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温别玉有点迷惑,根本不理解齐纶的话。
“你从过去就没有看微博的习惯, 果然不知道这些事情。”齐纶对温别玉这个态度也不意外, 他打开手机微博,将微博热搜给温别玉看, 接着忠告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俞适野假结婚,但你自己注意点,俞适野就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他们这样的人, 是不懂感情的……”
温别玉并不去看微博。他的目光停留在齐纶身上, 他已经忍无可忍, 冷冰冰说:“齐先生, 俞适野比你以为的好得多,而你比我以为的差得多, 我现在倒有些庆幸,至少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瞎了眼——我希望我们的见面到此为止, 如果你再来找我, 可能需要和我的律师谈一谈。”
他说完了,不想也没必要再齐纶身上浪费时间,于是起身,快步往外走去,走路的过程中, 他从怀中拿出手机, 下载微博, 注册账号。
他走得快,又在低头看手机,来开咖啡店玻璃门的时候没有注意,撞着了一个倚在玻璃门上拿着手机的人。
温别玉顿时回神,想要道歉,但拿手机的人比他慌张得多,手里头的手机没被他撞掉,倒在看见他抬头的时候一哆嗦,掉了。
掉瓷妆上的手机弹射到温别玉脚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也直接出现在温别玉视线里。
那是……
他和齐纶坐着聊天的视频?
温别玉的眉心打了个褶皱。
“温,温哥,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拿手机的人说话。
“……”温别玉。
他抬眸,认真看了眼留寸头古铜皮肤的人。
不好意思,你是谁?
碰面的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现在的温别玉没有任何探究陌生人的兴致,他礼貌地冲站在面前的寸头笑了笑,捏着自己的手机,绕过去,随意找了个附近的休息处坐下,打开滕宣所说的热搜,很快看见:
#滕宣#爆
#滕宣被包养#
#滕宣俞适野#
温别玉点进那几条TAG热搜,越看脸色越沉。
温别玉不使用微博,也不追星,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但只要能够理智的以看新闻的视角去看这些热搜内容,就能非常快的发现——这沸沸扬扬的传言的真实性,一点都不高。
网络上并没有任何俞适野和滕宣的亲密图。
唯一能搜索出来代表“证据”的照片,甚至是分开的两张单人照,俞适野一张,滕宣一张,非常之可笑。
而网上的绝大多数人里,也有察觉到不对劲的,质疑这个消息的,但更多的还是事不关己的闲聊,真真假假的调侃,俞适野突然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可以居高临下的品评两句。
他越看越生气,喉咙里像含了根鱼刺,硌着,想吐,却摸寻不着,吐不出来。
温别玉的脸色不太好看,明亮的瓷砖倒映出他严肃的面容。
正在这个时候,身前又传来别人的声音。
“温哥,你不要慌,你看,俞哥连我都拒绝了,还会包养这些明星吗?不可能的!”
温别玉再度抬头,他发现说话的还是那个古铜皮肤的寸头,寸头正站在几步之外,一边窥着他,一边窥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终于开口:“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寸头笑得有点复杂:“……赵景修。”
温别玉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默不作声,站起来就要离开。
赵景修连忙将人拦住:“等等温哥,我们话还没说完——”
温别玉停下脚步:“你想和我说什么?”
赵景修小心翼翼:“俞哥不是这样的人?”
“除了这个呢?”
赵景修觉得自己正被面试,成败在此一举,他绞尽脑汁:“这种空穴来风……不对,这种听风就是雨……也不对!唉,像俞哥这种又有钱又有颜的人,肯定是小明星想要嫁入豪门,这样温哥,我发动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帮你打听打听真实情况,看那个小明星到底是怎么贴上来的,好吗?”
温别玉站住了脚步,思索片刻,认真点头:“好。我很在意这些,麻烦你帮我查一查。”
赵景修受宠若惊,就差拍胸脯保证了:“没问题。”
接着,温别玉给俞适野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等待音就像心电图上曲折的波纹,上,下,上,下……
这件事情俞适野九成九不知道这件事,十成十对滕宣没有意思,正因这样,他的心里像开了罐辣椒酱,连吃半罐,怒火旺盛。
我的孔雀,又在一漏眼的时间里,被人拔尾羽了!
