帮帮她吗?”
“没什么大事,理子只是不想出手伤人罢了。”提到这茬,伊藤越发不平,“最让我生气的就是三桥那混蛋啊!因为跟理子生闷气就不肯见她,出事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相良在旁冷笑一声:“连自己的女人都要靠搭档保护,他也真是废物……嗯?等等?”
三桥不帮赤坂→赤坂受伤→伊藤来通知阿枫→两人独处导致他误会→他一怒之下破门而入=三桥把阿枫的门搞坏了!
妈的,逻辑完美,有理有据,三桥小瘪犊子赶紧给我磕头谢罪啊!
“我就知道!”相良狠狠一击掌心,磨牙嚯嚯,“果然这一切都是三桥的错!”
阿枫这回没反对,她也觉得三桥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呢?理子那么在乎他,他却只在乎当老大。”
话已带到,伊藤还要去和他的小京约会,很识趣地先走一步。阿枫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到底是不能安心,“相良君……”
“嗯,我知道。”相良口气云淡风轻,“你那么担心赤坂,就去探望她好了。”
“……抱歉啊,今天没办法陪你了。”
“没事。正好我得……把你的门修一修。”他有点无奈,“快去吧。你就是看不到自己这幅表情,左脸写着着急,右脸写着难受。”
阿枫笑了,唇边漾出一个甜蜜的纹路。她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那就拜托你咯!”
“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记得路啦!”
相良像个目送孩子的慈母一般,看着她走出街角才转身回屋,对着一扇破门,感觉心里苦,胸口闷,脑壳有点昏。
他面对着满地狼藉沉下脸,心说还不是都怪三桥贵志,他要是及时出手赤坂也不会受伤,阿枫也不用去看她了。
所以说这都是谁的错啊?三桥的错!大错特错!错上加错!
“艹,傻逼三桥。”小野猫独自撒泼,皱起鼻梁凶狠地骂了一句,“出来挨打!还我阿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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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枫从赤坂流道场出来的时候天已擦黑,赤坂哲夫还没有回来。据理子说,老头子知道三桥的所作所为和无所作为,现在已经去教他未来女婿重新做人了。
“爸爸真是的,劝他也不听。”理子忧心地呢喃,“话说回来,小三三还真是记仇啊,不知道怎么才好让他消气。”
这种时候还在想如何和好,也是真爱了。
阿枫再次感叹现在男生的幼稚程度,知道理子确实无碍,便放心地告辞。相良却没在店里。阿枫晃了晃安好的门,活动自如,门中间有一大片凹陷,她摸着都替相良腿疼。
转身的时候脚边碰到什么东西,阿枫捡起来,是一个书包。她道声“冒昧了”再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内衬上夹名卡的地方也是空荡荡的——那张卡纸还在她风铃下挂着呢。
门好好地锁着,书包却忘记拿,到底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呢?还真是粗心大意呀。
阿枫把手提书包收好。不过一连几日,相良也并没有再过来。
第四天上午,阿枫一路直通,找到了开久高校的门口。
开久离她的店不远,又没有岔路干扰,也怪不得相良能和她遇上。阿枫抿着嘴笑,背景板盘旋的粉红小花使路过的开久学生懵逼:这姑娘脑子坏掉了吧?
哪个纯良女孩站在不良高中的门口,还能笑得这么高兴的?
他细一打量,看到她标志的墨镜和盲杖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呼啦一个深躬,“小枫姐好!”
阿枫被他气壮山河的一嗓子吓着,连忙道:“你也好,你也好。”
“我叫石田,”小弟殷切道,“您是来找相良哥的吗?”
“是的,我来把书包拿给他。”
啊,还真是恩爱呢。明知道开久的学生都是蠢材,根本不会念书,相良哥尤其一点正事都没有(相良:你想死?),即使这样还要把当做摆设的书包送过来,果然还是想要见男朋友一面吧!
被这份真挚爱情感动到,石田眼含热泪,“小枫姐稍等,我这就请相良哥来见您!”
开久的地面太乱了,身体不便利的人走着容易绊倒。石田小弟相当体贴,话音未落就窜进校园去找人。徒留阿枫一个阻拦不及的招手。
哪有这么麻烦,书包带到就好啦。
不过见一面也好呢,缓缓牵挂。阿枫等在原地,心想,开久的校园真安静,风声鸟鸣都格外清楚。别的高中也是这样的吗?
忽有“喀啦喀啦”的声响由远及近,像金属物体在地面拖行。阿枫朝那边偏偏头,这声音便停了,而后在地上重重一敲。
“喂,这个学校的老大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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