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护妻

    林月暖被韩知镜从祠堂一路扛回心悦轩,一直吵吵嚷嚷地像是发了疯。

    “放我下来!”林月暖扒着他的胳膊狠劲地咬了一口。

    “吵。”

    他卷起她的裙角塞进她的嘴里,又按住她的一双手,只能听见呜咽之声。

    到了心悦轩门口,香儿看着被三爷扛在肩上的林月暖,吓得脸色惨白,愣傻片刻,才慢半拍地跟上去。

    林月暖被重重地扔向他温软的床榻,香儿站在珠帘后听得心惊肉跳。

    “去把斩风给我叫来!”韩知镜没有转头,但这话明显是对香儿说的。

    “好……”香儿嘴上答应着,脚却挪不动,直到三爷瞥来一个眼神,她才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此时,林月暖端坐在床头,喘着粗气,心虚地不敢说话。

    他怎么突然就醒了?不是说要睡好几天吗?

    “林月暖,你打碎了我喝粥的碗。”

    他都知道?

    “不,不是我打碎,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是那种随便出卖丫鬟的无良主子。

    韩知镜一脸玩味的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解释。

    “好吧,是我……”她承认自己少给他喂一顿粥。

    “为什么不给我擦身,泡澡?”他不依不饶。

    嗯?

    “没人告诉我啊?”林月暖一脸茫然。

    “现在告诉你了。”

    韩知镜把她从床上拎下来,坐在他身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问道:“林月暖,你是打算杀了韩知悔以后装疯卖傻,蒙混过关吗?”

    堂堂相府千金小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凶杀人?回来的路上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故意给他找难堪,还好他是个脸皮厚的。

    林月暖坐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咬唇闭眼,垂头捂脸。

    现在想想,是怪丢人的。

    而且,被人戳破小心思的感觉,很不好。

    她回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脸上火辣辣的,从耳根一直烧到纤长的脖颈。

    女子身上好闻的香味钻进他的鼻间,他突然松开手,嫌弃地把她扔回床上。

    林月暖哎呦一声,同时也如释重负。

    门口,人影晃动。

    “三爷。”斩风已经站在外面。

    “你昨晚上是死了吗?”韩知镜从里面走出来,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属下不在院里。”斩风垂着头,脸色沉静。

    韩知镜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声音如深潭冷水,冒着寒气:“我睡着的时候,谁让她们进来的?看猴吗?”

    林月暖坐在床边,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气傻了吧?说自己是猴。

    恍然间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她捂着嘴巴别过头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韩知镜显然很愤怒,用力咬破了小指头。

    “是。”斩风骤然跪下,扬起满地的细尘。

    只是,他这话音刚落,就有人不知死活地闯进来了。

    院里,柳氏拉着平梁侯已经到了门前,嚷着要为韩知悔讨个公道。

    斩风一看是侯爷亲自来了,拔出的剑又收了回去,默默站在一旁等着韩知镜的命令。

    林月暖内心有些怂,听说侯爷与父亲一直不对付,不会借题发挥要她偿命吧?

    “好好待着,不许出来。”韩知镜回身,幽冷的眼光扫过去,她刚直起来的小腰板儿又弯下去,老实坐好。

    “你们,来…做什么?”韩知镜低眸凝思,弯着身子不停地咳嗽,磕磕巴巴地问道。

    他扶着斩风的肩膀站着,面色苍白如薄纸,看起来十分虚弱。

    “知镜,你不要紧吧?”韩平远见他这副样子,担心地问了一句。

    “还死不了。”他抬起狭长的凤眸,嘴角挂着阴惨惨的笑,透出危险的气息。

    哪里像个病人?

    柳氏一脸不满,低声说了句:“又装!”

    因为有侯爷撑腰,她看起来比往日里硬气不少,色厉内荏道:“三夫人砍断我儿一只手,我来问个清楚!”

    韩知镜站在阶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不用问了,我砍的。”

    那神情,就差加一句“他活该”来结尾了。

    他把手从斩风肩上拿开,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满是嘲弄。

    似乎,韩知悔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柳氏一时哑口无言,泪眼朦胧。

    “侯爷,不管原因如何,我的知悔,以后可怎么活?武功练不得,提笔也不能了啊……”柳氏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当真是爱子心切。

    屋里的林月暖撇撇嘴,就那草包,文不成武不就的,手脚健全与否,都没什么指望。

    韩平远一听柳氏哭哭啼啼的,心就软下来,怎么说韩知悔也是他儿子,如何不心疼?

