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托德！！！你对我的蝙蝠牛做了什么？！！”
还穿着睡衣的达米安暴跳如雷、手持双刀就冲了过来。杰森顺势用刚拎起来的水桶一挡，阿尔弗雷德友情赞助的物什当然经不住这削铁如泥的一下，桶底掉到地上哐啷啷滚了半圈。
“你那蝙蝠牛是头奶牛，奶牛就该用来产奶！”
“这不是你把它搞得一塌糊涂的理由！”
大早上发现心爱的蝙蝠牛毛发纠黏到一块儿，缩在蝙蝠洞的角落可怜兮兮地哞哞叫，动物保护协会荣誉成员罗宾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红头罩根本不想把和小鬼过招作为晨间锻炼，闪身躲过达米安的劈击、一脚踩在他睡衣后摆，小男孩啪叽绊倒。杰芙走过来，把他的双刀收走，顺便把那只破桶的残骸拎去还给管家。
“你以为我想到处搞得脏兮兮的吗！”青年衣服上溅满了乳白的痕迹，“我是第一次挤奶！我给杰茜喂完奶后就去刷那头蠢牛还不行么！”
达米安揉揉摔疼了的地方阴沉着脸爬起来，眼神不善地像是随时准备用刚才被扯掉的睡衣带子狠狠抽一顿自己二哥。可当他听到杰森第三句话时一愣，“……杰茜？”
就在这时，远离刚才小打小闹的地方，被杰芙放在那里的婴孩实在没忍住全无形象地打了个响亮的奶嗝。达米安原地盯了她一会儿，眨了眨眼，指着那边扭头看向杰森；青年抱着胳膊耸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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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呢？
我从幻境中被拎出来放回这具身体，结果一觉醒来居然缩了水，究极进化前退到成长期是几个意思？讲道理啊人家穿越都是变成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怎么到我这儿就画风清奇越活越倒退……为什么是变成个都能被小姑娘抱在怀里的奇怪婴儿啊，为什么不是涅槃重生成一个大胸细腰的美女姐姐哇，萝卜体型难道还不够杯具么！我也想qian tu hou qiao诶……
不过让我开心的是，杰森的衣服前胸印上了红蝠的标志。红头罩不再是在哥谭黑暗街巷游荡的一团复仇地狱火了。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他和老爷多少和好了些吧，这就好啦，蝙蝠家族下次聚会的请柬终于不会再寄丢了。
我很想把我作为一个迷妹的喜悦之情表露出来，但张开嘴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毕竟我离开得有些久了，还不能掌控这具又起变化的身体。于是我只能努力伸出手想去摸摸那只红蝙蝠，啧胳膊更短了，好在默契还在杰森懂我的意思，从他嘴里听到“是的，我回来了”时我简直激动地要哭出来了，真可惜我错过了他回家的那一刻。杰森把我接过去抱在怀里，其实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说完那句话后倔强地紧抿唇角、但明显也是强忍着什么的神情，我知道多年的心结哪那么容易就解开；没法再讲个笑话或“放”首歌逗他转移下注意力，我像个真正的婴儿那样在这手感良好的胸肌上拱了半天，可算又能调用声带，然后我亲切地打了声招呼活跃了下有些压抑的气氛。
没错，“次来来”只是一句玩笑，我是个正经迷妹，怎么会对爱豆耍流氓呢？
然而杰森居然当真了，他居然当真了。
他要是按我的意思当真了那还好（不，那简直是太好），但他当然不会按我的意思当真。我默默地看着他去找阿福爷爷借了个干净的桶，默默地看着他下到蝙蝠洞，几声闻者伤心的牛叫后，他一身奶渍地拎着一桶刚挤的牛奶回来了。
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哎！
首先这具身体并不是人类，就算成了婴儿也不一定要吃奶吧，就是要吃奶也不该是吃牛奶啊；其次刚挤的牛奶超难喝好么，也很不卫生，万一闹肚子了怎么办；最后，最关键的一点，我承认这具身体有时开挂开得太大了些，但现在我还不如你半条手臂长诶……哪有用桶灌奶喂宝宝的啊！
但杰森还是在旁看着，确保我把整桶奶都喝下去了才罢休。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盛下的。达米安过来为蝙蝠牛打抱不平时我连招呼都不敢打，生怕一开口先出来的是奶。那个一直抱着我的小姑娘把我放下后去了他们打闹的地方，我仰面躺着也看不到之后发生了什么，一心只能与腹部的肿胀对抗，实在忍不住时，我这一年多塑造出的英武形象便随着一记响亮的奶嗝炸得稀碎。
我闭上双眼，抬起短胳膊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脸。
片刻之后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再次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我受宠若惊地窝在达米安的怀里，小心地在不爆的前提下尽可能缩成一团，防止身上那些奇怪的骨刺样的东西划伤他。罗宾热情得不正常，我还是血痕那段日子从来都是我给他一个大拥抱结果却遭到满是嫌弃的肘击，就算这么久没见了我也没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他是因为真的很想我才这样，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妥。
就在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把我从达米安怀里扯了出来。我艰难地转动脖子回头一看，我的天呐老爷都来了。
他皱着眉头打量我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父上揪到我偷带流浪猫回家那次他拎着喵后脖肉在我和猫之间来回瞪的严肃姿态。不过后来我爸就成了家里地位最高的铲屎官了。我缩着脖子不敢乱动，不知道老爷准备怎么发落我。
达米安指着我，眼睛亮得可怕，他对老爷说，想养。
妈蛋。
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像什么恶魔崽子，但我毕竟就是那个跟你一起每晚从哥谭这头跑到那头的血痕啊！我朝达米安噘嘴，他好像被逗到了一样心情很好地露出欺负人的那种坏笑，弹了一下我头上长着的骨冠，“别担心疯小子，我会在泰特斯旁边给你安排一个豪华舒适的地方的。”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相处模式。我感动得不行，默默向杰森投去求助的目光，拜托了老大，我宁愿再喝一桶奶，只要是你亲手挤的。
