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终有一战，不如就在今天——Jacy Todd.”
是了，处理掉SD13是SD01接受的要求。
杰莉很快打光了子弹，那些火药铁丸甚至连瑟琳特身遭的黑烟都没有打散，在烟幕下噼啪落地，没有一颗如她所愿射入对方眉心。这不像往常与人类对战那般简单，于是她轻易丢了枪转而抽出腿套中趁手的短匕。
没错，但姐妹间的恩怨不止一道命令。她所暗自咒骂的那个名讳中并无编码。
——杰茜，杰茜，杰茜……够了！我已经听够了！
瑟琳特明显还不想和她打，黑烟裹着她步步急退，她仍在劝说杰莉停止攻击，然而语气似乎更加惹恼对手。女孩出身刺客娇小灵活，本该在近身缠斗中占尽上风，可她刺划时凶猛的攻势与过分的蛮力让她有些自乱阵脚，竟然让行动不便的瑟琳特次次得以拉开距离。这使她愈加愤恨，某种辛甘的情绪仿佛鞭打着她的身体，当她直冲至瑟琳特面前扬起劲风时，退无可退的少女才真正意识到SD10杀心已定。
“好吧，既然你坚持。”
瑟琳特的声音中似乎掺了一丝苦涩，但如果考虑到当初杰茜为了避免这种局面所做出的努力与退让或许便能理解。黑烟不再只是带着她飘来飘去一味防御，在杰莉短匕利尖的反光突然逼近就要切进她眼球的瞬间，黑烟集结抽长，一鞭将女孩劈到对面墙上。这一下不知能否伤到氪星混血的人型武器，但看杰莉弯了下腰才站起，至少很痛，墙上一个遍布碎纹的凹坑，真是经典标配。
“杰莉！瑟琳特！”
红头罩没法径直走入她们争斗的中心叫这两个家伙停手，他的枪还得抵在SD12后脑，那里面的氪弹才能压制一下这个小丫头散发的危险气息。他没法过来，于是杰莉置若罔闻，她的表情有些扭曲，眼中闪烁着平时根本看不到的情绪：
“就这点儿程度？真是无趣，杀死你居然会这么容易。”
瑟琳特唇角翘了一下。黑烟无风自动，朝着她身前的方向汇聚，渐渐凝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前血痕习惯性地降低身体重心戒备着，随时准备在什么变故顿生前一个发力直冲，却在认出那团黑烟的形状后，只一愣神便怒吼着扑了过去。
——那团黑烟凝出了一个人形，虽然边缘模糊，还随着室内气流的细微变动轻颤，但那个标志性的亮相动作，旋身一个鞠躬后双枪在手，短发皮衣多米诺面具，俨然与从前哥谭晦暗月光下脏污巷墙上投映出的身影无异，简直让人感觉下一秒这团黑漆漆的烟气也要来一串连珠俏皮话了。前血痕当然能认出这个影子，她现在穿上血痕制服时望向身边，看到的也是差不多的紧抓不放的梦魇，杰莉认为这是挑衅，爆涨的怒意让她朝瑟琳特扑去，但竟然被这团黑烟格开。
“它”手中的“枪”居然也能发射“子弹”，小团的烟气敲在身上和橡皮子弹打在人体一样疼，而一旦试图躲避“它”就会抓住间隙逼近送你三拳两脚，然后在你反击之前轻巧地后翻远离，又是一顿烟弹爆豆，再佐以几句嘲笑戏谑的话就更完美还原第一个血痕的战斗风格了。杰莉手中的短匕不是没能狠狠刺进这团烟气，她可也是红头罩带出来的，对面也不是那副刀枪不入的硬皮，可每次她的刺剜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时，“它”几乎马上便能愈合——这是一团边缘模糊的弥散烟气不是么。而当杰莉试图从别的地方突破时“它”已堵在那里。女孩很快，黑烟飘散也很快。
更让前血痕气恼的是即使拳□□锋也没有占到上风，尽管这是一团黑烟。杰莉接受杰森训练后便完全舍弃了在刺客联盟中学到的那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同样出色的模仿能力加上勤奋刻苦的操练将第二任血痕打造成了第二个红头罩，出拳踢击凶悍有力。然而第一任血痕却不是这么“忠心耿耿”的学生。诚然她的打斗也带有深刻的红蝠烙印，但她明显更为轻盈的动作与混杂的招式证明她不止在红头罩的课上聆听。这团黑烟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当“它”柔韧地缠上杰莉腰肢用关节技锁住她时，“它”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更像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小丫头，制服紧身背上插着两根短棍。
“你确实从红头罩那里学到很多，但我从杰森那里学来的可不只是打架的技巧。”
