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榕听名字那得是个温和儒雅的书生形象吧,实际上,此人身高一米九,毛碴碴的板寸头,长的挺帅,是那种一身正气看着就特有安全感,很受妈妈奶奶辈儿青睐的帅气。淡蓝色的细纹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隐约可见里面精壮的肌肉。任谁看见这位,那都要赞叹一声:好一位纯爷们儿!
纯爷们儿长孙榕端着咖啡,背着双肩包步履从容地走进特事科所在的小楼。刚上二楼,就看见桑雯雯蹲在电脑跟前,笑的跟个煞笔似的。
“哟,回来了?”桑雯雯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小说,冲长孙榕举起拳头。
长孙榕也笑着举起拳头与之对撞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杯咖啡递过去,“摩卡加了豆奶,你的最爱。”
“啊!榕榕你回来了真好,给你比心!”
那么大块头被人叫榕榕,长孙榕也不生气,像个好脾气的哥哥一样伸手撸了一把桑雯雯的头毛。
“笑什么呢,这么鸡贼?”
“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个事儿,简直狗血到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说起这个,桑雯雯就来劲了,她撑着桌面一跳,坐到桌子上,喝了一口咖啡,拿起旁边的订书机往桌上狠狠一敲,说书人的架势捏的足足的。
“话说,我们帅气逼人的宇宙第一直男陆宇直陆科长,因为年近三十还不近女色,奉太后懿旨到处走穴相亲。以其粗糙而可怕的直男语录逼走了数十位貌美多情的女子之后,组织实在不忍心陆科这位青年俊彦受此折磨。于是,大手一挥,捡起了早年间的封建糟粕,给咱们陆科赐了个婚。”
听到这儿,长孙榕握着咖啡杯的手差点把杯子捏成一堆渣。
他要结婚了?
也是,陆夏如今也二十七岁了,之前在外面修地球的时候,你不是也听桑雯雯见天儿直播陆夏相亲的事儿吗?这都大半年了,心理准备也做好了,怎么现在还玩失态的戏码呢?
不应该,不应该。
“然后呢?”长孙榕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桑雯雯拿笔当扇,在手中敲了个响儿,“咱们陆科,那是能够接受如此封建糟粕的男人吗?得知自己眨巴眼的功夫,就被人拿去和亲了。陆科提着他儿子,就直奔陈副那边去了。接下来的事情,那叫一个百转千回。只见……”
“见你二大爷!”
陆夏揉着脸上睡出来的红印子从办公室里出来,抬手就给了桑雯雯后脑勺一下,打断了她的表演欲。
见到刚刚归来的长孙榕,陆夏的表情倒是变得好了那么一点,他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行了,那边说在两个死者的手机里发现了线索,找到了大概能提供线索的人。走了,咱们去见见那位线索提供人。”
陆夏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长孙榕跟在后面,温柔安慰揉脑袋的桑雯雯:“办完事,你再悄悄跟我说啊。”
一行三人刚走到一楼大厅,就见他们这个一般人根本进不来的地界,站着一位陌生人。
此人穿着一套最糟蹋人气质的运动服,而且这身衣服吧非常不合身。很明显有点短了,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和脚踝来。一头长发松垮垮地编成大辫子搭在肩上,这辫子编的那叫一个峥嵘崔嵬,明明一头黝黑顺滑的头发,愣是到处支棱毛糙,有种爆破感。
奈何他长的十分清俊秀美,尤其是有一双黑白分明到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那眼中仿佛含着欲言又止的未尽之言。
再加上他身上又有一种奇特的干净气质,像极了大雪后的竹林。仿佛你凑近了就会一股湿漉漉冷浸浸的竹香气顺着你的鼻腔一头扎进你的肺里去。
这样一来,他那身难看又不合体的运动服,不但没有让人会觉得他穿着寒酸搞笑,反而像是站在T台上发布最新款衣着,带领潮流的顶尖男模一般。
那人原本是站在大厅的落地窗旁边,像个好奇的孩子似的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听到动静,扭头就发现刚从楼上下来的三人。
霎时间,方才还静的像一幅画似的人就活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落进了碎星一般,噌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冲着陆夏扬起一个纯良干净至极的笑脸。
“你来啦?”声音有男性的低沉,却并不粗糙沙哑,反而有一种特殊的婉转,恰似敲金击玉。
桑雯雯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亲娘嘞,这是何等的人间尤物,杀伤力堪比行走的核|弹|头啊!
明明他的面前有三个人,可他灼灼的目光就那么落在陆夏一个人身上,仿佛他只能看见这一个人,他的世界也只容得下这一个人。
陆夏之前分明看过照片,可是此刻见到真人,他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不过我们的陆科长那是多一心为公的人啊,哪怕心里的老鹿被冲的东倒西歪,快一头撞死在他胸腔里了。他还是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说,拍的照片还有点模糊,导致陈副厅老眼昏花把人认成了妹子。现在见着真人,那可真的是一点女气都没有。别的不说,单说这个头绝对超过一米九了,纵然陆夏一米八三的个子都得往后退一步,才能避免仰视。
还有这人把小号的运动服穿的接近紧身衣的身材,那叫一个肩宽背阔,蜂腰猿臂的。这样一位墩到老陈面前,除非他是真的老到精神错乱了,否则绝对不会错认这人的性别的。
“来了干嘛在这儿杵着?”
