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孤岛

    “……世界范围内民意普查结果出炉，各国在联合国大会上也已达成共识，根据《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今日将对大规模毁灭性武器SD系列展开集中销毁。以下部分由于现场太过危险，只有导弹发射后至抵达目标前几分钟远程画面，请见谅。”

    新闻主持人面无表情地播报，在演播室画面切换至场外时交换了一下手底的讲稿。一颗导弹划过白色长痕，如同一切只是一场普通军演，演习目标也只是哪里一座无人认领的孤岛。一个画外音例常介绍导弹的型号威力，语气平静得仿佛司空见惯。

    天气不错，确实是适合发射的好日子，天空蓝得像画盘上调出的油彩。导播不时看表，准备掐时间切回演播室。这个时候，马上就结束播映的远程画面上，一个黑点在后急速接近，却始终离导弹的焰尾有一截距离。

    “……那是什么？”出于惊讶，主持人的自言自语忘了控制音量，疏忽中被演播室的麦克风收进画面。上头短暂犹豫后，新闻延长了这段插入画面的延续时间，并尽力将镜头拉近，那个黑点多少变得清晰一点儿。

    “谁来着、红头罩的那个新搭档？那个‘吸血鬼’？不，不是，”主持人依旧没有察觉，也在盯着演播室屏幕上的画面，“好像是，好像是？等下，它不应该也被一起收容在岛上吗？哦天呐它要干什么！天呐快住手！”

    ——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高空气流在我身旁形成旋风再散开，使用力量扭曲空间拉动身体的代价就是要忍受反弹在身上时产生的闷压与撕扯，此刻感觉比以往更加强烈，因为我只剩一个念头，用尽全力飞行。

    假发早就不知被掀飞到哪里。然而我都能嗅到那颗导弹尾端冒出的燃烧烟气，却还是差一臂的距离。我飞得太慢了。清楚这样下去肯定撵不上，我赌了一把：

    我悬停在空中，立刻抬手做了一个类似于钢铁侠发射手炮的姿势，正对那飞速远去的金属巨块。既然我能用扭曲小空间的方式飞行，既然SD13能凭空撕裂出一个时空裂缝，那我是不是也能化用这个“神技”？我试着集中注意力，果然，一股不可视的巨大力量从掌心迸出，周遭云气也被拧成一团，朝那颗导弹直击而去……我没能坚持多久，比肌肉拉伤还要痛苦百倍的酸痛麻痹让我几秒钟便垂下胳膊，衣袖裂碎。但是好在我到底是成功了，导弹改变了飞行轨迹，不，是它所在小空间的短暂偏移使它像飘落的布片般向下坠去；我重新发力，比跟着跃下接住坠楼者的超英狼狈一些，用还有知觉的另一条手臂横腰揽住这个金属胖柱，顺便先一脚踢掉了它还冒烟的火屁股。

    核弹没那么容易爆，特别是被中途拦截后。我早就飞过陆地，于是一松手让它掉进了海里，捞你妈的吧。长出一口气，另一个家伙也放松下来，是SD13，我已经挺习惯同正主偶尔通感了。但很快，她细小的怒意开始酝酿。我不知是不是该说句什么，但我没那个多余的精力。

    我太累了，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感便潮水般涌了上来，简直想找个地儿躺下一连睡上几天；

    我太累了，以至于当我最终捕捉到了那几道破空之声后，为时已晚。

    *****

    ——上当了。

    估计我偷偷从岛上溜走的事根本没瞒住，那帮人早就料到我会来怼核弹。他们只不过不知道去哪儿逮SD13罢了。我差不多追上这颗导弹之前，不，甚至可能是我偷听到老爷和杰森对话冲出韦恩庄园之前，位于其它几个方向的几个发射场，同时秘密发射了几颗威力一致的核弹。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它们，已经离岛很近了。

    我立刻强打精神，但这一次，SD13不打算再让我使用这具身体。

    *****

    悬停的小女孩再动起来时，之前的那个速度与此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飞行的样子有些超人的意思，只是身体虽小，掠过时却更有压迫感。

    但终归，终归是迟了一步。

    热视线把几枚核弹拦腰切断，可对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来说，几公里的误差简直可以忽略不计。SD13想要大喊，那一瞬爆鸣盖过了她能发出的最大音量，耳力过人如她竟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海面上的核爆，如同几千个太阳同时闪耀的明亮火球虽然只有几百毫秒，却还是灼伤了人型武器的视网膜，再生前的一片黑暗中，内脏被高压剧烈冲击的感觉便愈加鲜明，还有被堪称恐怖的高温烧掉的一层皮肤。爆炸云与大量海水混杂成肮脏的颜色抛入空中，马上溅落的咸水在伤口上凝成盐巴，巨大的空心水柱冲天而起，翻滚扩散的水气凝成放射性雨云。