女孩额头抵着地面，闻言无声地笑了，瑟琳特看到她肩头轻微颤抖。接着她再次开口，语气冰冷而充满厌恶，“谢谢提醒，而我也被你这团臭气烦够了。”
她猛然翻动身子，“它”说到底再怎么神奇可感也只是黑烟，这一下子便被打散了形体。尽管“它”几乎是立刻重新凝聚，杰莉却已彻底放弃血痕式的伪装，人型武器突然爆发出人类不可企及的速度，极速后退拉开距离，掷出的短匕带着劲风直穿黑烟再次将“它”打散，而在这个时候，杰莉已屈指成爪，直扑此时身边没有多少黑烟保护的瑟琳特。
那双诡绿的眼眸已近在咫尺，少女神情木讷身体僵直。辛甜的味道仿佛在口腔中漫开，从舌尖灼烧至喉头，哽在那里等着最后的爆发。不知道瑟琳特是否还有一副硬皮，但就算刀枪不入，那也不是值得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姐妹忧虑的范畴。
——那双诡绿的眸子映出了另一双发红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瑟琳特的身子突然动了起来！
黑裙少女依旧是僵直地站着，但她和杰莉间的距离固定在了她抬起的一条手臂的长度。借杰莉袭来的攻势瑟琳特突然抬臂拦截，就像一只鹰突然伸出利爪钳死半空扑腾的白鸽。杰莉感觉自己就像用一根棍挑出窗户晾晒的衣服，只是这根棍子的末端还附带绞干的功能，瑟琳特扼着她的喉咙，指甲已嵌入她的皮肉。女孩不用呼吸，所以少女在收紧五指，以能掐断人型武器颈椎的力道。
说时迟那时快，红头罩把随机应变发挥到了极致。他从内袋掏出一个弹夹退出备用的氪弹用左手按在SD12后颈生物芯片所在的位置，小丫头为此也是一声痛哼，而他已将枪口改为瞄准瑟琳特后心口，“放下她！！！”
令人后齿麻寒的“咔吧”声却没有停，少女只是稍稍向后转了下脸，然后轻问了句：
“杰森，你要再杀我一次吗？”
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但还是让红头罩动摇了下，尽管压低的枪口很快再次抬起继续瞄准瑟琳特的命门，反英雄那一瞬的迟疑，却还是被杰莉看在眼里——
恍然一条蟒蛇沿着女孩的脊柱向上爬去，勒绕在她的颈项，蛇信吐在腮边，嘶嘶地再次道出那个问题：“他当然会为了杰茜用枪指着你，可如果情况颠倒过来呢，他也会为你开枪吗？”蟒蛇扭动着身子，鳞片反射诡绿的光泽，杰莉的双眼开始发红，她回想着刚才那一刻，纵使杰森立刻又端平枪口，答案于她仍已昭然若揭。这条绿鳞的蟒蛇偏又嘴角歪斜似狞笑，细长的瞳仁旁也是诡绿的眼膜，当它凑近杰莉耳边时，湿凉的气息传来阴森洞窟的低语——
蛇说，自古骑士赴战场。
女孩缩在角落，看着那个不知何意给她提供临时避难所的丑角，站在一片蝙蝠形状的光影下，反复絮叨着，脸上挂着扭曲的满足笑意。
现在，前任血痕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唯有弄臣伴君王。
*****
少女有看到杰莉沙漠干燥晴空般的蓝色双眼中血红飞快弥散，但她没有说什么，也许她以为这代表着一场不甘却恐惧的哭泣，而她想等到女孩求饶。
然而瑟琳特没有料到那其实竟是杀戮的先兆，谁会想到那个弱小失败的SD10居然也能觉醒了热视线呢？所以当两道炙烫的红色光线突然从杰莉眼中迸发、直烧进她的眼睛时瑟琳特本能地惨叫放手。眼球修复得很快，但那不足几秒的视觉缺失已够她痛失优势，她在黑暗中迅捷出手想再擒住杰莉，却跌入了一个毫无暖意的怀抱：
瑟琳特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而当杰莉抽回手时，瀑布泉涌。
“谢谢提醒。我也有从杰芙姐姐那儿学到东西。”
女孩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带着一种扭曲的情绪。她将瑟琳特拥入怀中，右手屈指成爪洞穿了她的胸口，碰触到心跳的一瞬那生命的脉动便沉寂在她掌心。
杰莉将瑟琳特拥入怀中，姐妹间相拥却是死斗。然后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真是太简单了。”
少女终于恢复了视力，却是看到自己胸口那边、新生的血肉立刻又被女孩的热视线灼去，她很快就感觉不到痛了。瑟琳特听到红头罩的怒吼，试图重新站起却动弹不得，无法再生的心脏也不能泵送血液，她感觉到熟悉的失血般的晕眩。
