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真的。”吕柔连连摇头, 慌乱地看向地上那张被男孩踩住一半的卡，“这是我妈……”
“你别狡辩了！”路一鸣大吼, “一定要我把所有证据都甩你脸上你才会承认吗？吕柔, 我对你好是我自愿, 你就算再怎么作践再怎么无视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伤害我姐！”
“路一鸣，你说话要负责任。”吕柔定定地望着他，眸子里泛着水光,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我现在也不敢相信,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路一鸣扯了扯唇，从兜里翻出一把照片, 在她的面前, 蓦地松开。
他盯着她的眼睛, 沉痛无比。
照片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画面却很清楚，是她和黎绍阳坐在咖啡馆里, 被人从各种角度偷拍下来的。看上去两人相谈甚欢。
吕柔的目光又落到那张金卡上, 忽然挫败地轻呵一声。
“没话可说了是吗？”路一鸣后退一步，脚步竟有些踉跄, “我真后悔, 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吕柔身形一晃，闭了闭眼, 神色苍凉地望着他，“既然你这么确定，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路一鸣紧咬着牙齿，不发一言，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沉痛。
片刻，转过身决绝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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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骨子里就没有抑郁的基因，只是当天晚上情绪低落加上后怕，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黎峥一直耐心地哄着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吃嘛嘛香。
第二天，警方把审问结果发给了黎峥，本来他不想让路小禾再接触这件事，路小禾非要看，他只好全给她看了。
“太可恶了，居然利用肉肉，这黎绍阳真是不择手段啊。”路小禾看着看着，气得七窍生烟。
在黎绍阳的审问记录中，他承认自己色迷心窍，想要得到路小禾，于是便从她的闺蜜吕柔下手，那天在咖啡馆假装偶遇，谎称自己忘带手机，借了她的手机打电话，趁机在她手机里植入了病毒，以此掌握她的通话和聊天记录，实时监控她的所有通话内容。
而吕柔其实对此一无所知。
路小禾放下文件，赶紧给吕柔打电话。
她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丫头每次接她电话都不会超过10秒钟，如果有事，直接掐断也不会超过10秒钟。这次一直过了四十多秒，连接中断，没有丝毫反应。
“肉肉是不是出事了……”路小禾抓住黎峥的胳膊，“你说会不会黎绍阳还留有后招，利用她不成，派人把她抓起来……”
“不会的，黎绍阳没那么傻，都进局子了，还想办法给自己加刑。”
“说的也是。”路小禾稍微放心了点，给路一鸣拨过去。
“喂，一鸣，你跟肉肉在一起吗？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啊。”
“别提她了。”路一鸣语气烦躁，“姐，这次就是因为她，你才被那个变态抓去的，吕柔她背叛了你，她收了黎绍阳的钱，帮黎绍阳做事，暴露你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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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路小禾道，“警方的审问记录我看了，肉肉无意中暴露了我的行踪不假，可是黎绍阳亲口承认是他利用了肉肉，肉肉并不知情。”
路一鸣那边顿了顿，片刻，才又开口，语气怔愣，“姐，你说什么？”
“是黎绍阳在肉肉的手机里植入了病毒。”
路小禾话音刚落，路一鸣那边变成了一阵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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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鸣正在和公司客户谈新的合作案，匆匆把会议交给副总，就拔腿跑出去了。
吕柔的电话打不通，他便直接赶往她家里。
门敲得震天响，吕柔没出来，倒是隔壁的邻居出来了。
“敲什么敲啊？没人，别吵了。”大妈顶着满头的卷发棒，不耐烦道。
“怎么会没人？”路一鸣急道，“住在这里的女孩儿呢？”
“退房了，搬走了。”大妈睨了他一眼，“听说好像要去美国干嘛的，一个多小时前才走……”
一个多小时前……
那么如果运气好，她兴许还没有登机。
路一鸣连电梯都不等，从安全出口急奔下去。
车子往国际机场开，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最快时速飚上180码，连警车都开始在后面追他。
路一鸣知道一定不能被警察坏了事，速度越开越快，最后车子停在T3航站楼的门口，他下车直奔安检区。
最近的航班是三十五分钟后，她应该已经值了机，只希望还没过安检……
路一鸣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心情。
内疚，后悔，害怕，甚至绝望。
如果她真的走了……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会是多么的晦暗无光。
突然，他目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背影，高挑匀称，穿着卡其色的毛呢斗篷，黑色的丸子头束在头顶，还夹着那天两人逛街去买的樱桃发卡。