    核爆后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只能看到雾锁千米。红头罩愤怒地拍了下键盘，蝙蝠侠告诉他只能等到那高达数十米的雨状波平落卫星图像才能重新清晰，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反英雄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浑身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罗宾站在靠后的位置。男孩环着双臂，手背青筋暴起。

    不仅是他们在关注，毕竟天上又不是只有韦恩集团的卫星。冷冰冰的镜头皆对准大西洋，对准那个小岛“曾经”所在的位置。

    当狂暴翻涌的海浪终于停止咆哮，当绝望死亡的辐射雨落净最后一滴，在一片死寂中，终于定焦了海天模糊下那个蜷缩在一起的女孩。

    像是一个蝉蜕，小女孩被包裹进一层保护她的薄膜，隔着那半透明的肉色依稀可见躲藏其下的支离破碎的躯壳蠕动着重组接驳。然后突然，蝴蝶劈开了虫茧，困兽挣脱了牢笼，SD13破了出来。或许随之掉落的已死而弃的鲜血碎肉让这一切显得血腥狰狞，但如同凤凰涅槃般充满力与美的身姿让蝙蝠洞里的几个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长至腰际的微鬈黑发瀑布般倾泻，几处骨刺生出像几片盔甲覆盖上人型武器柔软隐秘的部位，承自氪星血统与毁灭日基因的身体人类不可企及得精悍有力，经过核爆洗礼的SD13，在濒死的伤痛中进化成姐妹中新的顶点。

    哦，她的姐妹。

    女郎缓缓睁开双眼，鲜血的颜色慢慢从虹膜上褪去。湖色的眸子呆滞地望了会儿海面，那儿是不是本该有座小岛？当她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时，无声的尖叫与咆哮带出胸中淤积的鲜血。绝望攥着她的声带，她喊不出一丝声响，但人型武器剧烈的情绪波动，甚至能引得非洲草原上的雄狮侧目。无论是否观看到这个画面，几乎所有人类都受到了一次心灵冲击，不少人杯子失手落地，即使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隐约听出玻璃残渣中哭着另一个碎裂的声音。

    我的，我的，我的姐姐们……

    SD13一头扎进海里，几乎平静下来的海面又被撞破。没有人知道她在海面之下看到了怎样的惨状，但当她重新飞回半空后，人型武器捂着脸，仿佛还无法接受眼见之实，在小岛曾经的位置徘徊。一只失去巢窠的孤鸟，再也找不到落栖的树枝。

    她听不到姐姐们的心跳。

    精神链接断了，那一头是死亡深渊下的黑暗。

    惧怕我。追杀我。最后终于开始接纳我的姐姐们。

    我的，我的，我的姐姐们……

    我的姐姐……我的家人——我的血亲——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我没能再快一点儿，为什么我没能拦下那些杀人的武器……

    ——不。

    听到螺旋桨的噪音，女郎抬起头，发现头顶不知何时盘旋着几架武装直升机，航炮机枪都对准了她。

    砸烂再多断头台，折断再多斩首刀，只要那些所谓的“法官”“陪审团”和“刽子手”还在，死刑就会一次一次宣判。

    早该想到，戈尔德能为她们买到一座小岛，才不是什么法外开恩：一个无铁槛的监狱，一个无围栅的畜栏，迟早会变成人类猎杀她们的屠宰场。

    ——人类。

    SD13向下望着海面上驶来的军舰，在她脚下，它们看起来是多么弱小。

    *****

    “它刚刚袭击了直升机和军舰！”

    “有没有人员伤亡？”

    “飞行员及时跳伞了，但是有水兵受伤！”

    “那个怪物现在呢？”

    “它……它朝着联合国大厦去了！”

    “拦住它！”

    女郎甚至都不加躲闪，倾泻在她身上的火力恐怕够打一场战役，却甚至没有在她的皮肤上造成一丝擦伤。她是SD系列中最强的那个，黄太阳光下的最强生物与最可怖的生物武器争夺平衡；她是人类制造的武器巅峰，直至持有者也无力将其使用——她是痛失家人的孤女，苟活于世的幸存者。

    SD13故意没用全速飞来，当她一路赶来时，大厦前已站满荷枪实弹的士兵等待一战。这不是更好吗，人型武器满布泪痕的脸上浮起一个狰狞扭曲的冷笑，有这么多人，这真是好了。她可以用手撕开那些铁皮，用脚踢断那些器刃，接着一个一个地拧断这些帮凶的脖子。然后她走进这不公的建筑，寻到那些举手表决的代表，开一场该她决断的审判，让他们尝尝任人定生死的滋味……如果她的姐姐们有灵魂，她希望她们正在哪里看着。