“滚开狼崽子，这是杰茜，她现在这样没法呛你不代表我会对你客气！”
红头罩拿出当年哥谭地下世界灾星的气势当着蝙蝠侠的面教训现任罗宾，并从黑暗骑士手中抢下了前任血痕，“这是我的拍档，你无权过问！”虽然整个过程中我被晃得有点想吐，但重新被杰森抱着而不再被老爷拎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心安地靠在杰森的胸肌上，啊这在以前可都是不常有的待遇，变小也不全是坏处嘛。
可我还没在心底长出一口气觉得这事就这么了了呢，老爷一句话就让有关我的问题凸显出来。
“她不是你的拍档，”身着家居服的黑暗骑士也是黑暗骑士，他朝我们身后扬了扬下巴，“不再是了。她才是你的拍档。别忘了我叮嘱过你的话。”
杰森跟着回头，他才看到刚才一直抱着我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悄悄在那边站了很久。突然对上他的目光，她一下子低下了头，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到她的手指在这时揪紧了自己的衣袖。
这个小姑娘——叫“杰莉”？——就是不在我自欺欺人的幻境中跟这具身体的原主谈过、但从这个名字我就能猜到很多。她长得和我蜗居的这具身体变小前很像，远超姐妹的那种相像，我感觉这具身体过个三四年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听原主说杰莉是她之前的第十个“产品”，是和她相同基因来源的姐妹……她怎么会在这里？我不在的时候杰森是一直带着她的么？那杰森对我这具身体的情况到底摸到什么程度了？
我歪着头也在打量杰莉，脑子里默默整理对她的推测，杰森却调整了下站姿恰好挡住我的视线。我抬眼看他，他已经收回目光继续跟老爷对峙，我伸手摸了一把他又抿起的唇角，有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呢。那时我已大概猜到红头罩身边跟着的是另一个了，虽然心底隐隐泛起一股酸涩，可谁让我……
至少还有陪红头罩继续前行、在他失控时能拉住他的血痕。而且杰森现在已经回家了、不管他嘴上承不承认，我除了没能亲眼看到他和老爷和解的一幕外没多少遗憾——我只是个迷妹啊。
“我们不能确定现在这个类人体是否还有类人人格，换句话说，我们并不能确定‘杰茜’是否跟着这具身体一起回来了。它本就是件人形武器，杰森，这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不能放任这么危险的物体随意活动。”
“就算杰茜现在听不懂，”抱着我的力道加大了，“杰莉还在这里！”
老爷并没有分神看那个小姑娘一眼，压着嗓子继续用黑暗骑士那种不容许质疑与拒绝的声线回道：“这是事实。我们必须确认它现在是否暂时无害，并且这也是研究像它这样的生命体的好机会，我们必须搞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
我能感觉到杰森心跳加快了，他还是讨厌老爷这副权威的腔调，逆反的情绪就要涌上来。我连忙装作觉得不舒服似的挣了挣，他松了下劲，老爷果然瞅准时机又把我拎了过去。杰森还想上来抢，被达米安拦下，就连杰莉也拉住了他。我这次在老爷怀里，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虽然犹豫了下但还是一脸不放心，毕竟他还不明确我的心智并未退化。老爷放下一句“我保证不伤害她”的承诺，抱着我下到蝙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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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多少次我都还会兴奋激动，这可是蝙蝠洞诶。只不过每次进蝙蝠洞都是被检查身体，甚至有一次还挂了彩，这次也没能例外，就是待遇上去了没再被捆在实验台上。
据说我每次的检查报告都基本没啥有用信息，好像是因为常规的检查方法在我身上无效。老爷曾用过中医摸骨的方法，我当时学着也到处捏了捏，得不出啥专业结论，不过我能摸出来好像关节处确实奇怪，有什么突起的样子。现在我和老爷都明白那些突起究竟是什么了，它们穿透关节处的皮肉生长出来，虽然不痛不痒，但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瘆人，这些匕首形状的骨刺似乎是天生用来切割刺划的自带武器，锋利得吓人，但好在我缩成一团时它们就紧贴着身体，这样就不会伤到别人。
老爷费了好大工夫才从我那些骨刺上刮下来一丁点粉末。在他把骨粉送检的时候我看着仪器光滑表面映出的刺猬似的倒影，这些骨刺，还有头上生着的骨冠；虽然原主并没有告诉我她究竟是什么，但我觉得……我好像猜出来了。
噫。
还有啊，如果现在这副鸟样真的是幼体形态，那十岁那个样子时外表上怎么就和人类无异了呢？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具身体应该不会自己长着长着就长得平易近人了才对，肯定是谁动了手脚。想让这么一帮怪物混迹于人类之中，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正阴谋论着，老爷开始了下一项检查。这具身体好像真的不能消化牛奶，他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我胀起的腹部，在我大叫不要前老爷把手放了上去，按了一下……
我一共就吐过两个人。
一个是下水道里的杀人鳄。
另一个是哥谭的黑暗骑士。
老爷抹了把脸，一桶量的牛奶从他价值不菲的衣服上滑落，乳白的液体到处都是，场面非常糟糕。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后背全是冷汗。
然后他呼叫了阿福爷爷。
当我终于躺在客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时，是经历过了好一番折腾。横竖睡不着，我试着在心里叫了几声SD13，想问问她这具身体该不会就此这副鸟样了吧，却没有回应。看来如她所言，只要我清醒着能掌控这具身体，她就能如愿沉睡。
——我在自欺欺人的幻境里见到了她，她跟我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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