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罗杰斯嘴里含着/一根薯条，撑着下巴看着自家蝙蝠正一本正经地打量着小蜘蛛手里的鸡腿，有些不满地戳了一下公爵先生的肩膀。
感觉到旁边人的动静，卢卡斯微微偏头，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下子就变成了场面里的焦点。刚刚血族在吹着吸管吐泡泡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男女都有——那双仿佛戴了美瞳一样的红眸实在太乍眼了，加上这双眼睛的主人实在是过于好看。美国队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血族和在神盾局时候的不一样，他没有穿那种看上去过于正式的黑衬衫，而是一个桔色的卫衣——帽子和袖子是黑色的。桔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的来的颜色，过于鲜艳和年轻。
但是在卢卡斯身上并不违和。
就像小蜘蛛不想在正式的场合穿着运动装一样，公爵先生也不想在麦当劳里穿的看上去像个管家。他在彼得.帕克上厕所的功夫回去换的。男孩还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换了个衣服，被他用去隔壁服装店临时买的这个明显蹩脚的不行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发现公爵先生似乎总在变着法儿的融入人类社会。刚开始卢卡斯说话总带着一点英格兰人的腔调，后来大概是发现神盾局里面其他人说话和他口音不太一样，不知不觉地他就再也不用那种听上去格外不同的发音了；又比如他记得血族刚到他家的时候，一开始他贿赂史蒂夫让他用餐的时候准备的那些晚饭，用材和餐具看上去都很是精致，一眼望去就一个词形容。
价格不菲。
但是第一次史蒂夫就对这些东西表现出了一点反感，不是他讨厌精致的生活，而是实在是用银制的餐具看上去太奢侈。后来卢卡斯就再也没拿出过这种东西。
他不得不怀疑血族喜欢看那些用来给家庭主妇和写完作业的学生打发时光的家庭连续剧的原因，是在观察当下社会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有几个不友好的家伙来了。”
卢卡斯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低沉的嗓音打断了美国队长的思绪。
他刚刚嗅到空气中一股浓烈的同类的味道。
因为特殊的气味，混在人堆的里面的公爵先生不容易被同类感觉到，但是他对血族其他成员的感觉依旧敏锐。
三个，并且都在500岁以上。
身旁的恋人走了个神的功夫，他就得出了结论。
且不说现在可是大白天，五个血族凑在一起，就跟五个刚从粪坑里面滚了一身臭味出来的人，不仅不嫌弃彼此身上的味道，还勾肩搭背自暴自弃搂一起的。自千禧年之后，大部分能够承担起初拥的老家伙们多半都去九界之中当宇宙垃圾飘着去了。五个同族年轻人出现在这里，多半意味着他们的长辈可能离得也不是很远。
血族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之一——一个带着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琉璃耳坠的金发女人，从面容上看有点像吉普赛人。
说个笑话，血族在排队买麦当劳。
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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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顺着公爵先生的视线看过去，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哪里不对——除了装扮比较独特，还打了一个银制的唇环，在点餐柜台前的灯光下有些反光。
“吸血鬼。”卢卡斯不介意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同类，尽管如果有谁说自己是吸血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纠正过来。
“什么吸血鬼？”彼得.帕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他出声的瞬间发现对面的男人突然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卢卡斯忘记这个小孩的听力比史蒂夫还要好，这种只能瞒过普通人的耳语在彼得的耳朵里听起来却像是开了免提的听筒一样。
还有两个。
这里的气味太混乱了，他不太好辨认同类的味道的大致方向。
“还有两个。”公爵沉吟一声。
他喝了一口可乐，没有理对面的好奇宝宝。
卢卡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了美国队长的手，在自家恋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用进食时才会出现的虎牙，轻轻地咬出了一个很小的伤口。
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有多么暧昧，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不节能的大灯泡的小蜘蛛全身的动作都僵硬了，而史蒂夫则一下子红透了耳尖。
但他很快明白了自家蝙蝠的意思。
几乎是血丝透过的皮肤的瞬间，史蒂夫感到了从背后方向传来的强烈的视线。
把我当诱饵了啊。他有些无奈地想。
找到了目标的公爵先生不得不放弃连他也有些控制不住的血液，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已经吃饱了的彼得.帕克提了起来。
一群连职阶都没有的年轻人也敢来惹事。
看看人类的新生代，再看看自己的同类。
丢人。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站起身的一瞬间。那几个似乎一直在注意这边动向的血族年轻人立刻动了手——他们的位置选的很好，和卢卡斯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
但是这几个人的目的不是公爵先生，也不是美国队长。
而是平民！
“啊！！！”女人凄厉的尖叫似乎要把天空划开一道口子，那个刚刚在排队买麦当劳的金发血族一把抓过了旁边一个推着小推车正往这个方向走的孕妇，张开嘴咬上了女人的脖子。
