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多米诺面具也遮不住脸上魔法灼烧出的恐怖伤痕，所以杰茜穿回原先血痕的制服，兜帽压低投下一片阴影。
“让我来尽量客观地还原事实怎么样？我不用第一人称。有个小女孩被老大坑到秘地，大种姓按照密信的意思控制住了她；然而他们很快发现她知道得有点多，便决定不再留她。她体质特殊，同样的魔法很快就失效，于是大种姓毫不在意地滥施魔法，可惜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都没把她杀死。小女孩在惊恐之下逃走，当时她的力量对大种姓无用，只好毁了几座庙宇试图挡住道路；但大种姓还是追了上来，逼得她求助于朋友……”
说到这里杰茜深吸一口气，放下兜帽把脸上的伤痕展示出来：灼伤有在缓慢愈合，但与周边幼嫩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焦黑血肉仍是触目惊心。达米安握紧了拳头，杰森转身质问艾瑟丝“是这样吗？！”，对方沉默不语，于是杰茜继续叙说：
“大种姓已经超越了善恶是非的范畴，所以他们选择抹杀那个女孩一定是出于大义……吧？不过是世道变了还是大种姓没有这个概念，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个行为，叫做‘恶人先告状’？”
湖蓝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移向白发少女，强压的怒焰蹦出几星火苗。艾瑟丝注意到了小丫头不善的眼神，终于开口道：“我只是来警告杰森的，我早就被逐出大种姓，他们的行为与我无——”
“达坷垃是你母亲。”杰茜直截了当地打断。
满意地看到对方因为震惊瞪大深渊般的双眼，她接着说：“所以我很难否定你的行为背后都没有她的授意——我知道的就是很多，我不正是因此享受了一轮魔法烧烤么？大种姓认定我会把他们的秘密捅出去，尤其当其中的一个和我老大有关时，他们想——”
一团黑气登时从艾瑟丝手中释出、笔直地袭向杰茜。小丫头收住话头，却仍站在原地，躲都不躲。黑气碰到她便直接消散在空气里，杰茜抬手，相似的黑色从指尖迸发，狠狠擦过艾瑟丝苍白的脸颊；她捂着伤处惨叫一声从半空跌下，没有眼白的黑洞眼眸藏着震怒。杰森朝她迈了一步，终究没有过去，却皱起眉头不认同地看向杰茜。
小丫头这次没有立刻表现出乖顺的样子一脸委屈地看回去。她的身上出现几个快速扩大的黑斑，几团黑色的火焰破体而出围住了艾瑟丝；最大的一朵仍留在她身边，在掌心威胁性地熊熊燃烧，把杰茜双眼彻底映成一双血红。
“伤过我一次的，最终只会让我更强。我刚才说的是‘当时’你有认真听吗？拜滥施魔法的副作用所赐。麻烦你替我向大种姓传条消息，我无心干涉他们的事情更不会泄密，请放过我；如果再纠缠不休，我能毁掉几座庙宇就能掀了整个秘地。至于你，念在老大和你有情分上这次勾销，但再在哥谭见到你——！”
她用上了从黑暗骑士那里学到的恐吓手段，黑焰迸出、刹那间便逼至艾瑟丝面门，白发少女最后望了一眼杰森才化作黑气四散而去。所有爆燃的怒焰却没因此返回杰茜身边，而是一个急转全部直直冲向他们的身后，击到墙上的破洞处，刚攀上那里的家伙瞬间烧为灰烬。
小丫头立刻站立不稳，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离最近的蝙蝠侠顺势拉了她一把。她有些吃力地仰起脸，微微一笑：“是利爪，我不杀人的。”
只是“利爪”二字便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猫头鹰法庭？！
杰茜虚弱地摆了摆手：“它们很快会再来，先去别处。”
*******
制高点、视野开阔、算主场优势，还有什么比韦恩塔更契合的吗？
蝙蝠侠先召来蝙蝠车将负伤的红罗宾送回蝙蝠洞，与其他人乘蝙蝠机空降韦恩塔顶，除了杰森。他拒绝进入驾驶舱，用钩索挂住机翼一路荡过来。
夜翼和红头罩着陆后立刻警戒四周，拒绝同红罗宾一道返回后方支援的小丫头靠墙坐下，艾瑟丝晚走一步就会发现她已是这个怂样，虚张声势有时真的很必要。达米安检查瞳孔反应时杰茜累得眼皮直打架，连忙滔滔不绝转移下注意力：
“也许艾瑟丝真的毫不知情，可我真的生气了所以忍不住迁怒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跟她道歉她会不会抽我？话说你们是第一次见我发火吧，那个啥我仍是好脾气小邻居不要改变对我的印象哈~”
“说哥谭的事。”蝙蝠侠打断。