***
俞适野接到了个电话,电话里,温别玉问他现在有没有空,自己能不能过去。
实话说,接到这个含义不明的电话的时候,俞适野还挺担心的,他了解温别玉,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会在工作时间随意旷工,跑来找自己的人。
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俞适野惦念这一点,算着时间,直接来到公司底下等人。
站在前台的小姐姐本来挺闲适的,一眼看见老板,吓得背脊都挺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笔挺笔挺地站立着,像座直直砸在这里的雕像。
俞适野看了两眼:“不累吗?”
小姐姐:“不不不,一点也不累。”
俞适野又说:“可以放松一点。”
小姐姐:“我很放松,老板放心!”
他们说话的间隙里,自动玻璃门滑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姐姐赶紧打叠起最职业的微笑:“您好,请问您是——”
“他是公司的二老板。”一句话自旁边插过来,同样插过来的,还有俞适野。他走上前,迎接温别玉,“到了?”
“什么叫做公司的二老板?”温别玉压低声音问。
“大老板底下那一位,不就是二老板吗?我觉得我的形容还是挺准确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吗?”
“你猜~”
说话的两人相邀着往电梯走去,站在前台的小姐姐笑容渐渐消失。
冷冷的狗粮在嘴里胡乱地塞……
她眼睁睁看着这两位消失在电梯门中,从兜里掏出手机,悄悄发了条消息。
“重大警情:二老板驾到!”
“二老板是谁?[黑人问号脸]”
“老板娘:)”
小姐姐回复完这一句,群,火爆了,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滕宣的事情发了,老板娘来兴师问罪了吧!”
“我一直觉得老板和滕宣的消息是假的,难道是真的??老板得多想不开,他长得比滕宣好看得多啊啊啊,就算真上床也不定谁更吃亏,何况包养——”
“我们老板真是一个被总裁事业耽误的娱乐圈玩家。”
群里同事大发感慨的当口,小姐姐左右看看,没人前来,又拿指头戳戳屏幕,再回复大家一句:“一个令人心酸的消息:老板娘也长得比滕宣好看。”
消息才刚发出,前边传来道声音。
“外卖到了,请签收。”
小姐姐吓一大跳,赶紧抬头,发现外卖小哥把自己车上的大箱子都扛进来的,打开箱子,一份外卖,两份外卖……一排外卖,挨个往外搬。
“这是?”小姐姐有点懵。
“一位姓温的先生点的下午茶,指定送到这里来。”外卖小哥拿单子给人看了看,“我没跑错吧?”
一点儿也没有错!
小姐姐疯狂戳屏幕:“还有第三个消息:老板娘给全公司的人都点了一份下午茶!”
片刻静默,有人吹响冲锋的号角。
“组团打卡看老板娘,来的走起!我第一!”
***
进了电梯,再来到办公室,俞适野这才关切问温别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温别玉:“是出了一件事。”
俞适野已经摆好了倾听的姿势:“说出来我帮你参考一下。”
“关于你的事情。”他说了这句话,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把那些关于俞适野的消息,全给俞适野看。
“……”
“???”
俞适野挨个看完,纳闷了。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他仔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不久前的企业展会,“可能是在一次企业展会上,我和他碰过一面。除此以外,应该没有了。现在的媒体真是不诚心,要说我包养他,好歹拍到我和他一起吃饭,或者进入共同酒店,拿着两张单人照,糊弄谁呢?”
“不止提了这个,还说你妈妈拿钱买滕宣离开你。”温别玉补充说。
俞适野听得一愣,又翻了翻微博,还拿关键词搜索一下,但什么都没有搜到:“连这个都传起来了……是谁说的,有照片吗?”
“我没有搜到。”温别玉说。
俞适野停下搜索的手指,心里基本有了谱,明白是谁做的,谁又默认了。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但看看温别玉耿耿于怀的表情,一笑而过似乎也不太合适,嗯……
俞适野装模作样又看了看微博,突然对温别玉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温别玉精神一振,以为俞适野看出了端倪:“哪里奇怪?”
俞适野:“你为什么不吃醋呢?”
“……”温别玉茫然地发出了疑惑音,“嗯?”
俞适野对温别玉招招手,让温别玉过来坐下。接着,他环住了坐过来的人,指着微博上的留言说:“你看,这么多人言辞凿凿地说我和滕宣有一腿,你就一点不吃醋吗?”