吸血鬼锋利的牙尖下一秒直直的刺向了女人的血管，鲜血像是喷泉一样自脖颈处喷涌出来，滚入了女人的喉管，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像是恐怖电影里面bgm突然冻住时出现的画面。
剩下那个的吸血鬼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展开了行动，璀璨的银光从手中亮起——异族一直以来都依靠的是冷兵器。
尖叫声。
哭声。
鲜血。
这些因素结合起来，就是一场盛大的末日电影。
史蒂夫和彼得.帕克的反应奇快，在人群发生难以控制的骚动之前，两个人几乎从座位上弹了出去，留下一道虚影。彼得的目标是那个孕妇，而史蒂夫在发现少年人和自己方向一致时，先他一步转向了后面的另一批敌人。
有人比他更快。
“战后协定。”公爵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肆意屠杀人类并且造成骚乱。”
史蒂夫没见过卢卡斯用魔法去近身攻击的样子——但是他看到血族指尖闪耀着火光一把掐住了那个年轻的脖子，对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要害——血族可以无限重生，但只有断头这种死法的恢复速度是最慢的。
公爵的指尖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连线，轻而易举将面前的男人的头颅与躯干分开。没有比血族更了解血族，下一秒卢卡斯直直把人从玻璃窗扔了出去，太阳光是最好的武器。
男人的断开的脖颈处冒出仿佛被灼烧一样的白烟，一柄巨大的银剑将一个永生的生物的胸膛彻底贯穿，死死地钉在了水泥地上。
年轻的血族像是个断头的蜥蜴，没有头的身体因为疼痛在剧烈地抽搐，看上去格外渗人。
“我有权处置你们。”
卢卡斯伸手抹去了刚刚溅到他左脸的上的几滴鲜血，手里还握着那柄银剑的剑柄，转过身笑眯眯地对这个血族另外的两个同伴说道。
史蒂夫在自家蝙蝠出手的时候不得不第二次转变方向，严格来说这是他和血族的第一次交手——他并不知道怎么能限制一个压根不会死的生物，但当他看见卢卡斯的进攻方向是敌人的脖颈之后，史蒂夫突然就从中受到了启发。
脖子。
他想起卢卡斯特别反感自己碰他的脖子。
左手一手握住了敌人像他挥舞过来的剑刃，掌心传来的剧烈疼痛没有让他停下动作——史蒂夫用力往后一抽，皮肉被利刃划开，伤口更深了一些。借着这股惯性，他弯曲手肘，用肘关节抵上了对方的要害。
依靠着力量将吸血鬼抵上墙壁的瞬间，史蒂夫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动作流畅熟练地像千年前的血猎。
几乎在史蒂夫流血的瞬间，公爵就闻到了那股味道。他这次没有去着急处理流血事件，握着银剑的手向下用力，他抬了抬眉毛。
“还好吧。”
“小问题。”
史蒂夫的手和剑刃分离的时候，锥心的痛苦自手掌传来，他不动声色的把受伤的手握成了拳状，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吧。美国队长似乎不需要帮忙。
他有些郁闷地看着仅仅一会儿就被小蜘蛛裹成毛毛虫的两个血族年轻人，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除了死不了，这些年轻人也太废物了点。
“舒泽先生！”小蜘蛛安抚那个惊吓过度的可怜女人——其实本身脖颈处的伤口并不是致命伤，血族下嘴总是在静脉处——真正致命的是受到惊吓后的女人死死地抓住了彼得的胳膊，用力之大几乎要捏出青来。彼得.帕克慌张的抬起头看向在场的成年人，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吸血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嗓子眼里这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似乎憋了许久，近乎要把彼得的耳膜震破。
人群因为这一声尖叫陷入了新一轮的高/潮，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有人甚至不知道这尖叫的意思是什么。从金发血族挟持孕妇，到史蒂夫把男人放到，前后不过三分钟。
但是有人还是注意到了。
“真的有吸血鬼！”“是吸血鬼啊！你看地上那个人头在冒烟！”“天呐！”“可恶啊！”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公爵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同时接触银器和太阳光的感觉让卢卡斯从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幻觉中彻底脱身，尽管此刻的感觉还是有些不适，但是不至于又一次像是做梦一样远离现实。
他的脚踩住了年轻的血族的脖子，崭新的头颅已经重新成型。
“手刃同族的感觉很正义吗？公爵先生。”脚底下的男人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年轻人。”卢卡斯没回复这句话，他只是偏了偏头，甚至眼神都还停在史蒂夫身上，“你以为没有圣水和永昼我搞不死你吗？”
闻言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杀同族，帮人类。”
“顺便一提，你男人的味道真好闻。”
这人的话音刚落，下一秒，脚底下的血族身体像是被无数条线切开一样，变成一块一块的肉块滚到地上。太阳灼烧着血族的身体，像是放在烧烤架的肉串一样。
一个不到万岁的血族，哪来的自信在太阳光下永恒的行走。
他擦了擦剑刃上的鲜血，踢开了脚边的残骸。有些烦躁的揉了下眼睛，突然被自家金毛挡住了去路。
美国队长的神色似乎有些担忧。
史蒂夫的左手还在流血，他皱了皱眉刚想查看一下，没想到对方突然把他揽到怀里，也顾不得左手的伤口，用右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下巴搭在卢卡斯的右肩上。
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混合着一点让他沉迷的血腥味。
“别听他们的，卢比。”大金毛轻声说。
卢卡斯这才注意到围观的人，除了彼得.帕克，都在用一种极为恐惧的眼神看着他。而之前那些嘈杂的骂声原来不是对这几个年轻的血族说的。
公爵那双异族特有的红色眸子像是放在这里的一颗炸弹。
“吸血鬼！”
“这也是个吸血鬼！”
“我的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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