“Perish直接把我送回公寓，然后我养到差不多吓不到人时才出门，结果哥谭——真是天翻地覆哦。我在佣兵装甲车与武装直升机外还看到了别的影子，利爪们一直跟在后面。看来是有什么势力、不仅坑了红头罩让他误以为佣兵是受雇于他、还能和猫头鹰法庭搭上线——有人想起是谁家对头了么？”
见到黑暗骑士与罗宾缄声思索，杰茜耸肩，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跟着你们这么久也就看到这些表象啦，我个人比较在意一个小点——杰茜洗衣店，哈？我清楚我现在气力不济声音小，但你装听不见还要装多久？”
机车夹克换成高科技战甲后背影帅了不少嘛，小丫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望向发现她并未离开哥谭多久一事后便开始有意避开的青年，努力提高了音量：
“你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是吗，无论最后是否得偿所愿都准备慷慨就义？第二次生命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天赐的礼物所以就非要过得像一个诅咒？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出来个跟随你一年多的小丫头，于是你仁慈地留下一笔遗产，好让她不至于流离失所，这样就不算抛弃了是吧？”
——没想到血痕的嘴炮也有对准他的一天，咬牙说出讽刺的话。脚下夜色弥暗，杰森收回视线时正好看到迪克使了个眼色，于是他犹豫着转过身，在斟酌该说什么。杰茜谢过想扶她一把的达米安，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还差几步时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眼前之人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那些再次破体而出的黑焰灼痛。她第一次打开了他的手，靠自己艰难地站起，目光中有不曾见过的情绪。
“你还能去找达米安，和迪克他们。”杰森沉默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迪克坚守自己的岗位却也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
小丫头笑了出来，疲惫一览无余：“那是血痕。先不提没有了红头罩还会不会有血痕，我呢？我能找谁……”
她太累了，精神上已近临界，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绷出无所谓的表情，眼泪就那么突然地流了下来，在燃烧的黑焰下嫣红一滴。抬手抹了把却发现反而流得更多，她索性不再坚持，扯下沾湿的红色多米诺面具。
“我说的是我！我！杰茜托德！连这个名字都是你起的啊！”
杰茜吼出来后喘起了粗气，咳嗽着也还想继续说下去，焦黑的灼伤在泪水冲刷下刺痛起来泛出新的血色。杰森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将她扣进自己怀中，“够了！”，小丫头举拳便揍，但虚弱地甚至穿不过战甲的表层。黑焰“呼”地聚到他身边，杰森只是沉默地收紧双臂，低头轻轻抵住她发顶。
“我只有你一个啊！”
小丫头哭到打嗝，不顾丢人也要继续说下去，“你不一样，你教会了我怎么使用这身力量和在哥谭生存下去，你不止是拍档……更是导师啊……不要把我丢下……那还不如当初别把我捡回来或连一丝信任都别给予……”
杰茜最后打了他一下，便伏在他胸口不停啜泣。杰森轻轻拍着她的背，试着安抚呼吸与情绪。
“我说什么傻话呐，不要在意，”小丫头苦笑了下，“对不起我一直擅做主张捣乱惹祸……对不起我一直把我觉得对的加到你身上……我去搞什么‘红回盟’也没问过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当然觉得如果你不在乎孤独又何必寻求拍档……对不起，对不起，我——”
“……谢谢。”
杰茜身子震了一下，扭动身子想从他怀里挣出来。杰森配合地松手，看到那双蓝眼睛不可置信地想从他眼底找到虚假与敷衍怕这是自作多情的幻听。于是他重复了一遍。
挣扎，恸哭，慢慢平息，黑色的怒焰被泪水浇熄，小声的抽噎也终于停止。
“让这些过去好不好，杰森，让这些过去好吗？别丢下我，杰森，求你别丢下我——可以重新开始吗？让这些过去吧，都放下，放下，求你……”
“如果我想要离开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你舍得离开哥谭吗？”