少女跪在那里，天旋地转，鲜血停流。
终于她倒了下去。
*****
杰莉洞穿瑟琳特胸口的时候红头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的感官从震撼中重启时SD12已将他握枪的那只手反扭到了背后，压着他跪倒在地。
杰森压根就忘了开枪这一回事，他看到瑟琳特被推开后身体僵硬地跪下，随后热视线灼烧起那个恐怖的伤口。“杰莉！！！”他大吼，拼命挣扎想站起，压在他肩头的小手却仿若千斤。他只能转而怒喝道“SD10，停手！”，但这次女孩纹丝不动——他的控制权已被收去。
“杰莉！！停手！！那是你——”
红头罩的话刚喊出口头盔的暗扣就被弹开，身后的小丫头单手扯下那个头盔丢远后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杰森再次激烈挣扎起来，瑟琳特却已不再动作，可杰莉的热视线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半封闭的空间中，皮肉焦烂的味道令人作呕，但至少早在瑟琳特倒下之前，SD12放开了那只钳制他的手，抬起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反英雄被小丫头箍在怀里，这个小小的怀抱让他从脚底而上泛起寒意。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那边惨叫已经停止。
“接受吧。”他听到身后的小丫头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
一被放开红头罩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一把将杰莉推开，女孩这才闭上眼睛停止再发射那杀人的光线。她再睁开双眼时虹膜上仍还存一分高热，有些阻碍视野的血红却一时搞不清是不是残余的副作用，不过已够她看清站在瑟琳特尸首旁的导师，比她当初在杰茜记忆中看到的样子更加吓人。她居然好想为此笑出来，她不是也一直希望杰森不再这么阴沉恢复往日生气的么？
于是她居然真的笑了出来，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孩真开怀大笑时眼角唇边聚拢着扭曲的疯狂，她看到红头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噢他好像看出了缠勒她的妒意生有诡绿的蛇鳞。这让她更开心了，多讽刺啊，她突然好像也理解了那个丑角谵妄的笑点，他的幽默真是令人透骨生寒。
“不用谢我哦，她是一个阴魂不散的亡灵，我为你把她除掉了，现在她再也不能缠着你啦～”
杰莉用沾满鲜血的那只手拍拍导师的肩膀，然后从他手中抽走枪，丢在地上，踩碎，连同那颗氪弹。这有些痛，但她满不在乎地将黯绿的粉末碾在鞋底。接着SD12也走了过来，她们一起走到企鹅人地下金库的大门那里，轻轻一拉便让复杂的防盗机关完全报废，然后SD10和她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
蝙蝠侠接到信息赶到金库外边时场面已经失控。几个正联成员居然在那里和自称时跃者联盟成员的家伙混战一团，他认出了夭罔、那个火星重刑犯和Perish，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罗宾也在其中，不过看起来并非站在正联那边。世界第一侦探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SD12的洗脑。
“嘿兄弟，”夭罔堪堪躲开一轮攻击，恰好闪到同陵旁边，索性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还是赶过来掺和了。”
“不然呢，我还能真放着你们胡来么？”白色的少年从鼻中哼出一声，“不过我和妹妹已经挺不了多久了。我以为也就迎战个少年泰坦，结果居然是正联这个重量级的，更糟的是你们怕是这次以后就彻底没了要签名的可能了——Tela，背后！神奇女侠冲过来了！”
“父亲！”