    他紧紧握着柳氏的手,低声安慰几句。

    “你应该感谢我,没有一剑杀了他。”韩知镜语气间十分疏离。

    “他好歹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柳氏见他这样的态度,心一横冲上去要与他理论。

    此时,大夫人正好赶过来,瞧见这一幕,脸色倏地一变,她几步上前拉住柳氏笑道:“柳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她知道再不阻止的话,韩知镜就要发火,而且后果很严重。

    “大嫂来得真及时。”韩知镜冷哼一声说道。

    他与大哥毕竟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对大嫂多少有几分敬重,但是经过罚跪祠堂一事,让他改变了看法。

    “如果你们看林月暖不顺眼,咱们就分家,反正我房子多的是。”韩知镜一脸傲慢,气焰嚣张,好像额头上刻着“你奈我何”的四个大字。

    韩知镜不是长子,以后不需要继承侯府,现在成了家,单独分出去也说得过去。

    “分家?”柳氏倒吸一口凉气。

    大夫人不会点头,韩平远也不会同意。

    “快点走,我不保证你们多待一刻,会听到多难听的话,或者我会动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说罢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哎……”韩平远叹息一声,拉着柳氏往外走。

    看着韩知镜的背影,他心里也很生气,被儿子这样欺压实在不爽,但是他已经忍了好几年。

    王氏望着那冷峻的背影,亦不敢多留。

    林月暖在屋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对韩知镜佩服地五体投地。

    韩知镜转身进了屋子,收起一身戾气。

    天色渐晚,屋里早已经掌灯,柔软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饿了。”他清清嗓子说道。

    “我也饿了……”林月暖站在他身侧,讪讪地应着。

    斩风和香儿一听这话,争着往小厨房跑。

    香儿和乔嬷嬷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后,原本打算在一旁伺候着,但看见三爷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立刻退出去。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他啃着自己的手指头,轻飘飘地吐了一句。

    林月暖优雅淡定地吃完一碗鱼粥,起身打算给他也盛一碗。

    “我不吃鱼!”他满脸的嫌恶。

    林月暖动作一僵,放下白净的瓷碗。

    她发现韩知镜不止是不吃鱼肉,他很可能不沾荤腥,面前摆着一盘笋鸡脯和珍珠肉圆,还有四喜饺子,他偏偏去夹最远处放着的青菜豆腐。

    她心里觉得他是杀戮太重,需要吃素积阴德。

    他们吃到一半,斩风在外面求见。

    “进来。”韩知镜立刻放下筷子说道。

    看到斩风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林月暖乍舌,这是要和她分灶吃饭?

    斩风安静地布好菜,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想吃?”他拿起另一双筷子,指向一盘罗汉菜问道。

    “不。”她顺着筷子的方向看去,摇摇头,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为什么一盘素菜看起来比她的鸡和鱼都好吃的样子?

    “斩风这人,脾气温和,武功又好,而且洗衣做饭,煎药,搓澡……无一不精。”韩知镜不吝赞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得是哪家贤惠姑娘。

    若是被斩风听到这话,恐怕吓得要跪地求饶了。

    “以后,这些换你来做。”他声音一顿,侧脸看向她。

    “啊?那个……三爷,府上就没有其他下人?”林月暖虽然在家中存在感不强,但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她还真不会伺候人。

    这门亲事太仓促,阿娘心中一直以为韩知镜病重在床,肯定有下人伺候着,女儿年纪还小,根本没想过要她如何伺候夫君?

    “原来屋里还有一个丫头,这两天,应该会送回来。”韩知镜似乎想起了什么麻烦事,不由得皱起眉头。

    林月暖觉得那个丫头很可能是个妾,或是通房之类的。

    “喔……”

    林月暖继续安静地吃东西,不再问东问西。

    饭后,韩知镜叫香儿喊斩风过来。

    “去把锦云领过来,然后把这个院门封掉,从东边开个门出来。”韩知镜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声音清淡。

    “是。”

    对此,斩风不敢发表异议。

    听到锦云这个耳熟的名字,林月暖费力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韩卿卿说过,那个是三爷曾经的童养媳。

    “锦云,是谁?”林月暖假装毫不知情,好奇地问着。

    “你女儿。”韩知镜一脸淡然地回应。

    林月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是,你的女儿?”她试探性地问着。

    韩知镜薄唇微扬,眯起狭长的双眼看向她,思索良久才回道:“不知道。”

    林月暖一时语塞,不知道?

    小锦云一见到林月暖就开心地凑上来,她的声音很是软糯动听:“姐姐,你终于来找我了。”

    奇怪的是,她好像完全当韩知镜不存在。

    “哪来的姐姐?叫阿娘。”韩知镜以十分强势的姿态命令锦云立即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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