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全都跟着警察回了局里。黎绍阳直接被关进去了, 路小禾正在里面做笔录, 黎峥在跟警察交涉着什么，路一鸣则站在狂风呼啸的大院儿里, 被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可真能耐啊你！开枪杀人？！要不是你姐夫及时赶到你要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苏荷手指头毫不留情地戳在他额头上, “你这个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我当时不是气糊涂了吗, 姐姐都那样……”路一鸣紧紧咬着唇。
“你一枪崩了他只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警察都不能随便开枪，你算老几啊？以后再遇着天大的事儿过过脑子好不好？”路尚武大声吼道，“你都快20岁了，怎么还——”
中年男人没说下去, 挫败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那姐夫不也开枪了么……”路一鸣低着头嘟哝，小心翼翼地看了老爸一眼。
“你跟他能比吗？他那枪法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出不了人命。”
路一鸣表情忿忿地别过头。
挨完训他就被父母扭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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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做完笔录出来，是一个小时之后。穿着唯一一个值班女警的衬衫和警服裤子, 有点肥大, 有点滑稽。一直在门口等着的黎峥不自觉笑了笑。
路小禾看了他一眼, 却没说话, 心情很压抑烦闷，觉得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哪怕这个她最心爱的男人, 也只是让眼前亮了亮。
黎峥看着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不由想起警察的话——
“路小姐心理上需要疏导，不然很可能发展成心理疾病。”
黎峥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声, 上前主动拉住她的手, 把人揽进怀里，“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路小禾半晌没回话, 直到几分钟后，腿站麻了，才嗓音低低地道：“我想洗澡。”
黎峥心底一沉，闭了闭眼，抱紧她：“好。”
路小禾并没遭受到什么实质性的qiangjian伤害，但对于黎绍阳的罪行，黎峥不会轻易放过，他作为受害人家属明确表示了所有伤害情节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如果审判结果不能令他满意，他会继续上诉。
他那三枪废了黎绍阳的两只手和一条腿，一条腿因为角度问题怕伤着路小禾，才侥幸逃过一劫。他并不解恨。
平日里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那个男人，居然敢那么屈辱地把她绑在床上，意图对她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
车里，两个人坐在后座，他始终抱着她，她胃里的叫声已经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了，自己却浑然不觉。
“老婆。”他的手移向她的肚子，揉了揉，“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别把胃饿坏了。”
路小禾却猛地将两人之间稍稍分开的缝隙贴合住，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气抱他，低声喃喃着，还是那句话：“我要洗澡。”
黎峥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好，那就洗澡。”
男人的声音有些微哽咽。
这么美好的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
“对不起。”他不停地吻着她的头顶，“都怪我，全都怪我。”
路小禾没有再说话。
///
路小禾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把黎峥赶出去，他不出去，她就闹个不停。
“好好好，我出去。”黎峥只好妥协，“我可以在门口等你，我跟你说话你一定要理我好吗？”
这姑娘之前为了不嫁给他都有勇气寻短见，他生怕她这次一个人又想不开。
路小禾点点头，“那你出去。”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再进来。”
姑娘眉眼低垂着，“嗯。”
路小禾没锁门，反正他也有备用钥匙。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轻轻地踩进去，把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闻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的味道，神经似乎轻松了些许。
门外男人在喊她：“老婆。”
路小禾咬了咬唇，把沐浴露抹在胳膊上，“干嘛？”
黎峥笑了一声，“叫叫你。”
“……”幼稚。
她哪里不知道黎峥是在担心什么。
几乎每隔两分钟，他都要喊她一声，她也不耐烦地回他，浴缸水是恒温的，一个多小时之后，黎峥敲了敲门，“差不多可以了，泡太久不好。”
“哦。”路小禾起来擦身体，穿上衣服出去。
黎峥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光彩，心里担忧得不行。
刚才他在微信上问了一个心理医生朋友，那人说，路小禾如果长期维持这样的情绪状态，很有可能发展成抑郁症，必须想办法让她头脑兴奋起来，多笑一笑。
黎峥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边问：“要不要看会儿电影？”
“……你不睡觉吗？”路小禾有点迟钝地反问。
“还早，才九点多。”黎峥摸摸她的头，“不过你要是困了，我们就睡觉。”
路小禾又迟钝了一会儿，才说：“那就看吧。”
黎峥选了一部口碑极好的喜剧片。
其实他自己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大多数艺术的幽默在他眼里显得有点白痴，但他记得小姑娘都很好这口。