达米安移开视线，黑暗骑士代替红头罩继续警戒，迪克向这里望了一眼。杰森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杰茜破涕为笑：“海角天涯，誓愿相随。”
********
她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朝后退开，瞬间戴好红色多米诺面具又是血痕。通讯线路中响起神谕的声音：“蝙蝠侠，有大量人影靠近韦恩塔——能相信吗，是利爪？！”
“咱们先把这事平了。”杰茜强打起精神，虚张声势有时非常必要。
攀城爪自下而上飞出，齐齐勾住，下一秒几个利爪便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红头罩扬手就是一枪，却被灵活躲过，蝙蝠侠却在这时拦住所有人，他看出这些利爪并不着急发起攻击。
“自称血痕的杰茜托德——”
“哎呦卧槽利爪说话了！”
开口的利爪未受影响，声音闷在头盔中有了奇怪的混响，“自称血痕的杰茜托德，你有着卓越非凡的力量，加入猫头鹰法庭你就——”
“你以为说得像绿灯誓言我就从了？Naive！”
“我们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成为我们一员——”
“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回答，go fxxk yourself.”
“利爪来找过你？”挺严肃的场合被这么搅乱，红头罩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血痕又像原来那样回头投来一个委屈的眼神。连自己力量增长都不敢告诉，怎么会交代被猫头鹰法庭看上的事。
“这么说，你打定主意与我们为敌了？这会是最愚蠢致命的选择——”
“你会说话诶，你是领头的吧？”
话音未落血痕已然暴起，冲进利爪群中直取首领，颈骨一百八十度扭转发出的脆响令人毛骨悚然，她飞起一脚把被拗断脖子的利爪踹下去的同时其他的利爪已被重燃的黑焰化作灰烬。
“爽！”再次重重摔倒，这次还是在楼顶边缘，罗宾和红头罩同时揪着披风把她拖了过来，血痕仰天一叹，然后急急道，“我有个计划！三番四次拒绝这次还把领头的羞辱了一通，这个利爪复生后一报告猫头鹰法庭绝对饶不了我！我吸引利爪们的注意，尽量把他们引到ACE化工厂——那里有我之前布下的防止毒气扩散的黑焰——然后BOOM SHAKALAKA！你们专心对付佣兵和剩下的铁疙瘩，逮到稻草人和那个幕后势力时替我狠狠削他丫的！具体后完善吧，我必须快点去化工厂，黑焰其实燃烧的是我的意志与精神力量，我现在这个状态只能来一次，所以最好能将利爪们一举拿下！”
疯小子喘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要走，罗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等等！你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对啊所以只能一次啊，开大就得争取最大收益才一波不亏，快放开我啦！”
“不要避开话题！”达米安狠捏了一下，竟然能让血痕疼得龇牙咧嘴，“我问的是之后你会怎么样！”
“大概会睡个天昏地暗吧，所以放手啦！”
血痕现在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害怕泄了劲就直接睡过去。见挣脱不开，她赶忙软下语气道：“好啦，我保证没事，行不行？现在平事要紧哎。”
杰茜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杰森，笑了笑，“而且回来后我就把一直不睡觉的原因告诉你——你们，怎么样？我什么时候食言过？让我去吧。”
没人能拒绝现在这双蓝眼睛，眼神已经失焦目光却又坚定。
罗宾取出一个通讯器抛给她：“你先用着红罗宾的线路，保持联系听见没！”
血痕接过，纵身跃下，熟练地发射钩索，喊了一声“See you later么么哒~”红头罩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淹没在夜色中。那边蝙蝠侠已经完善了疯小子的想法，见他回身，也递给他一个通讯器。
“用不着，我能黑进你们频道。”
“这不一样。”迪克轻推了他一把，顺便替黑暗骑士把话说出来。杰森哼了一声拿过来戴好，“红头罩申请上线。”
“申请通过，”神谕温和地回应，“欢迎回来，杰森，现在让我们夺回哥谭。”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