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吸血鬼啊。”
他听见人群中的碎碎念。
偶尔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千年前他们行走于这片土地上时，可不是这样卑微的生物。那时连精灵都要像他们行礼。
史蒂夫的心跳声铿锵有力，像是行军的鼓点声。
“我没事。”他轻声说，反倒是像是自己在安慰自家那个心思细腻的家伙了。
脚下年轻的血族的血迹还未完全干，另外两个被彼得过程蚕蛹的家伙正在疯狂地扭动着。卢卡斯无视了越来越沸腾的人群和那些已经可以让他听的无比清楚地“小声”碎碎念，抓起了史蒂夫的左手——后者第一反应是往后缩了一下，没想到抓着他的那只血族的手十分坚决。
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模糊了掌心的纹路，但是男人一声不吭。
“不是很疼。”看到血族一瞬间紧皱的眉头，史蒂夫连忙说道。
“先去处理下。”沉沉地叹了口气，卢卡斯沉声说。
刚好那两个家伙也要丢给弗瑞处理。他的眼光瞟到了那两个被彼得裹成毛毛虫的家伙，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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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卢卡斯觉得，就算是把他的照片贴到纽约时代广场上说，看这是个吸血鬼。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血族又不是非要待在中庭，去亚尔夫海姆或者华纳海姆住着还不会缺好看的妹子。
他已经准备好第二天去开个记者会什么的一类，宣传一下自己的医院，刚好好像最近有些亏损。
毕竟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卢卡斯的佛系原则——然后托尼.斯塔克就告诉他自己已经把消息压下来了。
总裁说这话时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钞票的香味。
然而他现在要担心的并不是所谓的身份暴露，而是半个小时前，尼拉缇雅和一个白发男人来神盾局烧了档案室，并且把在之前袭击中刚恢复不久的寇森又一次送回了抢救室这件事。
监控器上的两个人公爵先生再熟悉不过了，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而另一个……
弗拉德最近一直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尼拉缇雅之所以有进入神盾局的权限，是因为之前九头蛇袭击她之后，结合血族的身份，弗瑞自然而然地把这个精灵划去了可信的范畴。□□对异族当然能造成伤害，但是显然拦不住德古拉伯爵。
没人直到他们拿走的那份档案是什么，原本神盾局的防火措施做的很完善，但是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原本会自动触发的喷水器失灵了。
九头蛇的卧底究竟渗透进来多少，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恰好同一时间，三个血族出现在了卢卡斯那边。
祸不单行这个词说的大概是血族本人了。
他此刻坐在神盾局的审讯室里面，面前坐着脸色黑到几乎要和背景墙融为一体的弗瑞。
“我说了，尼拉和德古拉烧档案室。”他顿了顿，声音听上去已然有了怒意，“和我无关。”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和一个人类解释他是清白的这件事。但是裂痕已经出现，逃避是没用的。
为了男朋友委曲求全？这个想法把卢卡斯自己逗笑了。
他并不是生气自己被人类怀疑——要是他真的因为几个人类的不信任自乱阵脚大概才是顺了某些人的意。活了这么久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是那些玻璃心的年轻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乱了方寸。
况且身份互换，他也会一样。
他是生气原来矮人说过的那个他身边的人是尼拉缇雅。
尼拉是在千禧之战之后出生。那只一向高傲好战的精灵在千禧年人类撕毁契约之后，丢下了怀孕的妻子云游九界，精灵怀孕时间长的多，尼拉出生之后，她的父亲只回中庭过一次。
卢卡斯看着尼拉长大的，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精灵成长为今天的骑士。那种感觉并不是背叛，而是像一个家长看着自家孩子背地里搞恶作剧的那种心情。
“聪明人，就不绕圈子了。卢卡斯，我们不得不怀疑你的立场。”见识过之前血族怎么跟托尼绕圈圈的弗瑞沉吟一声，最后几个单词他咬的音很重，“即使你和罗杰斯队长关系不一般。”
“你能拿我怎么样？”血族嗤笑一声，“我想走你们留不住我，我想留你们赶不走我。”
弗瑞上来就开诚布公的说我怀疑你，那他也自然不会给对方留什么情面，活到这个岁数，日光和十字架对卢卡斯来说也没什么威胁力。
至于正义。
人类的正义原本与他无关。
他撑着下巴看着弗瑞，两个人目光交汇，一个充满笑意，一个却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他烧出个洞。
终于，黑人局长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是我们的朋友，卢卡斯。”
“这话差点把我感动了，如果我不是个吸血鬼。”公爵非常坦然地用了他最不喜欢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别搞笑了，局长。你并不是想跟我做朋友，你只是怕我是敌人。”
“放心好了，我不是。”