罗宾边打边退，终于瞅准时机一个黏胶炸弹把绿箭侠拖住，得以退到蝙蝠侠身边。不过不等他开口男孩就发现黑暗骑士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因为他刚结束和阿尔弗雷德的通讯，嘱咐老者看住超人。于是罗宾打了个呼哨，时跃者联盟的成员们望过来，会意地努力退出当前战斗来到这边听从蝙蝠侠调派。蝙蝠侠的目光飞快掠过杰茜这些基本都在通缉令上的朋友，很快开口，“首先，你们的这个火星人去……”
*****
哥谭的市民并不知晓金库里外的sao luan，他们几乎都躲进了建筑物，担忧地望着头顶的水穹。海水不再静静流淌，波涛汹涌，不时有令人不安的起伏，感觉这个巨大的泡泡下一秒就要破裂、数以吨计的海水马上倾泻到每个人头上。
Mermaid遭受攻击自然是水穹失稳的原因。她抵抗了会儿便败下阵来，在哥谭湾中飞快地游动，想从海王那里逃离。然而大洋之主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人鱼痛呼一声，她的鱼尾被三叉戟钉在海床上了。
“饶恕我，我的王，请您宽恕我这一次，发发慈悲吧……”
Mermaid挣了几下，蜷成一团，不知道要从海王那里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是过了一会儿，她悄悄从手臂间偷看，发现海王不知为何已经走了，三叉戟也收了回去。人鱼浮上海面，发现水穹已经消失，大概海王的神力终于派上了用场，她犹豫片刻，忍痛摆动受伤的尾巴先行离开。
*****
“巴里！”
哈尔试图唤回极速者的意识，但对方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绿灯侠紧紧抱住他，但闪电侠似乎也无视了这点继续奔跑着。无奈之下哈尔的灯戒幻化出无数锁链把两人尽可能地固定在原地，闪电侠的速度可算减慢了些，但他失神的双眼仍望着远方。
“巴里！巴里是我，哈尔！巴里，不管你现在看到了什么，都是假的！你不要再让自己跑得更快了！！你会跑进神速力的！！！”
哈尔仍在努力，他拼命扭动自己的身体来摇晃巴里，希望他能恢复一些神志，可锁链不停断裂的声音一直在他们耳边响起；但是在哈尔冒险变出个锤子准备砸晕巴里之前，闪电侠突然痛苦地抱住他，紧接着自己昏了过去。绿灯侠拿着锤子一时不知所措，然后他听到正联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了蝙蝠侠的声音：
“哈尔，你正和闪电侠在一起吗？”
“蝙蝠！蝙蝠是不是你做的！老兄啊你真是给人惊喜！”
“没时间开玩笑，哈尔，你现在立刻把闪电侠他们带回瞭望塔，先关进隔离舱，在我通知说可以了之前不准任何人离开。争取到的时间有限，你必须马上行动。”
“没问题！蝙蝠你呢？”
灯戒幻化出一个绿色的仓鼠球，让闪电侠躺在里面。对方只回了一句“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便切断了通讯，但哈尔无心细究。他默念了句“巴里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带着仓鼠球立刻飞向一开始正联成员强行传送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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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跃者联盟的成员此刻普遍没什么耐心，这次直接破墙而入，却突然都不作声。紧跟其后的罗宾，正好看到红头罩脱下外套，盖住了瑟琳特的上身和脸，慢慢站了起来。
“你竟然真敢这么做？！”
罗宾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反英雄这次却没有立刻挥开他。蝙蝠侠看到瑟琳特黑裙上新旧血迹斑驳，没被盖住而露出的手腕手背都有焦黑的痕迹，叫了一声罗宾。男孩的手又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走回了父亲身旁。说话时，达米安看向了另一边：
“前不久，她还穿得像个小蓝鸟时，还闹着要和我再去一次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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