“柔柔！”他边喊边跑过去，在安检队伍的旁边停住，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柔柔，你别走。”
吕柔往后拽了拽，想要挣脱，原先目光还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你来做什么？”
“柔柔，我错了。”路一鸣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是我混蛋，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跟你道歉，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原谅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里是机场，别拉拉扯扯的。”吕柔语调平静，也不挣扎，但整个身体都显得僵硬无情，“路一鸣，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路一鸣双眼通红地望着她，“除非你原谅我。”
吕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间轻嗤一声，“路一鸣，你好幼稚。”
她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让路一鸣心底猛地一痛。
“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儿，所以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就在犹豫。”吕柔淡淡地看着他，“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觉得，这样没长大的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路一鸣张了张口，“柔柔，我……”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吕柔打断他，“你相信吗？就算没发生这件事，我们依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你真的……太幼稚。你永远在用你自以为是的眼光看待一切，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上非黑即白，你可以对我喜欢到骨子里，也可以一瞬间弃如敝履，一秒钟都不需要思考。这就是小孩子对玩具的喜欢，没有我，你还会有其他的玩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柔柔，我不是……不是这样的！”路一鸣紧紧攥着她的手。
“路一鸣，算了吧。”吕柔缓慢地开口，“不是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原谅的，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没法挽回了。这里，”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平静，“永远都有一道疤，就算长好了，不疼了，也终究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路一鸣不停地摇着头，看她跟着队伍上前一步，竟直接跪了下来，抱住她的腿。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路一鸣哭得满脸是泪，“你别走好不好，别走……柔柔，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是我昏了头口不择言，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拿刀子捅我都可以，别离开我……”
“路一鸣，你记住，不是你后悔了。”吕柔直直地望着前方，“是我后悔了。”
“我宁愿从来没喜欢过你。”
路一鸣攥着她的衣角，指尖发白，“柔柔……”
“叫姐。”吕柔仰头望着航站楼顶端的透明天花板，有一缕阳光照进来，刺得她双眼一痛，“不过以后你也没机会叫了。”
路一鸣没再纠缠她多久。之前因为超速闯红灯一路跟着他的警察很快赶过来，把他扭送进警车。
最后一眼，他回头望向吕柔，却只看到一个决绝的背影，红色的发卡却仿佛还带着些许暖意。
那天她拿着小苹果和小樱桃，问他哪个更好看。
是他为她选的小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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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发现她最近和警察很有缘。
前脚做完笔录回去，就又有派出所的电话叫她去登记领人。
当着警察的面，她毫不留情地揪住路一鸣的耳朵，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怎么回事啊你？闯红灯！公路上开200码！嫌命长了你直接去死别惹麻烦好不好？”路小禾气得脑袋发晕，“警察抓捕你还窜逃！你特么怎么不上天呢？！你真当整个南城是咱爸开的游乐场啊？你万一撞死人了怎么办？啊？咱爸咱妈教你二十年白教了！除了一身少爷脾气你还会什么？”
路一鸣始终一言不发。平日里她一揪耳朵他就喊疼，这会儿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失去了感觉似的。
路小禾才发现不对劲，松开了他，“你，你怎么了？”
“姐……”路一鸣环住她的肩，脸深深地埋了下去，“她走了。”
路小禾心一颤。
“她走了。”路一鸣的眼泪瞬间湿了她肩膀，“她不要我了，再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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