    可是这世上总是有一群扫兴的家伙——

    红黄的光影快速穿梭，“指挥官，叫你们的人撤退，这里交给我们。”戴着戒指的男人变出一个绿喇叭，大声叫她投降。天堂岛的公主拔出宝剑，她的黑色长发与碧蓝双眼也好像姐姐们，SD13鼻子一酸。半人半机械的生命体正在分析人型武器的弱点，而在这个时候，氪星之子已落到了女郎面前：

    “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你不能再前进了。离开吧，SD13，不要铸成大错。”

    “同情？”眉梢眼角像极了他的人型武器面无表情。

    “我能理解，我也失去过家人，我甚至失去了整个星球，”超人还在劝说，“退下吧，杰茜，我们相处过，我真的不想伤你。”

    “如果氪星是被外星人炸的，你，氪星人，你会为母星报仇吗？”SD13的双眼开始发红，“你当然不会，你甚至没见证它的毁灭，氪星对你来说不就是个概念？而我，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们被杀死在我的眼前！”

    SD13紧跟着冲向超人，像一道落雷，她咆哮：

    “还有，我才不是什么杰茜！”

    “Superman！”

    超人只是踉跄几步便立刻站稳。“先不要过来，”他扭头向准备集结过来的战友喊道，“我能应付，我还想和她谈谈！”

    他随即硬接下了SD13袭来的拳头，女郎试着挣脱，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被施加的力道足以捏碎一颗行星。她改而踢腿袭向超人防守的空档，对方顺势松手，根本没想认真作战。光明之子的力量让SD13愣了一秒，她调用杰茜学到的那些刁钻灵活的格斗技巧试图弥补差距，超人让了她几招，由着她用猛烈的攻击发泄怒火，然后在她变得疯狂前，重新制住了她——

    “我虽在地球长大，但氪星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词汇，我离开过五年，去追逐我破碎的家乡，我知道你有多愤怒和绝望，可是杰——SD13，仇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很害怕，让我帮你。”

    “帮我？！帮我？！”人型武器在他身上捶打，“那就放开我！放我去！！”

    “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让我帮你，SD13。我……我曾在Superboy的事上犯过错，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SD13，你和他很类似，我能帮你，让我帮你。”

    “我和他绝不相似！”女郎再次咆哮。

    “随你怎么说，SD13，”超人手上加了些力气，即使是人型武器也痛到弯腰，但她倔强地仰起脸直面黄太阳光下的最强生物，“至少你该清楚一点：你不是我的对手，而我不会让你再前进。你很强，比我在孤独堡垒里训练你时又强大不少，但对我来说，你还不够强。”

    “是吗？”SD13狞笑起来，“不，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强，即使你算是我半个‘父亲’。”

    暴烈的热视线扫向他身后大厦前竖立的旗杆，那些意义非凡的布料转瞬间烧成灰烬。这不再只是挑衅，正联的超英们冲了过来，超人摇头，红色也在他晴空般的蓝眼睛中弥散，“你绝不该这么做。”

    ……

    牢不可破的真言套索把她捆了个结实，女郎跪在地上，仍在挣扎，甚至试图用肘关节突出的骨刺去划，但加持的神力立刻灼烧了她。拿下她也并非易事，看看周围的战损，不过好在，不知怎的，人型武器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们该怎么安顿这个‘小辣椒’？她看我使用绿灯戒，差点把我这只手都卸了，”哈尔漂浮着，灯戒给他打了个简易石膏绷带，“关到绿灯监狱，还是把她交回去？她好像是偷跑出来的。”

    “不行，他们会杀了她，就像她那些可怜的姐姐，”神奇女侠紧握着套索另一端，“我不能容许这种事再发生，可以先把她安顿在天堂岛，然后再商议。Supergirl在我们这儿待过，我的姐妹们应付有恐怖力量的小姑娘也很有经验了。”

    “我也不希望她再受到什么生命威胁，戴安娜。”

    “要不要先问一下Bat？他考虑得最前面，”闪电侠提议，“而且我听说，她的搭档红头罩好像和蝙蝠侠有什么密切关系，那她也和Bat打过交道吧。”

    “还是带回瞭望塔吧，留她在地球上对她和别人都太危险了。”钢骨说道，

    就在正联商量该怎么安置SD13的时候，人型武器低垂着头，肩头轻轻颤动起来。超人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打了个手势暂停讨论，他们看过来，果然女郎开口时带着哭腔：

    “为什么你们……他们杀了我的姐姐们，为什么不让我报仇……”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把我们‘销毁’，就像对待枪支炮弹。可我们是有血有肉的，我们有感情，有家人，我们是活着的啊……”