结果一部片子看完，男人为了调动气氛笑得像个傻子，女孩却始终很勉强，偶尔牵了牵唇，也不出声，只不过胃里太空，一包薯片都被她解决光了。
黎峥心里预感不妙，这么下去难道真的要发展成抑郁症……
那黎绍阳就算死一千回都不为过。
他给医生朋友发微信，对方回：【会主动吃东西，就暂时没大碍，你好好哄着，情况不恶化就行。】
黎峥把电视关了，用手掌抬起她的脸，没太用力，轻轻揉着，“那么久没见到我，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路小禾揉着薯片袋子，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像以往一样低下头，嘴唇从眼角亲到鼻尖，“想不想我，嗯？”
路小禾依旧没说话，倒是被他骤然掐到腰间的手刺激得身子一抖。
黎峥心里有了些想法，一边含住她的唇轻吮，手一边顺着她的腰线往上移，快到腋窝的时候，如愿听见女孩倒抽了一口气。
她怕痒，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叫他：“黎峥……”
男人笑着把她压下去，手指坏坏地在那里挠了几下，嘴唇也转移到她敏感的耳垂。
“你别……别挠我痒痒……黎峥……哈哈哈……讨厌……放过我好不好……老公别挠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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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黎峥才终于放开手。她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你讨厌！”
他低头啄了一口她的唇，“心情好点了吗？”
路小禾咬了咬唇，一想起刚才这人使劲挠她，腋窝那里似乎还在发痒，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你烦不烦啊。”
“再来几下？”黎峥勾唇坏笑着，手又扶上她的腰窝。
“不要了不要了……”路小禾抓住他的手，“别挠我，求求你。”
黎峥挑起她的下巴，轻声哄：“笑一个。”
路小禾朝他龇龇牙，眼中已经有了一些跟以往一样的光辉，黎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再低头吻住她。
“真想把你栓在我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他使坏地咬了一下她的唇。
路小禾轻吟一声，娇嗔道：“为什么是栓裤腰带上？”
“嗯……不敢说。”黎峥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笑，“说了你会打我。”
路小禾咬咬唇，“我觉得你在耍流氓，可是我没有证据。”
男人捏捏她鼻尖，“没证据就对了。”
///
路一鸣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半夜三点接到朋友的电话，趁父母睡着，就偷偷溜出去了。
是他托人在查路小禾被绑架的事。
坐个出租车都能被绑，他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兴许还有什么被警方忽略的东西。
路一鸣有个开网吧的朋友，是南大计算机系的鬼才，比起路一鸣这种全靠兴趣钻研的不知道高明多少，只一个晚上就有了结果。
当他把查出来的真相摆在路一鸣面前的时候，路一鸣整个人都呆滞了……
///
吕柔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还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挑着今天穿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她懒洋洋地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居然是路一鸣。
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她笑盈盈地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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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啊？”吕柔挽住路一鸣胳膊，“给我买了早餐吗？”
路一鸣脸色很差，嘴唇紧紧地抿着，她低头一看，路一鸣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早餐。
吕柔心颤了颤，赶紧把他往屋里拉，“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男孩终于开了口，却不同于以往的温柔黏糊，是冷冰冰的责问。
吕柔眼皮一跳，满脸懵，“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路一鸣抬脚向前，一直把她逼到了电脑桌旁，“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满意你可以说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姐？！”
“我没有啊……”吕柔双手撑在桌面上，不停地摇头。
“你没有？”路一鸣低笑一声，“那为什么黎绍阳的手机上有你所有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他把我姐的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那么准确无误地劫走了她！”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吕柔眼眶都急红了，“一鸣你别激动，你跟我讲清楚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没有……”
路一鸣挪开死盯着她的目光，拿起桌面上的粉红色钱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金色银行卡。他看了一会儿，脸色越发灰败，连嘴唇都开始发抖，“这是你的？”
“……是，是啊。”吕柔迟疑地点点头。
“这张卡的开户人是黎绍阳，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路一鸣用力把卡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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