他的目光瞟到弗瑞脖颈的伤口，内心隐隐有点愧疚——即使现在，他的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伤口那里已经结痂，但是离完全愈合大概还要很久。
卢卡斯当时确实是打算把眼前的人干脆咬死的。
他们这里的气氛最多只是有点严肃，审讯室良好的隔音让他听不见此刻外面的嘈杂，所以也不清楚在外面史蒂夫.罗杰斯的表情有多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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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真的！舒泽先生是好人！”
小蜘蛛作为当事者之一，在神盾局里面急得跳来跳去，头发都飞了起来，眼瞅着就要蹦到天花板上，被托尼.斯塔克面无表情的拽回了一个凳子上。
“坐好了，kid。”总裁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现在可不是让未成年添乱的时候。
“可是……”小蜘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托尼墨镜下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意味深长的指了指旁边说：“放心，里面的那位没事。”
彼得.帕克沿着托尼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史蒂夫.罗杰斯那里。
那里安静的一批。
但是气氛可是属实黑暗。
史蒂夫和索尔两个金发大胸正在抱臂互瞪着对方——其实索尔很无辜，他本来是带着已经四刷完莎士比亚的洛基来给公爵先生送他之前借的那本咒术原典的。结果碰上了自从见了自家蝙蝠进了审讯室就开始不淡定的盾某人。某锤对卢卡斯的印象很好——毕竟黑发男人帮他找到了自家兄弟，雷神本来也打算帮血族说个话，结果被娜塔莎一把推了出来让他先摁住美国队长。
“为什么是我？”索尔有些纳闷。
“因为只有你能摁住。”黑寡妇摊了摊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体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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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卢比还帮你找过洛基。”史蒂夫看着脸上写着不情愿，但还是冲自己走过来的雷神，沉声道。
“吾友。”雷神似乎没话可以说，他看了一眼美国队长的脸色，“我觉得你先冷静一下，毕竟我们都知道……”
卢卡斯是好人。这话他还没说完，自家兄弟帮他补充了。
“那只蝙蝠可是个吸血鬼，弄不死的。”洛基勾了勾唇角，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显然觉得越热闹越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索尔瞪了一眼自家兄弟，他发现洛基话出口的瞬间另一个金发大胸的脸色明显更黑了。
“我进去看看。”脚步一转，史蒂夫就想往里走。
“去哪儿看看？”血族打开门，刚好听见自家饲主的声音，有些好奇的问。
卢卡斯出来的时候靠在窗边的邪神冲他挑眉，示意他赶快解决场面。黑发的血族眨了眨眼睛，偏头正对上自家饲主强烈的目光。
——左手包扎好了。
血族的视线下移，看到史蒂夫手上的绷带的时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同时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遗憾。
他有点想帮史蒂夫处理下流血问题。
不过现在他得先去解决一下后院起火这件事——尼拉严格来讲不是他的后院。动手前他也许得打探下露米的态度，但是精灵小姐昨天刚跟他说要回亚尔夫海姆参加个婚礼。
弗拉德怎么把尼拉拐走的也是个问题——他压根想不到是“□□”这种词汇，因为公爵的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比德古拉好看。
神盾局能找到九头蛇的老巢在哪里也不会现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对方明里背地里搞来搞去。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止洛基，连托尼.斯塔克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让卢卡斯感觉自己变成了野生基地里面的大熊猫。
“舒泽先生！”小蜘蛛打破了沉默，他像是在课堂上提问的好奇宝宝一样，先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有个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你问。”和自家饲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血族笑眯眯地看着彼得.帕克。
“血族吸血的话。”小蜘蛛刻意避开了“吸血鬼”这个词，“你们会拉屎吗？”
卢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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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之前的房间的几本咒术原典还有弗拉德从前的那把剑都不见了。”
身心俱疲的血族公爵摊在沙发上跟自家饲主数着他这“后院起火”造成的损失，史蒂夫正扒拉着手机——他很少用自己的手机，所以这一场面有点违和。