    她肩膀颤抖的幅度增大，像风中枯干的树叶。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就这么轻易地决定其他生命的命运？就因为人类制造了我们？就因为拜人类所赐我们要被锻打成武器？”

    “是人类罔顾伦理，是人类不计后果！人类盲目追求力量，为什么要我们承担代价？！”

    “是什么让人类觉得我们可以被任意践踏？！是什么让人类觉得他们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是什么让人类觉得他们——”

    人型武器抬脸，微鬈的黑发凌乱地盖在脸上，但还是没有挡住她扭曲的笑容，她居然是在笑着。

    “——可以凌驾于我们之上？！”

    SD13仰天大笑，尽管并没有什么值得忍俊的事。也许只是因为她再也哭不出来，她流的泪已经够多了。超人看出不对，立刻让所有人退后，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女郎并不是要发起攻击——

    黑发像是从源头被污染的瀑布，污浊的绿色从发根流泻到发尾。原本就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肤色更是再度被漂白，变得如一张糙劣的纸。精悍的身躯变得瘦削，真言套索松了下来，她站起，大厦玻璃幕墙折射出的暗绿映进双眼。

    “而我居然还曾向往过这个自私残酷的种族，silly me，我一心想着冲进那栋大楼，怎么就忘了，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参与了投票啦，事情的开端大可不必这么艰难。”

    她把脏水塘里的水草一样的长发随便一拨，人们这才看清她满身不知怎的浮出疑似被拷打折磨过的伤痕，而她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她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东西，然后撇撇嘴，“好的，我果然受够了你个人类的喋喋不休，我耳边本来就已经吵个不停啦。”

    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现在她身侧，随即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被抛了出来。看起来是个人形轮廓却模糊不清，几近透明，让人立刻联想到“幽灵”之类的东西，却似乎也有所不同。这个人形吃力地试图站起却动弹不得，只能倒在那里。

    “哦不不不，打住吧，我可不想再听你那老一套，‘SD13，听我说，你……’，你生疏啦，你忘了你已经连这个都不擅长了嘛。”

    虽然没有人听到那个人形开口发声，SD13却表现得似乎它在说个不停，喝断了它。她随即摊开手掌，面向在场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的小杰茜——这就是你们人类。无论有没有那层壳子，都是这么得，赤裸，渺小，脆弱，无力——可笑。”

    她话音未落，一道力场突然横在了她同正联超英之间，把杰茜隔在了自己这侧。即使是超人，一时间这无法击破。原来这并不是SD02独占的技能。SD系列毕竟是打着保护人类的旗号被制造出来的，她们更擅长的其实是“守护”，用自己去护住躲在她们之后的人、力场是身体的延伸。只是现在再提这个，就太讽刺了。

    SD13一步步朝杰茜走去，反正连根手指都无法移动的人形也跑不掉，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手指”的话。

    “你该感到荣幸，我们是老交情了，你将成为死在我手上的第一人，所以我不能让你的死亡看起来像赶工的粗制滥造。我的朋友，虽然卑微平凡的你注定没法成为我复仇独奏中的重音，用来清清嗓子让观众屏息不也好，你接下来的几分钟可是会过得非常有意义。”

    她在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察觉到周遭的小空间发生了扭曲。一个爆音通道突然在力场这边开启，是红头罩，他高喊了一声“Red！”，红色机车立刻启动父盒在杰茜身下又开了一个爆音通道，然后他跟着掉落的杰茜冲了进去，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SD13没有阻拦，甚至看着爆音通道在眼前关闭。她夸张地摇头，“不错的小伎俩，可是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么小的地方里连续开两个通道，怕是……还不如叫我给她个痛快呐。不过，嘿，Red像是个不错的名字，你们觉得呢？”

    人型武器把手背上沾着的血擦在了嘴上，就像小丑鲜艳的唇彩，她冲着超英们说道：

    “既然悲剧一出接着一出上演，我作为喜剧大师，还是建议最经典的桥段，只不过，我来演《哈姆雷特》，而人类的部分，是《麦克白》。”

    *****

    Joker在他度假小屋一般的阿卡姆单间里，当新闻中出现大西洋上某座小岛遭毁灭的消息时，他用指头一下下敲击着膝盖，脸上开始露出期待的表情。而当转播画面切到联合国大厦外的一线记者那里后，他跟着跪在地上仰天大笑的SD13，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他弹了起来，在电视前来回走动，一脸变态的餍足，嘴里反复念叨着：

    “只可惜小蝙蝠不在这里，不然我就能当面对他说，乔克叔叔总是对的——One bad day can turn anyone in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