哪怕没得着好脸,男人也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好像听到什么仙音似的,笑的两眼含蜜。
“不敢乱跑,在这等你。”
“……”这话软绵甜糯的,让陆夏都不知道该怎么怼了。
他抓了抓头发,冲着男人摆了摆手,道:“行了,老陈的办公室在三楼,你顺着楼梯上去,左拐,右手第二间就是。”
先前,老陈再三确认过照片上的居然是个大男人以后,整个精神世界都快垮塌了。这两天都是借着有任务要加班住在小楼里,不敢回去。
没办法,他不敢想象,回家以后怎么跟老婆说这事儿,只能躲一天算一天了。
现在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是去了他跟前,他给自己表侄子娶了个男媳妇的现实活色生香地怼到眼皮子底下。
啧,那酸爽。
这么一想,陆夏反而没了跟个男人被包办婚姻的恼怒了,一心只想等着看老陈的笑话儿。
男人看了看楼梯口,再看一眼很明显打算出门的陆夏,有些孩子气地努了努嘴。他不想去见什么老陈,只想跟在这个人身边,跟他在一起,少一秒都不行。
他摇了摇头,说:“我跟你一起,不用去见他。”反正来之前,那个据说在人类位置特别高的人答应他了,只要他不伤害人类,听特事科的管,他想干什么都行。
他现在就想跟陆夏在一起,谁也不想去见,应该没有违背约定吧?
见陆夏的表情还是那么臭,男人想起之前在医院新学到的人类礼仪。他赶忙伸手拉住陆夏的手,上下摇了好几下。
“你好,我叫竹久荫。”说完,感觉好像还哪儿不够似的,非但没有松开陆夏的手,反而凑上去把贴面礼拥抱一条龙走了个全套。
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搂进怀里,以陆夏的暴脾气,不把对面打的跪下来叫爷爷都不算完事。可是,这次被竹久荫搂在怀中时,闻着对方身上有点冷冰冰的竹香气,陆夏恍惚了。
那一刻,他的灵魂都仿佛凝固了。
冥冥中,陆夏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曾经闻过这个味道。这种味道很熟悉,熟悉到他的骨血里都能勾连出些许宁谧的归宿感来,让他他的整颗心都忍不住跟随对方的节奏跳成一个音。
不过,陆科到底很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把这个黏在身上的挂件撕了下来。
再不撕下来,他觉得这人能得寸进尺抱到地老天荒去。
“咳,那个。”向来满嘴刀锋的陆科,词穷了。
竹久荫被撕下来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眨巴着眼睛,抿着嘴笑一笑,微红着脸,低下头去。
“是我失礼了,对不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觉得自己丢失已久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了位。一时没有忍住,做了点出格的事情。
“……”陆夏。
明明他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为什么这人脸红耳赤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啊!
“……算了,走吧。”
一行人来到停车场,长孙榕下意识地就要去坐副驾驶,被桑雯雯一把抓了回来。
“?”
“你瞎啊。”桑雯雯压低了声音,攀着长孙榕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这位就是咱们陆科的夫人,你当着夫人的面,去坐陆科的副驾驶?榕榕,没看出来,你这志向不一般呐。”
虽然知道桑雯雯只是在说骚话,可是,长孙榕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有种心思被人看穿,赤条条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当众处刑的窘迫和痛楚。
他插在兜里的手攥紧握拳,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跟着桑雯雯钻到了后座。
竹久荫坐进了唯一剩下的副驾驶座位上,有些好奇地左看右看。在看到挂在后视镜上的那个黑白色的毛绒熊猫时,有些想伸手摸一摸,手伸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失礼的样子,只好冲着陆夏羞涩一笑,把手放了回去。
“你……”陆夏看着腰背挺直双手搭在腿上,坐的跟个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似的男人,有些无奈地凑过去,帮人系好安全带。
“我车本真的经不起扣了。以后,你坐车记得要扣这个,知道了吗?”
竹久荫乖巧地点头,趁着陆夏弯腰低头替他系安全带的动作,悄咪|咪地凑过去在人头发上印了一个飞鸿落雪般的轻吻。
吻完以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很轻浮,生怕陆夏发觉后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一时间,整个人僵在那儿,成功石化。
桑雯雯抓紧长孙榕的手,双眼放光,把嘴边的尖叫咽了下去。
“榕榕!你知道吗,我跟了他五年,第一次发现,咱们陆科居然会好好说人话!”这要是她坐副驾驶不系安全带,那人别说替她系了,早就开始疯狂喷洒毒液了。
陆夏给人系完安全带以后,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崩形象。他赶忙握着拳头抵到嘴边,轻咳一声别开视线。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