美国队长在翻讨论组里面黑寡妇发的几个截图，即使托尼花了钱压下去了纽约有吸血鬼的这条新闻，也摁不住躁动的网友。
但是事件中心的某人似乎毫不在意。
他想起白天卢卡斯几次出现的那种眼神，总觉得其实血族其实有什么事情的。但是对方嘴很严，他也意识到自家蝙蝠大概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感觉我这公爵真是越当越卑微了。”
卢卡斯发现了美国队长在走神，他枕着史蒂夫的大腿，两条长腿靠在沙发的扶手垫上，有些郁闷地说。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我当回事。”
“唉。”
“你说尼拉为啥跟着弗拉德啊。”
“你怎么不理我？”
卢卡斯自言自语地说了老半天，才发现头顶的人没有回应。他有些茫然的发现自家饲主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说错什么了吗？
血族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刚刚应该没说什么不对的东西，拍了拍史蒂夫的脸。
“你怎么了？”他问。
“我发现我不了解你。”美国队长看着黑发男人的脸说。
他想为血族辩解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反驳弗瑞的理由。他不知道卢卡斯想的什么，也不知道那时卢卡斯看到了什么。
“你去哪里，想做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没法替你说话。”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有些委屈。
并不是他不想告诉史蒂夫，而是有很多东西，他觉得人类不会明白其他种族的想法。这个统治了中庭近千年的种族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和其他种族越走越远。
“你觉得，弗拉德错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卢卡斯看着史蒂夫问。
“他本来是血族最有潜力的骑士，然而死在了圣战里。”血族垂眸说，“虽然我承认千禧年是因为我们的过错。但是不是每个血族都把人类当玩物。”
“至少德古拉不是。”
弗拉德想复仇也是正常的事。
尼拉和矮人也没错。
人类欠这两个种族太多太多。
“包括我，史蒂夫。”血族的红眸和人类的眼睛对视：“我圣战时也杀过不少人，我也恨过人类。我不是你们定义里面的好人。”
“但在我自己的种族里面，我可以得到同类的敬仰。”
不同的是立场。
因为人类的正义，和他们正义不同。
“我是血族。”他说。
“德古拉是错的。”美国队长的回答很坚决，他在血族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容貌：“而且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异族，卢比。是你自己觉得你和人类不一样。”
“如果人类欠了你们什么，那偿还的方式也不应该是生命。年轻人总以为战争是最容易解决争端的方式，因为谈判要让步，和平要牺牲。”
史蒂夫自己是从战争里面走来的人。七十年前，他见过太多骨肉分离。血液曾染透诺曼底的沙土，阿尔卑斯山的风和雪，还有巴基掉下悬崖时的喊声仍旧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正经干嘛？”血族不想承认自家饲主的话让他觉得有点心虚，并且无法反驳。
“我只想跟你说我相信你。”史蒂夫.罗杰斯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清澈，卢卡斯觉得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柔和的日光和平静的海面。
“如果你的同伴都不相信我呢？”
然后他听见史蒂夫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会说服他们。”
卢卡斯一怔。
美国队长是全人类的珍宝。他想起斯特兰奇说过。
我的了。公爵先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容有多么得意。
血族伸手拉了一下人类的胸前的衣服，上身微微抬起。
冰凉的吻落在人类的唇角，有些贪婪地吮吸着上面的味道——黑发男人此刻躺在人类的大腿上，这个姿势接吻对他来说有点过于考验老年人的腰力了。
后来每当史蒂夫想起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这大概是他最应该珍惜的时光。
他应当把男人拉到自己怀里，从此不让血族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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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所以血族真的不会拉屎吗？？”从斯塔克那里得来确切答案的小蜘蛛瞪大了眼睛，注意到蝙蝠往这边看了过来，托尼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背过对方，捂住了彼得的嘴。
斯塔克也好奇过，他不会承认自己让贾维斯特意关注了卢卡斯用厕所的情况。
“秘密！”总裁小声说。
托尼和彼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我还有个问题。”小蜘蛛小小声的说，“那浩克会拉屎吗？”
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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