“……不是假的吗?”温别玉问,他光顾着生气了,真的没想到吃醋。
“就算是假的,也不妨碍你吃醋啊!”俞适野理所当然。
“那你想要我怎么吃醋?”温别玉似乎跟上了俞适野的思路。
俞适野思索片刻,背脊一松,靠在椅子上,提了一件事:“还记得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不同系,不同寝,连课表都不一样,好在还可以选修同样的公共课……”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温别玉也想起了初上大学时候的情况。
选了不同系的两人分不到同寝室,想要更多的在一起,只能选择同样老师的公共课,在温别玉打算做个课表和俞适野一起上课,但在行动之前,一向不太爱搞这些的俞适野已经拿了张全新的课表来到他的寝室,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们就按着这个课表来,我算过了,按照这个课表,我们一天能在一起至少十二个小时,和高中时候差不多。”
后来他们按照课表选了课,上课下课一起行动。
可换了个地方,换了一批同学,不免有些人会不知不觉地凑进来……
温别玉:“你身旁又多了很多莺莺燕燕。”
“长得好看真的很令人苦恼。”俞适野也叹了一口气,又说,“而且不要说得你一点都不招人,也有很多人是冲你来的。”
他说完了,看着温别玉,确信温别玉和他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入学之初,俞适野对聚集在身旁的人烦不胜烦,温别玉同样如此,俞适野向温别玉抱怨了,温别玉当时没有说话,可是半个月后,在学校的迎新舞会上,温别玉成了舞会领舞。
同性可婚的政策刚刚通过没几年,社会上的主流观点依然是男女一起才是天性。
温别玉做出了一个创举,灯火璀璨,万众瞩目中,他没有邀请女性跳舞,而是穿着最正式的礼服,分开一个个已经变成了不重要的虚影的同学,径自走向俞适野,伸出邀请的手——
他的手被牢牢抓住。
俞适野抓着温别玉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两下,撑开对方的手指,扣进去,露出一抹笑。
有点坏,有点狂,还有许多许多的灿烂恣意柔情蜜爱。
他对温别玉说:
“那时候,你向我走来,就像摩西分海。你让我倾倒。”
那天晚上,吊在礼堂上本该璀璨夺目照亮整个礼堂的水晶灯,也黯然失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的身上。
而他的目光,只在俞适野身上。
他在心中回答俞适野。
不,让人倾倒的是你。
“后来……”俞适野想到了一件事,低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吗?”
温别玉当然记得。
一场舞跳得心潮澎湃,乐声方歇,两人就一同挤出了礼堂,藏在学校密密的树林之中,热烈的火焰在身体里乱窜。
夜色合拢下来,浮光倒映着水光,水光投射入林间。
淡淡的浅紫鹅黄,分散在树林中,为夜色天上几抹彩光。
温别玉的背抵在树干上,酥软的身体靠着这样才能撑住,记得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要去开房吗?”
“不去!太简陋了!”俞适野忍着欲望,磨着牙说,“我已经在物色房子了,还没看到合适的,你等我把房子租好!”
然后,他们在此喁喁半天,俞适野搂着人,把人送回寝室,自己才回去休息。
温别玉心头有了一点热,俞适野总能在他心里随处放火。
俞适野又沉思:“如果所有吃醋最后都吃到床上去,倒不失为一种好习惯……”他左右看了看,可惜道,“当初装修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在办公室里弄个卧室呢?”
温别玉不得不打断一下:“俞适野,你是在说本子情节吗?”
俞适野不否认:“你可以这样认为,害羞了?”
温别玉不服输,当场吐槽:“都本子了,哪里还需要卧室。”
俞适野明白温别玉未尽的话,目光随之落在沙发上,更加惋惜:“沙发太窄了。”
温别玉抬起手,指腹擦过俞适野的领带,帮人慢慢把领带挑开来,一本正经的说:“办公室本子情节,不就是只需要一个办公桌,人藏在底下……”
俞适野竟觉得自己输了。
不行,我得再说两句时髦的,办公室还能干什么?
他酝酿着,突然敲门声响,秘书在外头说:“俞总,我有报告——”
同一刻,俞适野眼前一花,怀中的人兔子一样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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